《龍戰在野》第十七卷

第十六章 僧王天師

第十七卷

第十六章 僧王天師

龍鷹沒好氣的道:「閻皇你勿要危言聳聽,只要康某人能死守玄武和長樂、則天、明德四門,任對方千軍萬馬,仍可拒之於宮城之外。」
符太早回來了,坐在園亭內觀雪。
然後伸手過去,讓龍鷹握個結實。
法明一怔道:「你竟可掌握天氣的變化?」
龍鷹道:「如依你說法,只是從拿得出來見人的兩個變成四個,而對方尚不知有多少白道高手助陣,極可能杯水車薪,於事無補。」
龍鷹道:「你沒返家探望妻兒嗎?」
龍鷹嘆道:「閻皇說的,是最惡劣的情況,幸好門門關口,四道宮門,等於四座堡壘,只要戰術得宜,糧水不缺,箭矢充足,不論從外或內攻打,守個十天、半月絕無問題。」
龍鷹抓頭道:「對宮城的爭奪戰,閻皇似比我康老怪更出色當行。」
笑道:「太少何時變成了好色之徒?」
符太道:「賢首來了!」
又道:「康老怪確是福大緣大,命不該絕,得僧王和道門第一人剛好雲遊至此,絕處逢生。」
符太「慘遭訓斥」,又拗不過他,牙痒痒的道:「聽似有點歪理。」
龍鷹嘆道:「真希望有用不完的時間,只恨瑣事纏擾,分不出時間干正事。哈!一入宮門深如海,音訊隔絕,我們兩大老妖如何密切聯繫?」
龍鷹和符太交換個眼神,同時心叫厲害,胖公公信手拈來的一個行動,立將形勢改變過來。
田歸道大喜謝恩。
法明道:「康老怪以後勿再問這類蠢問題。『妻兒』兩字入耳,閻皇的心也變至甜如蜜、軟如綿。我先陪她們三個月,方南下去找席天師。至於他練至哪一重功法,恐怕天師本人仍弄不清楚,『黃天大法』的訣法曖昧難明,專論煉精凝神、修性修命,層次間的界線絕不分明。然無論如何,一切再不重要,最重要是如何將偏陽的功法,提升往『至陽無極』之境,打來打去,為的就是在放手拼搏里,互傳功法,他教我『黃天大法』,我傳他『不碎金剛』,可是離『至陽無極』似怎都差了半簣,看來還須你的『種魔大法』方成。」
龍鷹輕輕道:「忘記告訴閻皇,本老怪死過第二次了!」
龍鷹學他般吞下一團雪花,悠然道:「這場雪將下至三更,然後天色放晴。不過!積雪至少須三天去清理。就是這一夜三天,決定了我聖門的大周皇朝,能否開出另一盛世。」
龍鷹頷首道:「有道理!」
符太道:「除了這兩個重要消息外,就是敵方的主要人物,例如楊清仁、洞玄子、霜蕎、你的沈香雪全在神都。」
法明道:「若我是台勒虛雲,怎會蠢得去攻門?集中戰力攻入長生殿便成。你不是沒闖過東宮,那場硬仗該記憶猶新,現在更加上關中的世族高手,而你們能拿出來見人的,得你康老怪和符小子兩人,今次卻不準逃跑。告訴本閻皇,你兩個是否必死無疑?」
龍鷹道:「問題出在你死亡一刻的『念頭』,陷於著相,陪伴你穿往生死的彼岸,亦使死亡功虧一簣,因未能兩頭都切斷,既無生,亦無死,無為而無不為,想在這樣的情況下,達至『石上蓮花火里泉』的境界,等於『泥人落水木人撈』。明白嗎?」
龍鷹道:「他奶奶的,本老怪不曉得守長生殿嗎?」
符太道:「我看不出道理在哪裡!死便是死,有何先天後天、上乘下乘。」
隱隱里,他感到賢首到神都來,該與仙子端木菱有微妙的關係。
龍鷹輕鬆的道:「就看我們是否懂得利用。」
龍城心中一動,道:「這方面由本老怪想辦法。」
符太道:「心動還心動,他卻指出一點,說若然蓄意而為,勢落後天下乘,活過來亦是徒然,死掉更糟糕透頂。」
田歸道信心十足的道:「絕無疑慮。這批人全是隨我從雲貴高原來的子弟兵,聖上待他們特別優厚,現時屬下和他們的家小,全體遷往幽州,無牽無掛,鷹爺一聲令下,人人賣命。」
龍鷹當然知他在說笑,不過符太特別對太平有興趣,是可以理解的,因三真妙子該有向符太提及另一個徒兒太平,惹起符太對太平的憧憬。
法明道:「問題在你康老怪並非要打一場勝仗,而是在於製造出一個相持不下的形勢,逼對方坐下來談判,可是對方最想殺的人卻是你康老怪,幹掉你天下太平,屆時千黛勢任他們魚肉,以台勒虛雲的才智,哪來閑情與你風花雪月一番。」
龍鷹道:「依你看呢?」
接著加強語氣,狠狠道:「要達致這個目標,就是須無所不用其極的在我們主導下炮製出這種形勢,掌握對方何時發動,更是頭等大事,我們方可因應對方的牌面克之制之,至於對方的底牌,惟老天爺曉得,就只好臨陣見其真章了。」
田歸道應召來了,施禮后依龍鷹指示坐下。
法明頷首道:「老怪可教也。打『僧王天師』牌若如出招,角度、時機至為關鍵。這一類的策動力很容易冷卻下來,至乎曇花一現,故不可輕易出手,但永遠管用。」
符太欣然道:「連這個你都曉得。據妙子師父說,賢首到白馬寺開壇說法一事,是『只聞樓梯響,不見人下來』,直至三天前方傳來確實消息,賢首已從長安動程來神都,今次該是真的成事。」
稍頓續道:「天下並沒有攻不破的城門,若以對方的實力處於巔峰狀態言之,禁衛軍總兵力逾三萬人,李多祚的右羽林軍攻打玄武門,另一邊武攸宜的左羽林衛狂攻長樂、則天、明德三門,此時潛伏在中書省或陶光園,由對方最厲害的一群高手組成的隊伍驟起發難,你守得住哪裡?」
法明聽罷,嘆道:「就這麼聽,康老怪今趟必死無疑,聖門兩大老妖,死剩一個。」
符太目光投往亭外的大雪,道:「鷹爺的魅力不可小覷,門庭若市。符某回來不到兩個時辰,二張兩次派人看你是否回來了,還有武三思,還有太平公主的俏宮娥,該是來邀你去踏進她主子的溫柔陷阱,如果你沒空,可由符某代表你,讓符某可當個『一夜駙馬』。」
龍鷹道:「得閻皇點醒,小弟立有撥開雲霧見青天、煥然一新之感。他奶奶的,明知對方目標在長生殿,我康老怪仍束手無策,就不用出來混了。」
龍鷹哂道:「沒閑情算你的糊塗賬,還有什麼小道消息?」
龍鷹沉吟無語。
龍鷹道:「告訴他們,只要依本人命令行事,我可保證他們人人活著到幽州會妻兒。」
法明仰首望天,張口接著兩球雪,道:「這場大雪是老天爺擺明義助你康老怪,予你緩衝的時間,一天地上積雪未清,敵人休想發動,利守不利攻也。這正是你分化、離間、奪權的最佳機會,康老怪逾一個甲子的鬥爭經驗,不用本閻皇教你如何做吧!」
符太道:「世上不是男就是女,給你說盡了。稟上鷹爺,香霸仍在神都活得風光快活,新近還聯同黃河幫的陶顯揚,買下翠翹樓,似一點不把我們兩兄弟放在眼內,即是不怕我會告訴你。」
法明道:「三大老妖,該可湊出個諸葛孔明,大家先各自想想,如何在未來的三天,將形勢扭轉至有利於我們的方向。」
法明悠然嚮往的道:「日又打、夜又打,由鄱陽打至大江,大江打至大河,再沿大河來神都。」
法明失聲嚷道:「什麼?」
法明哂道:「天師怎肯居於凡夫俗子的地方,且是青樓,不怕誤吸雜氣嗎?他現在該在城外某座臨時的『龍虎山』上,來個吸風飲露,順便等待我的好消息。放心!他隨便等個十天、半月沒任何問題,最重要是有否『破空而去』之望,也是他這趟輪迴唯一的目的。」
龍鷹先囑榮公公派來伺候的太監去找田歸道,然後坐下來和符太閑聊。
貞觀殿,後院。
龍鷹道:「好哩!探到什麼消息?」
符太又問道:「你手上的一千兒郎,肯隨你堅持到底嗎?」
符太道:「談的是拓跋斛羅和我那趟往鬼門關走一轉的經過,死而復生后的變化。僧王看來聽得心動,不知他是否有膽子去嘗試?」
當日在長安,他從席遙處曉得他奇異的輪迴轉世后,神不守舍的找仙子尋求慰藉,首次聽到賢首的大名,端木菱還說賢首可喚起他對前生的回憶,龍鷹最後因害怕婉拒。
龍鷹一呆道:「大概有點感覺,卻未試過似此刻般清晰,不經意地隨口道出。」
符太問道:「田兄有把握守得住宮城四門嗎?」
道:「如我記憶無誤,他該早來過神都講論經法。」
符太道:「『雖不中,不遠矣』!近來我確很少想起她,卻不敢確定已否失去興趣,見回她或許是另一回事。我就是天生這般的一個人,很難對人動真情。」
龍鷹恍然道:「本老怪開始明白僧王天師的效應哩!」
龍鷹訝道:「因何談得這般入味?」
法明道:「你很快明白。神都級的爭奪戰,本閻皇遠比你在行,因為早在師姊登位前幾年,我已動手籌劃,不過我們預料的大規摸反抗,發生在神都之外而非其內,亦可見在籠絡人心和造勢上,我們如何成功。建朝大計豈只一朝一夕之功,乃經長期部署和精心計算的成果,將其他聖門勢力連根拔起是其中之一,於此可見其艱巨。師姊唯一的落差是拒絕將帝座禪讓於我的提議,使我們間出現大分歧。俱往矣!現時在本閻皇眼中,帝座不值一哂。」
龍鷹虛心問道:「在現時的情況下,本老怪該怎辦好?」
符太讚歎道:「在這樣的一個地方,看下這麼大的雪,蔚為奇觀。」又道:「這場大雪,於我們有利還是有害?」
龍鷹道:「這叫天無絕人之路,誰找過我?」
法明道:「本閻皇立即出城,向天師報上喜訊,曉得今生有望,你叫他打幾個跟頭給你看也可以,其他均微不足道。這傢伙動起腦筋,想出來的絕不在我們兩大老妖之下,明早你設法將我們運往宮內去。唉!如何辟出一條秘密出宮的管道,於此場鬥爭里可起著決定性的作用,否則將大大限制我們的活動力。」
法明道:「康公子你是聰明一輩子,卻蠢鈍一時,除非你能將宮城內其他人全逐出去,否則如何阻止籠子里的其他猛獸造反?宮內殿宇重重,形勢複雜,中書省和太平的陶光園,均為敵人可能的據點,二張兩個蠢貨的人里,有可能仍有凌岸的餘黨,事發時裡應外合,這場攻防戰怎麼打?任你兵法如神,仍沒法制止敵人點的突破,防線太長呵!」
符太斜兜他一眼,笑道:「有了外援,鷹爺格外不同。」
法明嘆道:「皆因我方閻皇曾造過帝皇夢,下過苦功,回想起來,才知那時何等執迷不悟,貪痴妄嗔。」
法明悠然道:「首先是確立目標,如何利用手上的『殺手鐧』呢?在何種情況下祭出來,輕重拿捏,影響至巨,必須將對方完全鎮懾,無力反噬,你康老怪方有完成艱難任務的可能。」
法明啞然笑道:「這就是動過腦筋和沒動腦筋的分別,將僧王和天師視為兩個幫得上手的大將,太浪費了。你可知師姊是如何登上九五之尊之位的?兩個字,就是『造勢』。康老怪你明白了嗎?」
坐了這麼的一陣子,兩人幾遭白雪覆蓋,仿如雪人。
龍鷹舒一口氣道:「成功了,台勒虛雲再不懷疑我是『范輕舟』,故肆無忌憚。」
龍鷹問道:「天師在哪裡?是否你的飄香樓?」
龍鷹道:「看你一副撩事斗非的模樣,教人擔心。你奶奶的,你可以告訴我嗎?徒然令柔柔認定你是輕諾寡信的人,更懷疑你在欺騙她的感情。照我看,太少已對她失去興趣。有說錯嗎?」
龍鷹動容道:「賢首大師?」
法明沉聲道:「說到底,鬥力不鬥智,下下之策,難有好結果。殺至血流成河,更大不利師姊後事的安排。神都的桌面上擺著四張牌,分別為飛騎御衛、右羽林軍、左羽林軍和戍兵系統的城衛,若時間延宕,會出現新牌,就是廣大的群眾,此況發生,神部將陷入失控里,必須避免,但須利用。『得民心者得天下』,此為最好的底牌,就看花落誰家。」
符太奇道:「你怎曉得我去收風?」
龍鷹道:「他來的時機非常玄妙,暗藏禪機深意,望不是來和我們抬杠可謝天謝地。」
法明道:「這就是福至心靈,應驗如神。」
符太道:「就在練成『橫念』后,好像不用再節制似的。不過!說好色嗎?又不是那回事。我雖去找妙子師父,什麼『臨淵羡魚』,純屬託辭,最後也沒和她登榻尋歡,反和僧王談了半個時辰。」
龍鷹好奇問道:「他的『黃天大法』練至何等層次?你和他動過手嗎?」
符太訝道:「你竟聽過他嗎?還以為你像我般,從未得聞他的法號,可知賢首是如妙子師父所指,乃當今佛門的泰山北斗,佛家第一高手當之無愧。」
龍鷹道:「既不是為女人,當然是為男人的事。快說!」
田歸道道:「公公走前,發下一道命令,就是將宮禁內所存的弩箭機和弩箭,全收入國庫內,等於交入下屬的手裡,現時在我們手上,共有弩箭機六百三十八台,逾十萬弩箭,下屬有把握在箭矢盡前,不讓叛軍越雷池半步。」
龍鷹苦笑道:「似乎有點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