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梵城
第二十五章 血戰
而天兵們仍然一波接一波地涌了過來，將易天行四周的空域全部佔滿了，黑壓壓的一片。
……
……
但十萬天兵天將各有駐守方位，遠遠看著，就是用人命堵他，讓他找不到逃出去的通路。
很巧妙的安排，畢竟上萬名天兵不可能人人都能殺到易天行的身邊，而這樣類似於機群分層的轟炸，才最能發揮人多勢眾的好處。
……
他一揮令旗，天兵的攻勢頓時止住。雙方形成對峙之勢。
易天行這個時候應該是被壓在巨球的正中央，也不知生死如何。
看著滿天飛舞的天兵，易天行雙手持棍，眉頭緊鎖。
易天行尖叫一聲，持棍周身舞動，一片金光狂舞，牢牢護住他的身周。但凡有衝到近處的天兵天將，都被這弒神之棍砸得飛了出去，速度驚人，有的斜斜被砸飛到高空，有的被狠狠砸向地面。
天庭的這些傢伙頂多算是走狗，卻不是禍首。
他身後一位仙尉飛上前來，取出一面方布小旗，在空中揮了揮。
砰砰響聲大作，看著就像是易天行正在不停地發射著導彈，將這清靜無比的天界，鬧的熱鬧不堪。
雷震子怒嚎道，身旁勁風大起，將親隨都吹的遠去。
……
無數的殘缺屍身從那個點里被強大的力量拋射出去，慘慘然飛往天界的四面八方。
雷震子浮在高空之上，眼中凶戾之色大作，厲聲道：「妖人！受死吧。」
「蠢貨！」易天行可不敢讓對方清醒過來，劈頭劈腦罵道：「姬昌在你前頭生了九十九個，家產都分不利落，如果你是揀的，怎麼會讓你湊成一百個整數，你當你是金胎？還有你那師傅，故意蒙你去吃一杏兒，你才成了如今這毛嘴醜陋模樣，這又是為何？還不是怕你父親兄長看出來，你與他們長的不一樣！」
……
不知為何，一直戰到此時，他也沒有想過動用空間袋裡的核彈，或許，他是想把這玩意兒留給最王八蛋的人用。
「你娘的，老子在省城當流氓頭子的時候，打架鬧事也都是沖在前面，把鵬飛工貿的小弟們護在後面，你連老子這個流氓都不如，還當什麼天庭大將！」
他的表情已經有些麻木了，只知道下意識里揮著金棍，將靠近自己的人一棍砸了出去。
但…
空中五彩雲朵緩緩飄著，似乎在隨風而動，但十萬天兵天將卻依然陣勢不亂，牢牢將易天行圍在正中。
雷震子陰沉著臉抬頭看了他一眼，身後的雙翅輕輕一扇，天地間大風忽起，飛沙走石，好不驚人。
雷震子面色一變，泛藍的臉有些不好看了，快要變成泛綠。
……
……
易天行鼻子里悶哼一聲，腋下夾著金棍，輕輕一掃，棍頭實打實地砸在這位天將的胸膛之上，骨碎胸裂，被砸的像顆破石頭一樣，呼嘯著往後退去，退勢又生生砸在後面追殺過來的幾名天兵身上。
忽然有淡淡的光芒從空中那個數千人堆成的人球里滲了出來，沿著那些天兵天將的身體，扭曲著光線，幻成各種奇彩妙色，滲了出來。
攻擊仍然在枯燥而令人窒息的進行著，無數的悶響在大地上方的空中迴響著，滿天的血雨不停地下著。
只是天界如此之高如此遼闊，隱在幕後的老不死如此之多，這天空中的十萬天兵天將看著煞人，卻肯定不會是自己天界之行將會遇見的最大困難。
他輕踩雲團，冷冷道：「兵不畏死，奈何你這大將畏死。」
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正在毀去許多鮮活的生命，他的臉上仍然沒有一絲表情，幾絡漸涸的血漬像蚯蚓一樣爬在他的側頰上，抖都沒有抖一下。
是棍嘯之聲。
易天行朝著腳下數百公裡外的雷震子怒罵道：「陳叔平操你媽的！有種和老子單挑，找這些傢伙來送死，老子一金棍把你媽多戳個屁眼，再給你生個妹子當老婆！」
在遠處東方守著去路的李靖父子微微皺眉，輕聲說了幾句什麼，然後緩緩搖頭，略有鄙夷之色，似乎想不到大聖的親傳弟子，竟然是這樣的一個無賴角色。
金棍不停，天兵圍攻之勢亦是不停。此時易天行身周就像是一團金光護身雲團，而那些密密麻麻，向金光殺去的天兵就像是脆弱的小鳥，被金光絞碎著，震飛著。
「我不是！」
甫至易天行身周一里左右的空域，天兵天將的陣勢又是一分！從中湧出數百戰將，手持重武器，往易天行撲了過來，而
心神隨著思慮而動，他的手腕仍然靈活地轉動著，但金棍的威勢已經漸漸減小了些，金芒所能罩住的區域也在漸漸縮小。
血肉橫飛，數個人形血囊就此暴碎。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只過了一剎那。
一陣沉默之後，易天行忽然哈哈怪聲笑了起來：「雷震子，果然不來與我單挑？」
……
隨著戰旗揮動，廝殺之聲轟然而起，直徹天穹，天空中的十萬天兵天將極迅速地分成五隊，分層凜然而待。
無數罵人的話從易天行的嘴裏噴涌而出，如墨汁般黑，如下水般臭，花樣百出，尖酸刻薄，剜心掏肺。
他自幼博覽群書，總覺得某些傳說中隱隱有些細節很好玩，常有些怪異荒誕不經的想法，今日身陷險境，便拿雷震子試一試，卻見了效。
「你生下來的時候，老爸還被關在朝歌，你媽怎麼生出你來的？說！」易天行雙眼如電，狠狠盯著雷震子，小心翼翼地在目光中鍍了一絲上清雷訣，不停逼問。
易天行臉色陰沉，揮著金棍的手微微顫抖，怎麼也想不到這些天兵竟然如此悍不畏死。
很沒有新鮮感地一道金光閃過。
易天行此時也從狂怒中清醒了過來。鮮血從他的身上往下淌著，沿著他的腿流到腳下，然後滴入空中。
易天行卻不管這些，在人間的時候，他從來不罵人，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罵人，不罵人是因為他那時候可以隨便打人。
場面無比慘烈。
嗤嗤……！
易天行心頭一懍，暗忖莫非自己猜中了，這雷震子的出身果然有些問題？不然對方為何會幼稚得像幼兒園小朋友一樣來回答這種問題？一念及此，他趕緊逼問：「你就是私生子。」
好慘烈的景象。
……
旋即又有一隊天兵天將攻了上來，易天行沉著臉腳下天火一噴，迅即提速，飛得更高了一些，臨近了雲層，讓對方無法再形成四面八方的合圍之勢。
易天行先前眼中的喜意是刻意裝出來的，此時見著對方如此冷靜，反而唇角綻出一絲微笑來，不知道他想了什麼后著。
……
罵歸罵，但他的眼神卻是異常寧靜，不
「陳叔平是一條狗，你連陳叔平都不如，他至少還敢和老子單挑，難道你就只敢去舔玉帝的靴子？」
無數的天兵天將攏在一處，堆成了一個巨大的球。球中全是勁氣蕩漾，烏烏的一大團，竟似將天界上端雲層的毫光也遮住了，懸在高空之中。
不等雷震子接話，他又續道：「你明知道我的境界不如你，卻讓這些可憐仙兵來送死，只為耗我真元，如此作法，豈不令天界眾將士心寒？」
「娘稀皮的……」
無數光線清漫，千人圓陣里柔光彌灑，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散著精光的圓寶石，看著十分美麗。
「你媽偷漢子！你爸戴綠帽子！你是個私生子！」
大地上被砸出了密密麻麻的無數坑洞，每一個洞里都躺著一個血肉模糊的天兵。
……
挑撥離間計似乎一點兒作用也沒有，五彩雲中的天兵天將們面色肅然，似乎這些話沒有進入自己的耳朵。
易天行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胸膛，微微眯眼，仍然在權衡著眼下的局勢。在胸膛里，他吞下的空間袋中，還暗中藏著兩樣法寶還沒有使用。
去勢太快，那天將殘破身軀與幾名天兵一觸，數聲脆響，翹起的盔甲殘片全部戳進天兵身體，接著實實在在地撞了上去。
「胡鬧台……」
易天行只怕已經殺了千餘人，渾身是血，眼中寒寒冒著光，早已憤怒不堪，說話也是格外下流骯髒：「你他媽的，當將軍的讓手下來送死，有種來和老子單挑！」
……
不是畏懼，只是厭了膩了噁心了，噁心于自己的麻木，噁心于生命的脆弱。
金棍，橫掃，千軍！
而且他有信心在不動用核彈的情況下，也能逃出去。
「你以為激我出戰，便有機會傷我，然後趁機逃命嗎？」雷震子冷冷的望著他，出乎易天行的意料，面上竟然看不出來多少激動之色，「你大錯特錯，你既然激起了我的怒火，那我自然會讓你承擔這份怒火。」
他冷冷道：「兵者，詭道也，只要能擒下你，死人又算什麼？眾將士為天庭效命，豈懼生死？兵不畏死，奈何以死畏之
雷震子手提雙錘，雙眼閃著青光，盯著天空中不停飛進飛出天兵天將的「大球」，似乎是想確認易天行的生死。
遠處攔在東方的李靖、哪吒父子二人面上沒有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倒是站在這父子二人身後的巨靈神一臉焦急。
「你個死人妖只會唆使手下送死，就不敢和老子我打一架！」
「你就是！」
一個大人球。
「我不是私生子。」
易天行也不回頭，手中金棍卟的一敲，震死幾個偷偷遁入身邊的仙將，薄薄的嘴皮子一開，罵人的話又接著噴了出來。
裏面的情況大家都看不到，圍在外圍的天兵天將太多了。
天界的戰爭方式，與人間的戰爭方式自然有很大的區別。無數的天兵天將像是被激怒了的鳥群一樣，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無數的仙兵殺向易天行的身體。
……
這是易天行這一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殺人最多的一次。
棍嘯之聲集於一點，被壓縮到了極點，然後……猛地炸開！
被這問題亂了心神，雷震子臉上一陣惘然，口中喃喃道：「我是文王在古墓旁收的義子，不是……是……不是私生子。」
雷震子滿臉鐵青，他的臉本來就有些偏藍色，此時一青，看上去更為恐怖，很明顯，已經被易天行的連番髒話給激怒了。
轟！
最有勇氣，沖的最快，最傻的……第一個到達易天行身邊的天將只來得及露了一下猙獰的笑容，露出嘴裏上下合計六顆牙齒，然後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
無數的血團在空中爆開，易天行渾身上下全是粘稠的血水和刺鼻的腥氣，火烷布做成的道袍上面不知掛著什麼樣的內臟，一絡一絡的，顏色十分噁心。
——但他的心頭已經有些反感此等讓人麻木，讓人莫名凄清的感覺。
易天行眼中閃過一絲喜意，馬上回復平常。
「雷震子，你這個死人妖！」
……
到天界了，好像不夠人打了，至少要先罵上一通再說。
大球緩慢地在空中移動著，不時有天兵被震出殞命，馬上便會有新血補充進去，球體沒有縮小，反而越來越大，人越來越多。
在那片清空之中。
這話有點兒複雜，但無數天兵天將都能聽明白，這應該是世界上最惡毒最髒的話了。
死亡，就是這麼簡
他一斜身，舉棍橫打，正好擊打在一名天兵的肩上，那天兵哀嚎一聲，半片身子被砸成粉碎，猛然疾飛，不知被砸出了幾百公里。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每次輕輕的揮一揮衣袖，沒帶走一片雲彩，卻已帶走一個生命。
易天行傲然而立，他的眼中，異常憤怒，手中金棍變作極駭人的大樹粗細，在他的身周舞著。
被砸飛的天兵天將就像導彈一樣，劃破了粘稠的空氣，攜著白煙，往四面八方飛去！
或許對方不是人，是來奪自己性命的天兵，但仍然是一條生命。
西南方的那一隊因為黑面仙將已死，所以緩緩退後，而正西方的那隊卻踏雲而前，手持利矛長槍，攜著無敵的鋒寒，猛然加速，向易天行的所在殺了過來！
便在此時，有一個極細微的震動聲從最深處響了起來，然後聲音離外面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響！
天界所有的聲音似乎都被這棍嘯聲吞噬了，四周顯得無比安靜。
本來這純屬一通胡說，但看著雷震子激動不安的模樣，易天行好生快意，肆無忌憚地笑出聲來，看來雷震子的身世果然有隱情啊。
雷震子輕輕努了努自己的尖嘴，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身後翅膀輕輕一扇，然後合了起來，天地間的風勢頓時消減了許多，靜靜道：「你乃瓮中之鱉。我何必與你單打獨鬥？」
到最外圍的時候，這聲音已經變成了龍吼地怒一般，無比驚人！
「夠了！」雷震子一聲暴喝。
不過彈指，如鳥群般的天兵眾便將易天行圍在了正中。
便趁著金芒縮小的一剎那，天兵們的攻勢驟然猛烈起來，數百名天兵飛到易天行的身周四方，手持長兵攻了進去，也許易天行真元將盡，竟無力將這些密密麻麻的敵人砸出去。
無數聲的慘叫似乎同時響起，滿天血雨驟大，成瓢潑之勢！
一直閃耀著煞人光芒的金棍，終於在這一刻被遮去了光彩，高空之上再也見不到閃光和像導彈一樣被砸飛的屍首，剩下的——只是一個大球。
便只一剎，原本堆滿了天兵天將的天空，被突然掃光，露出一片碧色清靜地。
……
天兵天將們終於忍不住了。
「私生子果然比較懦弱。」易天行站在雲層下方數米處，居高臨下，異常輕蔑地說道。
「我不是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