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墓地

我停住，大驚失色的回頭盯著秦雁回，不是因為他咒我，而是因為他說的女娃應該是段盈盈，我連忙道：「你知道些什麼？」

我想給他褲襠來一腳，三更半夜帶我到郊區來跟我說一番這樣的話，偏偏我那麼白痴還跟他來：「告辭。」

秦雁回沒有舉手，他捋了捋長長的鬍子，頓時整個人氣定神閑下來，臉上露著出暖花開的笑容道：「呵呵，金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我帶警察來盜墓，是我白痴還是你白痴？」秦雁回罵了一通，卻忽然深深地嘆出一口氣，連人帶影都顯得極其孤獨，他用很小音量的聲音道，「我已經許多年不盜墓。」

「不可能吧，白白為毛要栽贓？」

秦雁回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他道：「面前這個廢棄工廠原來是金屬廠，長年吸收金元之氣，所以我昨晚夜觀天象發現這裏金光泛濫，是個千年難遇的絕佳墓地。」

「金絲猴？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程懷火很緊張，「現在金絲猴呢？在哪兒？」

「走可以，三天內不把那個小女娃弄出來你就得死，這塊墓地就能派上用場，或許你想葬回村寨，但村寨會經歷一場災難，你會無地可葬。」

開門的是一個男人，四十多歲，比較瘦，不過看上去很斯文，以及有點懦弱的模樣。段柏德介紹我們認識，說我們是警察來問點情況的時候，他顯得很擔憂，但不是心裏有鬼那種擔憂，而是膽小的擔憂。進了坐了一陣，問了幾個問題，我進了衛生間檢查了一遍，才告辭離開。

「你幹什麼？」我大驚失色，一是秦雁回出手之快，二是隨意那麼一抬就能把程懷火扔進去，那是一百三十多斤的漢子，我這麼年輕力壯的來做都不一定能做成，而秦雁回是個遲暮老人！

「我剛剛進衛生間，發現裏面的空間特別大，設置成三個區域，剛進門一段是洗臉盤的位置，中間一段有台洗衣機，以及馬桶所在的位置，一面玻璃之隔的最裡面是大浴缸，浴缸另一面是窗戶。白白說頭髮在下水道邊找到，這裡有三個下水道，分別是洗臉盤的下方，洗衣機的後面，以及浴缸腳下。其中洗臉盤下方的下水道是封閉的狀態，洗衣機後面則是洗衣機專用，插著管子，所以只有浴缸腳的下水道最有可能……」

程懷火想了幾秒，沒想明白我指的意思，追問道：「沒明白，你直接點。」

下了樓，程懷火道：「那個住客沒嫌疑，剛出差回來，還有車票，而且說出那麼多證人，他確實不知情。羅素寧應該一樣，不像撒謊，和原來我們審她的時候不同，她現在只想這件事趕緊結束。段柏德我有點看不透，如果栽贓段盈盈，有可能是他下的手，我想我們該查查他是不是去過雲南，和段盈盈的家人是不是有過節之類，他栽贓總要有動機吧？」

我道：「我和你說個事，僅僅討論，無論什麼結果只有我們知道，不說出去。」

「所以說之前我先跟你申明，只能我們知道，不能說出去。」

秦雁回道：「就到了，再走兩分鐘。」

「會不會是不小心被別的人帶進去？」

「是表面結果，而且他們的只是表面口供，我們不能妄下定論，走吧，我們各自都想想，回宿舍再商討。」

我驚叫出口道：「墓地？這裡有墓，你想盜墓？」

「裏面，你過來，我指給你看。」等程懷火走了過去往綠化帶深處看的時候，秦雁回猛然出手一掌拍在程懷火的后脖子上，程懷火瞬間暈了過去，秦雁回接住他雙手一抬，噼啪就把程懷火扔進了綠化帶，接著拍了拍手掌對我道，「我已經看過，裏面沒有蛇蟲鼠蟻等毒物，他應該會沒事……」

「想知道？」秦雁回說完了一句廢話，隨即做了一個走的手勢道，「跟我走，要是怕就算了，但你會後悔。」

「不是挖，是抓，我跟著一隻金絲猴來的，追到了這裏面。」

程懷火不認識秦雁回，看他不對勁，頓時大聲呼喝道：「什麼人？在裏面幹什麼？手舉起來。」

我道：「老爺子，你帶我來這裏到底有何目的？」

走出花園門口，我和程懷火在昏暗的路燈下走著，忽然路邊的綠化帶鬼鬼祟祟、跌跌碰碰衝出來一個人，嚇我和程懷火一跳。等我看清楚這個人的模樣，我更嚇了一跳，竟然是秦雁回。

「可能我的想法出了問題，但事實真就這樣，你自己想想，頭髮怎麼在浴缸腳下的下水道？除了洗澡不會進去裏面吧？」

程懷火眼睛睜的巨大：「我靠，我靠，我靠，你是說白白栽贓？不可能吧？怎麼可能？」

「是啊，又見面了。」我看了看綠化帶裏面，「你在裏面應該不是挖寶吧？」

這怪老頭看上去不像在恐嚇人，所以雖然擔心程懷火，我還是乖乖的跟著他走，令我鬱悶的是走了十多二十分鐘，都出了郊區了他還沒有說他的目的地，我忍不住了：「你到底想幹嘛？」

我知道程懷火這是腦子混亂了，我其實亦很混亂，我不應該產生這樣的想法，但這並非毫無道理，並非我憑空想象。

程懷火看我那麼嚴肅，頓時亦嚴肅起來，點頭道：「你說。」

「大哥，你洗澡要脫、衣服吧？放衣服的架子在外面，你脫了衣服進去還可能把頭髮帶進去？再結合羅素寧和段柏德的口供，段盈盈就沒有進去過，你說結果是什麼？」

「就是說，段盈盈即便進過屋，除非在里洗過澡，否則洗手和洗臉或者做其它行為都不可能把頭髮落在裏面。你覺得段盈盈會不會在裏面洗澡？她自己住酒店，即便認識段柏德和羅素寧，而且知道他們的關係，來看他們都不可能在這裏洗澡吧？你隨便去別人家洗澡？她還是女孩子。」

「我過去盜過墓，你滿意沒有，懶得再跟你扯這個，看前面。」秦雁回隨手一指眼前的一片空地道，「這能安個好墓穴，你看，背靠秋山真龍山，金錢湖水繞在前；官貴權印浮水面，玉幾書案似佛眠；數峰朝天插雲外，九星連珠朝拜全；穴場龍虎和對砂，水口九曲與三叉；禽星獸星神仙座；金瓶玉盞朝上數；有德之家占此地，公卿王候步金梯。此穴為蓮花托佛地，龍真穴，安葬在此能發福綿遠，房房皆發，忠孝賢良，男女壽高。你就安葬在這裏吧，我花了不少時間才給你選中這裏，別浪費掉我一番好意。」

「你盜過墓？你真是盜墓賊？」

「夜郎皇陵，我說過這世間上的絕大部份事情只有我想不想知道的，而沒有我不知道的。放心，這麼一個小小的皇陵在我眼裡就如同浩瀚宇宙中的一顆毫不起眼的小塵埃，如果不是那個小女娃跪求我出來，我都懶得來一趟，煙，給我一根……」

好吧，已經莫名其妙走了那麼久，中途放棄很可恥，沒理由兩分鐘都不堅持下去。結果我這一堅持就是五分鐘，這怪老頭赤裸裸的蒙我，不過就在我要發作的時候，他說已經到了！到了哪？郊外一片黑漆漆的地方，前面是一個小型的廢棄工廠，後面是一個碧波蕩漾的小湖，兩邊有一片小松樹林，景色還算不錯，夜風吹來涼涼的舒服，但我現在哪有空閑享受這種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