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之段譽》第二卷 劍氣碧煙橫

第50章 鳩摩智求劍經

第二卷 劍氣碧煙橫

第50章 鳩摩智求劍經

然後,他就閉目冥思,也感悟這難以捉摸的禪意。
段譽當然知曉,不過是個兇狠的惡徒,只是表面裝得氣度雍容,如得道高僧一般。而且鳩摩智以小無相功催動施展少林七十二絕技,實乃欺世盜名。但現在段譽就算說出來,別人也不會相信的。
段譽收斂內力,站在旁邊。枯榮大師道:「你能在一個多月將一陽指練到這個水平,頗為難得了。但也正因為如此,你的指法根基並不牢固,貪功冒進,以至於指力凌厲有餘,而沉穩不足。或許我說多了,你也未必能參透,那麼我就使一指你看著。」
段譽拜謝而去,接下來的一個多月,他都待在天龍寺里潛心練武,只有在除夕才回大理皇宮裡,之後又返回天龍寺。他一旦決心做什麼事,就會堅定不移的努力。
待得段譽來到大殿的時候,諸位高僧以及伯父保定帝、父親段正淳皆在此。有些僧人小聲的議論道:「這少年是族中晚輩,而且武功不算高,怎麼也到議事大殿里來呢?」
段譽凝目看去,但見枯榮大師提起那枯瘦如骷髏骨爪一般的右手,站在一丈之外,凌空點出了一指,仍然是淡金色的指芒,不過卻不是淡淡的虛影,而是濃郁之極,如同實質化一般。
「何必過謙,老僧像你這般年紀時,尚未能入得一陽指門徑,你好好修鍊,將來成就不可限量。」枯榮大師道。
本參道:「這路劍法的基本功夫,你早就已經會了,只須記一記劍法便成。」保定帝不解,道:「請方丈指點。」本因方丈道:「你且坐下。」保定帝在一個蒲團上盤膝坐下。
段譽心中一凜:「果然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在天龍寺等了兩個多月,鳩摩智終於要來了。鳩摩智來了,六脈神劍的劍譜還會遠么?」
「昨晚你以一陽指擊傷那個使用龍象般若功的黑衣大漢,看樣子這段時間你練武的進步很大。不過老僧卻沒有親眼見得,你試往這棵臘梅樹上擊出一記一陽指,看效果如何。」枯榮大師盯著段譽道。
枯榮大師慈祥一笑,繼續看著凌寒開得絢麗的臘梅,一切都是如此的寧靜。凜冽的寒風陣陣吹過,臘梅花瓣飄飄洒洒的落下,落在了肩頭,衣襟上,寒香氤氳,霧氣繚繞。而紛紛揚揚的雪花也從未停歇過,他倆就這樣靜靜的參禪,一直到傍晚時分,天上的彤雲密布,看樣子今夜還有一場更大的風雪在醞釀。
指芒毫無停留的洞穿了剛才那棵臘梅樹榦,但周圍沒有產生一絲裂縫,臘梅樹也紋絲不動,連一朵臘梅都沒有因為受到攻擊而掉落。
他深邃的眼睛似乎能洞悉世上的一切,段譽也沒有必要向枯榮大師隱瞞一陽指的修為深淺,道了聲:「讓大師見笑了。」
保定帝道:「皈依我佛,原是正明的素志,只是神劍奧妙,正明從未聽聞,倉促之際,只怕……」
德高望重的枯榮大師都發話了,沒有人再敢說有什麼異議。
段譽鎮定自若的過去拜見了枯榮大師、保定帝和段正淳,根本不理會那些議論紛紛的僧人。
本因道:「本寺雖藏有此經,但說也慚愧,我們無一人能練成經上所載神功,連稍微登堂入室也說不上。枯榮師波所參枯禪,是本寺的另一路神功,也當再假時日,方能大成。我們未練成神功,外人自不得而知,難道大輪明王竟有恃無恐,不怕這六脈神劍的絕學嗎?」
枯榮大師道:「是我將段譽請來一起議事的,他心境空明,極有慧根,說不定能幫到咱們。」
三尺的距離,眼前的這棵柱子一般粗的臘梅樹榦頓時被這道淡金色的指芒刺穿,而且樹榦還開裂了,往周圍延伸,枝椏之上的大量臘梅也簌簌而落。若是這一指點在人身上,若是此人躲閃不開,勢必會被指力點出一個血窟窿。
「大師神妙絕技,晚輩佩服不已,今天受教了。」段譽道。
段譽當然明白,這是因為枯榮大師對於指力的控制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而且段譽的觀察力很仔細,往旁邊一側身,就看到了臘梅樹之後的牆壁上,也被點出了一個小洞,洞口四周仍然沒有裂紋。
本參氣憤憤的道:「這大輪明王也算是舉世聞名的高僧了,怎能恁地不通情理,膽敢向本寺強要此經?正明,方丈師兄知道來者不善,此事後果非小,自己作不得主,請枯榮師叔主持大局。」
本因方丈從懷中取出一封金光燦爛的住來,遞在保定帝手中。保定帝接了過來,著手重甸甸地,但見這信奇異之極,交是用黃金打成極薄的封皮,上用白金嵌出文字,乃是梵文。保定帝識得,念道:「書呈崇聖寺住侍」。
保定帝道:「方丈所言甚是。」
保定帝道:「素知大輪明王鳩摩智是吐蕃國的護國法王,聽說他具大智慧,精通佛法,每隔五年,開壇講經說法,西域天竺各地的高僧大德,雲集大雪山大輪寺,執經問難,研討內典,聞法既畢,無不歡喜讚歎而去。」
枯榮大師忽道:「咱們倘若分別練那六脈神劍,不論是誰,終究內力不足,都是練不成的。我也曾想到一個取奇的法子,各人修習一脈,六人一齊出手。雖然以六敵一,勝之不武,但我們並非和他單獨比武爭雄,而是保經護寺,就算一百人斗他一人,卻也說不得了。只是算來算去,天龍寺中再也尋不出第六個指力相當的好手來,自以為此躊躇難決。正明,你就來湊湊數罷。只不過你須得剃個光頭,改穿僧裝才成。」他越說越快,似乎頗為興奮,但語氣仍是冷冰冰地。
枯榮冷冷的道:「諒來他對六脈神劍是不敢輕視的。他信中對那慕容先生何等欽敬,而這慕容先生又心儀此經,大輪明王自知輕重。只是他料到本寺並無出類拔萃的高人,寶經雖珍,但無人能夠練成,那也枉然。」
段譽也雙手合十還禮,恭敬的道:「枯榮大師的指點,晚輩定當謹記於心。」
本因方丈道:「師叔估量敵勢,咱們若非趕緊練成六脈神劍,只怕寶經難免為人所奪,天龍寺一敗塗地。只是這神劍功夫以內力為主,實非急切間一蹴可成。」
信末署名「大雪山大輪寺釋子鳩摩智合十百拜」。箋上梵文也以白金鑲嵌而成,鑲工極盡精細,顯是高手匠人花費了無數心血方始製成。單是一個信封、一張信箋,便是兩件彌足珍貴的寶物,這大輪明王的豪奢,可想而知。
然後段譽就上前一步,左手凝聚內力,側身驟然發出一指,催發出一道淡金色的凌厲指芒,空氣里嗤嗤作響。
他從金套中抽出信箋,也是一張極薄的金箋,上用梵文書寫,大意說:「當年與姑蘇慕容博先生相會,訂交結友,談論當世武功。慕容先生言下對貴寺『六脈神劍』推崇備至,深以未得拜觀為憾。近聞慕容先生仙逝,哀痛無已,為報知己,擬向貴寺討求該經,焚化于慕容先生墓前,日內來取,勿卻為幸。貧僧自當以貴重禮物還報,未敢空手妄取也。」
本相喟然嘆道:「師弟倒不必因此生嗔著惱,我瞧那大明輪王並非妄人,他是想效法吳季扎墓上掛劍的遺意,看來他對那位慕容易先生欽仰之極,唉,良友已逝,不見故人……」說著緩緩搖頭。保定帝道:「本相大師知道那慕容先生的為人么?」本相道:「我不知道。但想大輪明王是何等樣人,能得他如此欽佩,慕容先生真非常人也。」說時悠然神往。
枯榮長老道:「今日召集諸位而來,其因在於大雪山大輪明王之約,轉眼就到。諸位都來參詳參詳。」
銅鐘之聲從遠處的高塔上傳來,段譽從閉目冥思中醒來,起身拂落身上的積雪和臘梅花瓣,拱手向枯榮大師告別。
本觀道:「本寺藏有六脈神劍經,連正明、正淳他們也不知曉,卻不知那姑蘇慕容氏如何得知。」
「你們可知這大雪山鳩摩智是何樣之人么?」枯榮大師問道。
正月末的一個清晨,小沙彌過來告訴段譽,枯榮大師請他去大殿,有事相商。
本因方丈道:「『六脈神劍經』乃本寺鎮寺之寶,大理段氏武學的至高法要。正明,我大理段氏最高深的武學是在天龍寺,你是世俗之人,雖是自己子侄,許多武學的秘奧,亦不能向你泄漏。」
本參大聲道:「他如自己仰慕,相求借閱一觀,咱們敬他是佛門高僧,最多不過婉言謝絕,也沒什麼大不了。最氣人的,他竟要拿去燒化給死人,豈不太也小覷了天龍寺么?」
天龍寺的雙樹禪院中,枯榮大師打坐許久,終於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好一個人生但求行胸臆,譽兒你心境開闊,實屬難得。既然你心中已經有明確的道路,那麼就堅定不移的走下去,定然會有所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