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之章
第三十五章 淺野一家
池田恆興嘛，因為人在守山城，倒是不方便去拜望……他目前的工作風險極大，自烏龜的爺爺松平清康起，歷任的守山城主就沒有一個得到善終的。松平清康被家臣以「村正」刀誤殺；織田信光被自己的家臣謀殺；織田信次接任后，家臣洲賀才蔵誤殺了信長的六弟織田秀孝，被大怒的信長逐出了織田家，自己家中還被信長另外一位著名的弟弟織田信勝放了一把大火，那一陣信長兄弟幾個的關係還是很不錯的；織田信時呢，因為家臣謀反，他受到責難，不得不切腹謝罪，於是信長又失去了一個親弟弟……
「利家殿下！哎，真是難得看到你登門啊！」淺野長勝將我們迎進了屋子。
我忽然感到一股無力感。這隻猴子啊，是不是太不靠譜了？
淺野長勝扶著他的肩膀，把他推到我面前：「這是犬子長吉，去年才元服。在下想讓他在宣景殿下身邊任事，還請多多教導他。」
……，……
相比起來，前田利家的日子就很平靜了。對於像他這樣的勇武之士，這份照管酢菜屋的工作，可以說是太過於平靜。然而，把酢菜屋交給他和阿松夫婦兩個，我是非常放心的。就連酢菜的所有製作工序，我都沒有隱瞞他們。
「吉良殿下請等等，在下有個請求……」他朝內間喊道，「彌兵衛！」
「等等！」我連忙止住了他，「淺野殿下誤會了，在下是替藤吉郎殿下提親的！」
「長勝前輩，利家告辭。」前田利家稍稍躬身。
「受人所託，向寧寧提親？」淺野長勝點了點頭，「那麼在下就同意了。」
「什麼事情？」我闖進屋裡問道。
既然他家的女兒多，去了彌夜還有備用的，我就不再擔心什麼：「那在下就回去準備了。改日再攜禮前來詳談。」
「這……難道淺野殿下不為令郎考慮下嗎？聽說令郎與彌夜小姐年齡非常合適啊。」見他這樣乾脆，我忍不住問道。
「父親！」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年走了出來。
「實在慚愧，在下是被逐之人，怎好貿然打擾各位殿下呢？」利家連忙說。
但是，藤吉郎畢竟分屬同僚，而且頗得信長的信賴，他也不好追究什麼。
「這個……」或許是我的擔保起
面對這樣滴水不漏的態度，我和利家互視一眼，都感到有些棘手的意思。
利家夫婦正在吃晚飯，木下藤吉郎伏在兩人面前，幾乎五體投地。這讓我感到十分驚奇，這樣的大禮參拜，只有在信長面前猴子才會作出的吧，可是利家目前只是一個離開了本家的野武士而已。
撰錢屋的幾個奉行已經全部離開，目前由丹羽長秀代管。托本家名氣大增的福，撰錢屋的生意蒸蒸日上，他和我兩人每月的「股份」，已經是八十多貫的收入，而一年就是一千貫左右。所以他算是在快樂的忙著。
「淺野殿下！」藤吉郎忽然從門外竄了進來，向淺野長勝大禮參拜，「在下保證，一定會努力上進，給寧寧小姐幸福！」
「她不過只有十四歲，能夠知道什麼事情！」淺野長勝不以為然。
而這位淺野長勝殿下，還真不愧是豐臣家「五奉行」筆頭的養父。我感覺，他做奉行負責外交的話，也許比指揮弓箭隊更有前途……
「殿下果真是明人明心！」淺野長勝驚異的望了我一眼，「原本在下的確有此打算，但既然能與吉良家結緣，在下自然更加樂意……至於犬子，在下再領養一位義女就是了。」
「不錯！不錯！真是謝謝阿松夫人了！」猴子連忙道謝，然後再次拜託我和利家。
嘿嘿，豐臣政權「五奉行」的筆頭啊，就這麼到手了！不過，實在對不住，搶了你那位義妹兼正室……
既然來到清州，有幾個人是一定要去探望一下的。第一個是丹羽長秀，再一個是前田利家，還有池田恆興，木下藤吉郎也勉強算一個。佐肋良之才和我一起從上川城過來，倒是不用探望了。另外，赤母衣眾的那幾位，也應該要聚一聚才行。
還沒進門，我就聽見屋子裡傳來了木下藤吉郎略顯尖利的聲音：「利家殿下，阿松夫人……無論如何，這件事情一定要請兩位幫幫忙啊！」
現在輪到池田恆興當
不過，在寧寧出生的前三年，藤吉郎就已經被送到光明寺當小沙彌了。再過了幾年，他更是逃出了寺廟，從家裡拿了亡父留下的一貫永樂錢離家出走，很久都沒有回家過。所以在來到清州以前，兩個人應該沒有見過面的。
「可是，他倆的關係一向很好……淺野殿下不妨考慮一下寧寧小姐的立場如何？」
哦，我忘了，淺野姐妹在木下家定那邊還有個妹妹，日後的長慶院……
「胡說！跟著為父，不過就是個弓箭組頭罷了！」淺野長勝呵斥道，「宣景殿下乃本家數一數二的內政高手，而且是擊破今川治部本陣的名將，才能勝為父百倍！你跟著宣景殿下，務必要好好聽從教導，日後的前途一定會遠勝為父的！」
「正是在下……此次貿然來訪，乃是有事相求，所以就請利家代為引見一下。」我遞上藤吉郎準備的禮物說。
「長勝前輩言重了，在下雖然不才，但一定儘力。」我連忙答應。
聽到利家的話，藤吉郎順勢轉頭向我，一張猴臉上滿是希冀的表情。他恭敬的伏下身去：「請宣景殿下替我向淺野家的寧寧小姐提親。拜託了！」
見到這種情形，我連忙趁熱打鐵：「淺野殿下，藤吉郎殿下如此心誠，就請考慮一下吧！在下敢擔保，藤吉郎以後一定會有很好的前途的。」
「無論如何，請長勝殿下務必考慮一下。」利家也在一旁幫腔。
我把拜訪他們的事放在最後，然後就準備在那邊休息。因為我本人的宅邸里，目前只有山內一豐手下的幾個家臣家眷留守。這樣的話，我去酢菜屋倒自在一些，還可以和利家敘一敘。
「這……木下殿下失禮了吧！」淺野長勝看上去非常生氣。也是，被人趴在門外聽了牆角，任誰都不會高興。
「請先起來吧，在下不敢受此大禮。」面對藤吉郎的參拜，淺野長勝只好說。
我想了想，猴子說是前年和寧寧說過，那時候寧寧十二歲，猴子二十二歲……典型的怪蜀黍和小蘿莉！
「不如這樣吧，由我夫婦向淺野家引見宣景殿下，然後由宣景
「真的，那實在感激不盡啊！」居然這麼順利，我和利家都鬆了口氣。
但是這小子似乎不太樂意：「父親，為什麼不讓我跟著你，以後接替你的職位呢？那樣至少是主公的直臣，總比當別人的陪臣好吧……」
實際上，藤吉郎和寧寧是同村人，都曾經住在清州附近的朝日村。藤吉郎同母異父的妹妹，後來改嫁給烏龜當繼室的那位，大號就叫朝日姬，和寧寧母親的稱謂差不多。
寧寧和她的妹妹彌夜，親生父親是杉原定利，母親朝日殿，是淺野長勝正室七曲殿的姐姐。在杉原定利去世后，姐妹倆就跟著母親投奔了七曲殿，成為淺野家的養女。她倆還有一個兄弟木下家定，就是日後震驚日本、名聞天下的關原戰神小早川秀秋的親生父親。而她倆現在名義上的兄弟淺野長吉，實際上是淺野長勝姐姐和安井重継所生之子，原名叫安井長吉，前兩年才過繼到淺野家。
「是！」淺野長吉答應道。
「這個……寧寧小姐是否明白藤吉郎的心意呢？」我想了想，向藤吉郎問道。
是不是真的該考慮一下了呢？
「既然這樣，那在下就同意了。」沒想到他一口答應。
來到奉行所，丹羽長秀還是老樣子，兢兢業業的忙著清州的事情。戰勝今川家之後，本家的名氣大增，往來的各色人眾更多了，有經商的，有遊歷的，有打探的，有搗亂的，還有不知道來幹什麼的……他的額頭上似乎都累出了皺紋。
「藤吉郎，我來清州還不到兩年，和淺野殿下並不熟悉，所以……」我一面推脫，一面拉過利家當作擋箭牌，「還是拜託利家好了！他的勇武在本家是出了名的，而淺野長勝前輩作為位列『弓三張』之一的弓術高手，兩人共事七八年，一定是惺惺相惜了……還有阿松夫人，和淺野姐妹年齡差不多，平時一定很能說得上話吧！」
「在下也是這麼說的，可是利家殿下……」藤吉郎一臉為難的望過去。
「淺野殿下，藤吉郎現在已經是足輕組頭，堂堂的武士身份了。而且他擔任御台所的木料奉行，
「岳父大人，那麼小婿告辭了。」藤吉郎也喜滋滋的說。
果然是件麻煩的事情！
看著面前的猴子，我忍不住浮想聯翩。
可是，在清州相聚后，因著同村的關係，兩人應該很容易親近吧！否則的話，以藤吉郎那副尊容和滑稽樣子，怎麼可能追求到寧寧MM那樣的蘿莉小美女呢……
「還沒結婚，不許這樣叫！」淺野長勝皺起了眉頭，滿臉都是一副捨不得寧寧出嫁的表情。
「長勝前輩謬讚……那麼在下就告辭了。」我向淺野長吉笑了笑，然後和淺野長勝作別道。
「應該了解……在下前年曾經和寧寧小姐提過，說一定要成為武士，然後娶她。她聽了就一直在笑！」藤吉郎遲疑了下，最後還是向我們坦白。
「吉良殿下大名，本家誰能不識，實在是見外了……不知所為何事，在下很樂意略盡綿力。」淺野長勝接過禮物，很是客氣的回答。
「你這麼說就太過於自苦了。當初的事情，本家的各位都能理解的，只是違了主公的法度罷了……這位是吉良殿下吧！」淺野長勝望著我。
木下藤吉郎不在奉行所那邊。他因為桶狹間的功績，被信長提拔為足輕組頭，然後調離撰錢屋，在御台所奉行祖父江秀重手下擔任木料奉行。
「請淺野殿下務必同意。在下是誠心誠意要娶寧寧小姐的。」藤吉郎仍然沒有起來。
「這……」看到利家的表現，我心下犯了嘀咕。猴子要拜託的，肯定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情。
而現在的問題是，雖然這些事情我都知道，但是現實中和淺野家卻沒什麼交往。
只是這位彌夜小姐今年剛滿十二歲，連結髻都至少要等幾個月，不知道秀景是否樂意娶這麼小的蘿莉？而這位淺野殿下，是否早有讓義子義女結緣的打算？
他這麼一說，倒真讓我想起了秀景的婚事。他今年也要滿二十歲了，可是，根據我長時間的印象，還有小夏暗地裡的觀察，他從來沒有對哪家的女子表示過興趣，似乎就是專心專意的當著中村城代，一切等我替他安排的樣子。
第二天，我們提著
真是的，上次搶了長宗我部元親的正室，結果引起了元親的小宇宙爆發，從姬若子變成了鬼若子……這次既然決定了要賣猴子一個人情，就一定要好好促成這門親事。如果弄巧成拙，替秀景搶了猴子的正室的話，等他發達了，還不得化身齊天大聖大鬧天宮啊！
「在下是受人所託，前來向殿下的長女提親的。」
至於女孩，還在蘿莉時代，差不多就會被搶得一乾二淨。藤吉郎想娶的寧寧，目前就是一位十四歲的妙齡蘿莉。
「當然了，令弟也是難得的武士，能夠結下這門親事，在下是非常樂意的……」
看到我進來，利家連忙拉住我：「藤吉郎，這件事情我實在無能為力，不如拜託宣景殿下如何？」
「這樣吧，藤吉郎與寧寧小姐實在是天作之合，舍弟不能介入的。如果淺野殿下同意藤吉郎的婚事，在下倒有意為舍弟迎娶彌夜小姐。」我想了一會，下了這個決定。
「在下雖然職務低微，但好歹是正經的武士出身。小女雖非親生，但既然託付給寒家了，在下就必須替她的終身負責。」淺野長勝堅持道。
「那好吧！」我和利家對望一眼，答應了藤吉郎的請求。
「藤吉郎？那隻幫主公喂馬牽馬的猴子？」聽了我的分辯，淺野長勝失望的搖了搖頭，「……那就只好說抱歉了。」
「在下現在已經不在織田家了，而且還是犯了錯誤，實在不適合擔此重任……即使能成，作為證婚人的話，于兩方都有失光彩。」前田利家搖了搖頭。
彌夜就是淺野長政的正室，日後的長生院。她性格溫順，始終站在丈夫淺野長政身邊，兩人的長子淺野幸長，就是領紀伊國37萬6千石的和歌山藩初代藩主。我個人認為，對比起沒有生育任何子嗣、後來又因為與茶茶相抵牾、從而相助德川壓制豐臣的寧寧，她更適合作為秀景的正室。
算起來，木下藤吉郎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作為這個時代的武士來說，是標準的大齡未婚青年。根據江戶時代的資料，武士的結婚年齡一般在元服之後到二十六歲之前，而男性平民一般在二十到三十歲結婚……也許，大家都想當武士，能夠早點結婚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