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之章
第三十六章 聯合水運
「請儘管吩咐，我正勝一定儘力！」他也鄭重的回答。
「這……還真是沒想過！」蜂須賀正勝困惑的搖了搖頭。
近來美濃和尾張之間沒有太大的戰事。小戰倒是有一些，卻基本集中在犬山城和墨俁呰周邊一線，這裏向來沒什麼事情，所以難得的架起了一個渡口。
「哪有那麼多……三千五百石而已。」
「服部黨的友貞頭領倒很欣賞你呢，說你是個值得交往的人。」我說。
服部友貞的想法，我也大致能猜到。他應該是覺得，川並眾以前就讓他當過槍使，現在對付起來也不難；而我剛到領地，水軍剛剛組建，說不定連人員的忠誠都無法把握，戰鬥力更是不值一提。他正處於極大的困境，有求於我，正好借聯合的機會壓制內部，以後穩定了內部，說不定還能得到整支聯合水軍的主導權。
「看來正勝殿下的抱負很大嘛！」我笑道。
「宣景殿下應該值得信任吧！」他可能這樣想。近來漸漸的把精力放到了享受上面，一連納了三位側室。
我對水軍的現狀也很滿意。我在水軍中擁有最大的名分，我控制著作為交易和轉運中心的津島，我幾乎可以完全指揮蜂須賀方面，我派出的岩松經定在水軍中建立了最高的威望，我方的人戰鬥力強而且待遇最好，我方的奉行山內一豐最為得力……種種因素結合下來，我迅速的在聯合水軍中佔據了極大的主導地位，對此服部友貞幾乎是無可奈何。
「正勝殿下的這座城是什麼時候建起來的？」我問道。
三個月下來，現在無論是蜂須賀正勝還是服部友貞，都對我敬服非常。
之所以選擇他們，我有三方面的考慮。一是剔除掉這些人以後，津島町的治安能夠得到很大的好轉；二是這些人在尾張基本沒有根基，能夠完全的為我掌控；第三是可以保留領地的人手，降低領民的軍役負擔。
「什麼！那麼大的功勞……信長真是太刻薄宣景殿下了！」蜂須賀正勝憤憤的替我鳴不平道。
「請問你是川並眾的人嗎？」上岸付過渡資，我問擺渡的船夫道。
「我一向是到處遊歷，前幾年受過蜂須賀殿下的照顧。
……，……
「那真是恭喜啊……但是建這麼樣的城，家中的日常用度就有些拮据了吧？畢竟只有七千石的領地，還要養活那麼多人……」
蜂須賀家的領地緊鄰木曾川，從草井村過去，就是美濃各務原郡的前渡村和渡北村。當初接待我的渡邊正次，就是領渡北村兩百石的武士。
如果月收入穩定在第三個月的水平，那麼全年我將獲得近一萬貫的收入，相當於三萬兩千石領地。
「暫時還不是合作，是他們有求於我……正勝殿下應該和他們打過交道吧？」我問。
「也許能夠讓信長接受服部友貞吧。」我正在這樣想，卻還是做著和他翻臉的準備……
「以前在木曾川上打過交道……也許是我多言了，那是個非常狡猾的人，要合作的話，請務必多留個心眼才好。」蜂須賀正勝鄭重的提醒我。
「宣景殿下的話，我正勝自然是信得過……」蜂須賀正勝有些遲疑，「但是和服部友貞合作……他的勢力那麼大，恐怕我們聯合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那樣的話，遲早要吃虧的。」
「對了，我聽利家說，你家的松夫人是生了個男孩？」
「就說我吧！領地的收入不過是一千貫多一點。可是，我幫彈正殿下建立了錢座，每年可以拿一成，去年的分成是一千貫左右；我在清州開了一家部屋，現在由前田殿下照顧，每年可以有兩千貫的純利潤；我奉行津島，和商人眾合作的幾家部屋，去年臘月一個月的利潤是六百貫左右；另外，服部黨每月還要送兩成的水運利潤給我，去年臘月是一百貫，前幾天還送上了五百貫的年禮……」
「是……吉良殿下剛到時，小人是正次大人前寨中的人，因為年齡不夠，所以後來沒能進入槍陣……小人馬上替殿下通報！」他恭敬的施了一禮，迅速跑進城內。
「哦，是這樣哪……」他看著我背上的木箱和頭上的斗笠，相信了我的話，「蜂須賀殿下住在三井村的三井城
看到他這副樣子，我忍不住呵呵大笑。起初他還試圖阻止我的取笑，結果自己後來也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來。
「殿下似乎是尾張的武士大人……」他狐疑的望著我。
「算是……什麼意思？」
「過兩年就好了。就是拮据一點，也比以前在河上討生活來得安穩啊，」蜂須賀正勝倒很知足，「不瞞宣景殿下，這兩年我其實又開墾出了一千多石的土地……再努力兩年，說不定可以成為一萬石的大豪族呢！」
「是吉良殿下！」守門的足輕驚訝的叫了起來。
「無所謂了，反正我又不靠領地過日子。」我向他舉起酒碗，然後一飲而盡。
「說說宣景殿下吧！」蜂須賀正勝替兩人倒上清酒，「上次從前田殿下那裡知道了你侍奉信長的事情，後來又聽說你率隊擊破了今川治部的本陣，果然不愧是宣景殿下……現在的領地怎麼也該到一萬石了是不？」
「怎麼，你認識我嗎？」我努力回憶著，記憶中似乎沒有這個人啊。
只是信長還交給了他們一個任務，那就是刺探美濃的情報。對此我只能盡量配合。有的時候，船隊進入長良川，信長的人甚至可以直達稻葉山城下的井之口町。
「前年年底，去年又完善了一些。」蜂須賀正勝回答。
在他看來，武士的收入多少基本就是憑領地的大小了。
「這樣說來，倒是可喜可賀。」我點了點頭。
所以我決定替他補上一課：「如果只靠領地的話，當初信秀殿下不過是大和守家的三奉行之一，領地不過五萬石，怎麼能夠壓制整個尾張，而且和美濃、三河兩國打得有來有往呢？」
「那麼，我正勝就跟隨宣景殿下了。」蜂須賀正勝下定了決心。
但是他真的能夠如願嗎……
「快請進裏面說吧！」蜂須賀正勝招呼我進了城內正廳。
我故意在他面前掰著手指，每摁下一根指頭，他的神情就驚訝一分。等我提到服部黨，他忍不住問道：「宣景殿下還和服部黨合作？」
「其實我這次來，是有事情要拜託正勝殿下。」笑過之後，我鄭重態度道。
「呵呵，宣景殿下也看出來了？」蜂須賀正勝也
但是他卻更不願取消合作或者翻臉，合作后的利潤不比他自己單幹少，而他卻再不用擔心手下謀逆，因為有其他兩方壓制著，以保證整支水軍的穩定。他即使當著甩手掌柜，什麼也不去管，每月也能收入大量金錢。
津島事務比較多，我不能離開太久。和蜂須賀正勝談妥了相關事宜，我和川並眾以前的幾位頭領、還有前野長康兄弟匆匆見了一面，然後就謝絕了他們的挽留，順著來路回了領地。
「算是吧！」他回答。
現在的他就好像吸鴉片的人一樣，明明知道於他的勢力有所妨害，但卻實在割捨不下。而且由於我一貫表現得非常明智和坦誠，他似乎越來越願意相信我了。
「前幾年川並眾獲得領地之後，就慢慢的上岸定居了。而我們這些水上討生活的人，雖然不是川並眾出身，有時候也冒稱是川並眾……反正蜂須賀殿下不怎麼計較。」這人倒是挺坦白。
經過半個月的磨合，聯合水軍的運營步入了正軌，深入美濃境內后，大宗貨物的販賣和轉運帶來了比往常更多的收入，高額的商業利潤滾滾而來。第一個月的收入總額是一千四百多貫，第二個月是一千八百多貫，第三個月就超過了兩千。
他這麼理解，也在情理之中。美濃雖然土地富庶，但由於地理位置的關係，並沒有多少商業傳統。不像尾張，連翹家的小猴子都知道把那一貫永樂錢換成木棉針一路賣過去。
「那你知道蜂須賀殿下住哪裡嗎？」我問道。
「實在是感激不盡！」我謝過船夫，上馬而去。
過了兩天，三方按照約定的時間在美濃羽島附近會和，定好了合作規則。我們除荷船和水軍眾外，每方各出兩人擔任總職，一個負責指揮，一個負責奉行。收入每月核算，除去公共的開支外，剩下的收入按四三三的比例分配，再由各方負責下發己方人員的俸祿。我拿收入中的四成，因為我控制著津島這一最大的客戶源。川並眾只派出了坪內利定一人，
我的三百水軍人手，基本上來自津島的無業游民。這些人裏面，尾張、美濃和伊勢人都有，少部分甚至是更遠地方過來的人，而且相當部分是沒落武士家族出身。收編之後，我給予他們最好的待遇，同時施以嚴格的管理。沒過多長時間，他們的戰鬥力很快就超出了其餘兩方，漸漸的佔據了大部分的下級職位。
來到三井城下，我取下斗笠，向守門的足輕道：「煩請通報蜂須賀殿下，就說有土佐國的故人來訪。」
對於川並眾的重組和膨脹，齋藤藝龍似乎沒有投入什麼注意力。在水軍的事情上，齋藤家向來是不怎麼重視的。之前的好些年，木曾川美濃段的水運都由川並眾控制著，齋藤家根本沒有什麼干預和收編的意思。
「沒關係，只要我還是津島奉行，有津島十五黨的關係，服部友貞就不敢做什麼過分的事情……正勝殿下那麼說，既小看了我，也小看了自己。」
不一會兒，蜂須賀正勝就迎了出來。隔著好長一段距離，蜂須賀正勝就連聲大叫道：「哎呀！宣景殿下，歡迎歡迎啊！真沒想到你能來美濃！」
話說除了加藤光泰以外，美濃認識我的武士不是戰死在我手下，就是歸附了蜂須賀正勝……鑒於加藤光泰是作為人質住在稻葉山城，我有絕對的把握安全進入美濃。
重回美濃，我騎的正是三年前蜂須賀正勝所送的馬，馬的前任主人是加藤光泰。
「請正勝殿下重整川並眾，和我、服部黨的友貞頭領一起控制木曾川水系！」
「是啊，正勝殿下，真是久違了。」看到守門的足輕隨後跟來，我也不客套，卸下背上的木箱，連斗笠一起交給他。
能夠在稅收和情報方面都獲得豐收，信長非常滿意。他似乎不怎麼記恨服部友貞了。聽說瀧川一益幾次提出對付服部黨，信長都沒有作出什麼回應。
「是啊，是啊！就在你走後的第三個月，名叫彥右衛門。」蜂須賀正勝呵呵笑著。彥右衛門是他蜂須賀家
「唉，別提了！」蜂須賀正勝扭著臉擺了擺手，似乎有什麼不堪回首的事情，「都說種地的三河人老實，做生意的尾張人狡猾，果然是這樣……我自認有些頭腦，但畢竟也只是個老實人而已。」
「是。控制了木曾川水系，收入會非常可觀。就服部黨一家，前年的水運收入都達到一萬一千貫……合作之後，我有津島的政策，服部黨有商業關係，而正勝殿下有沿岸的人脈。我可以保證，川並眾每年的收入不會低於七千貫！」
目付組的任務是清除佐治水軍和志摩九鬼水軍的姦細，但是我打算讓他們熟悉業務后，就暗地調查和拉攏服部水軍中的人。根據我的了解，服部家下發的俸祿不高，做同樣的工作，他家的人所得的俸祿還不到我家的一半，差距就和現在很多單位的臨時工和正式工一般……這樣一來，他家的人自然會對我方的待遇羡慕不已，之後大有拉攏的餘地。
「這是這麼說？」蜂須賀正勝非常驚訝。
我一邊走，一邊打量著這座新城。剛才在外面，我發現這座城的規模還行，可以說不像是一個剛得到一萬一千石領地的豪族能夠建起來的，何況其中還有四千石是前野長康的知行。但是從內部看來，雖然建築比較大氣，但是裝飾不足，有些地方甚至還不完備。
此外，我還把其中的尾張人區分出來，在暗中逐一的查明他們的大致背景和身世。我發現，其中居然有十一個是瀧川一益派來的人，只是不知道這是信長的意思，還是瀧川一益的自作主張？於是我乾脆把他們全部踢開，將沒有瀧川背景的人擇優編成目付組，然後主動向信長請求作戰指導，由他派人進入水軍，並把他派來的幾個下級武士全部編入。這樣的話，信長不會起什麼戒心，而瀧川不會得到插手的機會。
而在這段時間，目付組的任務是熟悉業務，沒有做任何小動作。
當初，目付組剛成立時，服部友貞懷有不小的戒心，只是形勢比人強，他不得不接受。看到目付組沒有任何異圖，他應該放鬆不少的警惕吧。
「控制木曾川水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