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公墓看大門》第六卷

第三章 疑團

第六卷

第三章 疑團

我話還沒說完,那人就笑嘻嘻的打斷道,知道,知道,兄弟,實話跟你們說吧,這種事兒是不見熟人不發財,倒不如找人直接來得爽快。現在「人」拉過來了?還是在醫院?我看你們兩個也是實誠人,要不咱到邊上談談,給你們個實誠價。
我心裏咯噔一下,故意問道,不可能吧?前兩天我們還看到他在這上班呢。
我嘆了口氣,剛剛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兒的同事就扯著脖子叫道,你在哪兒呢?趕緊回單位,出大事兒了。
我把抽屜整個抽出來,放在寫字檯上仔細翻了半天,沒找到。
想到這裏,我不禁一陣心驚肉跳,於是趕緊拿起手機撥通了房東的電話。
那人湊近點著煙,抽了一口,然後點頭道,是在這兒,你們找他有事兒?
也不知是緊張還是怎麼的,一路上我們三個都沒怎麼說話,多數情況下大家都在沉默,那氣氛就像正在趕赴刑場似的。
那麼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被熟悉的人拿走這一種了,其中最大的嫌疑就那個房東,因為除了我之外他是唯一有這棟房子的鑰匙的人,可以合理合法的隨意出入這裏,而且完全可能為了不引起我的注意只拿走玉蝴蝶而不去動其他東西。
我們聽完都徹底沉默了,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周涵當時看到的那個「人」絕對不是真正的老煙槍,除非他真的眼花看錯人了,否則這件事情的恐怖程度絕對不亞於在鑒鎮村裡發生的那一幕幕。可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呢?難道那片積屍地里發生了什麼事情,讓死在裏面的冤魂跑出來了?再聯想起公墓里現在的亂象,我只覺得頭疼得簡直快要裂開了。
原來他在外地的兒子最近正打算結婚,他和老婆早就去幫忙準備了,一個多月來忙得不可開交,都快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其間壓根兒就沒有回來過。
那人似乎一時沒太聽懂他的河南腔兒,但還是把煙接在手裡,皺眉問了句,什麼?劉什麼?
這傢伙說完就轉身走了,我和李雲濤面面相覷,雖然有滿肚子的話,但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好各自點起一支煙站在原地悶聲不吭的抽著。
大約四十分鐘后,李雲濤的車終於停在了殯儀館門口。
這可奇了,那對玉蝴蝶到底去哪兒了呢?總不能是自己長腿跑掉了吧。
周涵上樓之後,我和李雲濤就開始在附近轉悠,可是等了半天,除了送人來火化的死者家屬外,沒見有一個工人從裏面走出來,偶爾路過兩個其他部門的人也都說不清楚。
從剛才那些話中我能聽得出,房東大哥八成兒沒有撒謊,也就是說,我的猜測完全錯誤,這件事情跟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正在這時,我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翻開一看竟然是公墓同事打來的。
周涵嘆了口氣,告訴我們他以查案為借口剛到人事科問了一下,人家就告訴他老煙槍從上月開始至今還沒有銷假來上班,而且前些日子他老婆還帶著孩子來找過領導,說聯繫不上人,是不是失蹤了。部門領導自然不會把一個臨時工的事情放在心上,只說老煙槍根本沒有來過,有困難還是找警察吧。
誰知我還沒說上兩句,那房東大哥就自顧自的嘮叨了起來。
我腦袋「嗡」的一下,當時就傻了眼。在記憶中,從鑒鎮村回來的那天,我明明把那對玉蝴蝶放在寫字檯最下層的抽屜里,然後就再也沒有動過。
到那之後,周涵和李雲濤已經在了。兩人招呼我上車,然後就直奔殯儀館。
假如事情真是這樣的話,那問題就嚴重了。老實說,即使那對玉器本身再值錢,現在我也不稀罕了。可那東西並非善物,就這樣被拿走豈不是有可能再害一個人。
電話那頭兒頓了兩秒,然後就聽同事壓低聲音說,F區這裡有十幾個墓碑裂開了。
那人臉上還是一副不耐煩的表情,但看在這包好煙的份兒上還是停了下來,對我們說,兄弟,你們不說是劉惠民的朋友嗎?怎麼連他一個月沒來上班都不知道?
沒過多久,周涵也從斜對面的辦公樓里走了出來。
我接著又拿著手電筒趴在地上把寫字檯下面看了一遍,還是沒有。
出去之後我看了看手機,發現離約定的時間已經快到了,索性連家也不回,攔了輛車趕往前天吃飯的酒店。
我們兩個趕緊迎了上去,只見他表情凝重,就知道結果和我們差不多,但還是忍不住去問。
我放下手機,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自己已經有點兒精神恍惚了。
那房東大哥又哆嗦了兩句,便說長途漫遊太貴,如果房子有問題的話就等他回來解決,臨了還說一定把喜煙喜糖給我補上。
那傢伙似乎是午覺還沒睡醒,無精打採的答著話,問我是不是房子有什麼事兒?
提意我們不要直接去找老煙槍,先找殯儀館的領導和他的工友問問,從側面了解一下情況,看看他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然後再做打算。
同事劈頭蓋臉的叫道,有什麼事兒也得過來,保衛科頭頭就在咱們這兒坐著呢,讓把所有人都喊來,你快著點兒吧。
那人斜了我一眼笑道,前兩天見著他來上班?兄弟,這話嚇嚇小姑娘還行,想嚇唬我?嘿嘿,我看你根本和老劉不熟。好吧,看你們倆也不容易,我就實話實話,他真的將近成個月沒來上班了,到現在都沒見著人,你們要是在這兒見過他,那不是見鬼了嗎?好了,不聊了,如果有事兒可以來找我。
我一聽這話,趕緊問,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我搓了搓臉,首先排除了有人入室盜竊的可能性,因為這次回來之後,我並沒有發現門窗有任何被撬的痕迹,屋內顯然也沒有被翻動過,總不成有什麼賊那麼客氣,拿完東西還幫我把房間恢復成原樣吧,那也未免太搞笑了。
翌日早上到公墓一看,那群死者家屬居然又來了,而且這次的人數比前天又增加了不少。我頓時頭大如斗,當下也不用同事提醒,就直接繞到後面翻牆頭去了。
我們倆趕緊迎了上去,李雲濤掏出一支煙遞過去,然後問道,大哥,俺問恁個事兒,劉惠民師傅在這啵?
我這才知道這位老兄會錯意了,以為我和李雲濤是死者家屬,想花錢找門路讓這裏的燒屍工行了方便,好少頭爐屍,真是想錢想瘋了,居然自己給自己拉生意,肚裏不禁好笑,當下便說,大哥,您誤會了,我們倆跟劉師傅是朋友,確實有急事兒找他,今天他到底在不在班上?
我們倆都有點兒著急了,可是又不敢直接去找,再說人家也不讓隨便進啊,於是只好在外面繼續等。
他老婆沒辦法,只好帶著孩子走了,後來就沒有再來鬧過,這事兒殯儀館的人幾乎一多半都知道,但也沒有在意。不過今天見周涵突然到來,還以為公安局開始著手調查這樁「人口失蹤案」了呢。
那麼到底是什麼人拿走了玉蝴蝶?難道這東西真的邪到了會無緣無故自己消失的程度嗎?
三人下了車,周涵向門衛亮出警員證,很容易的就帶著我們進去了。
我無精打採的問道,什麼事兒?又是那些人來堵門?今天我休息,再說我這邊還有事兒呢。
我和李雲濤對望了一眼,都覺得有道理,於是便準備分頭行動:周涵去辦公樓找領導,我和李雲濤則在火化處附近打聽情況,看能不能探出什麼有價值的消息。
一想到這一層,我立刻感到頭皮像過電似的發麻,總感覺暗地裡有雙恐怖的眼睛在盯著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於是這一天又在吵鬧和混亂中度過,好不容易挨到第二天快下班的時候,鬧事兒的人群又開始在門口聚集。我記著和周涵、李雲濤約好去殯儀館查探老煙槍的事,於是便讓同班的那傢伙幫我交接班,自己則翻牆頭提前閃人了。
我聽了頓時就感覺有股涼氣從腳底冒了上來,不由自主的看了李雲濤一眼,只見他的表情也有點兒發僵,於是吞了口唾沫,乾笑著問道,對,對,那他今天在班上嗎?我們……
我趕緊蹭著打火機遞過去,同時笑著說,我們找劉惠民,劉師傅,他是在這兒工作吧?
我聽完頓時便愣住了,如果他所言不虛的話,那也就是說在我和周涵他們動身前往鑒鎮村之前他就已經去了外地,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關於玉蝴蝶的事情他根本毫不知情,更不可能到這裏把它拿走。
我自然不能劈頭蓋臉的直斥其非,於是便假意寒喧了兩句,先問他最近在忙什麼,再慢慢到正題上。
那人一聽這話馬上就開始不耐煩起來,甩下一句他不在,接著轉身就要走。
又過了好半天,終於見到有個穿工作服的中年人從裏面走過來,大約四十來歲年紀,應該是個老工人。
李雲濤連忙一把拉住,然後把剩下的煙塞進他的口袋裡說,哎,大哥,白急著走啊,劉師傅今天不在,那啥時候攤他嘞班兒啊?
這一夜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幾乎一分鐘也沒睡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