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公墓看大門》第七卷

第二章 約會

第七卷

第二章 約會

儘管那女人從背影上看去並沒有什麼不妥,可當她轉過頭來的時候,立刻就讓李雲濤感覺渾身不舒服,但具體如何不舒服卻又說不上來。接著他又操著河南腔夾七夾八的解釋了半天,我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不由得開始懷疑他當時是不是精神太過緊張,所以產生了幻覺。
我指著那張桌子對老闆娘示意了一下,告訴她等會兒再點菜,然後就朝周涵揮揮手叫了一聲,拉著李雲濤走了上去。
說到這裏,也許是因為害怕,他突然間停了下來。而這大半夜的,我也忍不住頭皮發麻,於是趕緊問他為什麼被嚇壞了,周涵到底出了什麼事。
上車之後,這小子的嘴就開始不閑著,但說來說去還是基本上還是昨晚那些內容,沒有什麼新意。我接著又問他周涵那個女朋友到底有什麼問題。
我長嘆了一聲說,今天剛給他打的電話,可是……
這時,我突然心中一凜,緊接著便想起李雲濤來。
沒想到周涵猶豫了一下之後,便約我第二天中午在從前常去的那個小館子見面,這也進一步印證了我之前的判斷——周涵即使真的「失憶」了,腦子裡仍然還殘存著對以前的記憶,這讓我霎時間燃起了一點兒希望。但是並沒有說破,當下便答應了下來。
我打斷他問道,關這女人什麼事?她家裡不就是想多從周涵身上撈點兒好處嗎?
只聽周涵喃喃的說道,煙哥,雲濤,他們是什麼人?是什麼人……
正想答話的時候,就聽他接著又問道,彬哥,恁最近和周哥聯繫過沒?
話還沒說完,李雲濤就搶著問道,是不是發現他有點兒不對勁,好像已經失憶不認得恁嘞?
那奇怪的喘息持續了有十來秒鐘,然後就聽周涵沙啞著嗓子說道,我沒事兒,很抱歉,你,還有剛才說的那兩個人我的確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不過……我有句話想當面跟你談談,要是你明天方便的話,能不能出來大家見見呢?
結合之前我所說的話,再加上老煙槍和周涵相繼出現異常,他也開始意識到這一系列的事情有可能真的是那幾件玉器惹的禍,但具體為什麼卻始終沒有頭緒,心情簡直糟透了。這樣下去顯然不行,沒準兒他和我早晚也要出事兒。
原來自從上次我們在殯儀館的火葬處分手后,李雲濤便跟著老爹出了趟遠門談生意,按照這小子的說法,他對家族生意一點兒興趣都沒有,純粹是趕鴨子上架,所以硬撐了兩個星期之後就偷偷溜了回來,之後便打算找我和周涵出來再商量一下關於老煙槍的事兒。
周涵聽到聲音猛然抬起頭朝這邊望了過來。
李雲濤喉頭咕噥著說,這個……我也說不上來。
這一夜剩餘的時間里,我幾乎連一秒鐘都沒睡著。反正公墓里現在比較清閑,早就恢復了輪休的制度,第二天正好是我休息,所以天亮之後便起床等著。
此時我們之間只有不到十米的距離,當我看到周涵的臉時,不由自主的便停住腳步驚叫了一聲,只見他的臉色慘白的像死人一樣,眼睛和面頰都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已經憔悴的不成不成人形了,而可怕的就是他的恍惚迷離的眼神,哪還有半點兒平時精明幹練的樣子,看上去竟個長期吸毒的癮君子!
老實說,周涵這句話問得讓我頗為意外,但冷靜下來想一想之後,我至少得出了兩個結論:
一想到幾個小時候后的約會,就記起李雲濤昨晚的話來,心情不由得緊張起來,實在沒想到現在見個朋友都要提心弔膽,跟受刑一樣。
李雲濤似乎已經憋了滿肚子話,此時也不等我開口來問就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此時雖然已近正午,但我們走進飯館一看,只見廳堂內只有兩三桌食客,絲毫沒有往日顧客盈門的感覺,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櫃檯里的老闆娘見來了生意,立馬就殷勤的迎了上來。我習慣性的朝經常坐的那張靠窗的桌子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周涵獃獃的坐在那裡看著外面,但桌上空空的,連被水都沒有。
我不禁在想,這一切難道是他手上那件詭異的玉鐲在作祟嗎?
當時拿到玉器的除了我和周涵之外,就只有他了,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會不會也跟周涵一樣,也已經變得不認識我了?
接著李雲濤又問最近有沒有「老煙槍」的消息,我心裏暗嘆了一聲,這事兒實在不好對他明言,何況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於是便推說不知道。
擱下手機之後,我嘆了口氣,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剛才做的那個奇怪的夢,突然間害怕周涵真的會出什麼意外,這樣一來在老煙槍之後,我又會失去一個可以肝膽相照的好朋友。
大約四十分鐘之後,我們驅車來到了那家小飯館。這地方李雲濤是第一次來,但卻是從前我跟周涵、老煙槍他們集合的「老據點」,那些酒桌上肝膽相照的話猶在耳邊,現在都已經成了往事,以後兄弟之間可能再也沒有機會湊在一起推杯換盞了,想想不免有些傷感。
後來他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找機會暗地裡跟蹤周涵,結果卻被嚇壞了。
首先,這小子的「失憶症」應該不是故意假裝的,在他身上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竟把我這個多年的好朋友忘記了;其次,從他這句話的語氣上來分析,卻明顯能感覺到在他的大腦中並沒有完全把所有的東西都抹去,似乎在內心深處還殘存著一些影影綽綽的記憶,但是卻完全抓不到任何頭緒。
李雲濤說,不是那個事兒,那小妞……那小妞有點兒不大對勁。
好不容易熬到快十一點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我拿起來一看是李雲濤打來的,知道他按照我們倆昨晚的約定已經到了附近,於是便直接掛斷電話,出門來到小區外面,就看李雲濤正靠在自己那輛停在路邊的凱迪拉克上抽著煙。他看見我便招了招手,我趕緊加快步子走了過去。
我見他幾乎沒什麼反應,緊接著趕忙又問道,周涵,你再好好想一想,怎麼可能忘記我們幾個人呢?這些日子你到底遇上什麼事情才變成這樣的?
李雲濤此時卻突然賣起了關子,說現在用不著講明,等我看見周涵的時候自己就知道了。而且他要說的並不是這件事,而是周涵的女朋友。
鈴聲響了四五下之後,電話那頭兒便有人開口應道,彬哥,是恁唄?弄啥去了,咋這時候才打電話嘞!
他頓了頓,接著便問我明天有沒有空,電話里說不清楚,不如出來見個面商量一下。
輕嘆了一聲之後,我當即回答道,那當然,咱們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交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可能會不認識!還有煙哥和雲濤,你難道都忘了嗎?上個月咱們還聚在一起吃飯呢,你真的一點兒也想不起來?
李雲濤的臉色立刻就現出了恐懼了神色,吁了口氣之後便說自己前幾天在跟蹤周涵的時候,曾經在距離比較遠的地方見過她一次。
我趕緊把剛才和周涵通話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又告訴他已經約好了明天中午見面,乾脆一起去,到時候看看周涵這傢伙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李雲濤當然沒有反對。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在發顫,似乎相當害怕的樣子,我心裏也打了個突,下意識的問道,哪兒不對勁?
我當即大吃一驚,原來他早已經知道了周涵出現了異常,可是為什麼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我呢?
然而沒想到當他和周涵聯繫的時候卻發現了異常,其過程大致和我今天遇到的情況一樣,周涵已經對他根本毫無印象了!
到了這種時候,我又開始想念老O了,可是他到底去了哪兒呢?
我登時便嚇了一跳,還以為他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慌忙問道,周涵?怎麼回事啊?你怎麼了?
電話那頭卻突然沒了聲音,隔了半晌就傳來幾聲低沉而又輕微的喘息,似乎周涵突然變得很痛苦。
我聽到他這句話頓時心中大喜,看來李雲濤並沒有什麼事,至少現在還是正常的。或許我剛才猜測的並不正確,周涵的「失憶症」和那些玉器只見並不存在必然聯繫,而可能是其他的什麼原因。
望著手裡的手機,我猶豫了片刻好半天,最後抱著試試看的心理,我還是撥起了李雲濤的電話。
開始他也以為這是周涵在故意開玩笑,但說了幾句之後就知道問題嚴重了,不過他並沒有繼續打電話騷擾,也沒有貿然去找周涵,而是一個人開始琢磨這其中的原因,由於怕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一直都沒有通知我。
我儘管有些意外也有些擔心,但想了想之後,也覺得現在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也許當面見一見,沒準兒還能幫他想起來一些之前的事情也說不定,於是便說好,又問他見面的時間和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