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公墓看大門》第七卷

第三章 玉鐲

第七卷

第三章 玉鐲

李雲濤也跟著說道,是哎,周哥,咱們仨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咋能看著恁出事不管嘞?俺嘞車就在附近,恁說去哪兒咱就去哪,兄弟們陪著恁!
李雲濤湊近了一點兒,低聲道,先白管是哪來的,俺只問恁見過木有?
這時李雲濤也從餐館里跑了過來,兩個人好不容易才把周涵制住,拉到旁邊的僻靜處。
他接著就開始轉起了密碼輪,我心中不禁納悶,周涵不記得以前的經歷,也不記得我們幾個好朋友,但房間里的保險柜卻記得清清楚楚,可真是奇了,難道他的失憶也是有選擇的嗎?
而不遠處的周涵也在驚訝的呆看著我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像是在奇怪怎麼是兩個人,而不是我獨自一人來赴約。而他的表情配上現在這張慘白枯槁的臉,真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恐怕。
我定了定神,然後強裝鎮定的拉著李雲濤走上前去,在桌子對面坐了下來。
正在愣神兒的工夫,李雲濤忽然貼到我耳邊,低聲說了句,周哥估計有日子沒木在這住過了。
然而等飯菜上來之後,我們卻沒有什麼食慾,周涵更是連筷子都沒有動,直接抱著酒瓶子自斟自飲起來。我和李雲濤勸了兩句,他竟似充耳不聞,自顧自的一杯接一杯喝著悶酒。
我剛燃起的希望瞬間又消失了,但還是不死心,於是指著李雲濤又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麼沒把雲濤認成是我呢?周涵,我看得出來,你對以前的事情還是有印象的,再好好想一想,最近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們好不好?
他說著揚手就要甩開我,儘管這小子現在瘦的像人干一樣,但激動起來力氣還真是不小,我只好死命抱住他。這一糾纏不要緊,旁邊來來往往的行人幾乎都向我們行起了注目禮,心裏還不知道怎麼猜想呢,八成再這樣下去說不定來警察都會引來。
只見周涵雙眼發直,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嘶啞著嗓子說,你攔著我幹什麼?我去哪兒你管不著,滾開!
我正在納悶他突然把這東西拿出來幹什麼時,就聽李雲濤開口問道,周哥,俺倆恁不認得,那看看這個,有印象木有?
他說到這裏又開始用手抓起了腦袋,顯出十分痛苦的樣子。
我心頭一震,衝口叫道,周涵,你總算想起我來了?
不過,現在既然他在擺弄隱私的東西,總不能盯著不放,於是便把頭轉到了旁邊。
我喘著粗氣說道,周涵,別……別這樣好不好?我們是想幫你啊!好吧,要回家沒問題……但是你這個樣子怎麼能叫人放心,讓我們陪你回去好不好?
周涵一直盯著我們,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此時離近了看,就愈發覺得他的樣子可怕。我的手心裏全是汗水,心情緊張之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我登時會意,當即忍住沒有說話,只見李雲濤轉頭向周圍看了看,見並沒有人再注意我們這邊了,然後就從貼身的衣兜里掏出了一個黃綢布的小包放在桌上。
半個多小時候,車子終於開到了周涵家的樓下。這裏雖然不是市區的核心地帶,但好歹也屬於二環以內,周邊環境也算不錯,是周涵家裡早就買好準備給他結婚用的,可惜他女朋友家並不買賬。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還是我們幾個人聚在一起商量怎麼去鑒鎮村的事情,現在想想,真有點兒恍如隔世的感覺。
在路上周涵一直無精打採的耷拉著腦袋,但眼睛里卻透著一股無法形容的詭異感,我和李雲濤不時跟他說著話,而這傢伙卻連一聲也沒吭過。
轉眼工夫,那瓶酒就去了一多半,照這樣下去,估計還沒撈著說正事就該送這小子回家了。
我不禁納悶起來,這傢伙剛才看到玉如意的時候明明表現的很熟悉,可看他現在的樣子竟好像連自己手裡有玉鐲都忘記了,於是便接過話來說道,周涵,當時我們四個人一起去鑒陣村找寶藏,可是那裡根本就沒有寶藏,而是一片聚陰之地,結果也煙哥死在那裡了。在最後的大溶洞中,咱們仨在那口破棺材里發現了一個小匣子,裏面有四件玉器。你拿了玉鐲,我拿了一對玉蝴蝶,雲濤的是玉如意,剩下的那個長命鎖是準備留給煙哥家裡人的。你仔細想一想,難道連這些都忘了嗎?
涵並沒有回答,低頭又盯著那柄玉如意看了起來,眼神越來越可怕,我和李雲濤對望了一眼,心裏都有點兒發毛。
我剛想回答,暗地裡卻被李雲濤戳了一下。
就在這時,周涵突然「啪」的一下將玉如意丟在桌上,緊接著猛地站起身來就向門口跑!
我搖了搖頭,正想向他解釋,卻聽到外面突然想起了一陣敲門聲!
周涵喉頭咕噥了一聲,然點點頭說,我好像有點兒印象,可是……可是,為什麼記不起來了呢?
周涵推開我,雙手抱頭,頹然坐在地上,自言自語的罵道,為什麼我想不起來?他媽的,為什麼?我到底怎麼了!
我不禁轉頭看了看櫃檯后的老闆娘,只見她也正一臉不高興的朝我們望過來,於是趕緊讓李雲濤先看著周涵,自己則跑去點菜。
周涵霍然抬起頭來,口中喃喃的說道,玉鐲,玉鐲……我的玉鐲……
我們兩個嘆了口,然後拉著他走回小飯館前,上了李雲濤的車。
我們兩個面面相覷,雖然很想出手阻止,但又怕再刺激到他,造成反效果,所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出門之後,見周涵已經走到路口的斑馬線前,我趕緊幾個大步衝過去拉住他叫道,你要去哪兒?怎麼說走就走?
我嚇了一跳,不知道他究竟又在抽什麼風,趕緊掏出三百塊錢扔在桌上就追了上去。
進屋之後,周涵也不避諱我們倆,馬上衝到靠陽台一側的床邊,搬開床頭櫃,然後就看他輕輕在後牆上敲了兩下,那牆壁上突然向外彈開了一點兒,原來竟是個暗門!
周涵神情木然的搖了搖頭說,想不起來,我是猜的。
周涵就這樣抱著腦袋,過了好一會才說,那好,你們先跟我回家看看吧。
只聽李雲濤又趁熱打鐵問道,周哥,恁手上應該有個跟這材質一樣嘞玉鐲吧,而且上頭也有一條這樣的紅線,對不對?
李雲濤奇道,彬哥,恁說啥?啥又一個不見了。
我下意識的轉頭去看李雲濤,只見他的嘴巴張得跟蛤蟆似的,也是一副驚駭莫名的表情,顯然是被周涵的樣子嚇壞了。不用問也知道,至少他前些天偷偷跟蹤的時候,周涵肯定還不是這副模樣。
只見周涵的臉色越來越看,捧著玉如意的手都在發抖,過了好半天,他才抬起頭來,警惕的問道,你怎麼會這東西?哪兒來的?
他這一嗓子叫得非常響,不光把我和李雲濤嚇得夠嗆,連附近那幾桌客人也被驚動了,紛紛向我們投來異樣的目光,氣氛相當尷尬。
我這才明白,原來李雲濤打算用這東西作引子,說不定還真能勾起周涵失去的記憶也說不定。
就這樣靜默了幾秒鐘之後,周涵看著我突然開口道,你是伊曉彬。
正在這時,周涵突然大叫了一聲,沒了!我的玉鐲沒了!
他接著便把黃布包打開,原來裏面放的就是他那件玉如意!
我和李雲濤被嚇了一跳,趕緊湊上去看,只見周涵已經把保險柜中的東西全部翻了出來,裏面果然沒有那件玉鐲!
周涵對我們直接找到他的家來並沒有感到吃驚,估計此時他也已經相信我們兩個的確是相識很深的人,問題肯定出在他自己身上。
我知道不能再這樣由著他的性子胡來,正準備上去奪下酒瓶,就聽周涵突然問道,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認識我的?
周涵聽完這話,臉上突然一沉,接著猛地用雙手扯住了自己的頭髮,同時嘶聲叫道,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別問了,別問了!
下車之後,我們三個一起來到七樓周涵的家,誰知剛一進門就嚇了一跳。只見屋子裡亂七八糟,滿地狼藉,簡直就像剛被打劫過一樣。周涵卻絲毫不以為意,連門也沒關,直接就快步朝裏面的卧室走去,我和李雲濤也趕緊跟了進去。
儘管我早就有了思想準備,但此時心臟還是忍不住「砰砰」亂跳,又感覺到了那種難以抑制的恐懼,吞了口唾沫說,完了,又一個不見了。
周涵看著那柄玉如意,頓時渾身一顫,伸手一把抓了過來,貼在眼前看了起來。李雲濤也不反對,就任由他這樣的盯著看。
我聽了一愣,趕緊朝四下里看了看,只見地上和窗台上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心裏頓時「咯噔」一下,看來這小子果然好久沒回來過了,那他這段時間到底呆在什麼地方?是不是和突然失憶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