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公墓看大門》第八卷

第三章 鬼來電

第八卷

第三章 鬼來電

日子就這樣流水似的過著,轉眼在已經在醫院呆了二十多天,李雲濤還是那老樣子,除了輸液、檢查之外,一點兒要醒過來的意思都沒有。
我又千恩萬謝了兩句,然後才和他握手道別。
我只覺得頭皮一麻,手一抖就把手機掉在地上,電池隨著后蓋立刻飛了出來。
正在驚恐萬狀之際,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唔唔唔」的呻吟聲!
誰知就在迷迷糊糊之際,急促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其實我早就對這老頭兒的喋喋不休有點兒不耐煩了,這時見他面色泛紅,一副又興奮又激動的樣子,似乎見了李雲濤的「怪病」就如同酒徒遇上佳釀、老饕聞見肉香似的,全然不顧別人的感受,心中更加厭煩,但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於是便站起身來,說了幾句「大致情況自己已經清楚了」,「請您務必多費心」之類的片湯兒話,然後微微鞠了躬就準備閃人。
好在第二天的傍晚時分,先前那個身材微胖的護士通知我李雲濤的第二輪檢查已經結束了,現在已經送到了單人病房,我可以進去陪護,但不要太過激動,以免影響到病人。
這麼多天之後,我第一次見到了李雲濤,就看他平平的躺在床上,臉上消瘦了一圈兒,面色也十分蒼白,口鼻處都插著管子,手上還掛著吊瓶。
更要命的是,直到此刻我才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麼叫花錢如流水,光每天的所用的醫療器具和葯錢就要幾千塊,還不算那些花樣繁多的檢查,不由得讓人感嘆,這年頭真是已經到了病不起也死不起的地步了,真懷疑那個劉大夫是不是為了給醫院「創收」,才故意安排那麼多檢查。
在短暫而又奇怪的鈴音之後,電話那頭便接通了,但仍然是那種「滋滋啦啦」的電波雜音。
聽筒那邊立刻傳來一陣「滋滋啦啦」的雜聲,卻沒有任何人說話。
此時,劉大夫仍然興味盎然,口若懸河的講著,只說得唾沫亂飛,內容里全是些什麼「神經元」、「軸突」、「樹狀突」之類的專業術語,感覺根本就不像在分析病人的病情,倒像是在做科普講座,但說來說去還是那番車軲轆話——李雲濤的臨床癥狀非常奇怪,目前他們還找不出病因,現在要做得就是穩定病人的生命體征,等進一步檢查確診。
我知道這個問題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想清楚,而且李雲濤現在的情況的確是危在旦夕,就算他一時死不了,只是以這種類似植物人的方式拖日子,我也沒法跟他的家人交代,甚至沒法跟死去的老煙槍和周涵交代,而這些話自然也不能跟眼前這個姓劉的老頭兒說。
我心頭當即就有種被揪緊的感覺,看到好朋友正在忍受這種痛苦,自己卻什麼忙也幫不上,鼻子一酸,差點兒掉下淚來,於是當晚開始便睡在了病房裡。
我背心一涼,霍然轉頭望去,只見李雲濤的喉嚨微微顫動著,似乎那聲音竟是他發出來的!
在這種情況之下,我當然不可能出去給自己找個舒舒服服的地方睡覺。儘管那張卡里有將近四十萬,也不禁讓人懷疑它到底能不能撐到老O回來,所以除了李雲濤的醫療開銷外,我連一分錢都沒用過。好在個人病房裡有專門為陪護家屬準備的沙發和毯子,將就著也還湊合,至少比外面的休息區強得多,睡過一晚也就習慣了。
那護士仍然推說自己不是很清楚,但據她所見,李雲濤看上去跟原來沒什麼兩樣,專家小組也正在研究病情,讓我不要太擔心。
我百無聊賴的靠在沙發上玩了一會兒手機,感覺也沒什麼意思,於是乾脆直接裹上毯子躺下睡覺。可能心情不好的原因,翻來覆去的過了將近一個小時才有了些睡意。
我頓時更奇怪了,於是試探著問道,老圞?是不是你?老圞?
我「噌」的一下就彈起身來,抓起來一看,是個沒有姓名的陌生的號碼。不禁心中大喜,但仔細一看卻發現它並不是老O之前發簡訊所用的那個號碼,而是完全陌生的。
此後的幾天里,李雲濤被送進了加護病房,除了維持正常生命體征外,差不多一天到頭都在做著各種檢查,並且期間是謝絕探視的,我甚至連他的面都見不到,但又怕真得出現什麼問題時找不到人,於是只好一直在醫院里獃著,餓了就到醫院食堂買點兒吃的,困了就直接往休息區的聯排椅子上一躺,簡直跟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有的一拼了。
病房內一片昏暗,四下里靜悄悄的,而我此時全身卻被冷汗塌透了……
就這樣過了五六天的時間,我就瘦了一圈兒,臉上鬍子拉碴,早晨起來對著鏡子一照,那副頹廢樣兒連自己都快不認識了。
我正想開口確認,卻突然發現那刺耳的雜音中似乎還包涵著其他聲音,當下便屏息凝氣,仔細的聽了起來。很快,我就聽到那其中果然還有種「呼呼呼」的聲音!就好像有什麼人在喘息似的,不!與其說是喘息,倒不如說是有人在對著我的耳朵哈氣!
這尼瑪是什麼?難道是老O又換了新號不成?可他這次為什麼要直接打電話,而不用發簡訊的方式呢?
霎時間,我只覺得一籌莫展,心中前所未有的煩悶,真恨不得摔東西來發泄,過了好半天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我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難道那柄玉如意竟然鑽進了李雲濤的腦子裡?這也未免太聳人聽聞了點兒。
一想到這裏,我頓時坐立不安起來,可他並沒有說明地點,又讓我到哪裡去找呢?
期間我又見了劉大夫兩回,那老頭兒比之前也憔悴了不少,眉頭始終緊鎖著,說話的時候也會時不時的走神兒,顯然是在為找不到病因而苦惱,甚至有幾次我半夜經過他辦公室的時候,見裏面的燈竟然還亮著。
又過了幾天,轉眼一個月就要過去了,各方面情況還是外甥打燈籠——照舊。
但很快我就發現事情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首先掃描圖上那塊奇怪的陰影無論大小還是形狀都和玉如意不盡相同,充其量只是有些相似罷了;其次,當初在九宵宮的時候,李雲濤明明已經把玉如意交給凌空子來保管了,就算那老道沒有本身對付,應該也不至於看護不住,放它出來為禍世間吧?再者,即便這玩意兒真的如此邪性,那麼它究竟是什麼時候侵入了李雲濤的大腦,又是什麼人幹得呢?
出門之後,我長長的嘆了口氣,心說別看那老頭兒說得聽熱鬧,但正常的醫療方法要是能找到原因,那才叫奇怪呢,現在看來也只有在這裏等著老O回來了,可天知道這傢伙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接下來的幾天,李雲濤仍然時不時要接受各種檢查,有時候在病房裡,有時候則要被推進退出的折騰,感覺也天天的消瘦下去了。
猶豫了片刻之後,我重新拿起電話,用剛才的號碼撥打了回去。
劉大夫點了點頭,然後又告訴我,第二次全面檢查會安排在明后兩天,屆時他們會動用一些其他手段,希望可以找到病因,然後由專家小組儘快拿出治療方案,到時再通知我。
然而我連叫了好幾聲,電話那頭卻始終沒有人應聲,隔了幾秒鐘之後,突然「嘀」的一下就變成了忙音。
這天晚上,我胡亂在醫院餐廳吃了碗面,就回到病房陪護李雲濤,大約八點半鍾,護士今晚最後一次查房后,便到了睡覺的時間。
我一頭霧水的放下電話,一時也拿不準對方到底是老O,還是純粹的騷擾電話。可如果是老O的話,他為什麼不說話呢?難道就像那次在城北的破廟裡一樣,受了很嚴重的傷,或者遇到了危險,所以沒辦法出聲求救。
不過最讓我惴惴不安的還是老O,他到現在仍然沒有回來,也沒有發來任何簡訊告知情況,就好像把我們遺忘了一樣,我不禁越來越擔心,怕李雲濤真的不能再醒過來,更怕老O會發生什麼意外。
剛才那聲音到底是誰?老O?雖然沒有任何根據,但從直覺上來說,我幾乎可以肯定那絕不是他,可是誰會大半夜的給我打這種電話呢?總不成我又被什麼鬼怪纏上了吧?
這當然在我的預料之內,只要李雲濤的情況沒出現惡化那就好了,於是又謝了兩句,當下就跟她來到了個人病房。
我雖然有些納悶,但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我見他對李雲濤的病情如此操勞,內心也不免有些感動,儘管他所做的基本上可以定性為無用功,但放到日常生活中,假如所有的醫生都是這樣的仁者仁心,那對普天之下的患者來說簡直是太幸福了!
我趕忙連聲稱是,然後又象徵性的問起檢查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