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公墓看大門》第八卷

第二章 怪症

第八卷

第二章 怪症

老頭兒這才反應過來,趕忙擱下X光片,沖我歉意的笑了笑說,我這個人看東西比較容易入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是李雲濤的……
他接著便解釋起了有關的醫學定義,我自然沒興趣知道,於是趕緊打斷他問道,那您能不能告訴我,他為什麼不是植物人?
我聽到這裏心中不禁一沉,「噌」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當即脫口而出的叫道,植物人?
就在愣神兒的時候,手機簡訊的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我摸出來一看,卻是個陌生的號碼。
他說到這裏並沒有停下,又對著圖片滔滔不絕的解說了起來,而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雲濤的腦掃描圖發愣,只見他腦子中間稍稍靠左的位置果真有條半指來長的陰影,而形狀竟然有幾分像是他那柄玉如意!
我心頭不禁又燃起一絲希望,趕緊又問道,那您的意思,是不是雲濤還有醒過來的可能性?
那護士卻神色如常,緊接著告訴我,老O臨走的時候又墊付了一筆費用,然後還把這張卡留下,讓她交給我,一方面作為我和李雲濤這段時間在醫院的費用,另一方面也為以防萬一,有備無患。
我終於忍耐不住,當下把手輕輕在桌上敲了敲,然後又叫了兩句「劉大夫」,沒想到這老頭兒竟渾然不覺,就像老僧入定了似的,我只好提高聲音又叫了幾句。
我頓時便呆住了,看了看那張卡,又抬眼疑惑的望著對方,一時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過了大約兩分鐘的時間,那老頭兒仍然一言不發,彷彿全部的心思都沉浸在了手裡的東西上,早已經把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劉醫生聽了這句話,便嘆了口氣,然後說,這個我現在還不敢向你保證,只能說存在這樣的可能性,而且……
劉醫生從桌上拿起一張布滿奇怪線條的圖表說,因為在進行腦掃描的時候,我們發現他的腦電波出現過好幾次異常的波動,儘管目前還不知道具體原因,但基本可以肯定那是一種主動意識的跡象,既然還有明顯的意識,那就不能被歸類為植物人。
劉醫生笑了笑說,小夥子,你誤會了,植物人是有醫學定義的,並不是你想象的沒有一般人那種反應就叫植物人。
嘆了口氣之後,我就向那護士問清了地方,直接找到她說的醫生辦公室,然後敲了敲門。
裏面的人應了一聲「請進」,我便推門而入,只見那屋子並不大,一個資料櫃和一張辦公桌就把整個空間佔得差不多了,對面坐著個帶著眼鏡的禿頂老頭,正皺眉目不轉睛的盯著手裡的幾張貌似X光片的東西,而桌子上的銘牌分明寫著「劉德明主任醫師」四個字。
我頓時就急了起來,趕忙把這一層病房區的前前後後都找了個遍,結果當然是徒勞的,看來老O真的又一聲不響的走了,昨天還剛剛覺得他有了點人情味兒,可沒想到一夜之間又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難道我和他之間永遠都只能是這樣嗎?
不過,看到這張卡我同時也意識到,老O說「很快回來找我」恐怕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估計會有一段時間,反正不把李雲濤恢複原狀是不行的,看來現在也只有他的指示來辦了。
原來就在我迷迷糊糊睡著的這段時間,這老頭兒已經安排給李雲濤做了身體體格檢查、神經體征檢查以及核磁共振腦掃描,結果很令人失望,他雖然仍然存在心跳、呼吸和基本的神經反射功能,但已經無法感知外部狀態,對外界的刺激也沒有任何主動的反應了。
他說到這裏,用指了指燈箱說道,你看,他的腦掃描圖顯得非常奇怪,在這個位置竟然有個異常的陰影,我們目前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必須經過進一步檢查后才能下結論,不過你放心,我們會針對這個病人成立專門的治療小組,儘力找到病症所在。
我趕忙起身遞上一支煙,然後恭敬的說道,哪裡,哪裡,我是他的朋友,像您這麼盡心的醫生我還是頭一回見,我在這裏代表他的家人謝謝您了。
愣了半晌之後,我只好垂頭喪氣的回到李雲濤的病房外,接下來該怎麼辦?一時間竟沒了主意。
我不禁搖了搖頭,心想這件事兒壓根兒就不是能不能說清楚的問題,是連提都不能提,否則還不把我當成神經病?萬一讓人家父母知道自己的兒子成了這副模樣,估計吃了我的心都有,唉……現在哪還有什麼好辦法,也只有先聽聽醫生怎麼說,然後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笑著問了聲好,緊接著便說明了來意。
我無奈的乾笑了一下,正準備問她醫生辦公室怎麼走,就看那護士從衣兜里摸出件東西遞了過來。我定睛一看,竟是張銀行卡!
我急忙又問她李雲濤現在的情況怎麼樣,是不是已經檢查出昏迷不醒的原因來了。
劉醫生輕輕把煙推了回去,稱自己不會,然後又說,不用客氣,濟世救人是醫者的本分,但凡有一分希望就得拿出一百分的努力,怎麼能不儘力呢?唉,早年我生在農村,結婚早,十七八歲就有了個兒子,可惜後來得了腦瘤,那時候不懂,也沒錢治療,結果……從那以後,我就立志當個醫生,治病救人,後來真的考進了省城的醫科大學,在這個醫院一干就是三十多年,治過多少人已經記不清了,只要我認為還可能治愈的,就決不讓他重蹈我兒子的覆轍,唉……說多了,說多了,對了,他家裡人呢?為什麼不來?
到了這時,我才猛然醒悟,剛才那條簡訊里最後的一串數字十有八九就是這張銀行卡的密碼!心中不禁一陣感動,老O雖然再次從我的面前消失,但卻提前安排好了一切。也許他是去找救治李雲濤的辦法,也許是為了其他事情,可是不管怎麼說,老O這樣做的本意是都為了不讓我以身犯險,想想我之前的抱怨,簡直是可笑之極,真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
「醫院里很安全,千萬不要把人移到別處,也不要讓進行任何治療,只要維持生命即可,我很快會來找你。」
那護士卻搖頭推說具體情況她也不清楚,自己只是負責來通知而已。不過,既然我只是個朋友,那有些事情肯定是做不了主的,假如我可以聯繫到病人家屬的話,還是儘早聯繫吧,不要自作主張。
我剛剛坐回椅子上的屁股立刻又抬了起來,吃驚的問道,什麼?您剛才不是說他只有心跳、呼吸,但是一點兒意識都沒有嗎?那不是植物人是什麼?
我開始還以為是垃圾簡訊,剛想刪除,腦中卻突然一激靈,冥冥中似乎有個聲音在告訴我不光不能刪,還得馬上打開來看看,也許裏面有重要的內容,於是趕緊點了開來,只見上面寫著:
我這才回過味兒來,現在李雲濤的生死問題還沒著落呢,根本沒時間去想老O這檔子事兒,反正他要去要留,根本不以我的意志為轉移,只會在「該出現的時候」才會出現,現在能發個短息過來已經算是有交待了。當下便回答說不是,只是好朋友而已,然後又問是不是李雲濤的檢查有結果了。
他接著便把X光片逐個放進燈箱里,然後就講述了起來。
那姓劉的老醫生倒也算隨和,點了點頭之後就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我坐下,然後就沒了下文,又開始盯著自己那些X光片看了起來。
我急忙編了幾句瞎話遮掩過去,又說長在通知李雲濤的家人,只是還沒有聯繫上。
劉醫生壓了壓手示意我坐下,然後繼續說道,你先不要激動,雖然還需要進一步檢查,但我現在就可以負責任的說,他絕對不是植物人。
短息的文字部分到此便結束了,接下來便是一串數字。要說前面那幾句話倒還好理解,意思無非是讓我看好李雲濤,別出什麼紕漏,可後面這玩意兒是什麼意思呢?我撓頭想了半天也沒搞明白。
劉醫生也就信以為真,沒有多問,點了點頭說,那好,我就把之前檢查的情況先跟你說一下。
那護士見我滿面愁容的樣子,接著又勸道,現在像你們這種朋友太少有了,別人攤上這種事兒都是有多遠躲多遠,你們兩個不光把人送來,還出錢又出力的,真是太難得了,但還是要留點兒心提防著,有些時候好人做不得。
那護士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後說各項檢查剛剛結束,現在得馬上去醫生辦公室一趟,以便說明情況。
正在納悶之際,迎面走過來一個身材略胖的年輕護士,開口就問我到底是不是李雲濤的家屬。
儘管她什麼信息也沒透露,但仍然能從中聽出李雲濤的情況肯定不樂觀。其實對此我早有心理準備,連老O都沒辦法的事情,醫院更加指望不上。而且聽那護士話里話外的意思,明顯還在提醒我趕緊通知他的家人過來,作為一個外人最好還是別摻合,免得到時候有理都說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