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屍衣2·鬼壺》第一卷 風鈴偈語

第二十六章 一渡法師

第一卷 風鈴偈語

第二十六章 一渡法師

有富聞言頓時無名火起,大聲說道:「廢物?老子的這條胳膊是為了國家而丟的,我警告你,不管你他媽的是誰,來頭有多大,我郭有富可不懼你!」
「降頭術?妮子不懂。」妮子搖了搖頭,坦然的說道。
「郭叔叔,妮子還能上學么?」妮子小聲的問道。
「你知道那瓶子上的圖,畫的是哪裡么?」有富問。
寺外楊樹林里,費道長靜靜的站在樹蔭下,默默地望著這一切,他傍晚在老宅時,便已發覺有富的面目表情很不自然,似有難言之隱,於是便獨自一人悄悄跟蹤而來。
有富跟著老和尚進了山門,然後由內將兩扇厚重的木門關閉,並上了閂。
「這是……」一渡法師不解的望著有富。
一渡法師請有富在大殿內等候,自己去了偏殿客房,叫醒了熟睡中的妮子。
「妮子,你是一個誠實的孩子,郭叔叔問你話,你如實的回答好嗎?」有富柔聲說道。
「琉璃瓶子是你打破的么?」有富繼續發問。
費道長鄙夷的說道:「就憑你?一條胳膊的廢物?」
「佛門避難,眾生平等,老衲不知有何不妥?」一渡平靜的說道。
妮子點點頭,異常惋惜的說道:「可惜不小心給弄碎掉了,上面的圖很好看的。」
「這就是妮子寫的,郭老頭生前特意教會她識寫這幾個字。」有富的目光直視著一渡法師。
有富正色道:「我郭有富是風陵渡鎮的公安特派員,負責管理此地的治安,我已經調查清楚了,妮子絕不是什麼降頭師,她只是一個單純的小孩子,我不許你在風陵渡胡來,明白嗎?」
「妮子,住在你家裡的那個郭有富找到寺里來了,你想見他么?」一渡法師徵求妮子的意見。
「那瓶子是你爺爺留給你的嗎?」有富追問道。
費道長更不答話,點穴橛脫手而出,閃電般的擊中了有富獨臂肘關節內側的少海穴,即是民間常說的「麻筋」,立時有富的左臂如同被電擊了般的酥麻,緊接著手槍拿捏不住,「啪嚓」一聲掉落了地上。
有富心中想,這孩子沒有撒謊,「妮子,你有一個畫著大海和宮殿的小琉璃瓶子,是么?」他接著問道。
「找死啊你。」費道長聞言頓時老羞成怒,伸手自頸后抽出點穴橛,就準備硬闖大殿。
「大師,佛寺乃八戒清靜之地,女子夜留寺內恐有不妥吧?」費道長嘿嘿陰笑道。
費道長心想,與這個老和尚糾纏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還得速戰速決,於是正色說道:「貧道此番由京城而來,是身負國家絕密任務的,這個小女娃對於國家安全至關重要,貧道必須將她帶走,大師若是敢於阻攔的話,貧道保證,天亮以後,公安機關就會上門查封這座寺廟,大師以為如何?」
「郭叔叔,你怎麼來了?」妮子走到距有富幾米遠的地方站住了,她下意識的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妮子看了一眼有富,然後耷拉著腦袋說道:「妮子闖禍了。」
妮子依舊搖著頭,說:「不知道,妮子從來沒有打開過那瓶子,它是封了口的。」
妮子不自覺的向有富走近了兩步,她感到這個郭叔叔還是跟「地主婆」他們不一樣的。
一渡法師沉默不語。
有富將那張白紙拿給妮子看,說道:「瞧,是妮子自己寫的『風陵寺一渡法師……』」
有富伸手入上衣口袋,摸出一張折起的白紙,抖開后遞給了法師。
「妮子睡覺的時候,不知它怎麼就破了,裏面流出了一些黃水,有臭味,差點弄髒了衣裳。」妮子回答道。
「你認為?你懂得個逑哇,竟然為小降頭師開脫……閃開!貧道要親自問話。」費道長不耐煩了,情急之下竟然口出穢言。
月光下,站著那個獨臂公安特派員。
「你這是……」有富驚訝道。
妮子搖著頭,說道:「不知道,好像是個很遠的地方,不是風陵渡。」
「郭叔叔?」妮子有點愣了,他怎麼會知道自己來了風陵寺呢?她點點頭,然後掀起了被子下床,隨手揣起黃絲巾,穿上布鞋跟隨著一渡法師走出了房門,朝大殿而去。
※※※
寂靜的夜晚,山門的叩擊聲傳的很遠。
「每日里總會有些香客帶著孩子來寺院上香許願。」一度法師回答說道。
「他往我的面碗里小便……」妮子委屈的說道,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大殿的石階上,費道長不知從哪兒弄了副風鏡扣在鼻樑上,黃土高原風塵大,這種防風鏡倒很常見,但在無風的夜晚裡帶著它則顯得不倫不類了。
「阿彌陀佛……」殿內一聲佛號響起,蒲團上已經入定的一渡法師騰空而起,站立在了妮子的前面。
費道長如影隨形的欺身近前,食指戳中了有富胸前的膻中穴,然後看都沒看的伸手抓過點穴橛,縱身躍進了大殿內。
「費老,我已經問過妮子了,那琉璃瓶子的確是郭老頭留下來的,但妮子從未打開過,也不知道那裡面盛的是什麼,至於你的眼睛,我認為與妮子毫無關係。」有富解釋說道。
「大師,我是郭有富,您還記得吧?兩天前的深夜,我曾經來拜訪過大師的。」有富匆匆說道,額頭上沁著一層細細的汗珠,看來是有急事。
費道長聞言暗道,這老和尚是鐵了心的要作對,看來只有憑武功一決雌雄了。
一渡法師點點頭,說道:「請隨老衲來吧。」
有富點點頭,他相信妮子說的都是真話,郭老頭臨終前留給了妮子這支小琉璃瓶,不管裏面裝的是否是屍油,總之妮子本人是全然不知情的。
「妮子,恐怕……」有富吞吞吐吐的說道,「費道長的右眼盲了,他說是你吐了一口唾沫到他的眼睛里,把他給毒瞎的……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郭叔叔當然不信,但上學的事要等一等了,你就暫時留在風陵寺里吧,待事情結束了,郭叔叔再來接你回家。」
一渡法師淡淡道:「國家機密也好,查封寺廟也罷,老衲悉聽尊便,總之,這個小女娃子,今夜道長你是帶不走的。」
殿內,此刻妮子已嚇得呆若木雞,渾身瑟瑟發抖。
費道長也停住了腳步,左眼透過風鏡上下打量著這個長眉毛的老和尚,從其身法上來看,此人功力極深。
有富苦笑道:「恐怕還不止闖禍這麼簡單呢……」
「哼,吃一塹長一智,你以為貧道還會再拿左眼來冒險么?」費道長嘿嘿道。
「貧道費子云,敢問大師佛號?」費道長拱手施禮道。
「哦,風陵渡的公安特派員,老衲記得。」一渡法師頜首說道。
「妮子,你會降頭術么?」有富的目光盯著妮子說道。
有富平生以來第一次見識到了江湖高手的點穴術,但隨即身子發軟,眼前一黑便摔倒在了殿門前。
「老衲一渡,敢問道長深夜造訪敝寺,連招呼都不打一個,未免有些霸道些吧?」一渡冷冷的說道。
妮子點點頭,說道:「是爺爺臨死前給我的。」
有富雖是偵察兵出身,途中也曾留意過身後與四周圍的動靜,但遇上的是費道長這樣的江湖高手,自己根本就發覺不了。
一渡法師跌坐于蒲團之上,雙目微閉,如入定一般。
「她叫妮子,只有六七歲,是從風陵渡來的。」有富匆忙解釋說。
※※※
「哈哈哈……果然不出貧道所料,這個邪惡的小降頭師原來就藏身在這風陵寺中。」突然,大殿外面傳來一陣磔磔的陰笑聲。
「老衲從來不過問香客姓名來歷。」一渡法師道。
妮子點了點頭。
有富躊躇片刻,從一渡的語氣上看,妮子肯定是已經來過風陵寺了,也許現在仍在寺中,若要取得老和尚的信任,就只有實話實說了,「妮子有危險,我想跟她談一談,也許能幫上忙化解掉這場危機,請大師行個方便。」他誠懇的說道。
「大師,今天是否有一個小女娃子來過寺里?」有富焦急的問道。
有富也不甘示弱,伸出左手自腰間拔出那支五一式手槍,在大腿上用力一蹭,「咔嚓」一聲上了膛,對著費道長說道:「退後!」
「大乖欺負了你,你才用湯麵潑他的,是么?」有富斟酌著用詞,盡量避免傷害孩子。
「唉,郭施主,你找這孩子所謂何事?」一渡法師嘆息道,看得出,那字跡確是出自孩童之手。
「老衲若是不肯呢?」一渡淡淡的說道。
「那你知道瓶子里裝的是什麼嗎?」有富有些緊張的問道。
「妮子!可找到你了。」有富望見妮子走進大殿,驚喜的說道。
妮子小臉變了色,害怕的一下子扎進了有富的懷裡。
一渡接過白紙,月光下,那紙上歪歪扭扭的寫著「風陵寺一度法師……」一行字,筆劃很是生澀。
「大師,此事很急,請您務必告訴我。」有富懇求道。
「該來的終究會來的……」一渡法師嘆道,隨即站起身來,走到山門內拉開橫木閂,推門而出。
「妮子,別怕,郭叔叔去跟他說清楚事情的原委。」有富拍拍妮子的頭,讓她等在殿內別出來,自己則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月光下,半邊臉纏著繃帶的費道長惡狠狠的站在了石階上。
「是貧道唐突了,這裏陪個不是,懇請大師將這個小女娃交與貧道,貧道即刻離寺。」費道長唱了個喏說道。
「郭叔叔明白了,這事怨不得妮子,大乖欺人太甚。」有富氣憤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