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鈴偈語
第二十九章 各懷鬼胎
「大叔，俺和……俺妹子想要過河……」有良說道。
賈道長點點頭，道：「宋會長所言極是，不過貧道也不妨去查查這條線索。」然後笑了笑，將琉璃片揣進了自己的衣袋裡。
「娘病了，我來找哥哥回家。」妮子乾脆的說道。
「哦，原來是個小師父啊，那好，上船來吧。」漁夫看清楚了月光下站著的是個小沙彌，態度立刻改變了。
「不行，沒看到俺正忙著么？」中年漁夫拒絕了。
賈道長掩飾住內心的一絲激動，他第一眼便已經認出來了，其中的一塊琉璃碎片上，菩提樹下打坐的那個赤足纏頭大鬍子異國老者，正是蒙拉差翁·炳……
「不瞞宋會長說，聽聞『風后陵』裏面藏有稀世珍寶，貧道並非貪財之人，但好奇心卻很強，只想一睹為快，令宋會長見笑了。」賈道長表情靦腆的回答道。
「看看少了什麼沒有？」宋地翁手裡摸著羊皮襖，皺著眉頭說道。
清涼的月光，靜靜的河水，岸邊偶爾傳來三兩聲蛙鳴，除此以外，萬籟俱寂。
「是這樣啊，坐穩了，俺要開船啦。」漁夫搖著船槳，晃晃悠悠的朝黃河對岸劃去。
「秦書記，這個小沙彌是條非常重要的線索，要馬上順藤追查下去。」
「根據各自出力之大小，來分配好處。」宋地翁謹慎的回答道，他不清楚這個神秘的賈屍冥道長究竟知道多少『風后陵』的秘密，因此自己只能是含糊其辭。
妮子臉一紅，掙脫出手來。
宋地翁瞥了一眼賈道長，沒
「如此甚好，我們今後就是一家人了，眼下的首要任務是找到一個叫做郭妮的女孩兒，郭璞後人郭子昌無嗣，這個養女是郭氏唯一的傳人。1500年來，郭家世代子孫保守著『風后陵』的秘密，而揭開這個謎團的鑰匙，就在這郭妮的身上。」宋地翁說道。
「他和郭妮一起失蹤了？」宋地翁立時警覺了起來，沉吟著道，「如此看來，是小沙彌帶走了妮子。」
「喂，大叔……」有良站在岸邊扯起嗓子喊了起來。
「唉……這老和尚只說了句是介休大羅宮費子云朝他開的槍，隨即就咽氣了。」賈道長嘆息著說道，看來這宋地翁等人還不知道風陵寺一渡法師才是『風后陵』真正的守陵人，自己還是不要說破的好，保留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方能佔得先機，他想。
郭鎮長接上茬回答說：「妮子有六七歲，白白凈凈的，梳一根大長辮，穿藍底白色碎花襖褲，對了，她的臉上還稀稀拉拉的長著些雀斑……」
「那麼，一渡法師臨終前都說了些什麼？」宋地翁問道，這一點很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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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賈屍冥狡猾得很，宋地翁心裏尋思著，嘴上卻呵呵一笑說道：「關於『風后陵』，道長還知道些什麼情況，大家匯總分析一下，然後再分頭行動，如何？」
鬼話……宋地翁心中怒極，但又不便流露出來，只是淡淡的一笑道：「賈道長真乃性情中人。」
「這裏還住著一個小沙彌……」
「一渡法師爺爺不知道怎麼樣了？」妮子幽幽說道。
「貧道去追查那支琉璃瓶的來歷。」賈道長回答道。
「你爺爺叫大黑？」有良詫異的說道。
「這麼晚了，小師父還要渡河？」漁夫穩住小船，拉著他倆上了船，不解的問道。
「就是『匿風圖』，要想找到『風后陵』，就先要得到這張隱藏著風后陵確切位置的地圖。」宋地翁解釋道。
「有條黃色的絲巾不見了……我記得原先是和那支琉璃瓶子放在一起的。」郭鎮長從自己口袋裡摸出幾片琉璃碎片說道，那是他在老宅妮子的房間里揣入衣袋的。
賈道長點點頭，道：「好，貧道同意。」
「俺們到了黃河邊上……」有良拉著妮子的手，喘息著說道。
「什麼鑰匙？」賈道長漫不經心的問道，心下暗想，原來這郭璞也同『風后陵』扯上了關係啊，自己卻還不曉得。
下船時，有良脫去了鞋襪，跳到泥沼里，背著妮子走到了乾爽的西岸上，兩人遂一路轉向南行。
「讓貧道瞧瞧。」賈道長接過琉璃碎片，攤在手掌心裏反覆的看著。
「我爺爺死了，大黑也死了。」妮子告訴他。
這兩個各懷鬼胎的江湖老手相視一笑……
「這個郭妮長的什麼樣？」賈道長問。
幽暗的樹林里，月影斑駁陸離，小沙彌有良拽著妮子的手拼了命的在奔跑，直到兩個人的腿
「嗯，極有可能。」秦書記點頭稱是。
賈道長嘿嘿笑道：「找到了又如何？」
解開了包袱皮，裏面是一件又臟又舊的老羊皮襖。
眾人回到了大殿內，對於如何處理一渡法師的屍體，秦書記決定在寺內找地方就地掩埋，然後列報為失蹤人口即可，風陵寺則暫且關閉，上報省宗教事務局和佛教協會，請他們另外派僧人過來就行了。
「那好，我們就分頭行動了，有情況就打電話到中國考古協會我的辦公室。」宋地翁伸出胖胖的小手，與賈道長握了握說道。
妮子站立在山崗上，回首遠處朦朧的黃河北岸，爺爺，大黑，妮子走了，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她在心底里呼喚著，淚水奪眶而出……
「這是妮子的東西！」偏殿客房內，郭鎮長手指著一個大包袱驚呼了起來。
「這上面描繪的圖會不會就是『匿風圖』呢？」秦書記突然靈機一動的說道。
「你瞧那邊……」有良手指著岸邊蘆葦叢說道。
「好快的腳力……」宋地翁口中喃喃說道。
清清的月光下，可以看到有一葉扁舟盪悠在黃河岸邊的葦叢中，那是條夜間捕魚蝦的小船，有良拽著妮子朝著那兒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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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子雖然是黃河岸邊長大的，但是卻從來沒有渡過江，在她的眼裡，黃河的那邊始終是個令人嚮往、神秘的地方，如今真的要渡過黃河了，她倒有些忐忑不
「這郭妮夜裡就曾在這風陵寺中，道長難道沒有看見么？」宋地翁微笑著望著賈屍冥說道。
小船上的漁夫是一個中年人，聽到了岸上的喊話聲，抬起頭來問道：「做啥？」
「她的原籍位於何處？」賈道長又問。
「這城堡和藍色的大海不是中原的景色，金色的尖頂建築同小乘佛教的廟宇類似，我看像是東南亞的某個地方，而『風后陵』則肯定是在河東無疑。」宋地翁在一旁搖頭說道。
「一渡法師乃佛門高僧，若不是費子云暗槍傷人，也不至於過早的圓寂，本翁九旬高齡，早年竟收了這麼個不爭氣的徒弟。唉，一渡法師，宋地翁在這兒向您道歉了……」白果樹下，宋地翁朝著地底下的老和尚深深地鞠了一躬。
「妮子是六年前被人遺棄在郭老頭家門口的，至於她的老家在哪裡，原名是啥，我們都還不清楚。」郭鎮長回答說道。
有良不好意思了，靦腆的說道：「這兒不是風陵渡口，俺們偏到了西邊，黃河對岸的那條河汊就是渭水了。」
「施主，行個方便吧，阿彌陀佛。」有良單掌合什懇求道。
「本翁就在風陵渡暫且留待數日，等那個小沙彌的線索，」宋地翁對秦書記說道，他接著又轉過身來問賈道長，「道長，你意欲何為？」
黎明時分，他倆疲憊不堪的爬上了一座小山崗，山崗下面有一片桃花掩映著的小山村，那就是凹里，有良的家。
「是的，」秦書記應承道，同時吩咐郭鎮長，「有財，你即刻安排有富儘快
「不是的，大黑是我和爺爺養的一條大黑狗，跟我可好了，小的時候，它還摟著我睡覺呢。」想起了爺爺和大黑，妮子的眼眶濕潤了。
偏殿角落上有兩間僧舍，一間是住持一渡法師的，大家搜查了一遍，除了些普通的舊經書和幾件僧衣外，就沒有什麼其他東西了。
「嗯，聽說寺里是有個小和尚的……」郭鎮長點了點頭說道。
「這……」有良是出家人，師父一直教導他為人誠實不打誑語，經漁夫一問，真不知該如何回答好了。
一渡法師的屍體埋葬在了那株千年老白果樹下，剷平了黃土，地面上未留一絲痕迹。
賈道長搖了搖頭：「貧道聽到風陵寺響起了槍聲，待趕到寺內時，一渡老和尚已經奄奄一息，沒有看見其他任何人啊？」
「別擔心，師父推我們走，肯定有他道理的，等把你安頓好了，俺再偷偷回去看師父。」有良拍拍胸脯說道。
宋地翁沉吟片刻，尋思著這賈屍冥心智及武功都極高，若是於己聯手的話，倒可以事半功倍，於是開口說道：「賈道長可願意與地翁合作，集你我之力共同找出『風后陵』？」
宋地翁心道，這個賈屍冥老謀深算，他在子夜出現在風陵寺中，絕不是偶然的，要想得到此人手裡掌握到的信息情報，看來必須自己先要拋磚引玉才行。
「貧道先行一步，告辭。」賈道長哈哈一笑，走出大殿，轉瞬間，腳步聲已在了百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