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關中地臍
第八十九章 滅口
「哦，查得出少的那兩具是誰么？」溫局長問道。
吸子張開巨大的腹面一卷，罩住了熊大海，然後躍上了河岸，攤開身體放熊大海出來，此時的熊大海衣服已經燒焦散落於河水中，身上也已體無完膚了。
「唉，功虧一簣啊……」溫局長萬分沮喪的囁嚅道，「去妖窩鋪把台灣的李大嫂找來吧。」
不多時，客家嬤嬤捧著兩套警察制服回來，那是剝了倆昏迷警衛的服裝，「趕緊換上試試。」她催促道。
「轟隆」一聲巨響，囚車的油箱爆炸了，火團飛上了半空……
「趕快通知齊隊長，帶上法醫，刑警隊即刻出發！」溫局長命令道，隨即跟著衝出了辦公室。
「局長，關押『蠕頭蠻』的秘密據點里起火了……」值班員臉色煞白的報告說。
客家嬤嬤長吁了一口氣，定睛細看那瘦老頭，心中暗自欣喜，總算有一個活的了。
「你叫什麼名字？」客家嬤嬤問道。
此刻，沈才華施展著新悟出來的「豬油輕功」已經來到了著火的那間屋子房后，耳中聽到了屋內熊大海絕望的叫喊聲……心中一急之下，右手食指衝天，下意識的念出了祝由神功第九式「天門洞開」的巫咒，小嘴裏接連吐出一連串古怪的梵音：「唵唵曷，囊羯剎那怛伽訶啰……」
房子不遠處，是那輛已經燒塌架了的囚車。
客家嬤嬤頜首說道：「二位可否願隨老嫗同行入關？」
「哦，這裏還有個後門？才華躲開，太危險了……」客家嬤嬤聽到屋后的動靜，急衝過來一眼瞥見了沈
這時，技術員匆匆的拎著一隻水桶走來，報告說道：「局長，是有人蓄意縱火，這水桶上盛有汽油的殘留痕迹，上面發現了幾枚指紋，現已經取下，帶回局裡進行比對排查。」
熊大海的衣服已經燒著，在熊熊烈火的包圍之中面無懼色，無比憤怒的大聲喊叫道：「燒吧，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溫局長面色蒼白的望著這些「農安蟲人」的屍首，陰沉著臉，嘴巴緊閉著一言不吭。
「好徒兒，真是個可造之材。」客家嬤嬤滿意至極。
「李老爺子？」客家嬤嬤疑惑道。
伊通河水汨汨的流淌著，小木船順流而下，「閻二鼻子」水灣越來越遠，最後，紅色的火光也慢慢的消逝在了視野里。
溫局長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你是說，有隻長脖子鬼縱火燒死了那些『蠕頭蠻』么？」
「客家嬤嬤，」嬤嬤淡淡的說道，「你們等在這裏，老嫗去找兩套衣服來。」說罷，朝著那排房子的後面走去。
「局長，是……是鬼……」一名年長的警衛虛弱的說道。
「齊隊長若是找老嫗而不在，便肯定引起懷疑，他或許會一路朝南追尋我們，所以，現在不能直接南下，而是要朝北走，繞出這農安縣地界才能安全。」客家
「救救我……」折斷的牆內伸出一隻瘦骨嶙峋的手來，火光濃煙中，一個老頭捂著口鼻正在掙扎著往外爬。
※※※
「嬤……嬤嬤，晚了，晚……晚了。」嘟嘟在半空里焦急的呼喚著。
沈才華見狀靈機一動，將手裡的吸子筒「嗖」扔進了水裡。
「才華，你這麼快就學會『祝由輕功』啦？」客家嬤嬤欣喜的說道。
緊鎖的房子內，關押著三十六隻「人形蠕頭蠻」，大多身上已經燒著了，皮肉脂肪「嗞嗞啦啦」的散發著濃烈的焦臭氣。有的已經斷氣了，趴在地上任由走投無路的「蠕頭蠻」們踩踏著，火光中，喊叫和呻吟聲已經越來越弱了。
法醫蹲在房后，逐個給昏迷的警衛注射了針劑，不多時候，他們逐漸的悠悠醒轉。
東方弘當時一發現老爹拎著汽油筒準備滅口后，便趕緊後撤，躲到了熊大海魁梧的身材背後，當大火燃燒起來的時候，他迅速的脫下衣服，在上面撒了一泡尿，然後濕乎乎的捂在了口鼻處，身子一滾到了牆腳下，以防濃煙窒息。
「噗通，噗通……」伊通河的水裡，熊大海正在漩渦中間上下的折騰著，原來身材魁梧的通臂拳高手竟然不會游泳。
「嗯，師父，其實挺簡單的。」沈才華笑眯眯的回答道。
「我們的警衛呢？」溫局長焦急的問道。
他一面誦念著巫咒，一面將食指撳在房屋的后牆上，畫出了一個
「什麼！」溫局長「騰」的自椅子上彈了起來。
「全部都昏迷不醒。」值班員緊張的回答道。
※※※
齊隊長讓手下人儘快的清點屍體人數，同時，痕檢技術員帶著白手套在房間內一絲不苟的尋找著線索。
「長脖子鬼，那脖子有這麼長……」那人張開了雙臂比量著說道，「白色的肉皮，禿腦瓜蛋子，嚇人啊……」
上午剛上班不久，縣局值班室便得到了消息，年輕的值班員急匆匆的一頭闖進了局長辦公室。
客家嬤嬤趕到了房前，探頭朝窗內一看，屋子裡面早已經全都為烈火所吞噬，無奈只得搖了搖頭，唉，沒得救了。她一面嘆息著，目光瞥見了那輛囚車的下面，一股涓涓的汽油正在往這邊流淌著，而不遠處的地上還倒著那幾名昏迷的警衛。嬤嬤心道不好，趕緊躍上前去，一手一個拎起警衛奔至另一排房子的後面草地上，然後趕緊返回再抓起兩個……
客家嬤嬤眉頭蹙起，說道：「熊大海的傷勢頗重，本應該醫治調理一番，但是警察們很快就會追上來的……東方弘，究竟是什麼人放火燒的你們？」
客家嬤嬤縱身跳上了小木船，手持單槳坐在了船尾，招呼著眾人上船，熊大海在東方弘的扶持下，艱難的邁進了小船里坐下。
「嬤……嬤嬤，嘟嘟去把小船弄……弄過來。」大鸚鵡嘟嘟眼尖，遂自報奮勇的說道。
「鬼？什麼鬼？」溫局長大惑不解。
東方弘身上幾乎沒有傷到，於是利索的換上了藍色的冬季
「是老爹。」東方弘回答道。
「我們願意跟著恩人走。」東方弘和熊大海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齊隊長搖了搖頭，道：「全部都燒焦了，屍首根本就無法辨認。」
「小，小的複姓東方，單……單名一個弘字……」東方弘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回答著。
東方弘和熊大海感到十分的驚訝，面面相覷，各自心道，連恩人的大鳥都這麼厲害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溫局長厲聲質問警衛道。
客家嬤嬤點了點頭：「早該猜到是他，李地火是絕對不會容忍『蠕頭蠻』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的。」
「局長，經清點，總共發現三十四具『蠕頭蠻』的焦屍，奇怪的是少了兩具。」齊隊長神情嚴肅的走過來說道。
溫局長仰天長嘆了一聲，心如死灰，「春季嚴打行動」剛剛圓滿結束，沒想到這三十六隻「人形蠕頭蠻」竟然會付之一炬，此事該如何向縣委、縣政府的領導們交代啊……
「轟」的一聲響，那塊水泥磚牆炸裂了開來，緊接著向外傾倒了，一個渾身是火的魁偉大漢跌跌撞撞的沖了出來，斜刺里猛衝了二十幾步，一頭扎進了伊通河裡，沈才華望其背影，認出來那人就是熊大海。
「小的也萬分感激兩位的救命之恩，日後定將湧泉相報。」東方弘緩過氣兒來，趕緊信誓旦旦的說道
嘟嘟一拍翅膀，飛過了伊通河，落在了小木船上，然後用巨大的彎喙用力一啄，便箝斷了系著的麻繩。它嘴裏叼著繩子頭，飛起來拚命的拍打著雙翅，竟然將小船晃晃悠悠的硬是給拽過了河……
「好吧。」客家嬤嬤點頭允諾。
沈才華抱著吸子筒，偷偷擠出一個小屁，便一躍而上了船頭，看得客家嬤嬤直發愣。
「恩人高姓大名？」東方弘謙卑的問道。
「多謝小兄弟相救，熊大海感激不盡。」他認出了沈才華，躺在地上忍著劇痛拱手抱拳道。
兩輛警車風馳電掣的駛出縣城，直奔靠山鄉伊通河邊的秘密據點而去。
「不知道，那鬼的嘴裏噴出了一股臭氣，像黃皮子的那種臊味兒，我們一聞就什麼也不知道了。」那警衛心有餘悸的回答著。
天亮了，水面上籠罩著一層白茫茫濕涼的霧氣，不久后，遙見前方水面豁然間開朗，他們已經飄進了松花江。
齊隊長點點頭，轉身駕車匆匆離去了。
「剛剛接到靠山鄉的緊急電話，說有農民起早下地幹活，發現『閻二鼻子』水灣的小日本老房子里起火了，便過去查看，結果發現了很多燒焦了的屍體，於是趕緊報案。」值班員說道。
「閻二鼻子」水灣，關押「蠕頭蠻」的老房子里煙霧已經基本散盡了，空氣中仍彌散著一股屍體的焦臭味兒，幾十具燒得面目全非呈焦炭狀的屍首，層層疊疊的擠在了一起，恐怖慘烈的樣子令人不寒而慄。
「是他，我們本以為他是來救我們出去的，沒想到竟殘忍的殺親生骨肉滅口……」東方弘悲憤莫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