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地玄黃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分道揚鑣
有良雙目炯炯的審視著沈才華，最後默默地說道：「你是騙俺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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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良焦急地催促著沈才華快走，即將見到妮子的激動心情令他有些亢奮。
沈才華揉著惺忪的睡眼，打著哈欠從吸子筒里鑽了出來，望見客家嬤嬤，頓時驚喜不已。
待沈才華從那堵青磚牆上的窟窿里鑽進去時，河童們正用意念相互交流議論著。
中午時分，他們來到了永濟縣城，虛風道長隨身帶有一張公安部的工作證，於是很順利的便住進了縣委招待所。
沈才華迷茫的望著夜空，悵然若失的喃喃說道：「墨墨，她不見了……」
有良倏地愣住了，充滿疑惑的目光盯著沈才華，半晌，他懷疑的說道：「你不是能聞到妮子的氣味兒么，怎麼可能會跟丟了呢？」
眾人出了鶯鶯塔，不久便來到了昨晚的那條鄉間公路旁，「就是這裏。」沈才華指著路邊說道。
沈才華站在公路旁，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仰臉眺望著夜空，一任冰涼的雨滴灑落面頰，他沒有落淚，沒有沮喪，鬼嬰的骨子裡天生就沒有懦弱，只有執著和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那一絲的殘忍……
「我說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你既然不相信，幹嘛又像個跟屁蟲似的跟著我？」沈才華不由得慍怒道。
嘟嘟飛上了石龕，在暗淡的光線下，金剛大鸚鵡的視力遠比人類要敏銳得多，「這裡有……有個長方形的印，印跡，好……好像有東西新近被，被人給拿走了。」它驚
夜雨漸漸的大了，半空里，嘟嘟渾身濕淋淋的俯衝而下，落在了沈才華的身邊，沮喪的說道：「找……找不到墨墨。」
秘道內漆黑一片，老河童帶著一家人在頭裡，中間是有良和嘟嘟，沈才華懷裡抱著吸子筒殿後，眾人沿著狹窄的石甬道向前爬行著。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老河童終於傳來了意念：「主人，前面有間密室。」
沈才華湊近前去，藉著牆壁上微弱的黃色熒光仔細的瞧了瞧，香爐內的香灰已經凝結成了一層硬殼，看來年代已是十分的久遠。
天亮了，雨也終於停歇了，天空中的陰雲已散去，一絲清晨的陽光照射在了雨後的鶯鶯塔上，田野里霧靄茫茫。
身後，老河童走上前來，恭恭敬敬的對沈才華意念說道：「主人，我們這就告辭，要返回老家去了。」
墨墨的氣味兒在這裏中斷了……
「就……就是……唉，反正不，不是什麼好地方。」嘟嘟解釋不清。
有良目不轉睛的說道：「你是想甩掉俺，自己好去找妮子，你不希望俺同妮子在一起，是吧？」
「什麼是『動物園』？」老河童不解道。
「走呀，又怎麼了？」有良不耐煩的催促說道。
「那女人一定是從這上面走的。」老河童指著頭頂上的方形洞口意念道。
「如此也好。」客家嬤嬤望了一眼沈才華，點頭應允道。
「咦，有良呢？」虛風道長四下里瞅了瞅，沒見到有良，於是問道。
沈才華
「如果只是到了這條大道上才中斷的，則說明她在此處搭乘了汽車一類的交通工具，地表不再留有她的氣味兒，你自然也就嗅不到了，」虛風道長蹲在了路上，指著兩條淺淺的輪胎印跡接著說道，「看這遺留下來的輪胎印，很像是一輛農用拖拉機，根據這條線索追查下去，是應該找得到妮子的。」
虛風道長和客家嬤嬤以及熊大海風塵僕僕的趕到了普救寺鶯鶯塔前，「我們終於到了，這就是『鶯鶯塔』，全國有名的四大回聲古建築之一。」道長對嬤嬤介紹說道。
京城白雲觀虛無師兄此次交代給虛風道長的任務，是要找到前任住持賈屍冥道長，討回全真教的《先天氣功要略》秘笈，有良的事兒於己無關，只是有緣見到了客家嬤嬤這樣的世外高人，他有心結交，所以才出手相助的。
沈才華鼻子嗅了嗅，然後指著東北方向說道：「墨墨應該往那邊去了。」
沈才華懷裡抱著吸子筒，有良緊隨其後，兩人沿著峨嵋塬緩坡一路走下。
「這是一座石佛龕，應該是供奉佛像的，奇怪的是，怎麼會沒有佛像呢？」有良疑惑不解的說道，他久居寺廟，知道規制
「路途再遠，回鄉之心矢志不渝。」老河童意念道，風吹動著它那長長的褐色毛髮，面色蒼涼而悲壯。
夜空里陰雲密布，不久又淅淅瀝瀝的落下雨來，沈才華讓吸子筒張開了腹面，頂在兩人的頭上，跌跌撞撞的走在田埂上，最後來到了那條鄉間公路邊。
耳房內，老河童將厚厚的石板重新蓋在了洞口上，它不希望秘道被人發現，進而找到地臍，因為那兒畢竟是老主人當年嘔心瀝血設下的迷局機關。
「放……放心，嘟嘟去，去了。」大鸚鵡振翅衝上了夜空里，朝著東北方向而去。
沈才華用手摸了摸，那小小的印跡內很乾凈，而其四周則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於是點頭詫異的說道：「難道是墨墨？」
客家嬤嬤心中暗自讚許，這位虛風道長倒是思維縝密的很呢。
「嬤嬤師父，我沒事兒。」沈才華一臉輕鬆的回答道。
有良流淌著屈辱的淚水，頭也不回的離去了，迅即消失在了黑暗中。
沈才華仍在吸子筒的懷抱里熟睡著，嘟嘟聽到動靜睜開了眼睛，大聲呼喚著：「才……才華，嬤嬤師父來，來啦……」
沈才華一手拎著吸子筒，一手抓住有良的腰帶，「嗖」的一下竄進了屋頂的洞口內，當然，他又在褲兜內悄悄的放了個小悶屁。
當沈才華和有良衝出了耳房和鶯鶯塔破損了的塔門，外面早已是夜幕沉沉，雨雖歇，但卻涼風襲人，四下里一片靜謐，唯聞風吹蒿草的沙沙聲。
「洞庭湖很……很遠吶
「你們的老家在哪兒？」沈才華髮出意念關切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那氣味兒反正到了這裏就沒有了。」沈才華不解的回答著。
「他們果然在這兒！」客家嬤嬤急匆匆的邁步走進了塔內。
「俺說准了吧？」有良眼中冒出一種異樣的目光，令人感覺到有些可怕，「你是想獨佔妮子……哼，告訴你，俺這輩子就是要和妮子在一起，誰都阻擋不了！」
沈才華聞言一愣，自己從南山村出走，歷經千辛萬苦的尋找墨墨，想要尋找回來的是那曾經失落了的兒時記憶，從來不曾想過其他……
「走了？」虛風道長不解。
「騙你……為什麼？」沈才華迷惑的望著有良。
「你想幹什麼！」有良驚訝的望著沈才華冷峭的目光，向後倒退了兩步，身上微微滲出些冷汗。
「洞庭湖邊的桃花江。」老河童回答道。
沈才華戀戀不捨的望著河童們漸漸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心中不免一陣惆悵，他自幼便嚮往大自然里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
「滾！」沈才華勃然大怒，暴喝脫口而出，連他自己都兀自嚇了一跳。
「嗯，是這樣，這孩子走就走了吧，」虛風道長沉吟道，「嬤嬤前輩，貧道陪你們去下永濟縣城，請當地的公安機關協助尋找妮子，她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兒，肯定是走不多遠的，或許就在此地的某個農戶家裡也說不定，公安機關清查起來應該容易的很。」
「他走了。」沈才華淡淡的說道。
「小兄弟，你是靠嗅覺器官來追蹤妮子的下落，世間上每一個人的氣味都不相同，就如同指紋一樣。氣味可以滯留于地面一些時間，也可以停留在無風的空氣中，昨晚有風有雨，風能吹散空氣中的氣味兒，雨水也可以稀釋掉地表遺留的氣味兒，如果相隔時間不是很長，經過訓練的警犬完全可以嗅得到，因為它們的嗅覺靈敏度是人類的數萬倍，不過要是人類的鼻子也如此靈敏的話，恐怕麻煩也就隨之而來了。」虛風道長呵呵笑道。
「妮子……我們趕緊追妮子。」有良焦急的跺腳催促道。
「我只對墨墨的氣味有印象。」沈才華如實說道。
「主人，這密室里有座石龕和香爐……」老河童見多識廣，手指著西牆上的石龕意念道。
「才華，你沒事吧？」客家嬤嬤緊張的心情終於舒緩下來，愛憐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沈才華，由衷的關心說道。
沈才華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如實的敘述了一遍，最後說道：「墨墨的氣味兒在那兒確實中斷了，我沒有騙他。」
一陣涼風襲來，沈才華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他默默地轉過臉來，深邃的雙目緊盯著有良的眼睛，咧開了嘴巴，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
「嘟嘟，你朝著那邊先去尋找墨墨，我們隨後跟上。」沈才華叮囑嘟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