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地玄黃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京城來人
警衛驀地把臉一板，嚴肅的說道：「我講過么？我可什麼都沒說啊。」
「他是我家小叔子……」客家嬤嬤回答道。
玉柱峰頂，驀地出現了兩個人，正是小侏儒宋地翁和費道長。
宋地翁嘿嘿一笑道：「你是沒說，可能是我們聽錯了。」
老尼臉色驀地板起，口中冷笑道：「首長不來，老娘認識你是哪一個？憑什麼要告訴你這個小侏儒？」
「峨眉老尼」聞言心中大慰，哈哈，只要首長來到永濟，地方上的那些官員還不得嚇麻了爪？賈屍冥啊賈屍冥，此仇必報，你小子等著瞧……
「那我們就先去縣局辦手續了。」宋地翁說罷轉身離去。
「『峨眉老尼』，你若是膽敢在外人面前提到首長，你自己應該知道後果會怎樣……」宋地翁惡狠狠的拋下這句話后，隨即轉身走出了病房，費道長對老尼報以憐憫的一笑，也跟著離去了。
「死了？你小子想訛貧道……」費道長瞥了一眼宋地翁，師父在此，自己便無需怕那個老巫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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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尼，你要相信地方政府和公安機關，他們會將惡徒繩之以法的，我這裏工作太忙，實在是無法分身啊……」首長在電話里搪塞道。
「峨眉老尼」摸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頰，呆怔住了。
「好啦好啦，你的武功不弱，怎麼會這麼弱不禁風的被人打傷呢？」首長不耐煩的嘟囔著。
「就是嘛。」老尼抽泣道。
宋地翁點點頭，道：「好名字，名如其人啊……」話未落音，竟猝不及防的出手，身子驀地的竄至沈才華的身旁，一隻胖嘟嘟的小手已然按在了他的頭頂百會穴上，內力直透髓海……
小侏儒犀利的目光迅速掃過老尼的全身，然後鄭重的自我介紹說道：「老夫叫宋地翁，他是費子云道長，首長讓我們先來找你，聽說倪女士是被賈屍冥的『先天氣功』打傷的？」
客家嬤嬤此時已別無選擇，為了才華的安危，也只得如實相告了：「我們上來玉柱峰頂時已經遲了，
宋地翁的突然出手，一招便扣住了沈才華的頭頂死穴，儘管他與才華差不多高的身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孩子之間的打鬧，但其高超的身手卻顯示出了一種武林宗師的風範。
「同志，我們是賈屍冥的親屬，專程遠道而來探視他的。」費道長文質彬彬的對值班警衛說道。
「那也許是小孩子的功力尚淺，除惡未盡吧，煩請您老人家親自出手，老夫在此謝過。」宋地翁有求於人，態度極為誠懇。
「就是嘛。」警衛的臉色緩和了下來。
客家嬤嬤見狀皺了皺眉頭，說道：「果然沒有除盡蠕頭蠻幼蟲。」說罷目光望向了才華。
宋地翁沉吟半晌，然後異常和藹的開口說道：「不錯，子云他大人欺負小孩子實在是不應該，這位小朋友恩怨分明，將來一定會有出息，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你要幹什麼？」客家嬤嬤急道。
宋地翁看出了客家嬤嬤的疑慮，於是解釋說道：「老夫已經將子云頸部四周的天突、氣舍、啞門、天柱、人迎與大椎穴定時封閉，但這隻能暫時的阻斷『蠕頭蠱』的生長，權宜之計不可持久……」說罷，伸出小胖手，身子稍稍縱起，連點上述六大穴，身法極快。
「在……在玉柱峰頂，那兒有間小木屋，原本是我的，被這個惡霸賈屍冥給搶了去，還把我一個女人打成了這個樣子，他現在已經被拘留了，就關押在縣公安局的看守所里。」老尼不敢再託大，匆匆忙忙的回答道。
「永濟縣公安局看守所。」老尼回答道。
這時，客家嬤嬤突然警覺的說了聲：「有人來了。」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兒，首長說道：「那人現在何處？」
沈才華在一旁恨恨道：「墨墨就是妮子。」
客家嬤嬤聞言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幫他作甚，由他去就是了。」
「已經死在關中地臍裏面了。」客家嬤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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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才華一下子懵了，求救的眼神兒直望著客家嬤嬤。
「首長，他沒來么？」老尼大失所望的問道。
「哦，原來是台胞，失敬了，聽說客家嬤嬤曾經為敝徒子云解過『蠕蟲蠱』，老夫感激不盡，但不知何故子云所中之蠱並未除盡，還請客家嬤嬤再施以援手，如何？」宋地翁客氣的說道。
客家嬤嬤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費道長。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峨眉老尼」兀自幽幽的嗚咽了起來。
「你還沒有回答老夫的話。」宋地翁目光炯炯的盯著老尼，語氣平靜的說道。
「你們與風陵寺新任住持了空和尚是什麼關係？」宋地翁接著追問道。
費道長見師父惱火，緊忙解釋道：「師父，貧道掐過這孩子不假，只因他不肯說出靈哥的下落，至於欺負什麼墨墨，則實在是冤枉，貧道都不知道墨墨是誰啊……」
「你說的是『風后』……」宋地翁決定詐一下這老太婆，於是試探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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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正是『風后冢』。」客家嬤嬤回答。
「喲，什麼倪女士倪女士的，聽著怪外道的，首長一直喊我『峨眉老尼』，你們也這麼稱呼好了。」老尼「咯咯」的笑了起來，其聲甚為淫蕩。
沈才華此刻正得意洋洋的晃著小腦袋，嘻嘻的對著費道長做著鬼臉，然後扭過臉來對客家嬤嬤說道：「嬤嬤師父，這人是個壞蛋，他掐過我，還欺負過墨墨。」
客家嬤嬤詫異的說道：「老嫗的徒兒才華已經替他將蠕頭蠻幼蟲都逼出來了呀？」
「子云，這就是那個與了空和尚相熟的老太婆
宋地翁聞言愣了一下，緩緩說道：「小孩子，你認識妮子？是河東風陵渡的郭妮么？」
「她在這兒……墨墨來過這裏。」沈才華嘴裏喃喃的說道。
費道長抱歉的一笑，恭恭敬敬的回答說道：「我們下了車就直接到這兒了，還沒顧得上去局裡呢，同志，您剛才說賈屍冥昨晚越獄逃走了？」
「沈才華。」小孩子聽到有人當面誇獎自己，心裏總是高興的，於是便告訴他道。
玉柱峰上，客家嬤嬤、沈才華和熊大海靜靜的站立在山頂，默默的望著已燒成灰燼，仍舊冒著裊裊余煙的小木屋……
「賈屍冥？這傢伙昨晚越獄跑了……」警衛沒好氣兒的脫口而出道，隨即感覺到自己說走了嘴，於是警惕的打量著這兩個人，尤其是多看了那個小侏儒幾眼，然後蹙起眉頭詢問道，「你們有局裡治安股的探視證么？」
「那人是誰？」首長緊張的問道。
宋地翁沒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冷冷的說道：「倪女士，老夫在問你話。」
宋地翁頗為慍怒的瞅了費道長一眼，這個不爭氣的徒弟到處惹事，竟然與小孩子結怨，自食惡果。
「師父，不錯，就是他們，」費道長點點頭，同時手一指沈才華，恨恨道，「小傢伙，你們把貧道的靈哥弄到哪兒去了？」
「峨眉老尼」愕然的望著地上的斷拐，這回嚇得不敢再言語了，這個小侏儒的手勁兒如此之大，簡直是聞所未聞，恐怕就是那個賈屍冥來了，也不見得會是他的對手。
「老夫宋地翁，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宋地翁上前兩步，雙手拱起，朗聲問嬤嬤道。
「峨眉老尼」對男人向來頤指氣使慣了，一個小小的侏儒殘疾老頭竟然敢暴起扇自己的耳光，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老尼頓時勃然大怒，伸手架過立在床邊的雙拐就要下地，口中忿忿嚷道：「好，你們竟敢打我，老娘現在就去打電話告訴首長……」
她年近不惑，姿色平平，但為自己
「原來是你們在這兒！」費道長的一隻獨眼瞧見了小才華和客家嬤嬤，驚奇的說道。
「告訴老夫，那個女孩兒妮子的下落。」宋地翁平靜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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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宋地翁淡淡一笑，又道：「了空和尚現在哪兒？」
諸穴道一經解開，費道長頓時面色驟變，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使勁兒的來回抻拽，同時口中發出了一陣陣愉悅的呻吟之聲。
「你是倪女士？」小侏儒問「峨眉老尼」道。
「小主人，你既然嗅到了她，那我們趕緊去追啊。」熊大海看著沈才華揪心的樣子，體貼的說道。
客家嬤嬤大驚失色，想要救援時已經來不及了。
百會穴，又名「天滿」、「巔上」，此穴位於人體最高處，又為手足三陽經與「陽脈之海」——督脈的交會之處，《靈樞·經脈》雲：「肝足厥陰之脈……上出額，與督脈會於巔。」所以此穴乃人體陽氣盛極之處。
「她走了……」沈才華幽幽道，心情低落。
「峨眉老尼」正尋思著，值班護士在走廊里高聲喊道：「14號床，有人看你來了。」
客家嬤嬤打量了一下這個小侏儒，心想此人生就一副異相，而且又是費道長的師父，想來在江湖上亦非等閑之輩，於是也禮節性的頜首點了下頭，口中回答說道：「老嫗台灣苗栗南莊客家嬤嬤。」
「啪」的一聲脆響，宋地翁胖胖的小手狠狠的抽了「峨眉老尼」一個耳光，口中慍怒道：「連首長對老夫向來都是尊重有加，你算是什麼東西？竟敢惡言相辱……」
宋地翁皺了皺眉頭，道：「好，『峨眉老尼』，老夫問你
沈才華乍見費道長，又記起了湖口的那天夜晚，他死命的掐自己大腿裡子的事兒，不由得怒目而視的答道：「靈哥死了。」
「嗚嗚……」老尼嚎啕大哭，動之以情，「首長，你忘了在被窩裡曾對我信誓旦旦說的那些話了么？嗚嗚……」
宋地翁與費道長輾轉打聽著來到了位於城外榆樹林中的縣局看守所，徑直走進了大門值班室內。
「妮子她人在哪兒？」宋地翁柔聲問。
「什麼！『先天氣功』？」首長大吃一驚道。
「是『先天氣功』……」老尼無限委屈的說道。
走出大門外，費道長疑惑的說道：「師父，那個警衛不像似在撒謊。」
宋地翁點點頭，道：「當然不是，賈屍冥昨晚肯定是逃掉了，具體原因尚不清楚，我們只有先趕去玉柱峰頂小木屋那兒瞧瞧了。」
「唉，我們又來晚了……」客家嬤嬤嘆息著。
關中地臍？宋地翁心下暗自吃驚，他可是頭一次聽說，這是個什麼所在……突然間，他的腦袋裡靈光一現，莫非這「關中地臍」與自己苦苦追尋的「風后陵」有關？
「哼，當然就是她了。」沈才華忿然道。
「他說叫賈屍冥。」老尼回答道。
於是，兩人便馬不停蹄的直奔五老峰而去。
「是，師父。」費道長點頭道。
「好了，我會安排的。」首長掛斷了電話。
老尼不在意望著這兩個人，眉毛一揚問道：「嗯，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兒？」
宋地翁伸出左右小手抓住那兩根木拐「咔嚓」兩聲，木拐斷成了兩截，老尼站立不穩，又躺回到了病床上。
老尼急忙抬起頭望去，病房門口有人推門進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個小侏儒老頭，腦袋出奇的大，面色白皙，一雙小手胖嘟嘟的，身著一身藏藍色的中山裝，黑色的火箭頭皮鞋鋥光瓦亮，一塵不染。在他的身後跟著一位黑衣高瘦老者，童顏鶴髮，戴著一副墨鏡，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