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地玄黃
第一百九十一章 北上
「我也要去……」沈才華拽著墨墨來到屋外，壓低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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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迅速的收拾好行裝，然後悄悄地離開了藍月亮谷。
「寒生，」賈屍冥苦笑道，「偌大個京城，你知道主任在哪裡么？中南海乃是皇宮大內，戒備森嚴，8341首都警衛師遠比前朝的清宮大內侍衛要厲害得多，你到處亂闖，肯定會捅出漏子來的。就算你能僥倖逃脫，恐怕也會牽連到婺源老家之中的蘭兒和吳楚山人……」
寒生想想也是，這賈道長久居京城，不但了如指掌，而且又認識主任，若是有他同行，確實是方便得多了。於是，他點了點頭說道：「好吧，賈道長，我們即刻動身，農曆下月十五子時一刻，務必要趕回到藍月亮谷。」
寒生與賈道長背著行囊，翻山越嶺一路東行，直奔中甸而去。賈道長由於真氣尚未恢復，因此無法施展輕功，兩人只得徒步行進，速度較為緩慢。
寒生回到了小木屋，將自己要出谷奪回「鬼壺」一事同賈屍冥與客家嬤嬤說了。
寒生默默地站在他倆的身後，嘆息著回答道：「孩子，你的名字叫祖墨，指的就是你娘老祖和劉今墨……」
湘西老叟和小影婆婆驚訝不解的望著寒生。
「主任要『鬼壺』幹什麼？」寒生疑惑的問道。
「這種極高深的祝由秘術早已失傳了，據說北宋梁山伯好漢鼓上蚤時遷和康熙年間的江湖大盜楊香武，都會一種『縮骨術』，可以將身子骨縮去一半大小，從而鑽出牢房的鐵柵，
沈才華戀戀不捨的目光望著寒生，彷彿想說什麼，但張了張口，卻還是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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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我爹不是叫陽公么？」墨墨不解道。
「我要去奪回『鬼壺』！」寒生目光炯炯的說道。
於是，兩人各自帶上嘟嘟和「小翠兒」，躡手躡腳的溜出了紅松林，沿著月亮湖邊徑直朝著谷外走去。
「不，你們還是留在這谷里吧，老祖昏迷不醒，賈道長真氣未復，客家嬤嬤和熊大海還需要照顧倆孩子……」寒生搖頭道。
「善哉善哉，如此，大功德啊……」安息長老聞言感嘆不已，但又說道，「寒生，中原京城自古乃藏龍卧虎之地，行事需處處小心謹慎才是。」
寒生苦笑了下，有些話是難以啟齒的，他岔過話題說道：「我要出谷去了，你倆就留在這裏吧，賈道長和客家嬤嬤會照顧你們的。」
「這個老夫就不太清楚了，只是聽老阿普活著的時候曾經說過，『鬼壺』必須要以祝由巫咒開啟，屆時將天玄地黃……西漢揚雄在《太玄》一書中寫道，『天以不見為玄，地以不形為玄，人以心腹為玄。天奧西北，郁化精也；地奧黃泉，隱魄榮也；人奧思慮，含至精也。』太陽正了又斜，月亮圓了又缺，殉道也。」老叟目光瞥向了窗外，迷茫的望著夜空中閃爍著的星辰，悵然若失般。
「鬼壺？」賈屍冥愣愣的望著寒生
「劉爸爸，我們來看你來了……」沈才華幽幽的傷感說道，在他的腦海深處，還保留著對劉金墨純真的記憶。
「可能在主任的手裡，」賈屍冥回答道，「不過，此事說來話長……」
寒生記得，北上的途中，客家嬤嬤向他講述過關中地臍之內，四神獸看守的密室里，墨墨曾帶出過一隻風后的骷髏頭，叫做『鬼壺』，引起了一場血腥的江湖爭鬥。莫非湘西老叟說的就是這個？
「貧道同你一起去。」賈屍冥平靜的說道。
「那麼，『鬼壺』究竟有什麼神奇的作用呢？」寒生饒有興緻的問道。
山風習習，寒生不禁打了個冷戰，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山路上有人走近的腳步聲。
寒生矗立在山崖之上，默默的望著千仞峭壁下的雲霧，心中頓生無限感慨，此地正是劉今墨與小翠花墜崖之處，當年發生的那一場血戰歷歷在目，而如今，這一切都已成為了往事追憶……
「京城誰人之手？」寒生追問道。
「是的，我要去取回『鬼壺』，釋放老祖和五萬中國遠征軍人的亡魂。」寒生告訴長老道。
清晨，一縷金色的陽光灑在了藍月亮谷中，高山草甸上盛開著紅紫兩色的杜鵑花，寒生走出紅松林，來到了月亮湖邊。遠遠的望過去，當年劉今墨與小翠花的墓冢前青草茵茵，有兩個小孩兒手牽著手正默默地矗立在墳頭前，那是沈才華和墨墨，嘟嘟和大黑貓「小翠兒」則蹲在
山谷的盡頭，皚皚的雪山之下，矗立著一座由數十間白色木製碉樓式建築所組成的喇嘛廟，寺內傳來陣陣悶鈍的鼓聲，在白塔高高的尖頂之上，仰月和寶珠反射著耀眼的金光。
客家嬤嬤聞言點點頭，說道：「賈道長言之有理，知己知彼，方能勝之，賈道長熟悉京城，就讓他與你一同進京吧，老祖和孩子們由老嫗照顧，當可放心。」
「縮頭術？」寒生愕然道。
「復活毛澤東。」賈屍冥輕聲回答道。
「嗯，那我也去。」墨墨悄聲答道。
接下來，賈屍冥對寒生講述了自己當年如何被主任派往首長那兒卧底，想要得到格達預言，後來因毛澤東主席的逝世，政局突發驟變，因而不了了之。年初，他奉命來到河東風陵渡追尋「風后冢」，最終僥倖得到了『鬼壺』，不料豫西大峽谷中的一場惡戰，自己險遭主任滅口，結果炸死了黃建國，旅行袋裡的『鬼壺』也丟失了，但基本可以認定，『鬼壺』已經落在了主任的手中。
「我要即刻出谷。」寒生若有所思的說道。
「請長老放心，我會的。」寒生答道。
離開甘拜迪的時候，吸子筒留在了恩梅開江，沈才華儘管有些依依不捨，但那兒畢竟是它的家鄉，有河童們作伴，總之，也不會太寂寞的。
「你說什麼？」湘西老叟不解的問道。
皚皚雪山，莽莽草甸，一隻喜馬拉雅山鷹孤獨的翱翔在湛藍色的天穹里，有牧人唱著古老憂傷的藏歌，聞之令
許久，寒生喃喃自語道：「我知道了，『鬼壺』不但能招魂老祖，而且還可以釋放出沈才華腦中祝由舍利之內的五萬中國遠征軍將士……」
寒生踏著碎石鋪就的羊腸小路，經過一座古老的木橋，走進了那扇繪著唐卡的古老木門。大殿內香煙繚繞，祭壇上供奉著蓮花生大士佛像，身後則是飛翔著五部空行母，隨處可見從天棚垂落下來的經幡，光線暗淡，檀香襲人，這裏雖沒有漢傳佛教寺廟的奢華，但卻顯得異常的古樸與聖潔，亦帶有一絲久遠的蒼涼。在祭壇的側邊，一個瘦筋筋的紅衣老喇嘛正坐在經桌後面，咕嚕咕嚕的念著經，念一段敲幾下鼓，吹兩下螺號，他便是丹增老喇嘛。
「我有要事要去京城一趟，然後會儘快返回來的。」寒生解釋道。
「賈道長，你知道『鬼壺』現在哪裡？」寒生急切的問道。
「寒生爸爸，你要去婺源看蘭兒媽媽么？」沈才華低著頭，小聲的問道。
日暮時分，寒生和賈道長攀上了一座陡峭的山樑，此刻，賈道長早已是氣喘噓噓，精疲力盡了，於是兩人停下來歇歇腳，一面自行囊中取出來幾塊氂牛乾巴來充饑。
「嘟嘟，你在空中帶路吧。」沈才華一拍大鸚鵡的肩膀吩咐說道。
迷離的月光下，寒生離開了湘西老叟的茅屋，興沖沖的跑回了老祖的那間小木屋內。
嘟嘟在半空里引路前行，沈才華暗自在褲襠里放了個小屁，施展開「豬油輕功」，墨墨則懷抱大黑貓，『一葦渡江』緊緊地跟
寒生對著蓮花生大士佛像恭恭敬敬的行禮，然後走至老喇嘛的面前。
寒生微微一笑，道：「丹增師父，我是來辭行的。」
「不是的，我要去一趟京城，你們等在這裏，等我回來就可以讓老祖復活了。」寒生解釋說道。
藍月亮谷，中午時分，當沈才華和墨墨玩累了，手牽著手走回到小木屋的時候，才得知寒生爸爸和賈屍冥早上已經走了。
「怎麼？你要走么？」丹增疑惑道。
大殿側面，安息長老與彭長老走出，不無驚訝的問道：「寒生，你要去京城？」
「你……你放心，嘟嘟認……認識路的。」嘟嘟興奮地一拍翅膀，衝上了半空里。
「遠古祝由術的始作俑者是黃帝的宰相風后，他協助黃帝戰勝了蚩尤而一統中原。據說，風后臨死之前，以最神秘詭異的『縮頭術』將自己的腦袋縮成了拳頭般大小，凝注畢生功力于內，稱之為『鬼壺』。數千年來，江湖中人為尋此神奇的寶物耗盡畢生精力，但卻始終找不到，以至於後來人們相信那只是一個虛妄的傳說……」昏暗的油燈下，湘西老叟的眼睛里充滿了一種莫名的渴望。
「唉……」寒生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這裏面埋的是誰？」墨墨輕聲問道。
「嗡阿吽班雜咕嚕，貝瑪，悉地吽……」老喇嘛嘴裏誦著經文，抬眼望見了寒生，面帶喜色的說道，「寒生施主，安息長老答應留下來了，流亡千年的苯教終於回到了藏區……」
「劉金墨……」墨墨小聲的叨咕著，最後還是搖了搖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