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鐵雲補天
第二百二十八章 楚御座？楚大哥！
此行是來談判；過於倨傲，則不成！若是諂媚，更不成！
兩人對望一眼，都是會意的笑了起來。
楚陽頓時狼狽了起來，抹著鼻子苦笑道：「阿麓你這可就是戳到我的疼處了，讓大哥我無地自容啊。我就是一個紙上談兵的人，動動嘴還可以，要是讓我上場……咳咳，你就該心疼你的琴了……」
自己的優勢就是距離！
一聽到『楚陽哥哥』這四個字，楚陽突然就想起了莫輕舞，想起莫輕舞甜甜膩膩的叫自己『楚陽哥哥』的樣子，忍不住嘴角露出一個寵溺溫馨的笑意，充滿感情地道：「真是乖乖的小妹妹。」
楚陽心中苦笑，這位小麓姑娘根本就是聰明絕頂的人；自己話雖然沒有說完，但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意思。那人雖然阻止自己，卻終究是晚了一步。
「第二個問題，就是曲中的喜怒哀樂問題。」小麓姑娘皺眉道：「我思來想去，總感覺楚御座這句話所說的，有些不講道理。」
「御座此來定有要事。」小麓姑娘靜靜地斟茶，柔聲道：「不過，不管有什麼要事，我們都先談一談音律問題，可好。」
「是！」小麓姑娘恭恭敬敬的為楚陽斟滿了茶：「還請楚大哥多多賜教。」
「樂曲，只是單純的表達一種情緒，就落了下乘！」楚陽微笑著，搬出來了前世莫輕舞的理論。
「哦？」
而且，非但不會讓小麓姑娘覺得反感，相反，配合著他無奈和尷尬的臉色，反倒覺得可愛和親切。
「我沒有
「不客氣，我也希望，我能夠在一個天賦超然的琴手登往巔峰的道路上，留下一筆我的痕迹。」楚陽坦然道：「要知道，這也是我的無上榮耀！」
就是溫柔！
小麓姑娘抿著嘴笑了起來：「再強勢……可也比不過楚閻王的赫赫凶名啊。」
正如對陣第五輕柔，楚陽的故布疑陣只能迷惑一般人，但自己心裏明白，是絕對迷惑不了第五輕柔的。
「姑娘果然是高人！」楚陽絲毫不顯得意外；以絕色樓的實力，若是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那才是咄咄怪事。
楚陽靜靜地道：「你不必開口說什麼，也不必為這個故事做任何的介紹，但你卻能夠讓任何一個聽到這首曲子的人，明白在曲子的哪一個部分，相遇了，離別了，悲傷了，憤怒了，死亡了……」
小麓姑娘正襟危坐，神色嚴肅，在默默地思考著楚陽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這種神態，這種恭敬，唯有在面對自己的師傅、真正的琴絕的時候出現過。
這位小麓姑娘身材美好，不過看面容，只是上等姿容；絕對不算得是絕世美女；但在她的身上，卻有一種奇特的安逸的氣質，讓人一見到她，心中就不由自主的
她嫣然一笑，道：「御座提出的三個問題，可是把小女子的心全提了起來，御座若是不能安撫下去，恐怕不管談什麼，也是談不成的。」
小麓姑娘嘴上說放棄，但眼中的神色卻告訴楚陽：她，絕不會放棄！
「小麓姑娘果然是人間奇女子！不愧為琴絕！」楚陽的目光平和，充滿了讚歎之意。但神色間正經，絕無輕浮之意，有的只是發自心底的讚美，卻絲毫不給人諂媚的感覺。
「這個……這個問題很好回答，卻也很難回答！在我個人來說，倒寧願小麓姑娘永遠創作不出下半曲，才是好事。」楚陽皺皺眉，謹慎地道。
「楚御座也果然是楚御座！」小麓姑娘意味深長的呵呵一笑。
「當然是不同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經歷，不同的心境！一個故事，讓一個人來寫，或者是勵志；但換一個人來寫，或者就是成長；再換一人，就成了輕鬆幽默，然後再換，或者就成了王朝興衰……」
「楚大哥在這音律上，哪一方面比較擅長？」小麓姑娘笑眯眯地道：「小妹有沒有這個福氣，聽楚大哥彈奏一曲？」
他所說的這些話，乍一聽似乎是匪夷所思，但細細一想，卻覺得奧妙無窮。但若是想要達到他所說的這種境界，卻不知道自己還要付出多少的努力？
過了一會，那股氣息終於散去。楚陽臉色不變，含笑看著正坐在琴案后的小麓姑娘，淡淡道：「我可以進來了么？」
不卑不亢，恰
楚陽哈哈一笑，道：「這一點，我早已料到了；不過還真是想不到，這樣溫柔的一位姑娘，居然如此強勢！」
但此刻，小麓姑娘覺得，面前這一位似乎比自己還小的楚御座，值得自己這樣對待！
「哦？這是為何？」小麓姑娘秀眉微蹙，不解地問道。
溫柔！
「而你，現在雖然號稱琴絕，但現在距離這個地步，應該……」楚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還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
那是一種對音樂極致的狂熱！
「樂曲，單純的表達一種情緒；既然是悲傷的樂曲，摻進喜悅的成分，那就是如同一壇好酒里，卻摻進了一勺醋！失去了樂曲的完整性……同理，喜悅的曲子亦然。」小麓姑娘皺著眉頭道。
「一曲音樂，不應該是表達一種情感，而是在用一種另類的方式，來講述一個故事！而隨著你的彈奏，讓聽眾來感受這個故事之中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
「但你要記住，世間事，萬變不離其宗！」楚陽淡淡地道：「一個故事，就算是換一萬個人來寫，但其根本……卻依然就是那個故事！而不會有任何改變！」
「我想……我明白了一些。」小麓姑娘沉思著，微微點頭。
那股氣息頓時消失。
「非也！小麓姑娘這句話，大錯特錯！」楚陽沉沉地道。
所以對音律的體悟，也是格外的人性化。
小麓姑娘抿著嘴輕笑起來：「楚大哥可真會說話，明明知道是恭維
「哦？如何大錯特錯？」小麓姑娘秀眉一蹙。
「咯咯……」小麓姑娘嬌笑起來。楚陽這句話，打蛇順桿上的認了個妹妹，而且，用一種無奈的口氣說出『阿麓』這種很親近的人才能稱呼的昵稱，在無形之中，就進一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暗中的那個人，分明不想讓他說出來！
「所以輪迴這首曲子，就永遠都無法出現么？」小麓姑娘眼神中有深深的不甘。
「敢問御座，那第一個問題，該如何解決？」小麓姑娘對這個問題頗有些急不可待：「就是半曲的問題，下半曲該如何才能做出來？」
嗯，稱呼從楚御座到楚大哥，這是一個極大的轉變，也是一個根本態度的改變！這代表著，這位琴絕，已經有些折服。
「而讓聽過的人，能夠憑著自己的理解，說出這整個的故事！」
「但各自都有各自的心，人心是不同的，我又如何能夠讓他們說出來的，就是我想要表達的那個故事呢？」
「不好意思。楚公子，是我的護衛，他有些敏感……呵呵，請進，請坐！」小麓姑娘站了起來，一臉歉意。
「哈哈……」楚陽笑了起來。
莫輕舞從不輕舞，也從不輕歌；但，她的音律，卻不遜於當世任何人！恰恰相反的是，因為莫輕舞的一生遭遇太過曲折，也太過悲涼，所以莫輕舞對人生的感悟，反而格外深。
小麓姑娘眼中神光一閃，似乎明白了什麼，道：「既然如此，輪迴……沒有也罷
「音樂到了極致，便可操控一個人的喜怒哀樂！你想讓人哭的時候，他就要哭！你想讓人笑的時候，他也會不由自主的露出會心的笑容；變化萬端，全在於你一心！」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為難楚陽哥哥了。」小麓姑娘俏皮的翻了個白眼，笑眯眯的道。
「何為輪迴？從生到死，再從死到生，才算是一個輪迴！」楚陽慎重地道：「輪迴，就是生死！姑娘你……」
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是說話，或者眉毛輕輕一動，都充滿了溫柔溫婉的氣質。所有的人，只要一見到她，心中升起的第一個感覺都定然是一樣的！
而這個理論，就是前世莫輕舞思索了好久，才突然頓悟出來的。小麓姑娘雖然身為琴絕，但畢竟年輕，那裡經受過莫輕舞的苦難？
「生與死……並非只有死亡才能體悟……」楚陽靜靜地道。他剛說完，突然那一股凌厲的氣機再度出現，剎那間，楚陽只覺得口鼻皆滯，不能說話，也不能喘氣。
楚陽呵呵一笑，若有所思地道：「難道……你現在還需要恭維么？」
楚陽輕輕地道：「或者有人寫出來，味同嚼蠟；或者有人寫出來，讓人掩卷沉思；或者有人能寫的波瀾壯闊，也有人能寫的纏綿悱惻……」
距離太遠！第五輕柔根本不可能親自過來對付自己。若是第五輕柔的位置就如同絕色樓一般的話，楚陽絕對相信，自己到現在就算是重生一萬次，下場也只會是早已變成了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