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九重天闕
第二百零八章 卑鄙小人！
……
夜安然哂道：「我為何要住口，你做了事，難道還不許別人說？哼哼，當年，浪一郎救了一個女子，兩人傾心相戀，你師父見那女子美貌，竟然用卑鄙手段迷奸了人家，人家不得不從他……浪一郎傷心遠走，自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夜安然冷笑：「我胡說？九大家族之中，每一家都有至尊人物記錄，你這件事，九大家族都有記載！嘿嘿……洪無量，你這卑鄙小人！」
洪無量猛地張大了嘴，一下子倒退三步：「你……你說的……可真？」
在眼前這樣的場面下，他出手反而為紫邪情增加累贅，還不如隱藏在一邊，只管等待。
「的確是無恥小人！」紫邪情點點頭：「我要出手了，魏無顏現在的處境很不妙！」
魏無顏怔怔地看著自己師父，這一刻，覺得這個人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面目可憎！
夜安然道：「你知道為何浪一郎與他如此不共戴天么？哈哈哈……」
孟超然，就是這樣的人。
「你就那麼殘忍的殺了她！你還是人么？！你還是人么？」魏無顏大吼！
打個比方說，你一天只需要一塊紫晶就行了，你卻非要兩塊。逼著自己徒弟去九死一生出生入死的去賺，你坐享其成……
他喃喃地道：「師父，你知道么，在孩子滿月的那一天，我對娥兒說，等孩子周歲了，就將他們娘兒倆送到這裏，讓您再教導一個徒孫……我們全家，與你在一起，伺候你，讓您安享晚年……有娥兒在這裏
就在紫邪情即將現身的那一刻，突然轟的一聲巨響，對面的整座山崖突然間四分五裂，整個的塌了下來，煙霧之中，四道人影追風掣電一般衝上了半空！
「我胡說？你自己說，你老婆怎麼死的？」夜安然冷笑：「還不是被你虐待打死的？你嫉妒，你憤怒你老婆忘不了浪一郎，竟然下了毒手……浪一郎萬里奔喪，卻被你拒之門外……浪一郎暗中查看了屍體，才知道原因，這才與你大打出手……洪無量，你自己說，我說的是不是事實？」
這算哪門子道理？
「我當年走遍天下，為你尋訪靈藥，洗筋易髓，奠定根基；風霜雪露，萬里迢迢，我可曾要求過什麼回報？」
「我的愛妻，死不瞑目！我的孩子，被他捏成了肉醬！你們看到了么？你們看到了么？那一攤鮮紅的肉醬，誰敢認出來那是我的孩子？那竟然是我魏無顏的孩子！那竟然是被我魏無顏的師父親手殺死！！」
楚陽嘆了一口氣，想起了孟超然。
洪無量無力的退後兩步，頹然道：「是這樣的么？……」
「你們就在下面這麼看著我，看著我蠢，看著我傻瓜一樣，被人指使的轉來轉去，無數次的九死一生……」
洪無量冷冷道：「魏無顏，當年你走投無路，是我收你為徒，悉心栽培，將一身震撼江湖的絕學，
「我一切都想到了……娥兒也答應了，以後，這裏就是我們的根，我們的家，他們娘兒倆在您身邊，我放心；您也不至於孤獨寂寞……」
……
此刻，在山洞外，紫邪情也正在一句一句的將山洞之中發生的事情說給楚陽聽。她的修為強大，這麼遠的距離，想要竊聽這邊的動靜，卻是不費吹灰之力。
「你們在下面有沒有感到悲哀？有沒有感到無奈？有沒有感到憤怒？」
「萬萬想不到，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會有這種師父。」
「我將你，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調教到今天的修為，讓你威震天下，讓你揚名立萬！我可曾要求過什麼回報？」
魏無顏咬牙道：「只是一個女人？只是一個女人？那是我老婆！我的孩子！！在你口中，就僅僅是一個女人而已？」
就在剛才，山洞中的局勢，也近乎于爆炸一般。
「娥兒，小展……我的愛妻，我的兒子！殺你們的仇人，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哈哈哈……」
魏無顏涕淚縱橫，心痛的幾乎肝腸寸斷。
「胡說！你胡說！」洪無量憤怒的怒吼起來。
洪無量清癯的面容有些扭曲了起來，看著弟子痛苦的樣子，他終於別過了頭去。但隨即就猛地轉回來：「無顏，很好，為了一個女人，你就要與為師翻臉？而且是在這種生死時刻？！」
楚陽道：「好！」
魏無顏淚如雨下：「我曾經無數次的幻想過我們
夜安然冷笑著，說道：「小子，你真的還以為你師父是什麼好人不成？難為你對他如此忠心耿耿！不過這傢伙向來善於偽裝，當年的浪一郎，也與你一樣，被他騙的鞍前馬後為他賣命；出生入死闖江湖……哈哈哈……」
「而我，而我……居然就這麼的這麼的……過了六百多年！！」
「我受了傷，需要紫晶來治病；而你也堪稱孝順，我老懷大慰，認為沒有認錯人。可是你呢？！」
「可笑不可笑？你們覺得可笑不可笑？」魏無顏用額頭狠狠砸著地面，悲痛的一顆心都要碎裂：「我一邊在你們墓前信誓旦旦地說要替你們報仇，轉個身，卻又來在殺死你們的仇人面前，噓寒問暖，恪盡孝道。一面又去出生入死的為殺死你們的仇人去賺紫晶……」
卻居然還要嫌徒弟的老婆兒子礙事了……
他無限的相信，若是自己與師父真的到了魏無顏的師父這等地步，恐怕師父早已經橫劍自刎，也不願意活著拖累自己和談曇。
「她為什麼不敢相信？因為她根本想不到你會殺她！她做夢也想不到，殺死她的人，竟然會是她丈夫一生最尊敬、最想孝順、想盡了法子也要孝順的師父！」
大家都不算什麼好人，但為了這個就要殺了弟子的老婆孩子，斷絕他一切雜念好讓他為自己賣命的，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夜安然三人
洪無量怒喝：「住口！」
「我還是人么？我還是人么？」魏無顏驀然猛地抬起頭，形容恐怖，仰天厲吼，他的額頭上，已經是一片鮮血淋漓，兩個眼角，竟然也已經掙裂了，鮮血不斷地流。
魏無顏終於爆發一般的大吼：「我一生都沒有騙過你，我現在騙你做什麼？你知道么？娥兒在被你殺死之後，死不瞑目！你可知道，她的眼中到死都沒有來得及生起忿恨，有的只有不敢置信！只有不可思議！」
楚陽太陽穴的青筋也幾乎鼓了出來：「無恥小人！」
「那時候孩子剛滿月，我和娥兒心疼孩子受不了山洞之苦，就暫且留在外面……只等周歲。我一直沒有跟您說，就是想要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沒想到……這份驚喜卻變成了晴天霹靂……哈哈哈……我好後悔……我好後悔……」
魏無顏喃喃地道：「是么？」
「這豈不是最大的悲哀？你們死在他手裡，他殺了我的愛妻，殺了我的獨子！扼殺了我的幸福，斷絕了我的希望，讓我魏家斷子絕孫！可我在這之後居然出生入死的為他效勞了六百多年？」
「這個人世間，最可怕的事情，莫過於自私和貪婪！」紫邪情淡淡地道：「在沒有危及生死的時候，任何一個壞人，都可以看起來像是聖人。但一旦到了關鍵時刻，本性畢露的時候，才會讓人大吃一驚！」
「魏無顏的師父洪無量，就是這種人。」紫邪情道，突然靜了一下，道：
……
洪無量恨恨道：「我不殺他們，難道就等著我自己傷發而死？」
更何況，這一切還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他一邊瘋狂的笑，口中一邊噴出鮮血。身受重傷，再加上心情如沸，神智迷亂，激出了心血，但他卻全然不顧，任由那代表著真元的鮮血，一滴滴的從口中噴出來。
魏無顏笑了半天，終於無力地跪倒在地，用額頭抵著地面，號啕大哭，時哭時笑，宛若已經瘋狂。
楚陽義憤填膺，目瞪口呆：「竟然是這樣子？」
魏無顏慘笑起來，喃喃自語：「滑稽滑稽真滑稽……哈哈哈……這個人世間，果然滑稽的要命！哈哈哈……」
但這位魏無顏的師父，卻又是另一個極端！
楚陽苦笑道：「我也有師父……我知道師父多麼神聖，我平生最尊敬的人，就是我師父。所以我對魏無顏對他師父的忠心，完全能夠理解。而且，完全能夠體諒。」
紫邪情冷哼一聲：「我早說過，魏無顏的師父自私透頂，不是什麼好人；你卻偏偏不信！」
說著說著，洪無量越說越覺得自己付出了不少，突然理直氣壯起來：「你是怎麼做的？你娶了老婆，居然就將為師拋在腦後，紫晶有好幾次險些就斷頓！而你，只顧著自己幸福快活，將我一個人，拋舍在這窮鄉僻壤，荒山野嶺之中！若是再讓他們存活下去，我豈不就讓他們活活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