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丹傳奇》潛龍于淵

第六回 東廠鷹犬(一)

潛龍于淵

第六回 東廠鷹犬(一)

而萬曆本人則日日與鄭貴妃在床榻間流連糾纏,鄭貴妃更是用豐腴溫潤的動人嬌軀日夜撫慰迎合神宗,神宗對鄭貴妃即愧且愛此後更是言聽計從。
朝中大小事務都交由從小跟著萬曆的首領太監蔣精忠受理,再由蔣精忠選那緊要之事彙報給神宗知曉。
肖遙眼見方長啟父子情真意切推脫不過,再說他一路上只想著先前往開封,可是真到了開封他卻也不知道該再往何處了。
正此時由京師順天府往開封府的官道上,十幾名衣甲鮮明的錦衣衛大漢簇擁著當中一頂銀頂藍幔朱漆轎子,轎子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開封府尹劉安山日盼夜盼的東廠監察使胡公公,大明律上明文著有隻三品以上的朝廷命官才能夠乘坐銀頂皂色蓋幃的轎子,而這胡公公只不過是東廠長督蔣精忠麾下的一名監察使,只是個從五品的品階卻敢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便乘坐這等逾矩違規的轎子,由此便可看出此時宦官閹黨的氣焰是多麼猖獗。
只聽『砰砰』幾聲重物倒地的聲音響起,緊跟著整個轎身卻是猛的向下墜落,剛才還滿臉怒色的胡公公卻是突然變得十分冷靜,猶如一隻受驚的獵狗一般渾身戒備起來。
而此時東廠的長督一職正是由蔣精忠蔣公公兼任,由此諸位朝臣對蔣精忠皆是又恨又怕,對此人的敬畏猶勝過對萬曆本人。
事實上每日朝臣所議諸事能夠真正傳入萬曆耳中的十不存一,蔣精忠在萬曆和鄭貴妃的寵幸下儼然猶如了替代皇上一般。
卻見劉安山紅光滿面一個人坐在屋內書桌前,手中拿著一封書信翻來覆去的查看,竟然連凌寒和左師爺的到來都沒有發現。
神拳方長啟眼見剛回開封凌寒被急匆匆的叫走,心知城中必然發生了大事。但是他畢竟不是官府中人也不便相問,只得和凌寒揮手作別帶著一行人徑自回了三山鏢局開封總院。
這鄭貴妃和神宗育有一子名曰朱常洵生得活潑伶俐,鄭貴妃便煽動萬曆想要他立自己的兒子朱常洵為太子,萬曆在鄭貴妃千嬌百媚顛鸞倒鳳的風情下竟然也真的動了心思。
左師爺和凌寒細讀了信中的內容,卻是此番鬼門關在開封府一帶生事,府尹劉安山上表朝廷的奏章終於得到了回復。
開封府,又稱東京、汴京,北依黃河西望秦嶺乃是天府之地八朝古都,自古便有著『琪樹明霞五鳳樓,夷門自古帝王州』的美譽。
要說這蔣公是誰卻要從頭說起。
劉安山這才發現兩人,連忙站起身來將書信遞給二人。
若是這胡公公能夠敵住九命閻王和黑臉判官二人,這剿滅鬼門關匪寇的計劃便算有了苗頭,當下眼見東廠派來的監察使胡公公不日就將蒞臨開封府,府尹劉安山心急火燎的召來凌寒正是希望他能在胡公公大駕光臨之前想出個周密的剿匪之策。
此時正值萬曆年間,神宗一心寵幸貴妃鄭氏,這鄭貴妃國色天香乃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更要命的是媚骨天成精善房中之術,把個朱翊鈞迷得是神魂顛倒,對她百依百順。
這時鬼手凌寒已被幾名公差急吼吼的帶回了開封府官衙,剛進門便聽左師爺說道:「凌捕頭你可算回來了,劉大人正在書房相候說是有要事相商,你快隨我來。」
此時方子玉剛從馬車上被人扶下來,見肖遙竟然要離去也是苦苦挽留,道:「肖兄,你在這開封府無依無靠,更何況凌叔叔先前答應了你幫你查看府中的簿目,若是你此時離開我們該去何處找你。」
這三山鏢局的總局子是一間三進的院落,前兩進乃是鏢局日常接單迎客的所在,寬廣的練武場、高大堅固的貨倉、容納上百人用餐的飯堂,還有手下鏢師趟子手的住處都在此間,而最後一進才是方長啟個人的私宅,他的家眷親人便大多生活在這緊深的後院。
這也就難怪書房中的劉安山會紅光滿面意氣風發了。
最好是能一戰而定,將鬼門關這個盤踞在河陝一帶的惡瘤拔除還一方太平,到時候開封府尹劉安山非但無過,反而可能還會落下些功勞,如果他能好好『活動活動』說不定還有望再進一步。
肖遙卻是到了開封之後依然不知不覺的與方長啟作為一道,此時眼見到了三山鏢局的大門外才驚醒過來,連忙向神拳方長啟告辭。
肖遙一行人這邊才剛剛步入開封府雄峻的城門,便有兩名蹲守在城門處的衙役迎了上來,鬼手凌寒才剛一露面就被兩個衙役拉住低聲耳語幾句,之後便愧疚的衝著神拳方長啟和肖遙等人拱手告別,被兩名衙役簇擁著往開封府衙門的方向去了。
其實這也難怪,此時朝廷內有奸佞當道眼見式微,外有倭寇屢屢犯邊疲於應對,眼看很多時候官府反要仰仗一些武林人士的輔助,自然也就壓制不住這些勢力的發展壯大。
至於凌寒亦知道了劉大人把自己叫到此處的意思,卻說傳聞東廠長督蔣公麾下每多奇人異士武藝高強之輩,這胡公公定是箇中高手。
左師爺輕聲道:「大人,凌捕頭來了。」
然而此時的祖宗律法卻是立長不立幼、立嫡不立庶。朱常洵既非萬曆長子,鄭貴妃也不是當朝皇后。
只見他身手敏捷的從身下轎椅中抽出暗藏的兵刃,想是擔心轎門外有敵人埋伏,胡公公輕身一躍卻是破窗而出。
左師爺眼見這次匪患之事朝廷不與追究就知道知府大人隨信附著的銀票起到了作用,暗暗鬆了一口氣。
把門的家丁遠遠的看到自家總鏢頭回來急忙趕來相迎,這三山鏢局的總院佔地足有數十畝方圓,氣派比起那開封府衙門也不遑多讓。
萬曆改立太子之事遭到了滿朝忠烈的極力反對,這便是當世聞名的『國本之爭』。朱翊鈞最終沒有扭的過滿朝文武,自此竟然賭氣再不臨朝聽政。
劉安山此時收到的信件竟然印的是東廠蔣公的印信便說這是聖旨也不為過。
蔣精忠見皇上『日夜操勞』有心為皇上分憂解難,對於眾位大臣每日彙報的朝政當然不會如數遞達天聽。
其時明朝亦有兩個直歸帝王統轄的機構卻是錦衣衛和東廠,而自從明朝中葉后東廠權利大增有了監察錦衣衛的許可權,自此錦衣衛漸漸淪為了東廠從屬,錦衣衛指揮使亦受東廠長督的挾制。
信中所言開封乃天府之州中原重地,豈能漠視匪患叢生危害良民,開封府尹劉安山剿匪不力致使轄內惡匪橫行,但念在其勞苦功高鬼門關亦是流寇此次便不與追究,不日將派遣東廠監察使胡公公前來開封督辦剿匪。
等到二人來到衙門後院書房,開封知府劉安山果然早在房中等候。
肖遙雖已經見識了三山鏢局汝寧分院的景緻,但到了這總院門前卻依然嚇了一跳。只見朱門大院丈余的圍牆,門前兩個碩大威武的石獅子,鎏金的駐馬樁。
卻說胡公公接到長督蔣公公的手諭,不敢怠慢馬不停蹄的離開京師開往開封,這一路上已經奔波了有些時日,雖然他老人家只是整日坐在轎中享福卻依舊感覺十分不耐,此時行走在山路上轎子難免顛簸搖晃,胡公公正想揭開轎廉好好訓斥下這些錦衣衛的酒囊飯袋,一個個長得五大三粗人模狗樣卻白吃了朝廷幾十年的飯,為什麼連個轎子都抬不順當的時候。
鬼手凌寒接過這張薄薄的信箋,沒有急著先看內容,注意力反是一下子被信末的印鑒吸引了過去,這印跡方方正正色作朱紅看起來似乎並不起眼,然而印跡上的四個篆字卻是任何人看到都要畏忌三分——東廠蔣公。
方長啟笑道:「肖遙你對犬子有救命之恩,如今到了地頭,怎能不容方叔叔一盡地主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