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丹傳奇》縱橫四海

第十六回 夜戰開元(八)

縱橫四海

第十六回 夜戰開元(八)

若是這蔣精忠真到了江南,只怕谷有道等人別說要救出張敬修來,連他們自身都有莫大的風險。
「而這開元寺中現在不但聚集著上前的朝廷精銳兵馬,還有大隊的錦衣衛,張公子你覺得你的那些個叛黨朋友來了還走得了么?」
蕭遙為求謹慎又等了一會兒,從懷裡摸出一粒棋子透過瓦片的縫隙往紅木書架上的一本經書上打去。
南天霸淡淡道:「這樣最好。」
張敬修目眥欲裂,他毫不懷疑南天霸這伙閹黨能幹出這樣卑鄙的事情來,若是真依著南天霸說的那樣,張敬修只怕會淪為江湖上人人唾棄的閹黨幫凶,哪怕他如何的辯解都沒有辦法。
這才拉著細索從屋頂的破洞上悄無聲息的落下。
老二和老四在其中一張供桌上面擺滿了酒水和飯菜,這才將供桌搬到了張敬修的面前,前幾日他們遞給張敬修的吃喝張敬修都不肯接,所以這時索性將吃喝擺在了張敬修的面前,然後各自找了個隱蔽的位置歇息。
看到張敬修疑惑的神情,南天霸得意道:「張公子你被困在這開元寺中好些時日,你說你口中的那些個朋友會不會想方設法找你,他們要是得知了這福州城開元寺中來了一夥官軍會不會找到這裏來。」
張敬修抱著最後的希望道,慘笑道:「你們這些閹黨的鷹犬別得意的太早了,就憑你們這些人,未必是方大哥他們的對手。」
初到開元寺的時候,南天霸將張敬修關在藏經閣中好吃好喝的照料,只是不住的遊說他說出那些將他劫走的江湖義士的下落。
南天霸哈哈笑道:「毒?正所謂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南某人出此下策也是為了替朝廷效力誅除亂黨,只怕日後在史官那裡還能落個忠君愛國,只是可惜了張公子和令尊……嘖嘖嘖……」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十三支如夢迷香燃盡,藏經閣中隱約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鼾聲,蕭遙透過瓦片的縫隙往裡看時,就見那錦衣衛總旗劉一手以及張敬修都已經沉沉睡去,另外四人分佈在藏經閣內幾處隱秘處,蕭遙無法看到,但是料想應該也中了迷香。
還沒等蕭遙站穩,開元寺中突然傳來了一陣人聲嘈雜,蕭遙心中一動往天上一看正是明月中天的時候,再往開元寺西面看去,只見開元寺西門處火光霍霍,顯然谷有道等人開始動手了。
此時藏經閣中的張敬修顯然也中了如夢迷香睡得很沉。
張敬修憤恨道:「你們好毒……」
劉一手剛剛坐下,就聽見稀里嘩啦的一陣亂響。
劉一手等到南天霸走的遠了,這才朝一旁狠狠地吐了口吐沫,領著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回了藏經閣裏面。
但是卻不甘心死在蔣精忠這等亂臣閹黨手中。
將門口的紅木書架重新搬過來堵住了大門后,將藏經閣正中那兩張供桌上的刑具都收了起來。
張敬修道:「呸!狗賊,你休想從我這裏問出方大哥他們的情報。」
卻是張敬修將老二和老四放到他面前的肉食和酒水,全都從供桌上掃落了下去,摔得滿地都是,不由的怒火中燒就像要再給這不識好歹的階下囚瞧瞧厲害。
張敬修激動道:「方大哥他們人數雖然不多,但是這裏還有谷幫主,還有……」說到此處,猛地醒悟過來,急忙住了嘴。
南天霸聽到張敬修這麼說卻是心中一動,他從班王爺那裡得知了這次將張敬修困在開元寺中是為了誘谷有道等丐幫叛逆上鉤。
直到今日,蕭遙才偶然從這南天霸的口中探知了幾分實情,如此一來閹黨抓住張敬修卻不殺,放跑船上的一名丐幫小乞丐,駐軍城東開元寺這一系列令人費解的行為便都說的通了。
張敬修恨恨道:「蔣精忠這狗賊也要來么?」
但是這也將蕭遙逼得毫無退路,若是今日不能將張敬修救出,等到蔣精忠一到只怕就再沒有機會了。
是以等到南天霸,藏經閣中的劉一手等人安靜下來,蕭遙便趕忙取出了懷裡的一十三支如夢迷香來。
紅木書架被劉一手等人搬來搬去,書架上的書好些都歪歪斜斜的,蕭遙選中的那本經書搬動的時候已經有半截書身懸在了外面。
只不過為了讓張敬修自己進食,劉一手等人並沒有用繩索將張敬修捆在巨柱上,反是用鐵拷鎖在了十字立柱上,這樣子張敬修的雙手可以簡單的活動取食。
這麼一來張敬修的心中反倒是安穩了許多,在他的想法中南天霸這伙閹黨抓住他不殺,只是為了逼迫他說出谷有道等江南義士的下落,只要他寧死不說就不會遂了閹黨的奸計。
劉一手連連點頭,唯唯諾諾道:「南將軍放心,小的回頭就叫人把那些刑具撤了,這小子絕對出不了岔子。」
好在按照下面這南天霸的說法,蔣精忠和東廠大部要趕到這福州還需一些時日。
「只因為他們和你都一樣,都把自己的名聲看得比性命還要重要,不過張公子你可以放心,等到誅除了這伙叛賊,江湖上的人都會知道是你張敬修張公子幫主朝廷將他們引來了,能夠在這福州將谷有道這伙逆黨一網打盡,張公子你自然是功不可沒的。」
只要南天霸等人將江南一帶反對閹黨的勢力一網打盡,哪怕是把張敬修放了,張敬修也會被中原各地的英豪千刀萬剮的。
再去說蕭遙這邊,南天霸進了藏經閣后好一會兒,蕭遙才避開了藏經閣外巡弋的兵士以及各處潛藏的錦衣衛,摸到了藏經閣的屋頂。
被蕭遙用棋子一打頓時『嘩啦啦』落到了地上,經書掉落後蕭遙趕忙屏氣凝神附耳去聽,並不見有絲毫的人聲,這才徹底的放下心來。
張敬修自己一個人喝罵了一陣,見看守他的錦衣衛始終無動於衷,便有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這時張敬修心中想到的是,只怕閹黨肯定是要將自己折磨至死千刀萬剮,可是張敬修卻再一次料錯了。
藏經閣外劉一手等人見南天霸從藏經閣內出來,趕忙圍了上來。
劉一手走到張敬修面前剛要動手,突然看到張敬修臉上那解脫的神情,彷彿想明白了什麼似地又停了下來。
說完便領人離開了藏經閣。
張敬修自然是不肯說的,三番五次下來果然惹怒了南天霸,利誘不成便開始了刑訊拷打。
但是對於谷有道方百歲這些叛逆究竟有多少人馬卻是一無所知,這時張敬修說他們這些人未必是叛黨的對手,從一個方面上來說反倒是透露了谷有道等人的實力。
將屋頂的瓦片一片片慢慢掀開,直到露出一個足夠出入的大洞,又將一根張翼德留下的一根堅固的細索綁到藏經閣頂部的鎏金寶頂上,試了試力道感覺沒什麼問題。
南天霸知道今天的火候差不多了,最後道:「張公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肯和咱們合作,將方百歲、谷有道這些人的下落情況說出來,等到剿滅叛逆之後,南某定替張公子上表朝廷請功,而且以項上人頭擔保絕不將張公子說的話透露出去半句。」
一抹銀光迸濺,『乒乒』兩聲輕響,蕭遙已經用秋水劍將張敬修手腕腳腕上的鐵拷砍斷,抱起昏睡的張敬修,一拉綁好的細索微微一借力,便將張敬修從這藏經閣中帶了出去。
南天霸衝著劉一手道:「劉總旗,還是那句話,這姓張的上面還留著有用,要是他出個三長兩短咱們都沒有好果子,你自己點亮著點,他要是有什麼要求不妨先滿足他,記住了若是有情況隨時向我彙報。」
南天霸表面上裝作不以為意道:「張公子,你剛才可能沒聽清南某的話,此時這開元寺可不是往常的開元寺了,現在寺中不但有上千的朝廷精銳兵馬,還有大批的錦衣衛高手守護,你的那個什麼方大哥能有多大的能耐,可以將這開元寺攻破?」
張敬修只道自己再無幸理的時候,這些朝廷的官兵殺光了前來護送張敬修的丐幫弟子后,竟然沒有殺張敬修,反是將他綁到了這開元寺中。
張敬修被南天霸封住了穴道,渾身無力慢慢閉上眼,問道:「若是在下不答應呢?你們就繼續以張某人作鉺,得手之後在放出消息說張某是兒等的內應,然後呢是不是要把張某殺了,在把張某的死扣在方大哥他們的身上。」
這如夢迷香乃是死生兩難鬼三姑精心調製無色無味極難被察覺,更何況這藏經閣內本來就充斥著經樓原本的檀香味、連日來拷打的血腥味以及後來張敬修打翻的酒罈散出的酒香味。
張居正病逝,家眷親屬盡數落難,張敬修被神宗萬曆發配邊疆的時候便已有死志。
其後張敬修被方百歲救出,一直到谷有道派人送張敬修去琉球避難,但是刻下明朝施行海禁,張敬修乘坐的小船出海不久便被截獲。
往日里張敬修閉口不言,南天霸倒是沒有什麼辦法,這會兒顯然南天霸之前說的話起了作用,張敬修既然肯張口,就不怕套不出東西來。
當日蕭遙從丐幫幫主谷有道那裡得知張敬修被人從海上擄走這件事便心生疑竇,更何況當時丐幫派遣護送張敬修的幫眾幾乎全軍覆沒,卻惟獨活下了一個重傷的小乞丐趕回去報信。
南天霸越說越得意,繼續道:「就算那些個叛黨注意不到這開元寺,可是我已經派出了手下在城中散布你的消息了,張公子你什麼都不用說不用做,只要你在這開元寺中,那些個叛黨自然會飛蛾撲火一般的往這開元寺中湧來。」
南天霸稱讚道:「張公子果然是聰明人,事已至此南某也就不多說什麼了,此時距離蔣大人大軍到來還有些時日,張公子自己一個人好好地想想清楚吧。」
等到蕭遙和贗品張飛張翼德兩人夜探開元寺的時候,張翼德瞧見了南天霸逼問張敬修的情形,這才稍稍解了幾分蕭遙的疑慮,但是既然這些閹黨要逼問張敬修,又為什麼不先將張敬修押解回順天府,再不濟也該關入福州府大牢才是,無論怎麼想都不該選擇城東開元寺這個地方來關押張敬修才是。
說完南天霸也不在這藏經閣中多待,轉身出了藏經閣。
任由那些酒肉散落在張敬修的身旁,端起另一張供桌上的茶壺,給張敬修灌了些清水進去,這才又找了個地方休息。
非但如此,這夥人大張旗鼓的佔下開元寺,幾乎鬧得福州城中世人皆知又為了什麼。
小心的搬開屋瓦往裡看時,正趕上南天霸屏退了身手的隨從,說出先前的那一番話來。
而今天南天霸剛剛說的這番話,事情顯然不像張敬修想的那麼簡單。
張敬修恨恨道:「你們這些閹黨好卑鄙啊,方大哥他們一定會瞧破你們的陰謀的。」
南天霸眼珠一轉計上心頭,一拍額頭好像剛想起什麼事來,繼續道:「張公子可能還不知道吧,本將率領的這些人不過是先頭部隊,蔣大人統領東廠大軍不日就要到達福州,到時候保管那方百歲也好、谷有道也罷,又或者什麼其他的同黨,在大軍面前都不過是土雞瓦狗般的東西。」
依照金玉良交代下來的法子,點燃了用特殊的工具裝著往屋內吹去。
南天霸道:「除了丐幫幫主谷有道還有誰?張公子怎麼不說了?」
等到南天霸說到東廠長督蔣精忠率領大軍也正趕往福州的時候,卻由不得蕭遙不心驚了,傳聞中這東廠長督蔣精忠非但權傾朝野,更是一位十分了得的武林高手,分擔如此蔣精忠還籠絡了許多的江湖好手收歸己用。
南天霸不屑道:「張公子這你可就錯了,這可不是什麼陰謀,簡直就是陽謀了,可是就算那些逆賊們知道了我在開元寺中的布置,這伙自詡忠義豪傑的莽夫也不會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