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丹傳奇》縱橫四海

第二十回 浮雲萬千(四)

縱橫四海

第二十回 浮雲萬千(四)

李永華見狀急忙道:「千歲大人可還曾記得,數月前您曾問起過的有關華山摘星台少年英雄大會的事。」
李永華知道,先前那逃開吹號的手下終於聯絡上了後方的東廠大軍,這次來的人多半是有東廠廠督蔣精忠親自帶隊的。
那些廠衛鬆開了其中三條獵犬的韁繩。
卻是蔣精忠知道中計趕回東廠大營,金玉良跟了一陣險些吃虧,不敢再跟轉到東廠大營西面的一處山凹等候消息。
就連跟在蔣精忠後面的那名僅剩的狂風營廠衛,也下馬跪倒在蔣精忠面前,磕頭稱謝。
蕭遙嘆了一口氣,正要轉身離去。
張翼德自知師父金玉良所言不差,他這次憂心師妹金函雅的安危,趕路之時一味用勁毫無節制已是傷了元氣,這般回去能不能幫到蕭遙尚未可知,也不逞強當下三言兩語和師父金玉良交代了蕭遙和東廠追兵交戰的大概位置。
隨後把金函雅交到了師父金玉良的手中,焦急道:「師父,你照顧函雅師妹先去見鬼前輩,我回去接應蕭大哥。」
金玉良分明記得聽徒弟張翼德回憶道,那東廠追兵最前的一人一頭白髮,他上次夜探東廠大營之時便和白髮李永華打過交道,一想便知道那些追兵領頭的定是李永華無異。
李永華慚愧道:「回稟千歲大人,屬下今夜本帶著狂風營在南面陣地巡弋,屬下安排盯梢金函雅的暗哨突然發出警訊。」
蕭遙奇道:「咦?金前輩說的白髮青年可是李永華?」
蔣精忠聽完李永華的辯解,似有意若無意的往身邊跟著的那名僅存的狂風營廠衛看去。
有蕭遙在後攔截,張翼德背著金函雅很順利的擺脫了狂風營的追擊,先是往前奔了一陣子見無人追來。
但是未逃多遠,便被李永華率領東廠狂風營從后追上。
而李永華拔刀獨戰蕭遙,卻被蕭遙施展大自在棍法死死地壓制在下風,最終被蕭遙點住了穴道。
張翼德暫且停下,取出和師父金玉良約定好的號信,點燃了放入夜空炸開一團火花,這才徒然轉向往眾人事先約定的西面密林趕去。
李永華剛想開口,突然記起蕭遙走前說的,他這次前來是為了幫助一位『金前輩』救出金函雅,心中一動說道:「千歲大人明鑒,若僅是那蕭遙一個,屬下縱然不敵,也決不至於迅速落敗,可是屬下和那蕭遙交手不久,良門門主財神金玉良突然出現,偷襲制住了屬下……」
那時蕭遙和張翼德剛將金函雅從囚禁的帳篷中救出,看到金玉良的信號,加緊往外突圍。
金玉良心中盤算的當口,蕭遙已經快步走了過來,問道:「金前輩,你瞧見張兄弟和金姑娘他們了么?」
金玉良看著張翼德滿是汗水的臉龐,知道他背著金函雅一路掙命狂奔傷了元氣,皺眉道:「翼德還是你照看著雅兒去見鬼前輩,由為師去接應蕭兄弟吧。」
想到自己初見蕭遙之時,還曾經動過念頭要將對方收入門派,如今看來幸好沒有付諸行動,否則當真是貽笑大方了。
金玉良一聽那聲音分明就是蕭遙,一邊回道:「是我,蕭遙。」一邊確是不由在心中暗嘆蕭遙感官之靈敏,此時夜色正濃他能隔著老遠夠感應到前面奔行的蕭遙,在這時的江湖上便已值得自傲。
而這李永華功夫不俗,也正是因此金玉良才怕蕭遙有失,著急忙慌的趕來接應他,而聽蕭遙的口氣分明是已經一個人解決了追兵,不由問道:「蕭兄弟,你可曾遇到一個白髮使刀的青年。」
從蔣精忠出現到質問李永華說起來,也不過片刻之間的事情。
蔣精忠一動,李永華趕忙揮鞭追上,再往後是上百名廠衛駕馬跟上……
不一會兒一彪人馬殺到,領頭的果然是東廠廠督蔣精忠,而蔣精忠後面則跟著那名靠李永華掩護逃脫的狂風營廠衛。
蔣精忠點頭道:「那就好,你便隨本座一道卻把這些逃走的獵物抓回來吧。」
這些獵犬在廠衛的約束下,繞著附近兜了一圈,齊齊的朝著一個方向狂吠。
這時李永華卻突然開口道:「蕭兄弟既然你已經救出了金姑娘,就快去和你的那些朋友匯合然後馬上離開漳州吧,不要在這一帶多做停留,東廠廠督蔣精忠武功深不可測,麾下能人眾多,現在的你還遠遠比不上他……」
金玉良聽明了地點,展開輕功往張翼德所說的那處地方趕去,張翼德則重新背起了師妹金函雅,繼續往西面密林行去。
三人在密林中穿行了一陣,終於瞧到了密林西面崖邊靜坐的鬼三姑。
蔣精忠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彩,問道:「永華,你應該知道那金玉良已經中了軒轅家軒轅五毒中的蚩尤,這次你可看清了,確是那金玉良么?」
金玉良這才回過神來,急忙道:「蕭遙,先前那些追來的廠衛雖然受阻,但是蔣精忠必定不會就此罷休,想來一定會調集大軍四處搜索,咱們還是速速去和鬼前輩匯合,動身前往廣東才是。」
張翼德見到金玉良喜道:「師父,我把函雅師妹救出來了。」
雖然先前那名狂風營廠衛吹響號角和蔣精忠匯合后,已經向廠督蔣精忠彙報了這裏的遭遇,但是當真見到了這般狼藉的場面,蔣精忠還是忍不住問道:「永華,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語氣中已經透露出一股說不出的冰冷。
蔣精忠臉色不變,喃喃道:「靈隱閣么,他們一向不涉足武林與朝廷的爭鬥,這一次怎麼會和良門的人攪到一起。」
隨後問道:「永華,怎麼不見那個靈隱閣的弟子蕭遙,難道說憑你的功夫都攔不住這人么!」這句話問的甚是嚴厲,顯然他並不認為那姓蕭的青年,能夠這麼快擊敗李永華安然脫身,這姓蕭的少年此時不在左近定然還有變故。
蕭遙笑道:「累的前輩和張兄弟掛心了,追來的不過一些尋常東廠廠衛罷了,晚輩還能夠對付。」
為了掩護張翼德和金函雅安全離開,蕭遙支身留下憑藉手中的星鐵槍和暗器,將李永華和東廠狂風營一起攔了下來。
張翼德趕忙道:「師父,我和蕭大哥救出函雅師妹后,被東廠的鷹犬銜尾追擊,蕭大哥為了掩護我和師妹先走留下來斷後了。」
卻見蔣精忠衝著他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而且那李永華和蕭遙爭鬥一番,竟然會被蕭遙點住了穴道,要知道旗鼓相當的高手過招,想要傷敵自是不難,要想殺了對方便要難上了許多,而若是一方要想制住另一方,那就必須得出其不意,又或者其中一方武功高出另一方許多才有可能做到,更何況與蕭遙對敵之時,那李永華顯然並非孤身一人,他身邊還帶著大批的東廠廠衛。
那廠衛此次跟隨李永華作戰失利,自知難逃罪責,唯今之計只有誇大蕭遙的實力才是自保的良策,更何況李永華所說句句屬實,看到蔣精忠看來,急忙低聲道:「千歲大人,李大人所說句句屬實,那攔路的青年暗器十分陰狠毒辣,狂風營眾兄弟就是被這人的暗器所傷,屬下得蒙李大人護持這才得以脫身報信。」
可是蕭遙不但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顯然連他金玉良的步伐節奏都分辨了出來,這才會速度不減開口呼應,如此感知能力令人生畏啊,金玉良不由的產生了一種英雄遲暮的頹廢感。
李永華想起先前夾雜在馬蹄聲中的犬吠心中一動,往隊伍後面看去,果然一隊廠衛從隊伍後面牽出了七八條獵犬。
蔣精忠人在馬上眯著眼環視了一圈,以蔣精忠的武功其實不用看上這麼一眼,便已經能夠感覺到,除了白髮李永華和自己領來的這一彪人馬外,先前跟著李永華一同前來攔截的狂風營廠衛竟然無一生還。
大約一炷香時間過後,蕭遙封住的穴道便被李永華運功沖開,奇怪的是李永華解開穴道后,卻並未急著去追趕離去的蕭遙,只是在這片小小的戰場上慢慢的走了一圈……
李永華道:「有勞千歲大人掛心,永華先前只是一時大意被暗算點住了穴道,並無什麼大的損傷。」
這名廠衛在狂風營中表面上是李永華的副手和手下,其實根本上卻是蔣精忠派到李永華身邊監視李永華的棋子,若非如此當時蕭遙驟然發難時,李永華又怎麼會毫不顧及其他廠衛,反是將這名廠衛護在身後。
還沒等他躲藏身形,前方遠處那人影已經逼近了許多,一個聲音遠遠傳來:「前面的是金前輩么。」
好容易在蔣精忠趕回前殺出了東廠大營。
「屬下帶領狂風營趕到大營北面時,闖營之人已經將金函雅從大營中救出,正往此地逃竄,屬下領人來追,對方分出一人來阻擋。」
蔣精忠寒聲道:「那青年是誰?」
金玉良點頭道:「正是此人,翼德那孩子說東廠領頭追來的人一頭白髮,老夫便料得是他,不過想來是翼德那孩子看錯了,蕭遙你沒有遇上他就好。」
金玉良和蕭遙兩人的輕功都是此時江湖最頂尖的,又都不像張翼德那樣背著個昏迷的師妹,兩人疾行之下過了沒多久,竟然沒等到西面密林便追上了贗品張飛張翼德。
金玉良從徒弟張翼德那裡接過了女兒金函雅,張翼德渾身一輕,緊跟著蕭遙和金玉良進入了密林。
「未成想留下的青年乃是一名暗器高手,屬下一時輕敵大意,狂風營傷亡慘重。」
聽到李永華這麼說,蔣精忠的殺氣突然一斂,先前那股殺氣猶如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平靜道:「一個靈隱閣的蕭遙,再加上一個良門門主金玉良,確是不是好對付的,永華你被他們聯手制住也是情有可原,傳令下去厚葬了這批狂風營的兵士。」
金玉良頓時啞口無言,這白髮李永華武功之高他是知道的,就是金玉良自己遇到此人也只能仗著高絕的輕功與之周旋,若正面對上未必能夠穩穩勝過,沒想到此人在蕭遙的面前卻不過是耽擱了些許功夫罷了。
李永華低頭道:「正是如此。」
蕭遙道:「金前輩,張兄弟沒有看錯,那些追來的東廠廠衛領頭的正是這李永華,在下就是因為和他交手耽擱了不少功夫,不過現在已經點住了他的穴道,料想他一時半會兒動彈不得的。」
另一邊,金玉良先是利用偽造的令牌和手諭,將蔣精忠從大營中騙出。
「本座倒是要看看,等本座將你們盡數擒下后,那良門歷代的秘藏你們究竟是交還是不交。」
金玉良依著張翼德所說的方向疾行了一陣,驀地感覺到前方有人趕來,謹慎的停下了腳步。
蕭遙身子一頓沒有回頭道:「多謝李兄提醒。」然後不再停留大步離去。
三條獵犬使了羈絆,猶如一陣風般朝張翼德先前背著金函雅離去的方向追去。
一邊說著,一邊衝著李永華道:「永華,你的傷勢要緊么?」
李永華方才透露出金玉良的消息,其實心中更多的卻是為了這些廠衛留下的遺屬謀下了福利,但是他料想不到的是,蔣精忠其實先前便已經見到了良門門主金玉良,也正是因為李永華說出了金玉良之事,才讓多疑的蔣精忠沒有因堂堂狂風營全部身死,而對李永華有絲毫的懷疑。
金玉良無奈之下,只得發出響箭,向前往東廠大營解救金函雅的張翼德和蕭遙示警。
蔣精忠目光一凝道:「是他!永華你當時送上的情報,這一次華山少年英雄大會的桂冠被一名姓蕭的靈隱閣弟子摘得,就是這個人么?」
蔣精忠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策馬往獵犬奔走的方向追去。
李永華抬頭道:「靈隱閣忘憂真人座下弟子蕭遙。」
左右看不到蕭遙,不由衝著張翼德問道:「翼德,怎麼就你和雅兒,蕭遙兄弟人呢。」
李永華突然感覺到一股沉重的殺氣壓在自己的身上,毫不猶豫道:「屬下看的千真萬確,確是那良門門主金玉良無疑。」
說罷李永華便從一名廠衛那裡接過了一匹駿馬的韁繩,翻身上馬正要策馬前面領路的時候。
蔣精忠冷冷道:「你是說,你麾下數十名狂風營廠衛身死,而對手卻只是一個青年么?」
李永華大意之下,一個照面率領的狂風營便被蕭遙用暗器重創,狂風營中的兵士紛紛落馬重傷。
然而沒過多久便遇到了前來接應的金玉良。
李永華上前拱手道:「屬下領命。」
蕭遙道:「前輩說的是,咱們快走吧。」其實在他心裏也在不住的記掛,獨自留在西面密林中的師伯鬼三姑。
又過了盞茶的功夫,漸漸有人聲從南面響起,凌亂的馬蹄聲中竟然夾雜著零星的犬吠。
「蕭遙?」蔣精忠聽到這個名字,頓時覺得有些耳熟,但是卻又一時間想不到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這個名字。
李永華恭敬道:「屬下替狂風營全體將士,謝過千歲大人恩典。」
蔣精忠吩咐下人手收殮此地狂風營廠衛的遺骸,救治受傷的馬匹后,這才望著遠方淡淡道:「好你個金玉良,你以為調開了本座片刻便能高枕無憂了么,良門門主金玉良、靈隱閣蕭遙,剩下的那一個應該就是金玉良那唯一的親傳弟子張翼德了吧,良門中可能知道消息的人算是來齊了。」
金玉良收拾心情,笑道:「翼德那小子已經帶著雅兒去和鬼前輩匯合了,他告訴我你拖住了追擊來的東廠爪牙,讓我速去接應,沒想到還沒等我趕到就在這兒遇到了你,蕭兄弟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蕭遙看到金玉良愣神,出聲提醒道:「金前輩,你怎麼了?」
蔣精忠雖然為人跋扈乖戾,但是卻賞罰分明,在他心中若覺得這些狂風營的戰士攔不住對方,即便狂風營全體覆滅也不會因此責怪,相反若是他覺得有手下力有未進,那麼即便是大勝也必定處罰。
而那些廠衛沒有追來便是被蕭遙一起解決了,這麼說來面前的蕭遙武功豈不是還要遠遠高出那李永華。
李永華道:「正是此子,屬下也是今日才知道,此子于暗器上的功夫極為高明,並不遜色於他的槍法分毫,更兼手法迅疾防不勝防,狂風營便是猝不及防下折損在了這人的暗器之下。」
金玉良沒等靠近便瞧見了他背著的金函雅雙眼緊閉渾身是傷,吃了一驚趕忙從張翼德的背上把金函雅扶下,略微探查了一番,知道女兒金函雅不過是昏迷了過去,這才放下了心來。
看到張翼德放出的號信煙火,知道張翼德和蕭遙已經得手,害怕兩人有失急忙趕來支援。
但是沒過多久便被蔣精忠瞧破了他的調虎離山之計,捨棄了金玉良于不顧,奮力趕回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