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揚名立萬
第102章 原來是你
唯一不清楚的是，如果是敵人的話，攻擊自己的最佳時間，應該是唐鍥離開的一剎那。
咔嚓——
「你廢話太多了！」黑影人還是沒有轉身，語氣同樣冰冷：「我是奉命殺你，並不是來聽你廢話的。動手吧，不然沒機會了！」
熊儲拔劍出鞘的時候，還只有懷疑。
一個殺手就要動手之前，竟然還喝酒，簡直不可理喻。
「在此之前，你看見過我的短劍？」
一股酒香迎風飄來，熊儲自然能夠聞到。
體力得到一些恢復，按說速度應該加快，但實際上卻不是這樣。
可惜熊儲和文傑在一起三天時間，雖然說話不多，但他對聲音有特殊的記憶力。
黑影人好像是故意憋著嗓子，所以說話的語調很難聽：「因為你是洛修的朋友，所以我沒有動手；因為你此前已經精疲力盡，我不屑於占你的便宜，所以沒有落井下石。這兩個原因，你滿意嗎？」
黑影人好久都沒有說話，卻突然從腰間摸出一個皮囊，拔掉塞子喝了一口。
黑影冷哼一聲，彷彿直接從喉嚨吐出兩個字：「不錯！」
喝酒。
上一次蒲昌年追蹤，因為是半夜，還有運棺材的馬車作掩護，所以熊儲能夠施展脫身之計化明為暗，然後實施反客為主之計。
就在熊儲認為香奈兒絕對不可能說話的時候，她卻突然轉過身來對著熊儲，歇斯底里一下子發作了：「你為什麼不一劍殺了我？你為什麼不一劍殺了我？你為什麼一定要看清楚我是誰？為什麼？為什麼？」
當時看見過，或者有可能看見過潛龍短
因為前不久右臂已經受傷了，不可能好得這麼快，所以也不是蒲昌年。
「你確定能夠殺得了我？」熊儲心中緊張推演起來，但是口中卻沒閑著：「益算星，神運算元，潛龍堂排名第七，已經把自己賠進去了。」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
三里路，真的並不長，但是熊儲用了半個時辰才走完。
上清心法有它的獨到之處。
熊儲心頭飛速運轉起來：潛龍短劍第一次出手，那還是逆襲九道山莊的蒲昌年。第二次出手，就是對付唐鍥他們。
「經過兩個時辰和三十多里路的調整，你應該已經恢復了八成，可以一戰了。」
一個女人，黑影人竟然是一個女人。
喬裝改扮，然後捏著嗓子學文傑說話糊弄熊儲。
如果是朋友，就不會鬼鬼祟祟，應該早就出來見面了。
速度越來越慢的結果，就是熊儲最後乾脆徹底停下來，身體同時凝立不動。一雙鷹眼也猛地收縮起來，並且放射出兩道寒光。
「正確！」黑影人仍然沒有轉身：「剛開始得到消息的時候我不相信，後來看見你手中的短劍我也不信。但是此前看見那把算盤，我終於信了。」
隨同斗笠掉落下來的，還有如瀑的青絲垂落下來。
可是這個人為什麼在那個時候沒有發起攻擊，而是一路追蹤下來？
所以熊儲選擇不動，以不變應萬變。
刷的一聲，正在急速飛奔的熊儲突
「你究竟是誰？」熊儲問。
熊儲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卻突然暴起發難，青釭劍出鞘的同時，已經順勢一招反彈琵琶，由下而上斜挑出去。
「為什麼？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看見香奈兒這個樣子，熊儲不由自主後退一步：「就你這個樣子，連那個益算星都打不贏，怎麼可能殺得了我？如果潛龍堂都是你這樣的殺手，它們能在江湖上橫行一百多年嗎？」
但是現在雖然暮靄四合，但是在武林高手眼中，四野茫茫，卻清晰得很，不是搞鬼的好時機。
之所以不想追究這個人想幹什麼，因為熊儲清楚得很，根本不要自己費神。
被狼盯著的感覺已經沒有了，這是好現象。
但是香奈兒一動不動，彷彿就等著被殺，所以在最後關頭，熊儲收回了九分力道，一劍劈開了斗笠。
無塵子？文傑？
關中客棧，這是上一次和黃妍瑩、方千尋過來準備歇腳打尖的地方，後來因為在這裏發現了幾匹還汗津津的馬，所以臨時轉頭到了三十里堡。
前面官道上一眼如故，熊儲不用看。雖然不能轉身，也沒有必要轉身，憑感覺後面也沒有人。
香奈兒雙手捂著臉蹲下去痛哭的時候，熊儲終於發現她竟然穿著一雙奇怪的鞋子，讓自己的身高增加了五寸。難怪剛才一直不轉身，因為一動步就會露餡。
一個人，一個戴著斗笠，穿著黑色長袍的人，直挺挺的站在大路中央。
但是殺手的感覺不會錯，熊儲堅信這個人一定存
熊儲從來不相信有鬼，雖然剛剛殺了六人。
這個人肯定不是女人，女人的身材沒有這麼高，所以莫九娘和夏芸可以排除在外。
滿頭青絲垂落下來，一大半遮住了臉龐，加上一身黑衣籠罩全身，所以現在的香奈兒彷彿一個厲鬼。
被狼盯住的感覺又來了，就像上一次被九道山莊的蒲昌年追蹤一樣。
難道不知道在喝酒的一瞬間，自己就會露出一個大破綻嗎？
「有意思，真的非常有意思。」熊儲的右手已經按在劍柄上：「每次你出現的時候，香奈兒剛好就不在。有意思啊，真他媽的有意思！」
這個人背對著熊儲，彷彿一根標杆。
那就只能是假和尚、無塵子和文傑當中的一個。
熊儲恍然大悟，同樣一字一頓：「潛龍堂，神秘殺手榜，排名第四位，司祿星！」
「我不是誰，一個執行命令殺掉你的人。」黑影沒有絲毫情緒波動，每一個字都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
如果真的有鬼，那麼就會來無影去無蹤，站在這裏就沒有用處。
能夠從北側迂迴到南側，雖然不知道隱伏在暗中的這個人究竟想幹什麼，但是說明了一點：好快的動作，好快的身法！
「打架不著急。」熊儲全神戒備，但是卻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既然你專門前來殺我，此前唐鍥離開的一瞬間，應該是一個殺手的最佳時機，你為什麼沒有出手？」
「活著，當然應該活著，你看我不都還活著的嗎？」熊儲同
雖然香奈兒對文傑極為熟悉，模仿也非常到位，但是一個女人模仿男人說話，除非經過嚴格訓練，否則還是瞞不住人。
「原來是你！」熊儲突然大喝一聲：「沒想到你文傑竟然是潛龍堂的人！嵩陽書院的護衛，竟然是潛龍堂的人，難怪上清派專門派人出來調查此事！」
該來的終於來了。
放緩腳步又走了兩里路，已經到了二十里鋪，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定更天，熊儲離開了關中客棧，施展輕功直接越過了新安縣城，向西面的澠池疾馳而去。
熊儲一旦靜立不動，內息緩緩在體內經脈裏面流動，整個人似乎已經融入到虛空之中，對四周的感知力也就越清晰。
「果然是你！」熊儲還劍入鞘：「香奈兒，你究竟搞什麼鬼，文傑哪裡去了？」
黑影人似乎沒有想到熊儲沒有絲毫徵兆就動手，所以來不及反應，斗笠已經被青釭劍一削兩半掉了下來。
熊儲前進的速度不僅沒有加快，反而變得越來越慢。
暮靄四合，路上行人的蹤跡徹底斷絕，天色顯得更加陰沉。
現在這個傢伙跟蹤了三里路卻不現身，不是敵人也是敵人。
無塵子上一次放了自己一馬，或者說沒有十足的信心殺了自己，已經明確表示放棄了這個刺殺任務。
刷——
「你說對了，香奈兒真的剛好不在！」
在原地停留了五個呼吸的時間之後
「滿意，實在是太滿意了！」熊儲認為文傑可能想掩飾什麼，所以呵呵一笑：「上一次你們自己說的，一個神秘的人教給你們武功。為什麼洛修和你們不是同一路，而且洛修把彭二先生叫師傅？為什麼洛修死了，你和香奈兒還活著？」
假和尚的兵器，應該是獨腳銅人槊，這個黑影人的身上並沒有粗大的長兵器，應該不是他。
即便有鬼，現在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也不是鬼魂出動的時候。
又灌了一口酒，黑影人才冷冷的說道：「難道洛修死了，滿世界的人都不應該活著？難道洛修的師傅，就是全天下人的師傅？」
經過這一段路程的調整，他的體力已經恢復了一小半。
五里路，這是熊儲目前的體能狀態所能夠達到的極限。
熊儲心中一驚：此前和唐鍥他們對陣，分明是北面的密林中似乎有人潛伏，但是現在的感覺卻來自南方。
黑衣人先說短劍，后說算盤，那就說明他的意思是在第一次伏擊蒲昌年的時候，就看到過自己的潛龍短劍。
沒聲音，香奈兒好像被嚇傻了，手裡的酒囊已經掉在地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不再是閑庭信步的散步，而是施展輕功飛速脫離這個古怪的地方。
非常冰冷的一句話，不帶絲毫感情，但是嗓音很嘶啞。
但是今天，熊儲決定在這裏休息一下，吃點兒東西在走。
兩側山坡上只有倒春寒的寒風呼嘯，也沒有人。
南側山坡。
如果不是熊儲的丹田之中，有望氣散人和天山雙鷹這種絕頂高手的十五年內力，剛才就迎頭撞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