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揚名立萬
第103章 良知未泯
熊儲知道自己要說句話才行，否則的話，香奈兒就不可能從悲傷中分心：「可是，在你們最幸福的時候，卻碰到了一件最不應該碰到的事情。」
熊儲知道，香奈兒所說的他，指的就是正在昏迷的文傑。
「沒想到再一次回到洛陽的時候，洛修大哥和雲兒姐已經加入另外一個門派。但是無論我們怎麼問，他們就是不說是什麼門派。我記得那一次，洛修大哥和文傑哥大吵了一頓，結果不歡而散。」
說到這裏，香奈兒走出山洞牽回兩匹馬，又把文傑抱上馬背，然後默默離去，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這種驚喜，是無法語言來說清楚的。那種無以倫比的吸引力，根本沒法解釋。
「但是無論我們怎麼問，洛修就是不承認自己見到過路明濤。我們拿出了他途中解救路明濤的證據，他就開始自殘身體，說如果當初沒有把我們兩個人帶大，現在就不會吃裡扒外。這句話終於惹火了文傑，他坐在地上就刺了洛修一劍。」
「陰差陽錯，重傷之下的洛修大哥，竟然碰到了九道山莊的蒲昌年，變成了他嫁禍給萬福樓的工具。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也沒有必要多說。」
這句話說出口，香奈兒又開始流淚：「雖然那天他的確是過去準備殺掉洛修的，但是有人先動手了。」
總之，水寨鎮傳頌的神奇四乞丐，實際上全部毀在文傑一人之手。
看到文傑的時候，他還在一個山洞里昏睡不醒。
聽到這裏，熊儲才恍然大悟。
首先，吳聖昊是如何知道「潛龍必殺令」的？他又是
「洛修大哥和要我們絕交的時候，每說一句話，就在自己身上刺一劍，把自己搞得渾身血淋淋的，最後搖搖晃晃返回彭婆鎮。」
「我因為生他的氣，所以就離開了他。沒想到他竟然追到了彭婆鎮，還要殺了洛修大哥回去請功。結果他在彭婆鎮等了一天也沒有發現洛修大哥。」
「是的。」香奈兒的眼淚越流越厲害：「那條毒蛇，就是他放在雲兒姐的必經之路上的。」
現在已經掌握的事實表明，魏忠賢派來的人，應該就是為了黃妍瑩和方千尋而來，所以文傑和香奈兒又出來尋找這兩個人的下落。
熊儲知道，一個練武成痴的人，如果看見了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招式，絕對就像一個女人突然看見了一顆碩大的紅寶石，絕對再也挪不開腳步了。
香奈兒已經恢復平靜，輕輕撫摸著文傑的臉龐，說話的聲音又恢復到了原來那麼輕柔動聽。
熊儲基本上已經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東西，因此看著躺在地上的文傑說道：「他既然是潛龍殺手榜上面的第四名殺手，現在沒有完成任務，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呢？」
熊儲覺得還是有些不對，過去的疑團解開了，但是新的問題又出來了。
「正在這個時候，文傑剛好醒過來，竟然不問青紅皂白就打了我一巴掌，這是他第一次打我。我當時真的驚呆了，所以就跑出了墳地。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竟然把那份必殺令給弄丟了。」
「洛修的確不是他殺的。」
「那株紫草被斬斷三根，
熊儲點點頭：「潛龍必殺令又是怎麼回事兒？」
「其實我以前並不知道什麼潛龍堂，更不知道文傑就是什麼司祿星。」香奈兒又開始流淚：「他騙我這麼多年，我真想永遠不理他了。可是他是我最愛的人，我又怎麼捨得離開他啊。」
恰在此時，潛龍堂的紫微星下大了必殺令，然後才會有今天這一出。
哭了半晌，香奈兒才接著說道：「洛修大哥離開墳地以後，突然有一個乞丐過來找文傑，好像給了他一個什麼東西。當天晚上我們兩個人大吵了一頓，文傑就在墳頭喝醉了，我就把東西摸出來一看，才知道是潛龍必殺令。」
難怪洛修會失蹤二十多天，原來那天自己離開牛雜店到石窟以後，洛修接到了刺殺魏忠賢手下的命令。
熊儲冷不丁說了一句，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善良的水雲兒，也就是你們的大姐，並不是意外中毒的。」
熊儲面無表情：「難道我不應該想到這些問題嗎？」
香奈兒搖搖頭：「這個沒關係，我這就把他帶回水寨鎮，如果他還是要一意孤行。我就和他一刀兩斷，今後各走各的路。」
「想到他對我如此絕情，我想一死了之，所以跑出去阻擋你，就是希望死在你的劍下替他贖罪，也算是你給洛修大哥和雲兒姐報仇了。」
「既然什麼都瞞不過你，我乾脆實話實說好了。」香奈兒指了指地上的文傑：「其實，我們這次出來還有一個重大的任
「文傑哥毒死雲兒姐，我剛開始並不知道，還是這一次文傑和洛修大哥吵架的時候親口說出來，我才明白。」
其次，洛修隱忍了這麼多年，為什麼要在這個關頭割袍斷義，而且自殘身體？
「可是，可是——」香奈兒突然又抽泣起來，話也說不下去了。
「同時也希望他聽到我的死訊以後，能夠想到以前無憂無慮的日子，回頭是岸。我們兄弟姐妹四人從來沒有紅過臉，自從他在天柱山見到那個女人以後，噩夢就開始了。」
不過熊儲也明白了，蒲昌年雖然利用洛修作為嫁禍於人的工具，但是有一句話卻是真的。洛修的確是自殘身體，而且被蒲昌年躲在暗中看見了。
「你在邙山腳下的那座草棚，我們就已經到了，就是跟著馬車過來的。」
「後來我們到開封刺殺一個目標，洛修大哥和雲兒姐剛好趕到把人救走了，讓我們遭受了一次責罰。此後，他倆又連續破壞了我們三次行動。文傑哥一氣之下，毒死了雲兒姐。」
世界上的功名利祿，真的就這麼重要嗎？可以讓你昧著良心殺害自己最親近的人？
「我們沒有辦法交差就一路追蹤回來，途中和洛修大哥發生了九次戰鬥，但是都被他逃走了。最後一直追到雲兒姐的墳頭，洛修大哥代表雲兒姐和我們劃地絕交。」
「後來唐鍥轉身逃跑，我讓他去追唐鍥，結果他要出來殺你，所以我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點了他的昏睡穴
「第三天，你追蹤文傑過來的時候，他本來是想殺了你的，但是我不准他動手。因為洛修大哥、雲兒姐都死了，你是洛修大哥最後都惦記的人，所以堅決不允許他動手。」
「他本來最喜歡說話的，而且說話沒有顧忌，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可是經過那件事情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好好說過話了，而是不停地喝酒。他從來不吃菜的，就是拚命喝酒。」
「是。」香奈兒的聲音變成蚊子一般大小：「他練武成痴，尤其對於一些新奇的招式喜歡刨根究底。結果在安徽的天柱山，看見一個女人在練劍，而且招式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香奈兒和水雲兒一樣，都是心地善良的女人，可惜她倆的命都不好。
但是，文傑不知道被那個天柱山的女人灌了什麼迷魂湯，不僅殺害了自己的義兄義姐，最後竟然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不管不顧了。
還有，通過推敲香奈兒的一番話，已經可以肯定，文傑在天柱山遇到的那個女人，肯定就是潛龍堂的人。
「最後徹底鬧翻，就是這一次了。我們奉命保護一個從京城過來的人，那位是魏忠賢九千歲派過來的人。結果已經渡過黃河，就要進入嵩陽書院的時候，洛修大哥突然殺出來，刺死了那位公公。」
「是。」香奈兒終於摸了一把眼淚，眼神也突然變得溫柔起來：「那是我和他剛成親不久，雲兒姐讓我們出去遊玩一段時間。那真是一段最幸福的日子，每天都只有我和他兩個人。爬山，看日出，看日落，還可以放肆的在山裡面大喊大叫
熊儲並沒有看見什麼傷痕，而且文傑呼吸平穩，就知道這是被人點了穴道。
「我們躲在暗處一連看了三天，最後終於被發現了。」香奈兒的聲音越來越低沉：「文傑哥被抓走了，我在天柱山等了三個月他才出來。結果他拿著一封推薦信，我和他就到嵩陽書院參加了劍士護衛隊。」
「你和唐鍥對峙的時候，他就準備動手的，我沒有同意。因為唐鍥屬於錦衣衛的勢力，和我們嵩陽書院從來都是互相利用、互相拆台。如果你能夠殺了唐鍥，對我們沒有壞處，所以文傑聽從了我的意見。」
熊儲也沒有說話，因為無話可說。
「香奈兒，我有一個疑問。」熊儲原本想稱大俠，但是一想到魏忠賢和他們攪合在一起，還想把黃妍瑩和方千尋抓回去，所以就直呼其名：「文傑就是潛龍堂司祿星，這件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洛修自殘身體和文傑斷交，只怕還有隱情吧？」
望著滿天星斗，熊儲覺得自己的胸口發悶，因為他也想不通一個問題。
「可是前天他又接到一個消息，說是《盜世天書》已經到了你的手上，如果不殺了你，就不能完成任務。他不聽我的勸阻追了上來，我也只好跟過來。」
熊儲點點頭，已經有了若干猜測：「你們曾經有一個共同的師傅，可是後來發生了變故，所以走了不同的路。」
潛龍堂究竟是個什麼來歷，文傑為什麼要如此喪盡天良，竟然能夠狠下心對水雲兒這樣的女子下毒手？
香奈兒暮然抬起頭來，很吃驚的看著熊儲：「你怎麼會想到這些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