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北擊陰山
第318章 女真陰謀
「巴郎汗大人，我們扎魯特部右翼剛好在你的東南面，和巴林左翼接壤。如果我們被努爾哈赤消滅了，你就要和他面對面。」
熊儲沉思了一下，這才問一旁的李青：「你們得到的消息究竟如何？」
銀狐營副統領李青返回來報告緊急軍情的同時，還帶回來兩個人，所以軍營外面的軍士才沒有把他們直接放進來。
萬戶是一個概略數字，並不是說只有一萬戶。
這不過是前年發生的事情，下面的人都不是傻子，像林丹汗這樣的主人是靠不住的，所以察哈爾東面的科爾沁四部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投降了努爾哈赤。
內喀爾喀五部一般都生活在山脈和草原的交界處，所以他們一半放牧，一半打獵。
而距離林丹汗最近的，就是巴林部、扎魯特部，所以變成了努爾哈赤的眼中釘、肉中刺。一天不拔出這兩根刺，就一天不能放心大胆攻打林丹汗。
一直沒有說話的囊奴克汗突然說道：「諸位放心，我和左翼的昂安台吉已經決心死戰到底，決不向女真努爾哈赤投降。」
熊儲以前從不同渠道得到很多消息，都是有關蒙古東部和建州女真努爾哈赤的消息，所以他認為自己已經掌握了很多。
薩爾滸之戰，是努爾哈赤女真面臨生死存亡之戰，十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男子全部武裝起來，才勉強湊齊了六萬人的軍隊。
但是，扎魯特部達雅台吉的一番話，才讓熊儲覺得自己真正接觸到了事情得核心問題。
熊儲心裏明白，達雅台吉並不是要真的威脅自己，而是告訴自己目前所面臨的巨大危機，從
「我們扎魯特右翼最大的部落就是我、色本和他的哥哥巴克三家，一共有一萬八千精騎。如果色本他們兄弟逃跑了，我剩下八千精騎也獨力難支，最後肯定抵擋不住努爾哈赤。」
「達雅台吉大人能夠如此坦誠，我非常高興！」熊儲看見一旁的萬練微微點頭，因此小心地說道：「漢人的前輩有一句話說得好：唇亡齒寒。」
內喀爾喀除了扎魯特之外，還有巴林、翁吉刺特、巴岳特、烏齊葉特鄂托克。
比如說林丹汗的察哈爾萬戶，最多的時候起碼超過十五萬戶，所以他才敢在努爾哈赤面前號稱自己有四十萬戶，譏諷努爾哈赤為「三萬戶之領主」。
李青帶回來的兩個人，其中一個熊儲認識。正是巴林部右翼台吉囊努克，前不久在上都河邊見過面。
「你們要知道，努爾哈赤還有一個最大的對手，那就是大明朝的寧海線十萬大軍，努爾哈赤至少需要一半的軍隊應付，所以我們沒有必要驚慌失措。」
烏珠穆沁部有一手絕活就是飼養寶馬，讓所有人垂涎欲滴。
那個不認識的人，經過囊努克介紹，熊儲才知道是札魯特右翼領主達雅台吉。
萬練微笑著說道：「據我所知，囊奴克汗大人的直屬部隊，加上巴林右翼的護衛部隊，一共有一萬精銳騎兵。而巴林左翼的領主昂安台吉，手下還有六千精銳騎兵。」
「尊敬的巴郎汗大人，我今天過來就是因為一件事情。」達雅台吉最後說
反過來說，林丹汗對努爾哈赤威脅最大的，就是西北方向的內喀爾喀五部。
努爾哈赤其實露出過無數次機會給林丹汗，可惜他都沒有抓住。
當然，一旦出現戰爭就不行了。一方面會戰死很多人，另外一方面會被敵人掠走很多人口。
達雅台吉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說話竟然文縐縐的：「原來大人就是烏珠穆沁草原上上天恩賜的巴郎汗大人！我們今天冒昧來訪，還希望大人不要見怪。」
萬練介面說道：「囊奴克汗大人、達雅台吉大人，我們巴郎汗大人的意思就是說，如果誰敢動你們扎魯特部右翼，就是在割他的嘴唇，當然要和敵人拚命。」
軍師萬練始終瞧不起林丹汗的原因就在於此。
此後，努爾哈赤看見林丹汗根本沒有絲毫準備，絕對不可能騷擾自己身後，所以立即揮師東進滅掉了葉赫那拉氏，徹底解除了後顧之憂，一時間聲威大震。
內喀爾喀五部也有一手絕活，那就是熬鷹，所以喀爾喀部又叫做熬鷹族。
林丹汗手下的濟農、台吉都讓他相機而動，但是林丹汗卻希望內喀爾喀、科爾沁、喀喇沁和努爾哈赤兩敗俱傷以後再說。
「歷史的經驗告訴我，我們的大汗，也就是林丹汗是靠不住的。一旦努爾哈赤發起進攻，林丹汗肯定要在我們背後下毒手。所以我沒有去找林丹汗，而是去找
「我和囊奴克汗是老朋友，大家不要多禮。」熊儲顯得很熱情：「這裏發生了令人遺憾的叛亂，所以搞得一團糟，讓兩位看笑話了。不知道兩位今天過來，有什麼事嗎？」
沒想到努爾哈赤僅僅用了半個月就大獲全勝，而且因為色本和巴克被俘，內喀爾喀五部只好湊齊了一萬隻羊、一千頭牛、六百匹馬向努爾哈赤賠罪，贖回了弘吉剌特鄂托克齊賽諾延等人。
兩年前，努爾哈赤滅掉了葉赫那拉氏部落，解決了建州女真部落東面的威脅，現在終於把目光轉到了林丹汗這邊。
「努爾哈赤的真實目的，就是派人裝扮成扎魯特部的人，在半路上搶劫右雷和伊沙穆，然後栽贓給扎魯特部，這樣就有了出兵的借口。周大哥讓我立即返回來，就是要向師傅說明努爾哈赤栽贓嫁禍製造借口的陰謀。」
「是囊奴克汗告訴我，前不久巴郎汗揮師千里擊潰了外喀爾喀車臣汗碩壘的大軍，及時制止了烏珠穆沁部的叛亂。所以我今天冒昧拜訪，就是看看我們三家有沒有合作的餘地。」
在森林和草原上打獵，僅僅有獵狗是不夠的，因為的視覺範圍有限，所以就訓練了蒼鷹給自己提供方位。久而久之就總結出一套秘訣，竟然能夠利用蒼鷹來給自己通報敵人的消息。
沒有戰爭的時候，一個萬戶下面可能有八萬戶。
內喀爾喀五部，居於喀爾喀河（今哈爾哈河）流域東面，也就是在建州女真的西北面，是努爾哈赤敲開林丹汗東北大門，劫掠科爾沁草原和烏珠穆沁草原的關鍵之處。
萬曆四十七年（天命四
在這個過程中，林丹汗繼續冷眼旁觀努爾哈赤一個人進行華麗的演出。再一次浪費了機會，也是林丹汗一輩子能夠得到的最後機會。
如果林丹汗真的是一位稍微有些戰略頭腦的大汗，就應該明白落井下石的道理，集中察哈爾六部、內喀爾喀五部的精銳部隊十萬人揮師東進，努爾哈赤早就化作飛灰了。
「按照我的估計，努爾哈赤雖然吞併了葉赫那拉氏部落，逼降了朝鮮小朝廷。但是努爾哈赤的主力部隊並沒有增加，能夠投入西北方向作戰的部隊，絕對不會超過三萬人。」
葉赫那拉氏部落覆滅、科爾沁四部投降，努爾哈赤終於發現自己已經直接和林丹汗面對面了。現在唯一有所顧忌的，就是林丹汗察哈爾部的左翼，也就是內喀爾喀五部。
囊努克乃達延汗曾孫，巴林部落葉赫巴圖魯幼子，內喀爾喀五部首領。住牧巴林右翼，緊挨著察哈爾部首領林丹汗。
達雅台吉的臉色好看多，隨即又陰沉下來：「巴郎汗大人，自從上一次色本和他的哥哥巴克被努爾哈赤俘虜過以後，現在已經變成驚弓之鳥了。聽說努爾哈赤要來，他們都想逃跑啊。」
「你們扎魯特部右翼，剛好就像我的嘴唇一樣。如果我沒有嘴唇了，牙齒都會被冰雪凍掉。我如果想保護自己的牙齒，首先就要把自己的嘴唇保護好。你說對不對呢？」
扎魯特部，是內喀爾喀五個「鄂托克」
「如果再加上我們巴郎汗大人的部隊，正面抗擊努爾哈赤還是有希望的。只要我們有破釜沉舟的決心，就可以集中三萬多主力部隊。」
「鄂托克」就是「營」或「部」的意思，它是萬戶下面的小領地名稱。算是元蒙古「萬戶」下設置的行政建制，又稱千戶。
萬練搖搖頭：「事情還沒有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現在我們巴郎汗還需要一段時間整頓部隊。囊奴克汗大人直接掌握的主力部隊，主要是監視南面的林丹汗。只要巴林左翼的昂安台吉和達雅台吉大人隨時建立有效的溝通，能夠彼此呼應就行了。」
尤其是出現數十年戰爭的動亂，一個打了敗仗的萬戶下面可能只有一兩千戶，甚至變成光桿司令都有可能。
「師傅，情況是這樣的。」李青站起身來說道：「我們得到的消息是，努爾哈赤想在今年拿下扎魯特部。但是他曾經和扎魯特部簽訂過盟約，如果直接動手的話，那就會失信于天下。」
結果因為朝廷主將驕狂愚昧，大意輕敵，結果三路大軍十余萬被努爾哈赤的六萬人各個擊破，大明各路領軍將領全部戰死，弘吉剌特鄂托克齊賽諾延、扎魯特部的色本和兄長巴克被努爾哈赤抓了俘虜。
達雅台吉最後的幾句話，說的是實話，也是有一種威脅的口氣。
「為此，努爾哈赤做出一個決定：命令前哨營的佑雷和伊沙穆前來扎魯特部，表面上是過來溝通兩家的關係，實際上是監視達雅台吉大人和色本台吉大人。但是，這不是真實的，不過是努爾哈赤故意放出來迷惑別人的消息。」
難道是下面的各個領主不同意出兵嗎？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