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存亡續絕
第593章 山樑攻防戰
赤格說話算話，把一干六百步軍帶到山上之後，才正式宣布組建隨州城步軍營，然後命令全營分成八個兩百人的小隊。
赤格縱馬來到戰俘隊列前面揚聲說道：「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現在也沒有時間說廢話。這七百多兄弟拿起自己的武器，立即趕到隨州城向薩忽爾參將報到，然後參加隨州城的防禦。」
雖然軍情緊急，而且嚴重敵眾我寡，但三千俘虜並不能全部留下。
那麼，這位飛龍將軍口中的「主力部隊」究竟有多厲害？這是一個巨大的鼓舞人心的「誘惑」。
作為熊儲親自培養的將領，而且從來都是以熊儲「義子、弟子」自居的赤格，從來都是執行軍紀一絲不苟的人，這一次也不例外。
「第二、第三、第四隊，放——」
赤格從自己親兵隊裏面抽出一百六十人，擔任步軍營裏面八個小隊的各級將領，開始砍伐樹木、收集大石塊製造滾木礌石，準備迎接敵人的進攻。
因為他居高臨下看得非常清楚，二十四名神射手帶領的親兵，並非漫無目的的胡亂射殺敵人，而是從兩側開始給敵人施加壓力。
「主力部隊在秘密調動。」這是一劑鼓舞士氣的良藥。
赤格站在烽火台的制高點上，提起全身之力高聲叫道：「大家沉住氣，不要驚慌！把敵人放到半山腰，然後分批釋放滾木礌石，弓箭手射殺漏網之魚，儘可能避免近身肉搏。」
湖廣之地也就是熊儲的「大明國」，屬於最徹底執行「拯救百姓，抵禦外辱」的一方水土。
「兄弟們，事情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
這實在是太危險了，敵人繼續向山樑上攀爬的時候，自然慢慢向中央集中。
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吶喊，三個步軍方陣踩著鼓點向山坡衝過來，山樑攻防戰拉開了序幕。
這些步軍營的士卒，前不久親眼見識過赤格射聲營無堅不摧的強大戰鬥力，讓人無法生出反抗之心。
看著山腳下出現了三個千人隊的步軍方陣，赤格還是暗暗一驚：「好傢夥，一開戰就是三路齊發，根本沒有準備進行試探性進攻，沈志祥果然要拚命。」
如果要往南去，也不是很簡單的選擇。因為湖廣南方現在是「凡屬青壯，均有守土抗戰之責，直至全國皆兵。」
赤格為了整個戰局的安全，只能把二十四名神射手全部派出去，然後集中所有箭矢獨當一面。
敵人很快就發現自己的南北兩翼是最危險的區域，被射死的人全部都是額頭或咽喉中箭。
既然都不走，就地整編自然成為必然，因為雷公寨、分水嶺需要立即構築防禦陣地。
「兄弟們不用害怕，我不會讓你們去衝鋒！」赤格帶著這一千六百人上山，邊走邊說：「沈志祥雖然有二萬人，但只要我們佔據分水嶺，他們只能幹瞪眼。」
赤格略一沉思又低聲叫道：「傳令兵：命令弓箭手率先射殺沖在最先面的人，各隊暫時不要釋放滾木礌石，把敵人放上來。只要接近山樑就會變得地勢狹窄，而且更加陡峭，他
最後的一千六百人才是真正的步軍，也是赤格構築「雷公寨、分水嶺防禦陣地」的主力。
「還不錯，哈哈，很不錯！」赤格越看越興奮。
「將軍，你下命令吧。」二十四名神射手沒有什麼緊張神情，很冷靜地看著赤格：「我們跟隨將軍從烏珠穆沁一路殺出來，什麼場面沒見過，難道今天還會陰溝翻船嗎？」
「每個小隊抽出一百五十人馬上把西山坡的大樹全部砍倒，然後拖到山頭製成滾木。另外五十人一邊收集石頭，一邊監視監視山下的敵人。你們放心，只要堅持到天黑就贏了！」
射聲營的將士都是強弓，而且都有百步穿楊的本事。尤其是赤格的親兵營，都是六石弓。現在腳踏實地居高臨下，沒有戰馬賓士的影響，命中率幾乎是百分百。
這是熊儲「大明國」的基本原則，任何人都不能離外。
這一個簡單的戰術動作，就表明沈志祥的部隊都是百戰精兵，經歷過各種地形條件下的戰鬥洗禮。
隨著一聲低吼，山樑中央嘩啦一聲，第一批滾木礌石從山樑上傾斜下去，雷公寨周邊頓時地動山搖起來。
敵變我變。
「現在可以看出來，敵人對隨州城也是勢在必得。尤其是薩胡爾他們已經殺了沈永忠，那可是沈志祥的兒子。他絕對不能善罷甘休，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因為敵人徹底分散，就抵消了滾木礌石可能造成的巨大傷害。
「當初從孝昌縣城出來，我接到的命令
「雖然收編了三千大順軍，但他們都是一群烏合之眾，連兵器都五花八門，尤其是沒有弓箭，這些人的戰鬥力不能有太高期望。」
二十四名神射手轉身離開了烽火台，然後挑選出一百二十名親兵進入防禦戰場。
一刻鐘以後，進攻的敵人鋒線已經越過半山腰，稀稀拉拉的弓弦彈動聲開始響起來，凄厲的慘叫聲也隨之響起，戰鬥的殘酷一面終於顯露出來。
這五百人就是山樑防禦作戰的最後預備隊，其中還有一大半都是臨時從戰俘裏面選拔出來的騎兵。
赤格搖搖頭：「射聲營游射隊的大部隊不能參与防禦山樑的戰鬥，他們必須在山樑東面的平地上隱伏待機。萬一敵人突破了山樑的防線，就必須在平地上遏制敵人的進攻速度。」
剩下的兩千多人裏面，赤格把四百多能夠騎馬射箭的人挑選出來，利用剛剛繳獲的戰馬、兵器，組建了一支機動部隊，把自己的親兵隊擴大為六百人。
殺——
二十四名神射手就是整個射聲營的定海神針，熊儲一再強調不能在正面作戰中使用。
這一番最後動員，讓新編成的步軍營徹底鬆了一口氣。
「敵人就在眼前，我們兵力嚴重不足，這不需要隱瞞，都是事實。既便如此，不符合條件的七百多人也不能參加接下來的戰鬥，這就是我們的規矩。當然，從你們決心留下來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是一家人，是真正的兄弟。」
不能
看見敵人採用這種各自為戰的方式，赤格的兩隻拳頭頓時緊握起來，這是內心極度緊張的表現。
「為此，你們每個人在親兵營裏面挑選五個人，然後分散到八個步軍小隊裏面，把那些躲過滾木礌石的敵人全部射殺，給敵人製造儘可能大的傷亡。」
咚咚咚——
往北都是滿清韃子的佔領區，那是一個「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的人間地獄。
「騎射能力在山樑上不能發揮，騎兵只能當步軍使用，我們的戰鬥力就已經削弱大半。關鍵是我們射聲營每個人身上都只有兩壺箭，要想擋住對方兩萬人的輪番進攻，難度非常大。」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極度缺乏弓箭是赤格面臨的一個巨大問題。如果敵人佔領了山樑，很可能就是射聲營全軍覆沒的下場。
「我們佔據山樑看起來地形很有利，其實不然。因為現在完全和守城差不多，而我們並沒有守城的器械，臨時製作的滾木礌石究竟能夠拖延多長時間，現在也很難說。」
赤格僅僅說了可以自由離去，具體的解釋工作都是親兵完成。結果三千俘虜都沒有吱聲兒，也沒有挪地方。
敵人的進攻同樣是因地制宜，並沒有選擇三個點進行重點突破。三千進攻部隊衝到山腳下以後頓時分散開來，在一千步的寬度上蜂擁而上。
赤格說得很對，參加大順軍的人，其實都是活不下去的普通百姓。就算你真心放他們走，他們也不知道應該去什麼地方。
沒有人願意過那種生不如死的奴隸生活，所以往北沒有出路。
山樑西面的平地上突然傳來進
十二歲以下、四十歲以上的人不能留下，這是熊家軍募兵的規矩。
雖然赤格宣布被俘的三千人可以自由離開，但真正離開的人並不多，實際上沒有一個主動離開的人。
在箭無虛發的打擊下損失了兩百多人之後，沖得最快的一千多敵人，已經被迫蝟集到中央區域內，也是滾木礌石最集中的地段。
所以二十四名神射手帶出去的一百二十名親兵，人數雖然不多，但都是箭無虛發，只要敵人接近一百步之內就變成了死人。
不管是不是誘惑，現在赤格已經沒有時間說太多，因為西面山腳下已經是旌旗招展，人聲鼎沸，沈志祥的兩萬大軍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大明中原腹地幾百年都沒有奴隸了，但是滿清韃子俘獲的漢人卻全部變成了奴隸。
趨利避害，是動物的本能。
好在敵人都是仰攻，而且為了能夠快速攀爬山坡，三千敵人都沒有盔甲防護，這就有了新的機會。
「兄弟們：我們的主力部隊正在秘密調動，這需要一定的時間。你們要作的事情很簡單，每個小隊負責兩百步的寬度，八個小隊控制一千六百步的寬度，擋住敵人東進的通道。」
不能往北就只能往南走，可整個湖廣之地都是熊家軍的地盤。
赤格低頭看了看烽火台下面最後的五百親兵，只能長嘆一口氣，暗暗搖了搖頭。
想想還不放心，赤格又低頭叫道：「傳令兵立即通知所有弓箭手注意：我們的箭矢有限，一定要精確打擊，首先射殺敵人沖在最前面的各級將領，打亂他們的指揮系統，絕對不能採取散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