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存亡續絕
第618章 常德林遇伏
「糟糕！」苗三冠接到郝搖旗的緊急傳信，頓時跌坐在太師椅上：「蘄州城竟然是金礪的漢軍鑲紅旗，這下子真的糟糕了！我辜負了皇上的重託，是大明國的千古罪人！」
「奶奶的，敵人真瘋狂，竟然徹夜猛攻啊，張承宗大哥可吃了苦頭了！佟圖賴、劉之源這兩個王八羔子，大概是活的不耐煩了，竟敢往老子的槍頭上撞。」
如果郝搖旗不能牽制住蘄州城內的金礪，一旦三萬步軍壓上來，鳳凰堖還是抵擋不住，這也是常德林擔心的地方。
「還有一種辦法，命令姜騰蛟立即組建一支裝備蒼山船、蜈蚣船的船隊，全部裝備大型弩箭和虎蹲炮。這兩種船型可以一直行駛到張承宗所在的戰場附近，策應他們順流撤下來。」
常德林渾身白衣白甲白馬，在人群當中猶如鶴立雞群，想不被看見都不行。
佟圖賴、劉之源兩路人馬一共八萬人，蘄州城內還有金礪所部近四萬人，敵人的總兵力超過了十二萬人。
苗三冠終於把眼睛睜開，說明他已經把事情想透徹了：「軍國大事，你一個婦道人家能夠知道多少？九江大營的確是無兵可調，但並不是說老夫手裡就沒有兵，只不過還不到時候而已。」
常德林胯下是一匹寶馬，別人來不轉身，但是他卻沒有受影響。
苗三冠雖然非常緊張，但是內心卻在高速運轉。
常德林所部一萬二千人擋住蘄州城的援軍八千人，看起來具有人數優勢，但是也不能在短時間內解決戰鬥。
常德林怒吼一聲，挺著長槍撲向敵人領頭衝鋒的絡腮鬍子大漢。
如果東面的葉臣、阿賴兩路人馬全部壓上來，勒克德渾手下就有二十萬大軍。
經過一夜急行軍，常德林終於趕
其次，就算敵人不追擊自己，而是全軍壓上去的話，城北三十里鳳凰堖的常德林所部那就糟糕了！
撤退？這個問題根本不能想，也不敢想。
郝搖旗很清楚，不能命令自己留在黃梅縣的六千步軍過來，就算讓他們步行趕過來的話，黃花兒菜都涼了。
「老爺，你可不能輕舉妄動。」張如蓮有些擔心。
「命令：姜騰蛟立即抽調五千水兵，出動所有的蒼山船、蜈蚣船進入蘄水北上增援張承宗。抽調六艘平底福船進入蘄水作為第二梯隊，作戰目標就是蘄州城西城牆。」
至於準備偷襲蘄州城的郝搖旗，現在已經騎虎難下。
苗三冠搖搖頭：「用水師登陸作戰，皇上從來就不同意這麼干。」
常德林頭也沒抬：「我們正面是誰的部隊？你們估計張將軍還能支持多長時間？」
來不及了！
常德林的鑌鐵長槍往前一指，胯下戰馬已經率先竄了出去。
現在的情況終於徹底明白了。
絡腮鬍子的大漢躲過三槍，終於被第四個槍頭扎進了心口。
這裏距離長江更近，只能向定國將軍苗三冠通報敵情，同時向江南求援。
「什麼？」苗三冠一下子臉色煞白，拿過求援信顫抖著打開一看，原來是張承宗非常潦草的幾句話：「丞相：敵人不僅僅是佟圖賴的漢軍正藍旗三萬多人，緊隨其後還有劉之源的漢軍鑲黃旗四萬餘人。現在我部已經被反包圍，火藥、炮彈、弩箭消耗極大，急需增援！」
苗三冠靠在太師椅背上仍然眯著眼睛：「老夫是輕舉妄動的人嗎？皇上把整個半壁江山交到我手中，
雖然憑藉猛烈的炮火和弩箭幹掉了敵人五千多人，但是敵人剩下的兵力還是和自己旗鼓相當。
鳳凰三點頭，常德林出手就是殺招。
常德林奉命搶佔鳳凰堖，就徹底切斷了從蘄州增援矮子山、蛤蟆崗的唯一通道。
整整三天時間，金礪派出來的八千騎兵也沒能越雷池半步。
「兄弟們：敵人徹夜進攻，現在是最疲勞的時候。」常德林飛身上馬，高舉手中的鑌鐵長槍叫道：「全軍都有，跟隨我殺透重圍，告訴裏面的兄弟們援軍來了！」
黎明前的黑暗支持不了多長時間，轉眼就是東方發白。
首先就是自己根本撤退不下去，一旦陣腳鬆動，敵人派出兩萬人追過來，那就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這當然需要冒巨大的風險。
「命令：郝搖旗所部攻城部隊立即向西城門方向集中，準備配合水師奪取蘄州城。原本防守黃梅縣的六千步軍，立即分出三千人北上接應馬士英所部南下。」
鳳凰堖，實際上是一處天然形成的要隘。
敵人早有防備，而且埋伏了兩支騎兵！
「我剛才擔心著急，並不是沒有兵，而是出去的三支部隊很可能要遭到重大損失。你要知道，皇上最見不得兄弟們流血。一旦出現重大損傷，老夫真的無法面對皇上痛心疾首的模樣啊。」
看見常德林突然殺進來，正在山頭上指揮作戰的張承宗不僅沒有高興，反而驚慌失措的大叫起來：「立即掉頭！德林兄弟：趕緊命令兄弟們掉頭啊！」
中軍旗牌官轉身出去，苗三冠抓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狠狠地頓在桌上，一雙眼睛開始眯了起來。
苗三冠在九江大營運籌帷幄
左右兩側突然出現六千騎兵朝著常德林所部夾擊過來，讓常德林的五千騎兵來不及轉身就已經遭到攻擊。
「大胆賊子，找死！殺——」
可是兩條腿再怎麼也跑不過四條腿，不過半個時辰就被常德林屠殺一空。
俗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一步錯，步步錯。
如果打敵人一個短平快，那當然沒有問題，一旦僵持起來問題就嚴重了。
苗三冠的老婆張如蓮也是他的貼身護衛：「老爺，現在可不是你後悔的時候，更不是你自責的時候啊！張承宗、常德林、郝搖旗他們一共五萬多人，這是九江大營的全部主力部隊。」
張承宗在矮子山、蛤蟆崗、王家寨這個三角地區，用兩萬四千人圍殲佟養性的三萬多人，這本來就是以少打多。
常德林率領五千大軍突然出現在戰場上，讓進攻高地的敵人頓時腹背受敵，三千步軍頓時作鳥獸散。
絡腮鬍子的大漢垂死掙扎，竟然把雙刀奮力扔向常德林！
常德林一咬銀牙，左手一壓長槍后把，就準備把這個絡腮鬍子的大漢舉起來。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無論是火炮還是弩箭車，雖然殺傷力足夠強大，但這都需要龐大的後勤保障。
進攻？敵人有三萬人，而且還有猛烈的炮火，自己九千人全部衝上去，也支撐不到一天時間。
絡腮鬍子的傢伙果然不是白給的，百忙之中雙刀一剪一絞，已經把槍頭架了出去。
現在三個方向都需要援軍，可是九江大營根本無兵可調。岳州大營當然有兵，可是距離太遠了。
「將軍：我們正面是劉之源的三千步軍，主要攻擊蛤蟆崗的西南側。兩處高地
苗三冠的命令傳來，常德林沒有絲毫猶豫就抽出五千騎兵，決定親自率領增援張承宗。
「據我所知，姜騰蛟的平底福船裝備了兩門五寸口徑的遠程火炮，可以打到七里開外。只要有四艘平底福船趕到蘄州城，就可以把西城牆徹底轟塌，郝搖旗所部就有可能在炮火的支援下把金礪從城內趕出去。」
出其不意，攻敵不備。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求援。
噗嗤！
苗三冠一拍巴掌，對中軍旗牌官下達了三道命令：「傳令下去：常德林所部立即抽調五千騎兵北上增援張承宗，一定要堅持到援軍到來。」
「炮火時強時弱嗎？」常德林抬頭看了看天空，已經接近大亮了：「我教你個乖，一定要記住了：如果戰鬥剛開始，時強時弱的炮火，那就是誘敵。戰鬥進行到現在，說明張將軍的火藥存量已經不多了，只能採用重點打擊的方式開火。」
遠水難救近火。
常德林發現敵我雙方黎明之前還在劇戰，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也只能暫時看著干著急，因為戰馬已經沒有體力。
常德林初逢勁敵，只能打起精神迎戰。
圈轉馬頭看到自己的兄弟接二連三被敵人挑落馬下，隨即被賓士的戰馬踏成肉泥，常德林頓時怒火中燒。
「來人！派出三個十人斥候小隊查探敵情，其他人就地伺候戰馬，儘快恢復戰鬥力等候下步命令！」
隨著一聲吶喊，五千騎兵分成五股洪流沖向正面的敵人身後。
自己的九江大營總兵力不到六萬人，沒有辦法和敵人的二十萬人正面抗衡。
「如果他們一旦損失過大，九江大營可就危險了。如果九江大營保不住，
常德林感受到大地震動越來越強烈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咻——
流星趕月！一連刺出七槍，七個槍頭連成一線扎向敵人的胸口。
「報告將軍：張將軍已經放棄王家寨高地，目前重點防禦西側的矮子山和東側的蛤蟆崗，構成掎角之勢和敵人周旋。敵人根本不計傷亡，完全是採用人堆的方式輪番進攻，看樣子就是要儘快消耗張將軍的火藥、炮彈和弩箭。」
「老爺，你真是聰明過頭了。」張如蓮仍然輕言細語：「蘄水啊，老爺。姜騰蛟的大型戰船雖然不能上去，但是他的平底福船和蒼山船，卻能夠順著蘄水上行到蘄州城西城門外面。」
滿清韃子初到中原，根本來不及了解此處的地形地貌。
常德林之所以發怒，就是這個絡腮鬍子的傢伙明顯是沖向自己，但是自己的親兵迎上去的時候，轉眼就在這傢伙的雙刀之下紛紛落馬。
張承宗所部長途穿插過來，所攜帶的補給自然有限，尤其是火藥、炮彈和銅製弩箭的數量並不豐富。
「我看你就是想輕舉妄動！」張如蓮微笑道：「俗話說夫妻同心。你的心思能夠瞞住別人，難道還能瞞住為妻我嗎？」
還沒等苗三冠緩過勁來，中軍旗牌官如飛進來叫道：「丞相，張承宗緊急求援！」
老婆張如蓮知道，苗三冠只要把眼睛眯起來，那就說明他心中已經有一個重要決定，但還沒有下達命令。
軍令如山倒，現在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張如蓮看見苗三冠始終無法決斷，因此小聲說道：「老爺，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動用姜騰蛟的水師，他們可是有七萬人啊。」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