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存亡續絕
第619章 夜襲傷兵營
恰在此時，一把刀鏟向脖子，一把刀刺向胸口，附近的親兵因為救援不及都嚇呆了。
就這麼地，赤格和薩胡爾分別帶領游射隊、破甲隊秘密靠近敵人營地，一次突然襲擊製造了一場大火和一批傷兵。
順著蘄水退走二十多里地，張承宗和常德林的部隊終於看到了補給船隊，而且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饅頭，還有煮熟的大塊豬肉和牛肉敞開供應。
這種事情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都還驚魂未定。
不到一刻鐘，就已經被常德林連殺三名百夫長、十幾個十夫長。
敵將被自己一槍捅死，竟然能夠在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用自己的全身之力把雙刀甩向自己，常德林頓時大吃一驚。
這是目前唯一的可行之策，佟圖賴當然不會反對。
赤格的射聲營！
一刻鐘之後，岌岌可危的戰局已經被扳回來。
只見他伸出右手抓住槍桿拔了起來，單臂揮舞著長槍狂吼一聲：「兄弟們，隨我殺光這幫畜生！」
敵我雙方眼中都只有敵人，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看清楚其他的東西。
就是這些平時看起來不起眼的東西，此時卻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把劉之源辛辛苦苦抽調出來的兩千鳥銃兵炸得血肉橫飛。
這支部隊輕易不會動用，屬於苗三冠的最後殺手鐧，連他的老婆張如蓮都不知道這支部隊在什麼地方。
有了更多火炮、弩床擔任警戒，血戰三四天的將士們終於放心大胆吃了一頓飽飯。
勉強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佟圖賴咬牙切齒的說到：「可恨！真是可恨！這一晚上，竟然不明不白損失了將近七千人，實在是可恨吶！」
常德林，常遇春的嫡系後裔，血脈之中
嗖的一聲，常德林收回長槍戰馬旁邊的往地上一插，回過右手扯下戰袍的腰帶，這才用牙齒咬住兩把刀拔出來，然後用腰帶把斷臂綁在身上。
常遇春，當年太祖皇帝朱元璋麾下第一猛將。
二更天左右，佟圖賴和劉之源的人馬吃過晚飯剛剛躺下，一彪騎兵已經殺了過來，漫天飛舞的火箭頓時點燃了帳篷，然後風助火勢，頓時大火衝天而起。
多少年沒有聽說打得滿清韃子滿地找牙的故事，這實在是太提氣了。
苗三冠連續派出兩路水師增援，但是他不會放過算計自己，而且讓自己兄弟流血的敵人，因為他還有一支部隊沒有動用。
常德林臨陣殺敵，始終牢記師傅熊儲的教誨保存三分力道。
佟圖賴和劉之源心裏清楚得很，蘄州城還有金礪的漢軍鑲紅旗四萬精兵，現在敵人只能順著蘄水退往蘄州城，最後還是要被南北夾擊。
其實現在艷陽高照，關鍵是近萬匹戰馬滿場飛奔，再加上血氣四射，殘肢橫飛，那真是人慘叫，馬哀鳴。
「報——大人，留守矮子山看護傷員的兩千步軍全部被射死，四千傷員全部被殺。我們在半路上遇到敵人埋伏，運送傷員的六百人和傷員全部被殺了！」
佟圖賴和劉之源的人馬不是鐵打的，自然也只能埋鍋造飯，準備就地宿營。
事後一清點，敵人射了三輪，自己折損了三千多人。
佟圖賴和劉之源率領自己殘存的人馬，兵分兩路尾隨而來，遠遠聽到前面的敵人笑語喧天，心裏恨得牙根兒洋洋，就是沒有膽量靠上去。
整個過程就在眨眼之間完
眼看就要發起自殺式衝鋒，常德林一下子被驚醒。
但是，就是這些木划子、木排連成一線緩緩向上游駛來，每一艘木划子、木排上面，都架著一門三寸口徑的火炮，射程還不到五里。
等到佟圖賴和劉之源穩住陣腳，敵人射了三輪之後早就走得無影無蹤。
在常德林的瘋狂殺戮帶動下，三千兄弟全部瘋狂起來，戰場上一下子就變成了三千多殺神。
所以佟圖賴和劉之源只能率領騎兵吊在後面，這不像是追擊敵人，反倒像送客送得依依不捨。
劉之源進攻張承宗的步軍都是鳥銃兵，他一口氣就抽出來兩千人組成人牆，黑乎乎的鳥銃分成三層堆疊起來，準備給常德林和他的兄弟們致命一擊。
可是，敵人的火炮太邪門了，口徑分明比自己的小，但是射程卻比自己的遠。雙方展開了兩輪炮擊，結果吃虧的總是自己。
一個時辰之後，常德林和他的兄弟們再也沒有折損一人一騎，反而追著增援上來的六千多騎兵四處奔逃。
此前被敵人臨死之前暗算一把丟了左臂，終於把他心底的兇悍之氣徹底激發出來。
第二天傍晚，張承宗宣布就地紮營，然後又是三里多長的篝火映紅半邊天。
多好的兄弟啊，這一仗就有兩萬多人埋骨黃沙。
戰場不需要眼淚，所以將士們一邊啃著牛肉，一邊興高采烈講述著自己的血戰經過，只有沒有參加戰鬥的水師官兵在一旁暗暗流淚。
可恨，當然可恨了，苗三冠恨得把嘴唇都咬出血來。
嗖嗖嗖——箭如飛蝗鋪天蓋地而來，而且十分精準，幾乎到了箭無虛發的程度。
半
負責在外圍進攻的劉之源終於按耐不住了，開始從進攻張承宗的步軍裏面抽調人員。
可惜兩個人的距離實在太近，而且常德林雙手握住槍桿準備把敵將的屍體舉起來，根本來不及躲閃。
但是常德林大吼一聲，右臂猛地一震，把穿在槍尖上的敵將屍首震飛出去。
所有的傷病員全部上船運回九江大營，留下一萬六千多精壯將士，第二天繼續在戰船的掩護下往南撤退。
沖啊——殺啊——
這一下衝起來，常德林掄圓了長槍滿場飛奔，雖然是單臂揮舞長槍當鐵棍使喚，但是所遇之敵再也沒有一合之將。
兩個時辰之後，戰場上已經只有常德林和他的兄弟們，敵人早就變成了潰兵，躲在外圍的密林之中再也不敢出來。
看見敵人在自己面前未戰先怯，狼狽逃竄，常德林一邊呵呵狂笑，一邊揮舞著長槍四處追殺敵人，而且每一次追逐的目標，都是敵人的各級帶兵將領。
「佟圖賴和劉之源所部八萬人圍攻張承宗三四天，必然有不少的傷員。現在張承宗緩緩撤退，他們自然會派兵追趕，所以看護傷員的人並不多。你們如此這般，然後再這般如此，不得有誤！」
一列戰船的身影出現在戰場西面的小河裡面。
前面的木划子、木排開炮之後讓到岸邊，後面上來的同樣是木划子和木排。
不過，佟圖賴和劉之源都已經接到過命令，一定不能放過眼前的這股敵人。
不計成本發動攻擊，人家大清帝國是打不起這樣的仗的。
看見自己的主將大顯神威，所向無敵，剩下的三千餘人齊聲吶喊，向當面之敵
但是聽到常德林裹傷大戰，單臂揮舞長槍連斬敵人數十將領，帶領三千鐵血兄弟滿場追殺六千多敵人的經過，所有將士都是歡呼聲、叫好聲。
現在四周黑魆魆的，而且這兩路敵人箭法超群，誰也不敢追出去送死。
熊儲說過：「傷害我一個人，老子就要殺你一百人！」
常德林已經進入一種瘋狂的境界，眼中、心中、模糊的意識中，都只有一個信念：殺光眼前的所有敵人！
因為失血過多，常德林看見張承宗率隊衝出來的瞬間，一頭從馬背上栽下來，從此陷入深度昏迷，早就有木划子送回九江去了。
其實也不能算戰船，只能算比較大的木划子，甚至還有木排。
佟圖賴和劉之源不甘心失敗，頓時發動騎兵展開追擊。
這就完了嗎？當然不是！
第二天天色微明，佟圖賴和劉之源所部按照慣例埋鍋造飯，準備吃飽了繼續追趕前面的張承宗所部。
這一仗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自己辛辛苦苦圍攻了三天四夜，白白損失了兩萬多人，結果讓敵人全身而退，佟圖賴、劉之源氣得直罵娘。
敵人能夠被炸得血肉橫飛，當然不都是三寸口徑火炮的功勞，主要是把敵人鳥銃兵攜帶的備用火藥給引著了，從而造成了連環爆炸。
兵法雲：置之死地而後生，置之絕地而後存。
好個常德林，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左手順著槍桿往後一滑，胳膊肘同時往上一抬，兩把刀全部扎在他的胳膊上。其中一把刀直接刺穿胳膊，刀尖刺破了常德林咽喉的外皮。
射死了一千多看守傷員的步軍，然後對付幾乎不能動彈的傷兵，這些活計對於五千多射聲營將士並不難。
險之又險，常德林撿回一條命來。
常德林和他的兄弟們還是只有一個信念：殺光前面的敵人！
這是攻城使用的弩床，現在用來對付敵人的步軍、騎兵，頓時嚇得敵人四散奔逃。跑得稍慢的敵人全部被死死的釘在地上，有的還是兩個敵人被串在一起共赴黃泉。
並不是常德林一瞬間武功倍增，而是因為他渾身是血，簡直就像一尊殺神，擋者披靡。
當然並不是都被射死了，起碼有兩千多人都是傷員。但是現在不是一般的長途行軍，而是在追擊敵人。突然增加這麼多傷員，麻煩就大了。
戰場上風雲突變，南面的敵人全部被趕走了，張承宗留下一直沒有怎麼動用的四千騎兵殿後，抓住機會首先帶領六千步軍沖了出來。
有了河裡的木划子、木排威懾敵人，六千步軍且戰且退，一路順著河流退向南面的蘄州城。
唯一的區別，這些木划子、木排上面全部安裝一座大型弩床，一次能夠發射十二支兩尺多長、小指頭粗細的銅製弩箭。
噗嗤——佟圖賴身影一晃，張口吐出一口血來。
還有那種不起眼的弩床和弩箭太邪門了，敵人也太過分、太可惡，竟然把攻城用的傢伙事兒用來對付騎兵方陣和步軍方陣。
劉之源快馬從自己營地趕過來：「佟大人，這些傷員只能送到矮子山那邊，和那些傷員呆在一起，等到我們徹底打敗敵人之後再回來接他們。不然的話，明天根本沒有辦法追擊敵人了。」
昨天還好好的，沒想到今天就出事了！
嗵嗵嗵——嗵嗵嗵——猛烈的炮聲震動所有的人，常德林自然也被驚醒了。
然後快馬加鞭撤離戰場，尾隨敵人護送傷員的小部隊趕到了矮子山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