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存亡續絕
第620章 馬士英殉國
陳子龍，崇禎十年進士；魯王命他為兵部尚書，節制七省軍漕；唐王授其兵部左侍郎、左都御史。
苗三冠把熊儲接進九江王府，兩個人立即就目前的戰局展開了討論。
「我們現在的兵力捉襟見肘，那你說怎麼辦？」熊儲有些無可奈何：「武昌行營的行軍大總管沈惜月，已經命令關大頭抽調兩萬人東進，但是只能壓在武昌縣城。否則的話，就無法遏制蘄州的金礪所部渡江南下。」
赤格率領射聲營報復性夜襲傷兵營，給敵人製造了極大傷亡。只能暫時打擊敵人的士氣，卻無法扭轉戰局。
苗三冠擺擺手：「皇上，你這半輩子最講究的就是手裡要有底牌，如果把周昶、周曦兄弟拉上去了，我們手裡真的半個人都沒有了。僅僅一個女兵營六千多人，關鍵時刻也不頂用的。」
想法很好，但是一廂情願。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被動局面，問題出在馬士英身上。
衡陽行營行軍大總管彭無影飛檄來報：鎮國將軍鞏阿岱率領前軍統領陳泰、副統領濟席哈，帶兵兩萬五千多人從鄱陽湖以南繞過來，兵鋒直指南昌。
勒克德渾身邊還有葉臣的滿洲鑲紅旗、阿賴的蒙古正黃旗，總兵力六萬餘人。這才是勒克德渾真正的嫡系部隊，可惜馬士英等人完全不知道。
熊儲名義上是因為常德林身受重傷過來看看，實際上卻又更加深層次的原因，涉及到未來的重大方針問題，需要和苗三冠達成一致意見。
陳子龍進攻潛山縣城，一頭撞進了阿賴的大網之中。僅僅支撐了半個時辰就已經全軍崩潰，陳子龍拔劍自刎殉國。
馬士英、陳子龍、吳易、倪曼
馬士英原本就是中都鳳陽總督，加上現在佔據太湖已經半年之久，對於周邊的環境當然很熟悉。
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
九江大營的主力部隊冒險渡江北上，主要目的就是解救太湖裡面的抗清部隊。
意見統一之後，接著就是正軍備戰，出擊目標就是已經被打殘的張存任所部：陳子龍率部進攻潛山縣城，馬士英率領吳易所部進攻霍山縣城。
蘄州，是勒克德渾進攻武昌的重要橋頭堡，所以才在這裏部署了金礪漢軍鑲紅旗四萬人。不僅人數眾多，而且在蘄州城部署了強大的火炮。
雖然水師總督姜騰蛟親自率領六艘平底福船前來增援，但是戰船上面的火炮只能攻打西城牆，郝搖旗根本無法攻入城內。
「我們先不談這個所謂的朱勝鑫究竟何許人也，究竟是否建文帝嫡系血脈。僅僅是我和諸位大人的特殊身份，那個朱勝鑫會如何對待我們？」
「建文帝一脈被我們追殺了兩百多年，這口氣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無動於衷。如果我們進入九江大營，究竟是自入虎口，還是自尋死路，誰也不知道。」
「我明白了！」熊儲點點頭：「嚴二娘、曼黛莉她們已經在八寶洲站穩腳跟，只要我們控制住長江南岸的馬壋磯，然後在湖口建立一道阻擊線，九江大營東面可保無憂。等到我們把江北的主力部隊撤回來，勒克德渾急切之間也拿我們沒有辦法。」
江北的局勢變化太快，讓熊儲和苗三冠都有些措手不及。
馬士英
要想讓這些人「放棄現在的地位，一切從頭做起」，那無異於「士可殺不可辱」的範疇。
苗三冠搖搖頭：「彭無影已經趕到南昌主持戰局，敵人只有兩萬多不到三萬人，應該是為了牽制我們兵力，策應勒克德渾在江北行動。這一路問題不大。」
發生在太湖東南、西北的兩次血戰，馬士英等人當然知道，也就僅此而已。
倪曼青，「武塘十友」（即錢爾玉、錢爾斐、錢彥林、沈文火、曹子顧、錢仲芳、曹子閑、倪曼青、錢漱廣、錢不識）中的人物，東林黨徒。
馬士英，貴州貴陽人，萬曆己未進士，原是中都鳳陽總督。
吳易，字日生，長興伯，崇禎十六年進士，弘光帝朱由崧時期屬於史可法一系，東林黨徒。
「聽你說在矮子山一戰中常德林斷了左臂，我這個當師傅的不過來看看怎麼放心？」
鎖喉劍八郎、熊儲、朱勝鑫，本來就是一個人，而且屬於建文帝一脈。屬於皇室正統，不一定就屬於帝胄血統。
現在自己如何脫身，成為熊儲和苗三冠必須面對的大問題。
矮子山、蛤蟆崗一線的戰鬥，張承宗、常德林雖然遏制了佟圖賴、劉之源所部的進軍速度，但是自己也損失慘重。
原來，熊儲和苗三冠緊急謀划的主要內容，就是要把江北的張承宗、郝搖旗所部安全撤到江南。
張承宗還沒有想好如何應對自己被前後夾擊的局面，東線戰場出現了顛覆性的巨大變故，造成這個變故的主角，
馬士英等人被困在太湖之中，而且都是從各處敗下陣來倉促聚在一起，加上他們缺乏戰略眼光和基本戰術意識，對於周邊的敵情動態根本一無所知。
「老夫子，你沒有必要垂頭喪氣。想我熊儲出道以來，什麼陣仗沒見過？至於說到料敵出錯，那不是你的錯，而是我的錯。我高估了李自成大順軍和南明官軍的戰鬥力，結果讓滿清韃子長驅直入，一口氣就從南京打過了長江，導致我們全局被動。」
這些人都是堅定地抗清人士，雖然目前被迫聚在一起，但是每個人心中都有另外一本賬：究竟誰才是大明正統。
此前在樊城、襄陽、荊門、當陽一線，孔有德全軍覆沒，阿濟格身邊只剩下不到一萬軍隊。
所有這些戰鬥都是圍繞太湖展開的，而且已經出現了一個非常好的局面：從黃梅縣南渡長江的通道已經被打開。
馬士英是弘光帝朱由崧手下極少數位高權重，而且誓死抗清的元老人物。除了東林黨徒肆意污衊之外，有識之士都非常推崇「馬閣老」。
馬士英這麼一番古怪論調，還真的迷惑了所有人，包括最核心的三個人。
「比較麻煩的是，勒克德渾的護軍統領博爾輝、護軍副統領穆徹納，已經沿大江南岸向西逼過來，目標直指九江、武昌、岳州，總兵力五萬餘人。」
郝搖旗用來進攻蘄州城的部隊只有九千人，而且其中還有六千騎兵。面對堅固的城郭和猛烈的炮火，郝搖旗根本無計可施。
苗三冠沉吟片刻才抬頭說道：「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可以暫時阻擋博爾輝、穆徹納繼續西進。那就是命令周昶和周曦抽出兩千
江陵行營行軍大總管、興國長公主高夫人，給熊儲發來緊急諜報，請示迎敵方略。
崇禎皇帝自刎殉國之後，馬士英因為「擁兵迎福王朱由崧于江上」有從龍之功，升任東閣大學士兼兵部尚書，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成為南明弘光帝朱由崧的首輔，人稱「馬閣老」。
熊儲點點頭：「現在你的九江大營就是一具空殼，已經無兵無將。博爾輝、穆徹納的這五萬人，你還真的沒有辦法對付。萬一不行，把我身邊的周昶、周曦兄弟拉上去，他們這六千人絕對可用。」
「諸位大人想必知道，無論是什麼鎖喉劍八郎、熊儲，還是現在的大明國，其實就是一個人：建文帝餘孽朱勝鑫在搗鬼。」
突如其來的巨大變故，讓江北戰場徹底失去控制。
僅僅四天以後，太湖西北角的蛤蟆崗、矮子山一線爆發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戰，敵我雙方損失兵力三萬餘人。
因為自己的身份敏感，而且對於權力鬥爭有著自己的獨特見解，所以馬士英對於熊儲的「大明國」也有自己的獨到的看法。
與此同時，蘄州城被包圍，目前還在劇戰之中。
「皇上，沒想到你親自趕過來。」
可是，因為有很多獨到見解，讓馬士英做了一個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決定：「放棄南下，掉頭東進。一口吃掉張存任殘部，然後趁勢拿下中都鳳陽城。」
但是一路尾隨下來的佟圖賴和劉之源所部不是吃乾飯的，尤其是被赤格率領射聲營摧毀了矮子山傷兵營之後，佟圖賴和劉之源反而甩掉了一個大包袱，開始利
不管彼此之間如何勾心鬥角，但是這四個人卻有一個統一的認識：要想保住自己的身份地位，就絕對不能加入熊儲的大明國集團。
南京城破，弘光帝朱由崧被俘，馬士英保護太后殺了出來，一路且戰且退到了太湖。
「已經命令御醫不惜一切代價救治，保住左臂的可能性很大，皇上不用著急。這一次是因為微臣料敵出錯，導致張承宗、常德林所部損失慘重，還請皇上降罪。」
「還有，這個大明國已經在緬越立國，擁有了完整的體系，可謂是根深蒂固了。就算他們不計前嫌收留我們，大明國朝廷裏面有我們的位置嗎？」
毫無疑問，如果投靠熊儲的大明國，這四個人肯定無法保留自己的「高官厚祿」，因為此前曼黛莉已經讓夏完淳傳話：大明國沒有鐵帽子王，也沒有固定爵位。如果加入大明國，絕對不會封王封侯！
張承宗率領一萬六千多人，在木划子和木排的掩護下，沿著蘄水撤退到蘄州城北門附近，原本是準備參与攻城作戰。
此前葉承恩叛逃，隨即發生了太湖城被攻破，敵人的前軍都統漢岱被殺，汪公嶺大血戰的短促戰鬥，自己的主要敵人張存任所部損失兵力兩萬人以上。
這件事情震動了滿清朝野上下，多爾袞擔心洛陽不保，所以緊急抽調吳拜、蘇拜、徹爾布三路大軍十四萬人從潼關南下，目前已經抵達樊城、南陽一線。
郝搖旗留下六千步軍鎮守黃梅內縣城，主要目的只有一個：接應馬士英所部南渡長江進入九江大營。
轟轟烈烈的太湖抗清鬥爭，竟然一瞬間徹底敗亡，讓苗三冠和熊儲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