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存亡續絕
第621章 突襲安慶城
熊儲在這裏猶豫不決，嚴二娘和曼黛莉已經率領沈潘的水師艦隊出發了。
熊儲知道苗三冠不會做無用功，他既然決定走這一步險棋，肯定有深層次的用意。
熊儲的擔心並沒有錯，進攻安慶城就是攻打南京城的第一步，可以算是攻打南京城的外圍戰。
「皇上聖明！」苗三冠也笑了笑，隨即又搖頭：「八寶洲上已經超過七千人，單從人數上來說已經足夠了。但是那些人都沒有經過嚴格訓練，更缺乏足夠的裝備，尤其是沈潘的水師沒有戰船，不能形成戰鬥力。」
苗三冠沉聲說道：「皇上，救援馬士英所部已經徹底失敗，還讓我們白白損失了數萬兄弟，這都是我的過錯。現在急切之間很難攻破蘄州城，我們的部隊撤不回來。在佟圖賴、劉之源、金礪的夾擊之下，張承宗和郝搖旗越來越危險。」
熊儲靠在椅背上閉目沉思，苗三冠也不敢繼續說話，好幾次張了張嘴，但就是沒有說出話來。
「嚴二娘膽大包天，曼黛莉不知深淺，一旦弄出大亂子可就無法收拾了。所以你一定要在命令中一定要再三強調，讓他們大張旗鼓順水而下，只要造成威逼安慶城就可以了，不一定要強行攻打安慶城。」
「郝搖旗留在黃梅縣城率領六千步軍的將領，是他的副將蒯通。接到沈潘的緊急書信，蒯通不敢擅自做主，因此就分別向蘄州的郝搖旗、八寶洲的嚴二娘和我請示。」
「剛才接到消息，馬士英決定東進之後，沈潘因為自己是大明國的平東將軍，所以沒有繼續聽從馬士英的調遣，而是立即向黃梅縣守軍通報情況。
究竟需要付出多大代價呢？這才是熊儲深思的原因。
苗三冠抱拳說道：「微臣已經下令，姜騰蛟立即抽調三艘主力戰艦、二十艘重型戰船、四十艘小型戰船順江東下，趕到八寶洲上游的小孤山港口。這六十多艘戰船就地移交給沈潘所部，所以沒有配備水軍，而是裝載了兵器和糧草。」
苗三冠手裡雖然沒有尚方寶劍，但是他卻掌握著熊家軍的軍令之刃——龍鱗紫金刀。
即便不考慮葉臣、阿賴兩支主力部隊回援，僅僅是勒克德渾的直屬部隊就有一萬五千人。那都是滿清最精銳的部隊之一，號稱天下無敵。
熊儲聞言一驚：原來是要讓自己的兩個女人深入敵後，這果然是一招險棋，而且膽大妄為至極。
「但是，沈潘所部水師剛剛接受整編，對我們熊家軍還沒有形成強烈的歸屬感。如果沒有得力的將領指揮，很可能功虧一簣。所以微臣斗膽請求皇上，讓明妃嚴二娘、麗妃曼黛莉親自帶兵突襲安慶城！」
「皇上有所不知。」苗三冠掏出一幅地圖說道：「安慶城修建在楊槎洲，此地瀕臨長江，易守難攻。如果動用步軍、騎兵都不行，至少短時間內沒有效果。但是水師戰船就不一樣了，可以直抵城下進行炮擊。」
蘄州城戰場上每一個呼吸之間，都有無數將士血肉橫飛，苗三冠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徒費唇舌。
現在已經火燒眉毛，只能反其道而行之。
正因為如此，苗三冠深夜來到熊儲的下榻之處，就是因為他已經發出了所有的作戰命令。
這是《孫子兵法》的
苗三冠站起身來說道：「趁亂突襲安慶城！」
熊儲知道，張承宗、郝搖旗、赤格所部，都是熊家軍裏面的精銳之師，屬於武裝到牙齒的軍隊。要想把他們安全撤回江南，不付出一定代價肯定是不行的。
「老夫子，你對嚴二娘和曼黛莉的脾氣秉性心知肚明。」熊儲終於睜開了眼睛：「在張承宗、郝搖旗、赤格所部面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這兩個婆娘就是兩頭母夜叉，絕對不是好相與。」
耐心細緻地給熊儲作解釋工作，那是要浪費時間的。
「就算他不調兵增援，至少也不敢把葉臣和阿賴派到很遠的地方。只要最精銳的滿清騎兵和蒙古騎兵被牽制住，黃梅縣城就始終在我們手中，南渡長江的渡口就不會丟失，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微臣計算過，如果我們的三艘主力戰艦和二十艘重型戰船同時出動，按照我們裝備的新式五寸口徑紅夷大炮的威力，足夠轟塌城牆。到那時，勒克德渾根本無法守住安慶城，不調兵增援都不行。」
嚴二娘和曼黛莉跟隨熊儲多年，突然接到苗三冠通過馬壋磯炮台傳過來的緊急命令，即便她倆還不了解戰局全貌，也知道現在已經是被逼無奈的選擇。
「吳易起兵反清，因為沒有號召力，結果最後僅僅有三十多人願意跟隨他。被逼無奈之下，吳易單刀赴會說服了沈潘。沒想到一戰兵敗，兩個人一起退到太湖。」
沈潘所部水師雖然有四千六百多人，但都是沒有經過嚴格訓練的烏合之眾，加上剛剛接手新戰船，究竟能否派上用場，
「沈將軍，我和麗妃就在你的旗艦上。」嚴二娘沒有進行什麼戰鬥動員，而是用自己的行動告訴水師將士：「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現在立即吃飯，日落時分拔錨起航，明日凌晨必須打響第一炮！」
「有鑒於此，微臣立即下令沈潘焚毀所有戰船輜重，然後帶領四千六百多水軍南下。趁著葉臣和阿賴在圍剿馬士英等人，立即趕到八寶洲向嚴二娘報到。」
「不過，嚴二娘和曼黛莉還是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不能說太湖之戰徹底失敗了。微臣這麼晚趕過來，就是要向皇上稟報這個好消息。」
熊儲還是有些猶豫：「安慶城可是南京的西大門，如果我們冒死攻上去，南京城裡的多鐸會坐視不理嗎？如果多鐸以為我們的作戰目標是進攻南京，然後派出大軍來援，即便把張承宗、郝搖旗和赤格撤回來了，又如何讓嚴二娘他們順利擺脫敵人？」
苗三冠搖搖頭：「馬士英、陳子龍、吳易、倪曼青等高層人物都死了，張存任正在清剿潰兵。勒克德渾命令葉臣、阿賴收縮兵力，看樣子要和我們進行決戰了。」
熊儲出道以來，只好不到生死關頭，從來都是講究穩紮穩打，不會背水一戰。
「戰術目的是什麼？」
熊儲心道：果然如此。
足足一刻鐘，熊儲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聽到苗三冠越說越玄乎，熊儲有些懷疑：「僅僅是沈潘的四千多水師將士，怎麼可能給安慶城致命一擊？」
熊儲已經明白苗三冠想幹什麼，因此笑罵道：「你一口氣把話說完，別像個怨婦嘀嘀咕咕的。」
「
「嚴二娘知道長江下游水網密布，湖泊成群，最需要的不是騎兵，而是水師。所以他代表皇上加封沈潘為平東將軍，把吳勝兆的水師三千人划給了沈潘。」
接受新戰船僅僅兩天時間，全新的火炮都還沒有整明白，沈潘這個平東將軍的高興勁還沒有過去，戰鬥命令已經下來了。
「消息落實了？」熊儲有些泄氣：「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么？」
熊儲點點頭：「這的確是個好消息。立即傳旨，正式確認吳碧成和沈潘的將軍封號。這相當於告訴眾人，只要是嚴二娘和曼黛莉的口頭封賞，朝廷一律認賬。這樣一來，就等於確定了她倆在八寶洲上面至高無上的地位，從而捋順指揮系統。」
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你的意思要真打？」熊儲終於擔心起來。
進攻安慶城打擊敵人側后，趁夜突襲敵人中樞重地，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戰術動作。
「老夫子，我看你意不在此。」熊儲抬頭盯著苗三冠：「你究竟想幹什麼？」
沒想到苗三冠搖搖頭：「皇上，你對這個勒克德渾可能不太了解。他雖然年輕，但絕對屬於心性堅韌之輩。我們的主力部隊被吸引在蘄州城下，勒克德渾當然不會輕易罷休。如果進攻安慶城是虛張聲勢，肯定不能達到預期目的。」
多鐸會眼睜睜看著安慶城
「現在，嚴二娘和曼黛莉身邊已經有了兩支部隊：靖難將軍吳碧成，手下步騎兩千六百多人；平東將軍沈潘，手下水師兄弟四千六百多人。」
苗三冠點點頭：「必須是實打實的進攻。為了讓勒克德渾相信我們是破釜沉舟的一擊，就一定要打得猛、打得狠，把勒克德渾徹底打疼才行。如果僅僅是虛張聲勢，就不需要明妃嚴二娘、麗妃曼黛莉親自指揮。」
「如果不是蒯通送來書信，微臣根本不知道馬士英等人已經決定自尋死路。既然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繼續在太湖一線浪費兵力就沒有絲毫意義。」
「與此同時，微臣還下令吳碧成所部立即南渡長江進入馬壋磯炮台，接管周昶送過去的四十八門紅夷大炮。今後吳碧成所部就駐守在馬壋磯炮台，和八寶洲上面的沈潘水師組成掎角之勢，徹底切斷長江通道。」
苗三冠難得笑笑：「是這樣的，嚴二娘和曼黛莉率部進攻張存任之前，曾經收編了一支水師，領頭的傢伙叫做沈潘，曾經是長江下游、黃浦江、松江裏面的水寇，號稱跨海龍。」
突襲安慶城，和此前在太湖附近製造混亂完全不同，因為安慶城現在是勒克德渾的中軍大營。
熊儲眼睛一亮：「什麼好消息？」
別人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苗三冠是把箭射出去了才過來說話。
熊儲聽完之後半晌沒有說話，因為這些問題都是苗三冠的分內之事，根本沒有必要在深更半夜跑到自己面前啰里吧嗦。
如果沈潘所部水軍到時候連大炮都無法操縱，那就不是偷襲敵人，而是把自己送到虎口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