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以書相贈

「給我的？」如玉捧著書，聞言倏地抬起頭，眼睛驀地一亮。

「去！」孫逐流瞪他一眼，轉頭望向如玉，忽地咧唇一笑，自懷裡摸出一本線裝書自桌面上推了過去：「瞧瞧，這個是什麼？」

「你們幾個又在這裏偷懶，把事全扔給喬醫官？」孫逐流早已瞧見，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這邊是摩雲崖，這邊是雲盤嶺，兩邊與太平鎮相距都不足百里，你猜是誰在搞鬼？」楚臨風挑眉望向他。

他輕咳一聲，微昂著頭，神氣地睨著如玉道：「前些日子進城，無意間在書局裡見到此書，想著戰事一起，軍中骨傷患者肯定倍增，軍醫處的整體水平實在是拿不出手，所以買來讓你們學習一下。」

「咳，」孫逐流輕咳一聲，強調：「不是給你，是給軍醫處學習提高醫術的。」

「這書在哪個書局買的？還有別的書嗎？」

「《骨科旨要》？」如玉淡淡地瞥了一眼，失聲低嚷出來，實在忍不住，伸出纖細的手指輕撫著封面，不忍釋手。

最近一個月，孫將軍也不知哪根筋不對，盯上了他們軍醫處，三不五時跑來查勤，一有疏漏便是一通訓斥。

「呃，你們忙，我先走了……」孫逐流匆匆閃人。

「將軍，我想告個假，進城一趟……」

如玉瞟他一眼，狐疑地問：「你很想吃藥？」

「你忍忍吧，」楚臨風笑道：「別一個人獨攬全功，總得給他們一些升遷的機會吧？」

「哦……」如玉神情懊惱，失望地轉回營帳。

「別拿我當傻瓜，」孫逐流掀簾走了進去：「她肯定無條件地說是，對吧？」

「是嗎，」孫逐流大踏步走到沙盤前：「太平鎮那邊不是有五百駐軍？」

「呃……」孫逐流吱唔其詞：「我，我不記得了……」

最近孫逐流跑中醫處的次數實在是多了點，隔三岔五就要她診一下脈，讓她沒有辦法不奇怪。

趙民用力撞了他一肘，陪著笑臉道：「是，我們一定跟著喬醫官，苦練醫術。」

「呀，」朱盛笑道：「有楚將軍坐鎮，方圓百里之內居然還有賊寇？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孫將軍，有事嗎？」如玉暗自嘆氣，不想捲入這種無聊的對話。

孫逐流冷眼睨著他：「出息了，不用把脈即可診斷病情了？」

「這麼說，不用吃藥了？」孫逐流眉開眼笑。

如果尋常的書局有買，他何必費盡周折託人碾轉從太醫院抄錄出來？

孔強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一句：「天氣這麼熱還罵人，怎麼可能不上火？」

「嗯，速去校場點兩千輕騎，命何都尉領軍儘速馳往太平鎮。」楚臨風走到案前抽了一枝竹籤遞到孫逐流手裡。

太平鎮地方雖小，卻是齊國的門戶。它一腳踏三界，北臨荊州，南接肅州，往東走七十里，就是秦國的三陽。連綿數千里的雪峰山構成了它的天然屏障，是一個戰略意義極重要的交通樞紐。

「還有事？」孫逐流詫異地回頭望著她。

「沒什麼，」孔強從外面走了進來，笑道：「說是太平鎮方向有流寇，何都尉帶兵去掃蕩而已。」

「有，」孫逐流走到案前坐下，大刺刺地挽起袖子，把臂伸到她面前：「最近食欲不振，又老是胸悶，心悸，四肢乏力，你給看看，什麼毛病？」

「臨風，」孫逐流持著簽牌並不即出：「好久沒活動，骨頭都硬了，這次就讓我走一趟吧。」

「嘎？」孫逐流呆住。

孫逐流斜眼睨著她又驚又喜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寶是押對了。

「等一下！」如玉如夢初醒，猛地站起來追出去：「將軍請留步。」

孫逐流望著地圖沉思：「太平鎮一帶向來民風淳樸，未曾聞有匪跡，怎麼會突然間盜匪四起了？」

「那有什麼不同？」孔強愣愣地接過話頭：「除了喬醫官，又沒人看得懂……」

朱盛憋不住，「哧」地一聲笑了出來。

朱盛抬頭瞥見孫逐流，嚇得返身就跑。

「好了，」孫逐流被她瞧得不自在，站了起來：「你們認真學，我先走了。」

「不行嗎？我只請半天假……」

「將軍！」趙民眼見孫逐流往這邊來了，忙提高了聲音叫。

「那個，我仔細看過了，就這一本……」

「孫將軍誤會了，」趙民勉強擠了個笑容出來：「這不剛吃過午飯，喬醫官讓我們出來休息一會，是吧？」

如玉伸指探上他的脈門，淡淡地道：「將軍注意休息，多飲水當無大礙。」

「匪徒均是入夜時來，搶了即走，行動迅猛訓練有素，等地方上接到線報再前往擒拿，早已逃入了雪峰山。」楚臨風把密報遞到孫逐流的手裡：「雪峰山余脈綿延數千里，若不完全封死匪徒進山的道路，搜山一說，完全是無稽之談。」

「臨風，聽說肅州府送來了緊急密函？」孫逐流掀簾而入。

孔強在一旁聽到了，插了一句：「孫將軍怕是中暑了吧？」

孫逐流撇了撇唇，大踏步出了中軍帳：「好吧，幾個流寇，也不值得我出手。」

如玉定定地瞧著孫逐流，依然有些不敢置信：「這書在肅州買到的？」

正午時分，金鼓齊鳴，號炮聲起，何都尉點了兩千輕騎，向太平鎮進發。

孫逐流微微一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來了？」楚臨風站在沙盤前，頭也未抬，向他招了招手：「近來有數股匪徒在太平鎮附近出沒，頻頻騷擾百姓。因此，曹知府向我求援，希望我們派兵掃蕩流寇。」

「咦，出什麼事了？」聽到號炮聲，趙民和朱盛對視一眼，驚訝地扔下手裡的藥材，跑到帳外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