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塵埃之路
第105章 攀附
馬蹄聲漸漸疏落，車速減慢，似乎是快到地方了。
這句話讓潘尼有些無語，看來在這位法師眼裡，自己終究是一件擺設，或是為了收攏自己作為爪牙，亦或是為了表示與弗拉斯的關係。
「不過，具體到計劃，我還沒有想好，但是一定要保證你的安全……安全……」法師目光恍惚，似乎進入了沉思，因為他心裏也沒有譜兒。
直到深夜，這雙眼睛才閉上。
「你有什麼為難的事情嗎？」
其實休斯說的也不算太過……無論如何，和那個附魔師搞好關係是必要的，至少也不能成為敵人。
不過暫時處在一個陣營，所以支持他是唯一的選擇了。
「或許吧。」潘尼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他覺得沒有必要和休斯細說。
「真的？」潘尼挑了挑眉毛：「你沒必要勉強……」
這讓他對於外界有種疏離堤防的心理。而費倫其他地方的人，對一個塞爾法師也不會有什麼好觀感。
「那樣面對的就是國外的敵人。」潘尼嘆了口氣，低頭將希柯爾的臉推倒自己眼前：「你看起來很不安？」
想到這裏，法師暗暗嘆息一聲，日後與這個人交流，又是一個巨大的難題，他很清楚，與這個傢伙打交道絕不可能是件輕鬆簡單的事情。
這一點令潘尼憂心忡忡，因為他還記得這個附魔師的做派，雖然盧森迪爾對自己表現了友善，但是他認為這十有八九是欺詐式的偽裝……
他可不覺得自己有多少智慧，而且這些話從這個附魔師口中說出來，味道分外地古怪。
不過他也沒有選擇。
潘尼面色平淡，不敢對附魔師這番言論發表任何意見。
他未嘗沒有想過離開塞爾這個國家，但是他很明白，雖然不喜歡塞爾這種恐怖的氣氛，但是經過的教育
少女目光晶瑩，猶如溪流上流轉的光華「……潘尼，塞爾太危險了。」
「你能理解我真是太好了。」休斯表情一松：「不過我會想辦法去和福卡爾的人談談，看看能不能爭取到一些資助。」
不過潘尼並不擔心，這個附魔師大概暫時沒有殺他的想法。
心靈預兆偵測的對象越強，徵兆就越模糊，這不隨著潘尼力量增長而增長，似乎被某種要素所恆定，所以潘尼也無法斷定這個附魔師究竟抱著善意還是惡意。
「呃……但是，據我所知，弗拉斯的支持力度……」
「唔唔唔……」附魔師搖著腦袋：「不要妄自菲薄，能夠在這個年紀無論政治還是奧術都獲得很好的成就，再過一段日子，你的名字就會進入許多人的耳朵。」
法師也只好笑納。
潘尼心臟多跳了一下，深深感受到了這個附魔師的詭異性格。
「這個沒有關係，我接觸過弗拉斯的人，他們都很有信心。」
「深奧嗎？這一點也不深奧。做人或許不需要多高的智能，有沒有力量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絕對不可以缺少智慧，只有智能和智慧兼具的人，我們才稱他們為天才。」盧森迪爾笑了起來：「小夥子，你的前途無量。」
「潘尼，你說的是真的？」驚喜的表情出現在少女的臉上，化開了原先的憂愁。
但是他很明白，無論在哪個地方，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都需要通過自己的努力。
雖然是商議的口吻，但是一杯香醇的果類酒已經放到了潘尼的眼前。
「不錯，我的助手們已經把實驗器材搬到了那裡，當然還
察覺到潘尼的注視，這隻貓睜開眼睛，盯著潘尼「喵」了一聲，身軀靈敏地一竄，就鑽到了盧森迪爾背後的陰影里。
「不過我想你說的沒錯，我們確實需要一條退路……」
「他們都很有信心？真是奇怪的說法。」休斯並不知道審判庭的事情，因此對於潘尼這樣的說法表示懷疑。
「潘尼……既然是這樣的話，我想我……」休斯再次開口，臉色有點猶豫。
這輛馬車裝潢華麗，不少珍貴的寶石與飾物遍布其中，淡黑色的背景掩蓋了暴發戶式的炫彩色調，好像黑夜中閃爍的五色星火，神秘而絢麗。
「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當然了，那些大法師可不會過度地關注一個後輩。」或許也覺得這個話題沒有意思，盧森迪爾笑了笑，拉開旁邊的抽匣，裏面冒出一股淡淡的香氣：「要不要喝一杯？」
「大人，我們這是去哪裡？」幾句談話之後，潘尼也稍稍有點放開了，不管這個附魔師性情看來是多麼的不正常，但至少沒表現出惡意，談幾句話想必不會出什麼事兒。
但是這個附魔師頻頻投注過來的目光讓潘尼有點尷尬，他只好用半冥想的方式眼觀鼻鼻觀心，藉此無視那種跗骨之蛆般的窺視。
「盧森迪爾？弗拉斯支持的人選是他？」
這讓他注意到趴在附魔師的腳邊的一隻小貓，這隻貓懶洋洋的，偶爾睜開眯著的眼睛，瞳仁裏面散發著寶石式的光輝。雖然並沒研究過寵物，不過看到它別緻的耳形與閃光的紫色皮毛，潘尼就知道它絕對是某類珍貴品種。
至於陰暗的政治，橫行霸道的強者，赤裸裸的弱肉強食，更難接受的自然還有神權的壓制，這些在費倫的任何地
「我明白了。」潘尼點了點頭：「我不勉強你。」
面對這樣一個性情令人無語的傢伙，潘尼也只能選擇拍馬屁與附議：「大人，您的見解非常深奧。」
「當然是費恩斯坦大人的題目。他……對於學術是個很熱衷的傢伙。」盧森迪爾攤了攤手：「雖然這是一場許多勢力的角斗，但是如果參加競選的法師沒有拿出來讓他滿意的東西，他恐怕不會輕易鬆口。」
「哦，沒什麼特別需要注意的，只要在必要的時候幫助我一下就可以了。」
一個小小的法師或許沒什麼地位分量，但他至少掛著弗拉斯家族的牌子，競選者一般不會隨意開罪自己的支持人。
「但是，你不能總是把自己放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少女的腦袋靠在了法師的脖子下面，緊緊地依偎著，法師雖然看不到那雙眼睛里的不安，但是卻能聽清楚：「據說可以到外地的租界裏面任職……」
「是很危險。」潘尼回身擁抱住女孩子，嘆了口氣：「但是外面未必會比塞爾好多少。」
「研究成果？」潘尼皺起了眉頭。
「嗯。」少女點了點頭。
「您過譽了。」潘尼乾笑一聲。
……
「呵呵呵。」盧森迪爾爽朗地笑著，把提著那隻貓的脖子把它揪到了眼前，那隻貓四爪在空中來回撓動，發出微弱的喵喵聲，顯得十分之不舒服：「唔，你看，它很可愛，不是么？這可是產自桑比亞的純種杜林貓，不過這種貓長得太大的話，就會變得不再好玩，所以我用法術把它凝固在了這個年齡段……雖然降低了它的壽命，不過卻增加了取悅我的時間。」
只要注意不要觸怒他
環境永遠只是外界因素。
那隻貓聽不懂它的主人的話，只是因為不舒服，它狠命一轉身體，爪子在法師白皙的腕子上留下一道印痕，盧森迪爾眉頭一皺，手一甩，這隻貓就在尖銳的叫聲中被丟出了車窗。
夜幕漸漸降臨，法師的雙眼卻閃爍著光輝，這幾天連續發生的事情讓他心神不寧，預兆模糊扭曲，心神躁動，這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平心靜氣。
「這個，雖然我也不太相信，但感覺可以試一試。」潘尼揉著下巴，他自然不能對休斯說審判庭會介入此事，那名附魔師的上位已經是十有八九的事情，所以只能找些別的理由。
「好吧，不過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休斯點了點頭，忽然嘆了口氣：「無論他能不能競選的上，我們可能最多只能做到巴結他一下而已。」
於是他伸手撫摸了一下那頭長發，一雙纖細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腰。
「他在瑞姆家族裡受到排斥，尋找別的資助也是正常的。」潘尼抬起頭，吐了口氣：「只是沒想到找到了弗拉斯的頭上。」
休斯的話沒說透，但是潘尼很明白，弗拉斯在六族之中權力不是很大，也不是非常富有，對於競選者的支持力度，確實值得擔憂。
潘尼心沉了一下，這種效應他並不喜歡。
潘尼沉默了一陣，直到休斯打個招呼後走人了，才晃晃腦袋走進卧室，鑽進軟紗摺疊成的薄被裡面，旁邊，一隻小腦袋探出了被子，一頭金髮在昏暗的燭火下顯得很柔軟，清淡的馨香氣息進入潘尼的鼻間。
第二天，潘尼在那個美艷婦人的指引下到了附魔師的宅邸，附魔師依舊是那一副笑眯眯的神色，在他的安排下，潘尼與之乘坐上一輛馬車。
他想了一陣，搖了搖頭，低頭吻了一下女孩的臉
不過他也清楚自己的同僚不是個信口開河的人物，所以也就半信半疑。
「你知道，我的身份畢竟代表著福卡爾家族……」休斯挑了挑眉毛，似乎有點無奈：「雖然我們家族提出的候選人並不具有太大競爭力，不過我如果轉而去支持別人，似乎……」
這個答案讓潘尼錯愕：「我們這就去？」
少女的表情變得溫暖了。
這件小意外讓附魔師心情不太好，不過當他目光落到潘尼身上的時候，笑容又出現在他的臉上：「無論是女人也好，寵物也罷，都不過是玩物而已，我可以寵溺他們，但是他們最好不要干擾我到的正事，或是讓我的心情變得不舒服，歸根結底，只有聰明且有用的存在才值得尊敬。」
潘尼點了點頭，他並不擔心這個，大法師也不敢輕易開罪審判庭，否則審判庭在費恩斯坦研究傳奇法術的時候找他的麻煩，後果可想而知。
馬車內外還附有魔法結界加固，潘尼並不能清楚地探知到其具體強度，但他知道只要這個附魔師想要殺死他的話，他是沒有反抗的餘地的。
他只是知道，把家人放在塞爾，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當潘尼把這個消息告訴休斯的時候，他一臉的錯愕和不可思議。
「唔，潘尼，我是為我自己……」休斯站在窗口，眼睛眯了一下，再睜開的時候，裏面已經出現了追憶的神情：「我也捨不得學院里那些小孩子，親愛的西恩，你不知道，看著他們在我的教導下學習各種知識，我是多麼的有成就感……彷彿尋找到了人生的意義。」
「哦！當然是達倫摩爾。」
「當然，首先地，我們得參加一個開幕宴會。」附魔師嘆息著拉開窗帘，不過仍是那一臉玩味的笑：「無聊的應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