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塵埃之路
第106章 學術
「盧米，你的臉色不太好。」出了大門，他那同伴羅文湊了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或許一個普普通通的隱身術，就能讓那位鎮長溜之大吉。
馬爾奇輕輕欠了欠身，旋即因為一句話停了下來。
「是！」塞爾騎士退下了，麗姬塔揉了揉太陽穴，戴上眼鏡，繼續埋首于那大量公文資料之中。
「你怎麼看？」驅逐了失敗者，安特倫茲咳了一聲，轉向一邊靜候的馬爾奇。
「哦，小夥子……你是想說不使用魔法就能讓它自己動起來？」盧森迪爾笑了幾聲。
想要徹底囚禁住一位紅袍不太可能，作為紅袍法師，即使失去了施法能力，也不見得就不能使用超自然力量。
這都是那幾個同僚的傑作。
德胡米郊外的學院裏面，宴會仍在繼續。
「大人，我們只有兩千名士兵。」馬爾奇躬身一禮。
「請等一下……」潘尼忽然插口：「你們有沒有想過，開發一些其他類型的動力系統？」
那麼這樣的自信，就很值得玩味了。
盧米瓊斯一躬身，轉身匆匆離開辦公室，相處時間漸長，鎮民也都明白，鎮上的三個紅袍法師裏面，這個女的是最難打交道的一個。
「其他的動力系統？」盧森迪爾和中年人表情怪異地看著潘尼：「小夥子，這可是魔法機械。」
「看，這是我精心設計出的新型戰車。」盧森迪爾指了指這台機器，語氣中不乏自豪。
盧米勉強笑了一笑，嘆了口氣。
「小失誤？」安特倫茲皺了皺眉：「什麼小失誤？」
不過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人對盧森迪爾的出現，給予了極高的關注。
「哦，或許吧，閑著沒事就弄出來的東西……最初是想製作一件大威力的兵器，現在看來，效果有些差強人意。」盧森迪爾眯了眯眼睛，嘆息一聲：「從魔網提取出的動力只夠它每天運動一小會兒……」
他暗暗地咬了咬牙，眼睛里露出仇恨的光芒。
「何況帕格拉斯已經抓回來了，不是么？我
……
機械底部的輪子，複雜的魔紋，流線的外觀，正方形的空心艙室，讓他感覺好像回到了上輩子。
不過這在潘尼想來也不太可能，盧森迪爾正式晉職高階環之導師，還不到一年的功夫，即使職稱有所滯后，也不可能像德爾松帕亞那樣，進入該領域長達十年時間。
「等等，盧西，或許他有什麼見解……」另一個中年人的臉上卻出現了認真的神情，看來對潘尼的想法很感興趣：「說說看！」
「是我的無能。」一想起在希倫鎮的境遇，坦蘇德臉皮就因為憤怒而畸形地扭曲起來，直到現在，他的頭還隱隱作痛，估計短時間別想正常地施法。
「是！」馬爾奇答應一聲，輕快地離開了房間。
「嗯……」安特倫茲緩緩地點了點頭，手中的水杯重重頓在了桌子上：「就按你說的去做吧。」
潘尼有些困惑地瞎猜著。
……
……
「啊，這是一個高傲自負的老頭子，不是么？」盧森迪爾揚了揚眉毛，轉向潘尼：「唔，雖然這樣，但他確實是個蠻厲害的傢伙，進入那個領域已經十年了，學術功底不可小看，有瑞姆在後面支持，勝算真的比我更大也說不定。」
紅袍法師頭頂的刺青是一種神奇的魔法造物，這個紋身隨著紅袍法師的開發研究漸漸蔓延到全身，統共可以儲存六個法術，雖然四階的紅袍對刺青的研究未必會很精深，但其中存放的法術卻能給予他無限的機會。
「大人，雖然有點小失誤，但是還是沒有出差錯。」馬爾奇點頭道：「那個東西還在我們掌控之下。」
「別害怕，他們不傻。」羅文低聲說道：「何況沒有那位大人在，她沒有完全的決定權。」
但是如此數量的兵力，也決定了，他們
一個穿著一身灰袍的中年人回頭，笑眯眯地和盧森迪爾打個招呼，令潘尼驚訝的是這個表面笑呵呵內心倨傲到極致的附魔師居然回了一禮。
當然，這台裝甲車相比另一個世界的，體積顯然過大了一些。
她的語氣是慣常的冷嘲熱諷。
「什麼！這還叫小失誤？」安特倫茲立刻變了臉色：「立刻追殺！」
「抱歉，抱歉，我實在是太喜歡這個職位了。」盧森迪爾笑著抬起了酒杯：「瑞姆不願意支持我，我只有自己過來碰碰運氣。」
距離自己想要的小鎮，究竟還有多遠呢？
「不不不，兩位大人……工藝精湛到了這個地步，想要它獲得長久的動力，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只需要轉變一下思路。」潘尼組織了一下言詞，觀察著這台裝甲車的結構：「例如，用魔法以外的能源作為動力……」
遙遠的南方，那位女性紅袍法師安坐在辦公室里，傾聽著部下的報告，可以看出，她的表情不太好……
「這麼說，那個鎮長大人在你們的嚴密看守之下逃跑了？」
隨著走廊的深入，越來越濃的奧法氣息漸漸徹底蒙蔽了潘尼的感應，他皺起了眉頭，盡頭的門在眼前打開，清涼的氣息進入潘尼感官，空氣中的煙塵一下子淡了不少。
潘尼暗暗皺了皺眉，心中疑惑不解。
在不佳的氣氛下，這情緒尤其突出，如同一根尖銳的針，扎得她面前的戰士滿面紅漲：「大人，很抱歉，我也沒想到我們之中會有內奸。」
而扯下的窗帘，幽暗的光影，進一步把這種氣氛渲染到了近乎神秘的地步。
看到上司動心，馬爾奇趁機繼續煽動：「只要做得乾淨，沒人會追查到我們的頭上，我們可以監視住他，然後慢慢找機會……」
「哦，還真是碰運氣，那就祝你好運了。」說完了這句話，這個法師再也不看盧森迪爾一眼，轉身就走到別的桌子旁邊，
聽出語氣中的淡漠，坦蘇德額角露出了冷汗，知道自己的地位在這位導師心中已經下滑到了很低的程度。
這是失敗的代價，這是塞爾的法則。
然而牆壁上魔紋流動的淡淡光華讓這種神秘並未進一步沉凝成為壓抑，而是形成了一種異樣的深邃。
沒有見到席位導師，這讓潘尼有點小失望，他回過神來，看到盧森迪爾示意自己跟過去，於是跟著這位附魔師走進了一條昏暗的走廊。
難道是學術？
在這種場面下，潘尼顯然是不能隨意行動的，更沒有他插嘴的份兒，只能端正地坐著。
潘尼看不出那對目光中帶著什麼樣的情緒，控御自我思想的本事駕輕就熟，高階法師大多數都是些喜怒不形於色的傢伙，要麼看起來神神叨叨，要不然瘋瘋癲癲，真性情的倒是極少數。
然後這場陰暗的宴會就散場了。
這讓他對這個中年有了些好奇心，大概是學術合作夥伴？多半是紅袍法師了，還是普通的法師朋友？或者根本不是法師？
留在裏面的安特倫茲臉色變得更難看了，遠比得知希倫鎮計劃失敗更加地難看。
這次意外發生，本來以為會倒大霉，但是卻被這樣輕輕放過——然而這絕不會讓他放下心來，相反是更加地提心弔膽。
面對著德爾松帕亞的注視，盧森迪爾仍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他嘆了口氣：「我說親愛的德爾松，你總是這麼看著我，可是讓我感到很不舒服。」
希倫鎮能夠輕易地擊潰一百人的軍隊，在那個狹窄的山道口，兩千人攻陷城牆的難度並不比一百人輕鬆多少……先不說能否攻下的問題，即使攻下了，損失慘重的安特倫茲如何糊弄上級？
這位侍從轉述了費恩斯坦的話語，請參加競選的法師留下學術成果之後，回到薩諾芬等待結果。
「算了……這也是我的疏忽。」麗姬塔微微合上眼睛，吐了口氣，她一面默不作聲，一面暗暗觀察著這個年輕的本地
唯有重新爬起，靜待復讎！
「等等，我們在南邊的事情怎麼樣了？」
安特倫茲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目光閃爍，漸漸游移不定起來。
他知道馬爾奇的意思。
如此大規模的軍事調動，顯然已經足以觸動到上層的神經……
「哦……」馬爾奇眼珠子轉了轉：「跑了幾個知情人。」
不過他不敢多說什麼，只能默默地退出大廳。
聽著同伴這句話，盧米的心沉了下去，這件事情傳了開去，日後鎮民之間，恐怕會更加的相互不信任吧。
他走進實驗室，看到實驗室中心那碩大的鋼鐵機械，愣了愣神。
這個附魔師哪裡來的自信和瑞姆家族的人選競爭？
「唔，盧森迪爾，我想說你的出現超出了我的意想，瑞姆有我就足夠了。」德爾松帕亞吐了口氣，用略帶嘶啞的語氣低聲說著——這樣的交談發生在這間大廳里的任何地方，所以低聲說話是必要的：「你應該在奈斯杰特好好休養。」
不過這無助於緩和在座的各位高階環之導師劍拔弩張的氣氛。
辦公室裏面，麗姬塔這樣命令著跟班，臉上的表情好像能夠將水汽凝結成冰霜：「掏出足夠有料的東西之前，不能讓他隨便就死了。」
他趕緊跟著盧森迪爾走了進去，實驗室門不能打開太久，否則進入太多外界灰塵，又要重新進行除塵處理。
「哦，這倒是個好名字。」盧森迪爾先是怔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很貼切。」
「唔，你已經儘力了，下去休息去吧。」薩班郡的主政人揮了揮手。
「不是，我害怕，這幾個大人，會不會在鎮上搞清洗之類的行動……」盧米·瓊斯憂心忡忡。
他抬頭嘆了口氣。
作為一個法師，想要以很快的速度越過幾十英里的距離進行旅行，還是相當容易的，藉著山中盟友的幫助，在希倫碰了一鼻子煙灰的坦蘇德鎮長騎著一匹獅鷲回了薩班郡，當他的老師聽到自己學生的遭遇之後，在原地沉吟了許久：「這麼說，你失敗了？
法師們的宴會自然不會像世俗貴族那樣華美絢麗，只是一間擺設著各種陳設的大廳，沙發座椅隨意地四面擺放著，但卻不顯擁擠，天頂樓下的稀落光線經過幾次折射落到地板上，被淡淡地浮灰渲染成了灰白。
「裝甲車？！」潘尼湊近了觀察這台機械。
安特倫茲點點頭，目光漸漸閃爍不定起來。
要知道，盧森迪爾不可能知道審判庭在幕後為他打通關節，僅僅憑著弗拉斯的支持，他就有自信勝過這個資歷明顯比他老許多的高階導師？
這些本地的軍士中存在著間諜，是她早有預見的，只是這兩天因為一件突發事情分散了精力，沒想到這樣就出了事情。
「好了，你下去吧。」麗姬塔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驅退了這個本地民兵。
「立刻嚴加拷問那個姦細。」
過一會兒，這個沙龍似的宴會，因為大法師費恩斯坦侍從的出現而陷入了短暫的沉靜。
「大人，他們不是說那兩個紅袍法師已經到了薩諾芬了嗎？」馬爾奇眼珠子轉了轉：「那個潘尼西恩，是希倫鎮現在的核心，如果我們能派殺手做掉他……」
「別擔心，他不是沒有動你嗎？」
尤其是瑞姆家族的高階導師德爾松帕亞，這是一個削瘦的老頭兒，那雙深陷眼窩中的瞳孔一直盯著盧森迪爾。
雖然是邊境，但是他能調用蓄養的軍人也不多，一個郡的地盤有兩千名士兵，已經算是很多了，憑著險要關隘，足以抵擋住大多從南面進犯的穆蘭軍隊。給予更北面的東南軍團馳援的時間。
對著這兩個中年的注視，潘尼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為自己一時生出的靈感覺得緊張了。
盧米面色依舊發白地點了點頭。
「唔……為了研究這個東西，盧森迪爾可是花了幾年的時間，現在只差最後一步了。」另一個中年人笑眯眯地看著這台裝甲機械，他伸出乾枯的手，撫摩上冰冷的機殼：「唔，盧西，在奈斯杰特的法師塔里居然研究出這樣的東西，你真是一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