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塵埃之路
第109章 變故
「哦？你是盧森迪爾的助手？」
「誰呀？」
「呃……很抱歉，」見到問話的是一位紅袍法師，這位軍官很有禮貌地回答道：「莫斯特大人剛剛轉移了住處。」
他剛才感覺到，這座府邸中散發出一陣血腥氣息。
而在他身後，那個名為德爾松帕亞的高階導師聽到守衛回答潘尼的話之後，臉上出現了一個笑容。
「是你？！」
「他惹了很大的麻煩。」潘尼搖了搖頭：「不過不要緊，守衛隊不會尋找到這裏來。」
如果這個人死了，那麼他的計劃就會受到阻礙。
升騰術產生的強力氣流推動著法師凌空而行，不多時便到了盧森迪爾府邸上空。
「哦？這裏發生什麼事了？」
他開始有些擔憂，盧森迪爾會不會因此妨礙到幾天後的競選。
不過良好的心理素質讓他儘快地冷靜了下來，這件事情，還需要儘快通知詹華士，然後再商討對策。
她吃了一驚，目光沿著血跡蔓延到潘尼的身上，才發現他的脖子上一道血痕，她走出房間，拿起一片亞麻布，剪成細條。
她走回法師的卧室，仔細地用亞麻布包裹上了潘尼的脖子，她的手段終究有些拙劣，只是繞了幾圈裹住傷口之後，打上一個蝴蝶結。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掌握的信息不足，潘尼心中突然有了這樣一個不太美妙的預兆。
「潘尼，要不要休息一下。」希柯爾不知道太多事情，即使法師表情很凝重，她心裏也沒有那麼緊張，見到潘尼臉上深深的黑
不過事情並不像他所想的那樣，因為很快大隊從總督府附近趕過來的士兵讓他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超出了他的預想。
一個擅長控制情緒的紅袍會變得「喜怒形於色」，說明心中的情緒很高漲。
這種情況很異常，因為法師的居所通常被層層結界包裹，如果泄露出了氣味，那麼就說明這座府邸很可能遭到了襲擊，這樣防護才會破裂。
一個垂死的生命體。
作為盟友和名義上的助手，突發事件之後加以拜訪，應該是必要的禮節。
雖然明知道盧森迪爾的當選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不過潘尼心中仍然有著些許隱憂……
就在下一剎那，這張臉上的兩隻眼睛閃電一般地睜開，同樣露出電光般的尖銳視線，潘尼吃了一驚，脖子已經被一把冰涼的鋒刃抵住。
就好像受傷的猛獸會小心地隱藏起來，一個巫師遭遇了突發事故，如果沒有立刻掀起巨大的動靜，那就說明這個法師並不希望這件事情讓人知道。
「潘尼，他是……？」少女一陣吃驚，正要出聲詢問，看到中年人的臉，摹地捂住嘴巴。
這個時候湊了過去，毫無疑問是自討沒趣。
過了一陣，一陣沉悶的敲門聲傳了進來，這將她從呆坐的狀態中驚醒。
「即使是老師也不行。」他表情嚴肅地補充道。
聽到盧森迪爾被刺殺的消息，潘尼心中有了些擔憂。
「
而是在稍遠處隱蔽了起來。
雖然這股氣息並不很濃，但是卻沒有逃過潘尼的感應。
因為塞爾這個地方刺殺這類事情實在太常見了，誰也不會知道某次刺殺出自誰人之手——很有可能就是來自塞爾體制內的紅袍。
潘尼肚裏明白，法師不可能沒有政敵，這裏面希望盧森迪爾早點死了的不止是一個兩個。
有的法師已經開始向士兵們詢問緣由。潘尼也湊了過去，傾聽士兵首領軍官的回答：「哦，剛才莫斯特大人遭遇了一次極為危險的刺殺。他的侍從前去總督府報警，我們應命前來。」這個軍官的回答嚴謹而不失禮節，他的說話聲音很大，令潘尼感覺這像是上輩子在各類媒體中經常出現的新聞發言人。
一瞬間，潘尼就愣住了。
聽到盧森迪爾無恙，潘尼放下心來，周圍的法師有些臉上出現慶幸的表情，有些則是變得有點不太愉快。
……
「把他藏起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潘尼一邊打開一間隱蔽的空房，一面叮囑少女：「除了你之外，不能讓任何人接觸到他。」
這不是在德胡米救過他們兩人一次的那個神秘酒客？
少女趴在長長的躺椅上，徹夜質量不高的睡眠讓她處在一種半夢半醒的迷糊狀態之中，忽地聽到樓下大門打開的聲音，她揉了揉眼睛，精神微微清醒了下，才走到樓梯口，就看到潘尼扛著一個穿著斗篷的大個子走了上來。
等趕來的紅
紅袍法師大多數敏感且保守，不僅僅是紅袍，費倫之上的大部分法師都是如此，依靠研究超自然神秘之力獲取力量，所有法師都很小心謹慎地隱藏著自己。
老法師瞄了一眼潘尼，一聲輕哼從鼻子裏面吐出，駕馭起飛行術離開了。
她大喊著問了一聲，快步地走出房間，走下樓梯。
在薩扎哈，他需要一個穩固能夠給予他足夠支持的同盟，一是借之掩蓋審判庭的介入，其二這個名以上的盟友，本身也能給予他更多的支援。
「帕亞大人您好。」潘尼連忙施禮。
「是爸爸，他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這是一個信號，說明盧森迪爾受到了很嚴重的損傷。
看到了這個笑容，潘尼心中的隱憂驟然變成不妙……
這一天一夜來往與薩諾芬和達倫摩爾之間，回來和詹華士談了半天，晚上又花了大半夜研究法術，勞心勞力，他此時緊張過後，頓時有了一種彷彿油盡燈枯的疲累感，勉強朝少女笑了笑，就蹣跚地挪動腳步，一個前撲趴在床上，再也不能動彈。
當這個老法師用玩味的目光望向潘尼的時候，這股預兆更明顯了——
少女看著中年人一身乾涸的血跡，臉色蒼白，聽著法師的話，只顧著連連點頭，等法師吩咐完了，她才來得及發問：「出了什麼事情？」
希柯爾望了望那扇掩起的房門，有些擔憂地看著已經發出綿長呼吸聲
他轉身順著巷道返回住宅，腦中思索者事情，忽然感知域在身下前方几十尺的一個陰暗街角裏面發現一點異樣……
受刺殺的法師想要捉捕兇手，最好的途徑就是利用自己的爪牙，其次或者藉助盟友，或是藉助家族——不過盧森迪爾疏離家族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了，他現在的盟友，正是潘尼所屬的弗拉斯家族。
他停下了腳步，皺了皺眉，往那一處走去，走到近前，看到那是一個雜亂的垃圾堆，裏面一個傷勢嚴重的人用一種類似法術屏障的東西擋住了法術窺視隱蔽其中，不過卻沒有逃脫潘尼的近距感知。
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立刻蒙上了無數重迷霧。
他還是小看了紅袍法師們的智慧。
否則不可能更換住處，顯然是害怕他的敵人趁虛而入。
不過刀刃沒有繼續深陷，因為在一瞬間之後，那人目光中的兇狠就變成了驚愕。
他把中年放在床上，覆蓋上幾層床單，潘尼的力量比起在德胡米時，有了翻天覆地的成長，現在看得出來，這個中年人覆蓋了一層神恩式的防護膜，把他包裹起來，讓法術力量難以發現。
所以這個學院院長的歸屬對他非常重要。
「好的……我去睡一覺。」潘尼點了點頭。
他猶豫了一陣，最終壓抑住了一探究竟的好奇心，沒有進一步地降落下去。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敢把這個人帶回來。
「唔，不用多禮了，看來你們這回真的是白來了一趟。
少女心中困惑，但腳步沒有停下，繼續移向大門。
潘尼頭腦裏面一團亂麻。
這件事情，一定會影響到競選。
「轉移了？」潘尼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
仍然他並不放心，用了一大串防護魔法，把他隱蔽起來，然後和少女走出了房間，才長長鬆了口氣。
法師愣了一下，因為他見過這個人。
所幸這位新聞發言人下面的話讓他放下心來：「現在莫斯特大人已經沒有事了，我們奉命封鎖全城搜捕刺客，他受了很重的傷勢，如果各位大人能夠找到線索，請通知總督府……」
許多紅袍法師或打探消息的學徒從四面八方飛了出來，看來被這突發事件驚動的人不在少數。
這種情況下，城市守衛一般不會認真調查，通常只是做做樣子，更不敢到一個紅袍法師家中搜查。
他從潘尼身邊經過，語氣變得低沉而陰森：「但是他真的以為，法師會裡面會沒有人會知道，他老爹是費恩斯坦的同鄉？」
周圍的紅袍聽到了這個消息，紛紛露出各自不同的神情。
可能是這點小事讓她忘卻了一些困擾，微笑浮現在她的臉上，坐在少年的床邊，好像許多煩惱都消去了。
所以潘尼並不擔心收留這個人有什麼麻煩。
他略微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扒開垃圾堆，露出一張長著胡茬的臉。
不多時已經到了清晨時分，天色微微明亮。
只要他足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