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塵埃之路
第168章 交鋒
但是顯然惡魔沒有見識過古代帝國的技術。
大概是因為擁有著另一個零件的關係。
他的目光開始游移不定。
最可疑的還是他！
潘尼氣定神閑地站立在自己導師身後。
它透過潘尼的視線，緊緊地盯著利法爾奧德西隆，彷彿看透了那一層皮毛的包裹，看到了深層那個燃燒著的邪惡與混亂：「是深淵領主。」
法師默然。
在南部山區用了幾個月的功夫，不僅僅幹掉了所有山賊——雖然山區中仍有山賊活動，但是利法爾心裏明白那些余留的山賊都是些什麼，可以說，南部山區的山賊都被潘尼給幹掉了，更幹掉了東墜星海的海賊團伙，乾淨利落地除掉了自己的政敵。
「奇怪，明明是他最可疑……」利法爾奧德西隆眉心深鎖：「已經可以肯定的提前退場，而且……力量層級，特徵也基本相符，你再看看，他的相貌特徵。」
雖然潘尼對利法爾懷著戒懼的心態，卻不知道在利法爾眼睛里，他也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傢伙。
利法爾沉吟了一陣，抬起了腳步。
他幾乎可以確定了，這東西就是古代伊瑪斯卡帝國用以維繫位面傳送的能量轉化裝置的一部分。
「……不知道。」沉默了一小會兒，它的回答直白而純粹：「無論變成什麼樣，我都是我自己，不是你的，也不是深淵或是別的什麼的。」
「文明？吞噬？」貝倫語氣冷淡：「再文雅的詞彙，也偽飾不去這個舉動的實質，何況你為何會因此感到刺耳？我僅僅是因為需要，所以必須吞噬他，就和你們人類為了果腹而獵殺動物一樣，你對我的舉動感到噁心，那麼你怎麼想你們
看著利法爾走過來，如果潘尼的身體現在是由他的意識完全掌控，他的呼吸肯定會變得稍稍急促，神態也會露出破綻。
現在控制著他身體的，其實是貝倫。
第二日，潘尼早早地起來。
雖然能夠運用這件東西，但是潘尼現在仍然無法解析出它所採用的技術，甚至連用料都難以辨認明白。
不過，若是加大範圍，這些三環的青年才俊也脫不開嫌疑。
他百分百地肯定，這是那個惡魔和利法爾奧德西隆的針對，雖然奈維隆好心地說加入這個先遣隊全看個人自願，如果不想參加大可以通知他，他也不會勉強……
不過令他有些嫉妒的是，貝倫的靈魂，顯然更容易主導這件東西的運作。
利法爾看了一圈其他的「青年才俊」，最後還是將目光落到了潘尼的身上。
早些時候，奈維隆宣布，選拔咒法學派中最優秀的年輕法師，作為先遣隊，在布萊克霍爾打開的時候，隨首席與眾席位一起進入深淵探索。
一塊很難啃的骨頭。
別的青年才俊或許可以，潘尼知道自己不可以。
利法爾瞳孔收縮了一下，他又想起自己的叔叔，尼茲奧德西隆對這個人的評價，念頭再次游移起來。
「應該試探一下。」他眯了眯眼睛。
「相貌特徵？人類的相貌實在難以讓我們記憶清楚，在我們看來你們的長相都差不多。」卡拉迪蒙修斯指揮著利法爾的視線，掃過了一片片光頭和刺青……
如果他的仇人確定是這個傢伙，那就有些棘手了。
平衡，整流，轉化。
但是幸好不
用這個東西偽裝一下自己的靈魂，他現在有膽量隨著詹華士出現在布萊克霍爾之石上方的大實驗室里。
「他果然對我起疑了……」潘尼的腦海里，兩個意識正在對話。
「我的記憶力並沒有那麼差勁。」第一代塔納里深淵領主卡拉迪蒙修斯不耐地說道：「不是，味道完全不對，那傢伙靈魂的味道很重，用你們的話比喻，就是用海水煮的濃湯，但這個人類的靈魂味道比清水還淡！」
有著傳奇法師和席位導師們的保護——這些青年才俊大多數有著非同一般的身份，在這種公共場合，這些高階法師自然不會刻意去坑害他們，何況這些高階法師也都來自不同的勢力，無數雙眼睛盯著，大概不會有人亂搞。
潘尼不動聲色，順著他的目光，發覺到了利法爾注視的對象，意志幾乎失控。
據他的推算，這種技術很可能屬於古代帝國的皇族。
他已經可以自如地運用這件東西。
付出了這麼多，收穫自然是可喜的。
「比你鎮定得多。」貝倫回擊道：「我一定要吃了它。」
這種想法並不難以理解，就好像在人類眼睛裏面，所有的同種魔物——比如巴洛魔，長相都差不多，即使細心觀察的，也只會認為是大同小異。
「雖然它的味道古老了些，不過大概也夠用了。」貝倫的語氣里是不加掩飾的垂涎：「足夠我破殼而出。」
「契約者，我們必須把那個東西搶過來，我需要它！」靈魂中傳來深淵領主喘息的聲音。
利法爾皺了皺眉，悚然省起，看著潘尼的目光再次出現了變化。
他說道。
可疑……
唔，所以惡魔看人類的感覺大概也差不多。
不過現在，他更關心的，也僅僅是使用而已。
一個幾番變化形態的深淵領主，大概不會把他這張臉記得有多深刻。
何況現在的他是紅袍法師的標準形象，和一年前那個學徒的樣子天差地別，加上一些不太起眼的化妝，還有灰敗的面色與黑眼圈加以輔佐，即使是詹華士，早晨起來看到自己學生的時候，也愣了一下。
「十分感謝。」它回答。
「深淵領主。」然而潘尼知道，貝倫的情緒也並不平靜。
他看著潘尼，在他的嚴重，這個法師神態淡漠清冷，偶爾皺眉瞥過來幾眼，看起來自己的目光讓他不太舒服。
巨大的財富。
一個先入為主的印象足以決定許多東西，何況其他的人同樣身上沒有異常之處。
只是為了讓他在利法爾的觀察下不露破綻。
成為惡魔？
作為一名法師，尤其是紅袍法師，要學會在關鍵時刻控制自己的情緒，甚至控制自己的心情。
然而下一刻，利法爾腳步停了下來，好像察覺到了什麼，神態再次發生了變化。
利法爾瞳孔再次收縮。
雖然他認為四個進入四環的同僚最是可疑，但也僅僅是他的直覺，因為那天一瞥的感應，讓他知道目標不是一個普通的新晉紅袍。
不要指望惡魔能夠分辨出一個費倫人的口音，相貌特徵，民族，反正在他們看來口感都相差無幾。
伊瑪斯卡帝國真正的核心技術都由他們皇族的研究機構保存著，這些技術對大部分奇械師都是保密的。
潘尼現在的心情就十分輕鬆，儘管他的想法並不
一個未成型的深淵領主。
……
他無法催促卡拉迪蒙修斯給出更確切的答案了。
利法爾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過潘尼卻從中聞到了計謀的味道。
包括鼎鼎大名的七秘器，那七件據說可以與神物媲美的魔法物品，就是源於帝國皇族的傳承。
僅僅這一個零件，就已經讓潘尼深深地拜服。
通常而言，靈魂是最難偽裝的。
這個詞在他聽來太刺耳了：「你的用語不能文明一點嗎？」
不得不說，一切複雜的準備工作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利法爾那副疑神疑鬼的神色給潘尼的工作打了高分。
而這些先遣隊在這種情況下，也會得到一個歷練與見識。
何況下界魔物，更多習慣記憶靈魂的氣味。
似乎是打著燈籠沒處找的好事。
但是巴洛魔同類彼此之間，卻可以輕易地通過細微的差異分辨出對方的差異，甚至能夠看出來對方來自那一層深淵，是由什麼進化來的……
他腦海里的古代技術沒有關於這個東西的資料。
弗拉斯的寵兒，在達倫摩爾學院院長評選會上大出風頭的新晉紅袍，巨神兵的呈報者，罕見的奧術天才。
「吃？」法師皺了皺眉。
「你想變成什麼？」潘尼暗暗皺了皺眉，覺得有一個問題必須要搞清楚，這個來源於自己的靈魂，最終將要走上什麼樣的道路呢：「貝倫，用來自深淵的物質和力量？」
疑惑如此之多，為什麼不更深入地試探一下？
「不應該猶豫，奧德西隆。」他暗暗說道，忽然感到體內的惡魔鴰噪起來。
如果偽裝做到這個地步，實在是太不容易的事情了——一般心裏有鬼的人都會下意識避開這種
而這個傢伙沒有破綻。
這個話題似乎有點無趣。
驕傲的答案。
「不要太激動。」潘尼輕輕安撫：「鎮定一下。」
他微微在臉上添了些妝飾，在這個高速發育的年齡階段，僅僅一年，他的身高就長高了數公分，五官也與以往略微不同，如果不是印象特別深刻，相隔了如此久的時間，恐怕也很難一眼認出他來。
他才想起來，他的偽裝有一個極為致命的破綻。
所以儘管調節著自己的情緒，甚至貝倫也參与進來，用它的精力，讓潘尼整個身體的狀態，都完全的和思想脫節。
他的眼睛帶著巨大的黑眼圈，似乎睡眠嚴重不足。
一個很有能力的傢伙，與他為敵，必然會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法師默默點了點頭：「我會幫助你的。」
為了研究明白帕特亞克樞紐的功用，他消費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哦，我的契約者，這就是昨天晚上那個倒霉的人類的仇人？！這麼說，那個未成形的深淵領主就在他的手上？！」
「也可能是偽裝。」他掃過其他三個目標，又看到後面那一些第三環的青年才俊，再次不確定起來。
這個久在深淵獃著的傢伙心靈比較純粹，但在這種情況下，顯然更適宜偽裝，因為不是自己的軀體，所以貝倫的一些情緒，也很難影響到心率或是神情，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淡漠的傢伙。
通過對帕特亞克樞紐的研究，潘尼能夠猜測，那種技術是多麼的高深。
「你再仔細地看一看。」這個奧德西隆的才俊催促著潛伏在自己眼眶裡的惡魔：「看好了，千萬不要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