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地下驚魂
第248章 貝利亞
這根法杖似乎並不是大法師凱爾本那柄令所有費倫人敬仰的寶物。
潘尼恍然地點了點頭，忽然覺得有點古怪。
「據說她在學習奧術之前，是一名很出色的遊俠，所以擅長肉搏和使用武器。」米莉亞長老悄悄地解釋道。
這種詭異的隱身技巧讓在場所有的巫師目瞪口呆，她沒有吟唱咒文，也沒有繁複的動作，就好像在空氣一陣扭曲之間憑空地消失。
她這句話話音一落，所有在場的巫師嘩然之餘醒悟到了什麼，紛紛讓開傳送門中心的一大片空間。
一個巫師收錄一個靈能者當做弟子，實在是有夠奇怪的。
凱爾本黑杖在銀月聯盟之中建立功績無數，世人耳熟能詳的是這位大法師創立了豎琴手同盟，但很少有人知道因為他過於難以理解的行動方式，凱爾本黑杖連著一部分豎琴手斥候的成員被組織排斥了出去，這部分成員就成為了現在活躍在劍灣地區的「月星」。
冷汗頓時瀑布般地從她額角流了下來。
潘尼皺了皺眉，終於知道了這個盜屍賊身上那股幻象般的力量的本質。
當然，這是潘尼在注意到她的手杖之後產生的想法。
要知道雖然看起來非常相似，但是這兩種力量的本質卻是風馬牛不相及。
因為她居然能夠一眼看破這個盜屍賊身上的力量屬性，雖然奧術和靈能擁有本質的差異，但想要通過外表分辨兩種超自然力量卻不太容易。
就是眼前這個看起來更像是穿著件法袍的獵戶的粗陋婦人？
並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米莉亞長老驚愕地看著一個巨大的黑色球體漲破大廳牆壁擴散到眼前不遠的地方，然後消失，最後只留下一個隕石砸過一般的巨坑。
或者在凱爾本·黑杖的屍體沒有找到之前，這些法師的行動都會被限制？
因為有關伊瑪斯卡遺物的所有線索直指海拉斯特黑袍，而有關這位大法師的所有痕迹，都留在深水城旁的「山下」迷宮裡面，如果確認在地表難以尋到更有價值的東西，那麼潘尼也就不得不去那裡看一看。
「所以，很遺憾地通知大家，在沒有找回老師的遺體之前，我們需要封閉深水城的迷鎖。」提拉斯貝爾繼續說道。
不過更吸引他注意的確是這個名叫貝利亞梅伊爾的盜屍賊，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身上有他感興趣的東西。
就在這時，潘尼同時感覺到一股審視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又很快地挪開，他將視線朝那個方向轉移過去，卻看到一
他看到了他醒來之前在地下室里看到的那片影子。
「我？」回答的聲音卻帶著几絲磁性十足的飄忽：「我是來自安姆的貝利亞梅伊爾，哦，我的導師薩芬多大人因為一些變故不能參加這次會議，所以我來代替他。」
這讓潘尼知道特薩拉查德蘭身上的肌肉不是奧法塑造出的裝飾，不過馬上激烈的戰局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這一標槍無疑讓隱形的靈能者原形畢露，她面紗上的藍色眼睛裏面露出清晰可見的怒火，卻馬上又演變成了一片純藍色的幻影，幻影擴散到身體和周圍的空間，頓時整個區域都變得不真實起來，特薩拉查德蘭並沒有讓她的對手有進一步喘息的機會，手杖一指，一個巨大的手掌就在貝利亞梅伊爾身側出現，狠狠一握，就要將她捏進手心之中。
法師仔細地盯著這個女人的後背，對這個大胆的盜屍者的魄力感到欽佩。
自從黑杖去世之後，他的妻子萊拉·銀手也漸漸不再頻繁露面，據說掌控這個組織的人現在是凱爾本黑杖和萊拉·銀手最為鍾愛的弟子，也是黑杖最優秀的繼承人。
這個婦人長著一雙鷹隼般的眼睛，猶如一個純熟的獵手，機警而充滿洞察力的視線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轟隆！
「我倒認為還不用著急……」潘尼搖了搖頭，他還不想離開這個地方。
似乎早有預料，面對如此強烈的訴求，提拉斯貝爾只是摸了摸鼻子，這時潘尼注意到他和那個坐著的女巫相互打個招呼，然後就引著這一眾巫師到了後面的一個大廳里。
所以他並不急於離開深水，他看著米莉亞長老的目光，點了點頭：「長老大人，你可以先返回巨龍海岸。」
「當然，黑杖有很多身份，他各個身份的繼承人是一個相當巨大的隊伍。」米莉亞點了點頭，又指了指那個女人：「不過這個女人是其中最強大的一個，據說她繼承了黑杖的部分思想，某種程度上，她就是黑杖的一部分，所以擁有非常高超的奧術技藝。」
一大片魔法鋪天蓋地地朝貝利亞梅伊爾單薄的身軀砸了過去，就如同大堆的樹葉落入了水池，這個女人周圍的空間泛出如同水波般的紋路，所有的法術如同沉入池塘的小石子一般消失無蹤，而女人的身軀也隨之消失在了那片區域。
她的聲音並不粗陋，很有親和力，眉梢微微翹起，顯得有點困惑。
而
這裏集中了深水城周邊地區最優秀的施法者，被這樣一群法師圍攻，情勢當然不容樂觀。
一聲清脆的嗤笑進入所有人的耳朵裏面，一個小巧的黑色小盒從那個光球中掉落下來，特薩拉·查德蘭一怔，顯然沒想到居然會有東西從禁錮的奧術光輝中落出來，而當更多的光接觸到這個小盒的時候，紛紛如同遇上沸水的冰雪一樣消融，這告訴特薩拉這個小盒子的不同尋常，而就在這個小盒子出現后不久，卻已經有一個人認出了這個東西。
「等等，女士，請問你是哪裡來的貴客？！」當這個盜屍賊站上傳送門的時候，那個守在傳送門口健壯女巫突然發問。
現在，當時的情景再次出現在潘尼眼前。
凱爾本·黑杖的遺體被盜？
下面的巫師紛紛四散驚逃，躲避著從上面落下來的石塊和木片。
「小把戲。」查德蘭舉起手杖，朝空中輕輕一敲，大廳上空高高的穹頂立刻顯現出複雜而乾淨的魔法紋路，強大的光輝從天棚灑了下來，貫穿了大廳中的每一片空氣，一片虛影在這無所不在的光芒下出現在二層迴廊的欄杆旁邊，查德蘭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吼叫，彷彿憑空掏出一把巨大的標槍，狠狠地拋擲向那一塊陰影。
一般的奧術師很難如此飄逸地施法，巫師們的視線在空中茫然地追索，卻完全找不到貝利亞梅伊爾的蹤跡。
這句話引起了一片嘩然，如同迷鎖這種超大型結界一旦啟動，其中所有的奧法力量就會被控制起來，在這種情況下，很明顯迷鎖的開啟就是為了防止傳送類的奧術。
「貝利亞梅伊爾？」健壯的女巫眉尖上挑，聲音中的困惑似乎更深了：「我怎麼不知道薩芬多先生會引導一名弟子涉足靈能的道路？這似乎並不符合奧法的精神。」
但是潘尼分毫不敢小瞧她，因為這個婦人身上露出的氣勢，居然和他在塞爾見過的那位風暴女王有幾分相似……
這句話再次引起一片動蕩，大多數巫師將驚奇的目光投向傳送門旁的壯實女巫。
在迪爾普爾藏身的伊瑪斯卡遺迹中，那個古帝國時代遺留下來的學者就送給他這樣一個盒子，讓他毀掉那座古老的陵寢。
這位黑杖的繼任者用
大廳的正中央，就是一個傳送門，潘尼注意到，那個拄著黑杖的強壯女巫站在傳送門旁，一個一個地檢視著通過傳送門的巫師團體。
法師眯了眯眼睛，還是暗暗地丟了一個小東西，粘在這個女人的衣服上。
「啊，真是太謝謝了，貝爾大人，我們現在就走！」他的話音剛落，就有不少巫師嚷嚷出來。
這個女巫在某種程度上是一個強大的男性大法師的分身。
現在的她穿著一身深藍色的長袍，戴著一張不厚不薄剛剛掩住半張臉孔的面紗，細緻的腰肢扭動得十分婉轉妖嬈，如同一根纖細的柳條。
這東西是一種藏在微型寶石碎片裏面的特製奧術印記，比起普通的奧術印記難以清洗得多，正適合用來跟蹤。
「禁錮她！」查德蘭吩咐著所有部下的巫師，更為整齊的咒語聲音隨即飄蕩在大廳之中。
潘尼也不動聲色地退後到了大廳門口。
米莉亞搖了搖頭，似乎感覺這位年輕的後輩有些不可理喻，不過巫師間的謹慎距離讓她沒有繼續深入探究，她轉過頭去，走向傳送門，這時一道身影與她擦肩而過，潘尼在後面捕捉到了那片影子，眼神一顫，注意力立刻高度集中了起來。
不過吸引潘尼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這細腰在晃動之間，帶出一股不真實的感覺，有點像是幻術，卻又很難察覺出奧術的味道。
解離術。
凱爾本黑杖屍體被盜，無疑是一件大事，許多鼻子夠靈的巫師已經嗅到了不安全的氣味，他們大多來自小型巫師組織，似乎並不願意卷進這種事件裏面。
她就準備像這樣大大方方地在深水協會巫師眼皮底下通過傳送門。
「不錯，這件事情很有趣。」潘尼含笑回答。
那個囚籠周邊的光線越來越密，漸漸好像變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光球。
「很欽佩你的膽量，盜墓賊，但遺憾的是在這麼近的距離里，老師遺體上的味道不可能瞞過我的感應。」女巫大聲呵斥著，無數穿著黑袍的深水城協會巫師已經密密麻麻地圍住了中心的盜屍女賊，名為貝利亞梅伊爾的靈能者。
「您實在是客氣了。」聽到女賊的恭維，特薩拉查德蘭搖了搖頭，表情仍舊非常嚴肅：「我可以作為這裏的當事人向您提出建議，留下導師大人的
確實是一個震撼的消息，這樣分量的理由，也足夠延遲這場見鬼的研討會開場了。
「那是一顆炸彈。」潘尼回頭望著大廳。
「喔？詮釋？聽起來倒是很有道理……」女巫的眼睛眯了起來：「那麼閣下能否給我一個解釋……為什麼剛剛我在向女神祈禱的時候她會告訴我薩芬多大人已經死了？」
潘尼皺了皺眉。
靈能？
潘尼的眼球不斷轉動，目光閃爍。
潘尼皺起了眉頭，卻並不認為這個靈能者會這樣輕易就逃走，因為在如此多的巫師圍困之下想要逃出生天並不容易，何況如深水城這樣銀月聯盟的大城市，複雜的迷鎖決定了一切都在這些領導者的掌控之中。
剛剛這個女盜屍賊給予他們的驚喜實在不小。
同時他對健壯女巫更加感到好奇。
潘尼看看這個婦人，又看了看檯子上的提拉斯貝爾，開始猜測這兩個人和黑杖的關係。
他見識過這個法術，或者說，見識過類似的奧術。
「迪塞爾先生，不知道你有什麼想法？」米莉亞長老走到附近，稍稍皺著眉頭：「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個討論會恐怕很難繼續進行下去了，我建議立刻返回巨龍海岸。」
她的肌肉也很結實，不過身上卻穿著件法袍，顯得頗為不倫不類。
她盯著特薩拉·查德蘭手中的手杖。
「迪塞爾大人，為什麼這樣著急？」直到飛奔出了百多碼，米莉亞才反應過來，好奇地反問。
因為這個身強力壯的女法師手中的法杖，形狀似乎更像是傳說中的那柄黑杖——樸實無華，沒有寶石鑲飾，黑漆漆的一根木頭。
「沒那麼容易！」查德蘭面容扭曲了起來，城市上空的迷鎖開始運作，密密麻麻的奧術光輝籠罩了天上的那片影子，彷彿組成一個巨大而結實的囚牢。
「你要呆在這裏？」米莉亞長老有些難以置信地皺起了眉頭。
不過這個大胆的盜屍賊卻並沒有慌亂的跡象，她的聲調仍舊是那樣帶著恍惚的飄渺：「哦？果然是這樣，據說凱爾本死時將記憶的一部分和真正的黑杖傳給了最優秀的一位弟子，原來閣下就是『月星』的特薩拉·查德蘭女士，真是久仰大名了。」
這當然是一種無禮的行為。
「黑杖的繼承人難道有很多？」潘尼有些不太明白，側頭詢問著一臉凝重的米莉亞長老。
似乎
「協會無意限制各位的自由。」一片躁動聲中，提拉斯貝爾提高了聲調，稍稍降低了些喧嘩聲：「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下，卻不允許我們無限度地開放迷鎖，所以如果各位中有人想要離開深水，我們會安排這裏的傳送門送各位離開。」
這個靈能者的力量詭異而危險，似乎不是如此輕易就會被制服的。
聽到兩個女巫的交談，所有法師都竊竊私語起來。
也就是扛走那具屍體的那個女人。
「喲，還真是寬宏大量。」貝利亞發出一聲輕笑，她搖了搖頭：「不過這種廉價的寬容聽起來有點兒可笑，查德蘭女士。」
那個小盒子他不只是見過，還曾親自使用過一次。
「米莉亞大人，我們快躲起來。」潘尼·西恩面色凝重地拉住米莉亞長老，轉身便通過房門以一個極快的速度跑出了大廳。
潘尼從古代伊瑪斯卡的典籍中找到這種技術，類似有用的方便技巧還有很多，這隻是其中之一。
「所以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人寧願面對嚴酷的懲戒，也不願意接受這種看來廉價的寬容。」特薩拉·查德蘭一舉手杖：「抓住她！」
潘尼也對這名黑杖繼承人表現出來的蠻力目瞪口呆。
潘尼知道靈能可以造成出許多和奧術相似的效果，大概這就是其中之一，他看到這道紅色的光線射中高高在上的穹頂，頓時龜裂的聲音不斷從天棚上迸出，下面的一些協會巫師在驚呼中跑到大廳邊緣的角落，在他們抽身之後沒有幾秒，天棚上大量的石頭就砸落在了地上，濺射出驚人的灰塵，還打斷了特薩拉·查德蘭正在引導的法術——她不得不退後幾步閃開一根從天而降的石柱，再抬頭時，卻見到那片藍色的身影漂浮在破開一個大洞的穹頂的下方，居高臨下地看著所有下面的人：「哦，真是遺憾，無論是代價高昂的懲戒還是廉價的寬容，都是被人給的，但我習慣自己尋找道路，所以現在，我要說一句——」她輕輕擺了擺手：「再見～」
這個法術名字叫做比格畢擒拿掌，出自著名的大法師比格畢，這個法師創造了一系列用能量凝聚成巨手蹂躪敵人的魔法，被多元宇宙各個位面的戰鬥法師發揚光大，名字也因此永垂不朽，不過這一隻能夠捏住成年龍的大手在握上貝利亞梅伊爾的身軀之時，竟好像泡沫一般被一道逐漸擴散的波紋抹消，而一道紅色光線從貝利亞手中釋放出去，潘尼眼瞼攸地一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