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地下驚魂
第247章 山下
而且讓學徒過早地知道這種東西並沒有好處，胡亂探索方法論，很可能讓前途無量的學徒變成瘋子，雖然費倫大部分施法者或多或少都有些精神失常。
他想起了這位瘋法師名揚全費倫的巢穴。
他深深地呼吸了兩口氣，忽然想起那座被這個瘋法師毀掉的耐色研究所，那裡面藏匿的，不就是一些有關伊瑪斯卡的技術還有一截取自伊西爾亞倫的零件？
潘尼皺了皺眉，繼續翻找起資料。
海拉斯特漫長生命中的特殊癖好除了收集各種寶物和異界的怪物之外，就是在他的好鄰居的城市旁邊挖地道，據曾經進入其中探險過後有幸未死的冒險者敘述，這個巨大的地下迷宮一共大大小小六十層，除了堆著瘋法師數量驚人的寶貝之外，更遊盪著數量同樣驚人的海拉斯特從各個位面收集來的各式怪物。
比如說位於卡林杉的糾纏符記，雖然許多普通人都在懷疑這個組織是否真的存在，距離卡林杉距離稍遠一些的國家人民甚至都不太可能知道這個組織的名字，但是一些擁有強大力量的人，或者教義與之有衝突的教會，仍然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更知道這個組織裏面活的最久的傳奇巫妖的身份和履歷。
為此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避開能核，單獨收回自己的意識和軀體。
對於這些低級學徒而言，方法論是一種機密，費倫大多數的高階法師不約而同地保守著這個機密，以保證巫師群體的安全性。
方法論得到初步整合之後，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力量的大幅增長，這體現在對源力更強大的掌控力上，能夠掌握更強更複雜的源力，也就能夠施展更高等級的法術。
雖然耐色研究所的見聞讓潘尼知道這位大法師似乎沒有忘記迪爾普爾那些人託付給他的職責，不過根據更多的傳言，這位大法師許多時候都保持著精神不正常的狀態，那麼似乎就產生了一個新的疑問：「有沒有人繼承他的職責？」
提拉斯貝爾，凱爾本黑杖的弟子之一，也是黑杖的繼承者，他的表情顯示出他情緒非常低落：「各位大師，很遺憾通知大家這樣令人沮喪的消息，但是協會確實發生了意外事件，我們敬愛的凱爾本·黑杖大人的遺體就在不久之前被盜走了……」
按照迪爾普爾所說，這些守墓者的職責，不就是掩藏伊瑪斯卡帝國的痕迹，盡量避免讓他們重現天日？這樣就能說得通為何海拉斯特會前去毀滅那座屬於耐色的遺迹了。
「你一直沒有睡？」看著她灰敗的臉色，法師有點驚訝。
幸運的是
不過一個意外幫了他一把，就在剛才，他感覺到那個地下密室出現了異狀。
現在他對這顆能核的情感有些愛恨交加，誠然它具有很強大的力量，但很顯然，它也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他皺了皺眉。
「不要抱怨了。」潘尼接過盤子：「這裏的巫師有後台，脾氣粗一點也是正常的，何況比起我們逃亡那一陣，現在的情況好多了，不是么？」
「海拉瑟？」慶祝過潘尼的清醒，米莉亞長老聽到巫師的詢問：「古代帝國的領主？真是遺憾，迪塞爾先生，這個名字我沒有聽說過。」
很湊巧，這位來歷已經不可考證的瘋子大法師就住在深水城附近，沒人知道他的過去，只有一些同樣老的傢伙推斷他已經活了很久很久。
他並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會背走這個老者的屍體，這對潘尼而言也不重要，對他有重要意義的是隨著那個魔法陣運行的陷入停止，密瑟能核間的共鳴也停頓了。
奈菲絲抓了抓頭髮，將小腦袋抓得亂糟糟的。
他吃完了東西，靠著床頭開始回想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同時開始整理自己的思維。
潘尼皺了皺眉，想起由於這兩塊晶塊和伊瑪斯卡的遺迹打過的交道。
「你先睡一會兒吧。」法師咬著半片麵包，揉揉小姑娘的腦袋。
但即使如此，在共鳴的干擾下，這項工作仍然十分困難，按照預想，要想完成這項工作，至少需要個幾天的時間。
蘭妮立刻轉向奈菲絲：「快給他弄點吃喝。」
在他看來，這位女長老雖然說話聲音尖銳，語調生硬，但並不像其他人說的那麼古板難以相處：「啊，迪塞爾先生，你要知道，你想要查詢的這個人距離現在已經有幾千年的歷史了，即使是施展長壽法術的巫師，恐怕也難以活過如此漫長的時光。」
何況這兩個人的名字也是如此的相似，就差一個尾墜而已……
「現在什麼時候了？」巫師的聲線仍然帶著點虛弱。
這次的經歷再次讓他知道自己頭腦中居住了一個何等巨大的麻煩，即使是現在，他也能感覺到密瑟能核正在不斷地衝擊著伊瑪斯卡晶體與恆定法術構成的封閉，並且力量越來越強，用
原因很簡單，以一種很奇怪的方式符合了他糟糕的預想，這位瘋法師已經死了。
「太好了，下次莫名其妙昏倒過去之前，別忘了提前通知我一聲。」她伸了個懶腰，嘴巴吧嗒了兩下，趴在了柔軟的床鋪上面：「現在我要睡一覺。」
更加讓潘尼確認這一點的原因是，一時的靈感讓他用古洛湮的貴族語言洛紹恩語去念誦通用語的「海拉斯特」的發音，發出的音調正是「海拉瑟」。
潘尼並不奇怪這個女巫用這麼低的聲音談論這種事情，因為附近就有學徒走來走去。
「其實，就如我剛才的推斷，迪塞爾先生，假設你認為他還活著，不如查一下多元宇宙裏面那些活了很久的傳奇施法者的資料……要知道，其中或許有一個傳奇法師，有著隱秘的過去，或者和伊瑪斯卡有著直接的關係……」米莉亞說到這裏，皺了皺眉：「其實這裏的圖書館就不錯，作為嘉賓，你只需要幾個金幣的代價就能進去查詢，要知道，深水協會的資料庫並不比燭堡差到哪裡去，而且你要知道的東西並不涉及奧法知識，並不觸及這裏的忌諱。」
「這麼嚴重？」
若是海拉斯特真的沒有繼任者，他就只好冒險進去看一看……
他也很快地採取了這個做法。
潘尼的臉皮開始有些抽搐了。
那是一個很糟糕的地方。
旁邊的蘭妮打著呵欠，回頭瞥了一眼房門，合了合眼睛，想要睡著，卻又強打精神睜了起來。
這樣看來，大概錯不了了。
「研討會延遲？」潘尼皺了皺眉，注意力立刻從海拉斯特的資料上抽了回來，將各地的巫師組織聚集起來開會，卻在開會之前延遲，這種違約的行為顯然不合常理：「出什麼事了么？」
「哦，不過也不是沒有其他的可能，有些傳奇級別的傢伙就擁有這樣的壽命，不過，活過幾千年漫長時間到現在的傳奇法師，即使算上巫妖，也只有那麼幾個人而已。」女長老皺了皺眉：「如果有這種可能性，你或許可以查找一下這些傢伙的資料，這些老傢伙的履歷大多數廣為人知，要知道，如果一個巫師能夠活過這樣漫長的時光，他們的存在就不可能完全保密。」
雖然與預想的不太一樣，但因為一場魔法事故，海拉斯特·黑袍在他的好鄰居凱爾本·黑杖意外身故后不久也離奇地死掉了，透過魔法失控時在深水城上空閃現的影像和聲音，大部分深水城的居民都有幸見證到這一幕。
那個名叫海拉瑟的伊瑪斯卡領
在厚重的資料中查找了一陣，果然讓潘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過程其實並不複雜。
「迪塞爾先生，迪塞爾先生。」這時，一個侍者走到他的旁邊，輕聲呼喚：「先生，協會臨時出事，這次的研討會可能要延遲一段時候，想請各個協會的代表聚集起來說明一下。」
「大人，請和我來吧。」侍者嘆了口氣，引著潘尼到了大會議廳。
「可是，正因為是莫名其妙，才值得擔憂呢，萬一他永遠都醒不過來了呢？」說到這裏，小女孩的嘴巴扁了扁。
「他？不用擔心他。」蘭妮撓了撓頭髮，輕輕甩了甩腦袋：「在塞爾那麼多的首席想殺他都沒讓他死掉，只不過是莫名其妙地昏倒過去而已，用不著大驚小怪。」
那個藏身遺迹之中，給了他重要指引的古代學者迪爾普爾給予他的委託。
這對潘尼而言顯然是個不太美妙的消息。
如果從守墓人的角度去想，海拉斯特做出這種事情，也就是合乎邏輯的了。
但想要探索伊瑪斯卡的遺迹，能夠入手的地方顯然不多，比起洛湮的帝國遺迹，或許這個人更值得探查一下。
「你醒了？」一大一小兩張臉湊了過去，落入潘尼的眼帘。
蘭妮哼了一聲，忽然床上傳來一聲呻吟，她和小女孩的目光一起轉移過去，卻見巫師的眼睛已經睜開了一條縫隙。
奈菲絲小心地將窗帘拉上，遮蔽住潘尼的軀體發出的光，他仰卧在床上，除卻胸口稍稍的起伏，幾乎就像是一個死人。
雖然擁有崇高的身份，但是女長老很清楚這個年輕巫師擁有極為高明的法術造詣，並得到了肖勃朗長老的認可，所以並不依仗著自己的身份對他發號施令。
「只是一個研究。」巫師不經意地岔開了話題，他當然也知道自己要找的傢伙多半已經死了，但是卻還抱著一些希望，因為假設這個傢伙真的掛了，那麼想要找到「守墓人」這個組織就會非常困難，而「海拉瑟」這個人的存在，就是唯一的線索。
跟著一個引路的巫師進入圖書庫，開始在巨大的書架上查詢自己感興趣的資料。
大法師伊爾明斯特對這個地方做過一條知名度很高的評價：這裡是最著名的冒險者揚名立萬之所，也是費倫最大的英雄墳墓。
「山下」，或是地脈迷城。
這個說法不難理解，一個活了幾千年的傢伙，無論歷史軌跡多麼模糊，都肯定會留下一些痕迹，而且擁有那個層次的力量，本身就會落入許多強大存在的視野之中
不少各個奧術組織的代表已經聚集在一起，顯然都收到了消息，他們目視著站在上首的那名身著樸素長袍的中年巫師。
密瑟能核的躁動遠比他想象還要猛烈。
奈菲絲點了點頭，快步跑出房間，潘尼喘了口氣，從床上爬了起來。
「少來煩我。」她粗暴地回答著，把頭埋到了枕頭下面。
這個名字是海拉斯特·黑袍。
潘尼聽到長老的解釋，皺眉點了點頭。
「蘭妮大人，已經兩天多了……」小女孩看著窗外的太陽，撫摸著自己的大玩具，語氣裏面充滿了擔憂。
那就只有另一個方法了。
「大人，你已經昏迷了整整兩天了。」奈菲絲回答。
「你沒事吧？」蘭妮看了他一眼。
「這……確實有些變故，請各位大師前去，就是為了解釋。」侍者低下了頭：「如果可能，這次研討會甚至有取消的可能。」
不過很快，一股無奈的感覺讓他嘆了口氣。
這個辦法見效緩慢，而且密瑟能核內容納的奧術力量，能夠達到傳奇領域，隨著潘尼的力量增長，他也能夠感覺到密瑟能核的力量是多麼的不可思議，更加完善的方法論，僅僅能夠讓他在密瑟能核暴走的時候保持住自我而已。
法師搖了搖頭。
透過能核共鳴傳遞的信息，他看到一個蒙面的女人鑽進房間，扛走了那個魔法陣中的老者身軀，由於密瑟能核之間信息傳遞的迅速詳細，他還能記住這個蒙面女人的身材氣質還有特徵。
他掏出兩枚伊瑪斯卡帝國流傳下來的神秘晶塊，它們取自這個國家最後一項威脅到眾神的奧術計劃，很顯然，這兩顆東西能夠有效地抑制密瑟能核的力量，但也隨著密瑟能核的躁動而漸漸有些力有不逮。
那就只有別的辦法，提升實力……
巫師抓住這個機會抽回了自己的意識，並用法術和兩節伊瑪斯卡晶體封住了頭腦里的密瑟能核。
潘尼眯了眯眼睛，「啪」地一聲合上了厚重的書典。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方式。
她目光閃爍了下，音調變得有些低：「你知道一般巫師的方法論很難支撐那麼漫長的時間，如果存在的理由消失，或者與長壽法術產生矛盾，巫師會很快死去。」
經過重重篩選，符合條件的施法者只剩下不多的幾個，而其中一個名字，尤其吸引潘尼的注意力，並且讓他剛剛停頓的靈感再次躍動起來。
但是即使這樣，他仍然只能勉強抑制住密瑟能核的異動，面對已經產生共鳴的兩顆密瑟能核，他的力量仍然不足，哪
「兩天……」一陣眩暈感讓潘尼差點再次倒過去。
潘尼緩緩點頭，這確實是一個好主意。
這種做法當然會得到潘尼的好感。
他有七個弟子，都是力量強大的巫師，在海拉斯特捨棄地上的法師塔，搬進「山下」之後，這幾個學徒也先後跟了進去，下落無人知曉。
幸虧這次沒發生意外，他也成功地恢復了意識。
他搖了搖頭，很顯然這是個治標不治本的辦法，因為他能想象到，費倫上能夠刺激到密瑟能核的東西肯定不止深水城這一個地方擁有，若是不湊巧在某個地方碰到了另一顆密瑟能核，他又要大費周章 來重複一遍這一次的行動。
「如果可以尋找到更多的部分，或許就可以更輕易地控制住它了。」
那麼留下來的傳奇法師也就不多了，何況其中還有好幾個是來自古耐色的大奧術師遺民。
比如紅袍法師會的資料庫里，就記載了這個名叫拉港的危險老傢伙。
法師聳了聳肩，這時奈菲絲一樣呵欠連天地端著些牛奶麵包走了進來，送到潘尼面前，有點不滿：「大人，這裏的僕人太怠慢你了，居然只留下了這一點東西給你。」
「應該找到方法控制它。」潘尼撫摸著下巴沉吟起來：「離開深水城……」
話音未落，所有法師紛紛驚呼起來，潘尼的眼皮更是劇烈地跳了兩下。
「更大的可能性是他已經死了。」米莉亞皺了皺眉：「請理解一下我的好奇，難道迪塞爾先生對古伊瑪斯卡帝國的歷史感興趣？要知道，這個國家留在多元宇宙的痕迹可是比同樣歷史久遠的耐色和卡林杉要少得多……」
他們當然需要一個解釋。
巫師沉吟了起來，如果有人繼承了這些職責，那麼他就有可能從這個繼承人那裡得到更多有關古帝國遺迹的消息，如果沒有的話……
這讓潘尼想起了什麼，模模糊糊地抓到了一點靈感，但仍然並不清晰：「你是說，這個幾千年前的老傢伙如果現在還活著，現在就是一個很老的傳奇施法者？」
長老的說法理由很充分，即使是法師也很難活過那樣漫長的歲月，如果到現在仍舊存活，那一定會是名震費倫的傳奇人物。
因為活了幾千年的傳奇施法者數量並不多，伊瑪斯卡的遺民相信也不會去崇信任何神祗——他們的無信和耐色瑞爾同樣廣為人知，那麼範圍就可以進一步縮減。
或許他早就應該想到。
「嗯。」她點了點頭，就趴在法師的胸前睡著了，看著她很快睡著的小臉，潘尼一時也沒有把她放到一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