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藍焰之年
第441章 會面
就好像被惹怒了的小孩子。
忘了陰魂城裡只有一個人能夠讓亞莉克希亞有所忌憚。
「亞莉克希亞……」就在這時，眾王子中最為沉默，行走時都有如幽靈的戴蘇德·坦舒爾王子開了口。
「可是……」亞莉克希亞張了張嘴，一個「可是」將所有陰魂王子的心統統吊了起來。
在與亞莉接觸時，潘尼也嘗試探測過亞莉的身體——這來自密瑟能核的生命與普通生命必然有著不同之處，不過很多次檢測的結果都讓潘尼感到分外驚奇：亞莉的身體裏面，居然沒有任何不同於人類的地方。
終於說服了這個難纏的小傢伙。
「別小看自己，小朋友，亞莉不會讓你死在我的手裡的，我也很難說服她放棄對你的幫助。」泰拉曼特·坦舒爾嘆了口氣：「以她的蠢腦袋瓜，即使明知道你要做出對陰魂城不利的事情，也會把你放走的。」
他們根本就沒有能力威脅到亞莉克希亞，只要在陰魂城，亞莉的力量基本上就是無敵的，或許她本人力量並非無限，但在這座城市裡，魔網和影魔網的力量都受到密瑟能核的影響，也就是說，她掌握著的許可權，足以把讓一個巫師的法力在陰魂成裏面弱化大半。
米勒甘特咳了兩聲，作為陰魂王子中最狡猾的幾個之一，他很快想到了該怎麼說服這個倔強的小公主：「哦，我的寶貝亞莉，那個巫師可沒有你想的那麼可愛，你知不知道我們為什麼抓他？」
很快他們就意識到，如果不能說服亞莉克希亞放棄對那個巫師的保護，他們必將無功而返。
因此米勒甘特擺出一副十足正經的神情，認認真真地解答著亞莉的問題：「哦，那是個危險的間諜，亞莉，你也知道，現
「那個巫師是個危險人物，他的行動很可能威脅到父上的安全，亞莉克希亞，現在不是你耍小孩子脾氣的時候。」
「可是陛下不準備殺我，不是嗎？」潘尼搖了搖頭。
亞莉克希亞搖了搖頭。
……
「不可能的！你們騙人！」亞莉克希亞聽了一半，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承認了是自己藏起了潘尼這個事實，略有些遲鈍的小腦袋瓜裏面立刻充滿了沮喪——因為她沒有做好潘尼交代她的事情，想起來自己是在米勒甘特的唬騙下露餡，小臉上頓時堆滿了惱怒，生氣地嘟起了嘴巴：「你們才是偽裝起來騙我的騙子，亞莉不和你們說話了！」
「你就這樣肯定？」泰拉曼特·坦蘇爾的語氣里多了几絲興趣，似乎好奇于潘尼的推論從何而來。
「不可靠一些的理由是，如果陛下要殺我，就不會與我講這麼多的話，當然還有更可靠一些的。」潘尼攤了攤手：「如果陛下想要殺我，絕對不會出現在這兒見我，你只需要讓亞莉不再幫我，我很快就會被您那幾位殿下殺死掉。」
「這麼說，亞莉就是完成品？」
幾位陰魂王子飛快地在屋中掃了幾圈，沒有發現想要見到的人，只得把目光放回亞莉身上：「哦，親愛的亞莉，我想說，剛剛在圖書館搗亂那個人類巫師，是不是被你抓回來了？」米勒甘特相對其他英俊的陰魂王子較樸實的臉上堆滿了誠懇的笑容，如同注視著調皮妹妹的大哥哥：「快，亞莉立了一大功，快把他交給我們，父親
不過亞莉克希亞卻沒理他，因為戴蘇德很少陪她玩遊戲、講故事，或是給她吃的東西。
潘尼剛說完，就感到陰魂之王的雙眼中情緒更為豐富，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其中竟然沒有憤怒，而是好像十分感興趣的模樣。
她叉起兩條小臂，氣哼哼地閉上了眼睛。
米勒甘特的表情頓時尷尬起來，準備好的長篇大論一時也難以繼續下去，亞莉這樣蠻不講理的態度，這些話說不說效果似乎沒什麼兩樣。
「她還不是。」泰拉曼特·坦舒爾搖了搖頭：「如果她真的變成了完成品，那麼你眼前的這顆東西，就會融進她的軀體里，陰魂城也會因此從天空墜落在地——除非她肯一輩子被囚禁在這裏……現在她至少還可以出去，儘管離開密瑟能核太遠的時候她就會失去力量，但總歸是有些自由。」
如果說哈傑霍納只是行使泰拉曼特意志的一隻手，瑞瓦蘭充當了宗教勢力的領袖，那麼很多時候戴蘇德·坦舒爾處在頭腦的位置上——基本上所有的陰魂王子都願意傾聽他的話。
「當然不可笑，泰拉曼特陛下，我相信這都是有原因的，首先，陰魂城絕對不可能抵擋住銀月聯盟的攻擊，如果萊拉女士傾盡全力對這裏進行攻擊，攻陷城市只需要最多十天的時間。」潘尼很篤定地說：「另外，儀式還有至少十四天才能完成……當然，也可以在魔網未被腐蝕到徹底虛弱之時提前發動，不過無論是哪一種結果，對陰魂城都會產生巨大的影響……這裏，離儀式的中心太近了……泰拉曼特閣下，基於這兩點理由，我認為陰魂城不可能在這場戰爭中存留下來。」
「或許吧。」潘尼
於是他對亞莉克希亞的創造方式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創造這樣一個既與其他人類生命本質相同，還能操控密瑟能核力量的生物，其技術必然十分高妙。
得悉了亞莉的身份之後，他當然知道亞莉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而是一個魔法生物。
隨即，一個讓他們掉了一地下巴的事實從亞莉克希亞的嘴巴里吐了出來：「現在他和爸爸在一起呀！」
作為一個魔法生物，亞莉並沒有給潘尼任何有異於人類的感覺。
「米勒甘特，我這裏哪兒有人類巫師？」亞莉克希亞做出一臉生硬的困惑神色，生硬到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她在說謊，幾位經常和他人打交道的陰魂王子幾乎一眼就看出來她的言不由衷。
「但這次我也只有依靠您的想法才能活命。」潘尼攤了攤手。
「這就對了，亞莉克希亞。」有了戴蘇德開頭，接下來米勒甘特不用教都知道該怎麼做：「想想看，如果你放走他的事實被父上知道了，他會多生氣啊！以後還會繼續喜歡你嗎？」
米勒甘特以為她已被說動，繼續催促：「那麼趕快把那個間諜交出來吧！」
「布雷納斯，瑪提克、瓦提克，米勒甘特，戴蘇德，你們來做什麼？」
「當然還沒完成。」泰拉曼特·坦舒爾搖搖腦袋，金屬頭盔隨著腦袋的搖晃發出輕輕的碰撞聲：「如果有幾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和我一起研究，再多加上幾百年的時光，完成這個研究可能並不困難，但現在顯然沒這個條件。」
「這可不一定，小朋友，我知道你的一些經歷，從這些歷史上來看，你的命是很大的。」泰拉曼特笑著說。
如果潘尼在此，恐怕會大大嘆息，讓亞莉和這些狡詐多端的陰魂王子打交道實在不是個好主意——僅僅是米勒甘特的一句話就讓她露出了馬腳。
所以當很少說話的他開口的時候，其他的陰魂王子都願意保持沉默。
「你說我試圖毀滅我的王國？」泰拉曼特·坦舒爾反問：「毀掉我這幾千年來在陰影位面中潛心經營的，只屬於我的王國？這聽起來並不可笑。」
他抬頭嘆了口氣：「現在已經不是耐色瑞爾的時代了。」
「當然，你應該知道巫妖的存在方式吧。」泰拉曼特·坦舒爾回答：「這裏就相當於亞莉的命匣，她的靈魂來自這裏，生命的根基當然也在其中。」
他們難道還能威脅到這位陰魂公主不成？
不過潘尼並不知道這件事，即使知道了，他也不會擔心亞莉是否露馬腳的話題，因為陰魂王子們都知道，除非亞莉主動拋棄那個人類巫師，否則根本不可能從亞莉這裏將潘尼帶走。
亞莉剛剛送走了巫師，幾位陰魂王子就找上了門來，看到這幾個陰魂王子嚴霜一般的表情，亞莉克希亞也有些緊張。
眾陰魂王子面面相覷，面對死硬倔強的亞莉，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陰魂城墜落或是毀滅？」泰拉曼特·坦舒爾轉過身來，兩道磷光般的視線盯著巫師的眼睛：「你似乎不是很忌憚我，年輕人，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站在這裏，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戴蘇德·坦舒爾幽靈般的低沉語調從那兜帽下流淌出來，眾陰魂王子紛紛讚歎著這句話的高明，米勒甘特嘴角抽搐了一下，才知道自己找錯了講道理的方向。
潘尼默然：「這樣……泰拉曼特陛下，如果陰魂
「可是亞莉看起來不像是巫妖。」潘尼微微皺眉，感到不解。
「無論什麼技術都是巫師創造出來的，我們能夠研究出來將人轉化為巫妖的方法，那麼將密瑟能核具現為生命體的技術，我們當然也能夠研究出來。」似乎知悉潘尼心中的好奇，泰拉曼特用徐徐的語氣回答道：「你大概不知道，在帝國隕落之前，有許多奧術師在研究以密瑟能核為核心塑造出擁有強大魔力生物的方法，用以對付費林魔葵，只是沒完成而已……」
眾王子紛紛凝神靜聽，在眾多泰拉曼特的子裔里，死靈師戴蘇德·坦舒爾是最公認最有影響力的一位，他在陰魂城中的地位，甚至還在哈傑霍納之上。
「小朋友，看來亞莉真的很喜歡你。」一隻黑色護手輕輕地按上了那塊一人多高的灰暗晶體：「這可是她的存在根本，她可真是信任你啊。」
「原來是這樣……」潘尼頓時瞭然了亞莉克希亞的存在形式，心裏生出了更多的好奇：「那麼泰拉曼特陛下，這個技術……完成了嗎？」
她的話引起了一片沉默，她奇怪地用眼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發現他們面色僵硬，表情均是十分詫異。
戴蘇德坦舒爾說完這句，就再不開口，亞莉克希亞睜開了眼睛，表情驚愕。
「為什麼？」亞莉好奇地詢問。
他注視著這枚晶體，聽到對方的感嘆，心生疑惑：「存在根本，你是說，這裏與亞莉的生命有關？」
不過他們很快發現，即使明知道亞莉克希亞在說謊，他們也沒有好的辦法強迫她說出來他的下落。
「或許吧，泰拉曼特陛下，但我想說……希望或是正在試圖把陰魂城推向毀滅的，是您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