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傲慢之都
第十五章 謀殺
很快，所有供應午餐的商販都發現，福蘭制定的規矩，對大夥都有好處。
「如果說原先的夢想是四十歲以前當上大檢控官。」福蘭想，「那現在的目標是，四十歲以前能有自個的連鎖餐廳。任何道路，只要堅持走下去，都會有前途。」
好幾處，已經能瞧見淡紅色的骨頭，連墓地的屍體都比他的現狀要好。
一位是有錢的，如拯救灰姑娘的王子般出現的救世主，另一位是集市賣盒飯的小販，不如意時打罵身邊的人出氣。
黑傑克「汪汪」叫了幾下，然後很悲慘的悶哼了聲，「那隻笨狗，被碎片扎到腿了？」安玫掙扎著半靠在枕頭上搖晃腦袋，努力讓自己恢復清醒，準備下樓去看看。
屋子裡的屍體和殺手讓滿懷希望的首席法官呆住了，他快步擋在姑娘身前，「你是誰？」
「我應該安慰你一點，在費都的那幢破房子里，估計已經被裝飾成紅色。」
然後有個陰天的下午，在某家商鋪的門口，他盯上了剛推門出來的一個胖子，荷包鼓鼓的，他靠過去，小心翼翼打到口袋上的扣子，剛把手指伸進去，胖子似乎察覺到什麼，一手捂住口袋，不停左右張望。
這種感覺，以前似乎出現過一次，對，三年前的冬季，被福蘭放鴿子的晚上。那時小酒館剛打烊，深夜下班時，被人跟蹤了一路。
晚上在家，安玫問，「生意最好時咱們能賣上一百四十多份，這樣不是虧大了？整個市集就咱一家賣，能賺更多。」
伊戈·安德希興高采烈地在對頭的身邊遊走，看著福蘭用露出骨頭的手指在地面上一點點爬行，「逃快點，夥計。這麼慢，很快就能追上哦。」他不時狠狠踹上一腳，欣賞著從可怕傷口處噴濺出的，夾雜著紅色肉芽與殘損皮膚的血霧。
市集處於費都城外十里的地方，緊靠著那條黑金大道。這原先只是港口與費都之間的一個規模很小的中轉站，
除非自己有意顯露，否則連預言法師也無法分辨，到底人群中誰是龍脈者。
福蘭學得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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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血脈是上天的賜福，無法捉摸，彷彿神靈將一把金幣投向人世，至於誰會被砸中，只能歸結為幸運和更超自然的因素。一位龍脈者嚴格訓練子侄，也不能讓後代將此繼承；而某個鄉下農夫，在田地里抱怨雜草太多時，會無意識地讓血脈顯現，在意念間產生一股奇特的瘟疫，讓所有搶奪麥子養分的草枯萎。
……
姑娘抱著奶奶，聲線嘶啞地嗚咽著，眸子茫然得沒有焦點，恐懼已讓她處於失神的狀態。
視線中，門變得模糊了，透明了，如消失在空氣里，是眼淚的原因嗎？但，那個擋在門前的高大人影，是誰？
剛坐在床邊，朝腳上套著鞋子，姑娘身體忽然僵硬了，眼皮不停地跳。
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一種得天獨厚的人類。
「難道？」喬很粗暴地踢開門，他猜對了，蜷縮在床上的姑娘，看到陌生人闖入，發出凄慘地尖叫，眼角凝集的淚花，在因恐懼而扭曲的面孔上繪出一道道水跡，但無論怎樣，都無
有些看上去碌碌無為的庸人，在生死關頭能激發出隱蔽在血脈最深處的力量，但喬沒料到，這百萬分之一的幾率，會在今天遇見。
伊戈敲著牙齒，決定道，「喬·考利昂，你帶三個人去城裡，記住，那屋子裡連只耗子都別留下，其餘人和我去市集。」
福蘭爬不動了，眼皮越來越重，冥主的使者正在迎接他的路上，離得不遠了。
「好了，讓他安眠吧，記得把屍體扔到海里。」伊戈朝馬車走去，「幹得利索點，往後還有一大攤事情等著去辦。」
喬·考利昂，也就是那個高個子刺客，隱藏在衣領下弓形的嘴唇似乎淺笑了下，「我一人足夠了。」他解下拴在馬背的韁繩，矯捷地跳上去，揚起鞭子，奔跑中的駑馬被那雙粗健的大腿夾住，總給人錯覺，似乎是騎者在拖著胯下的馬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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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似乎傳來杯子被摔碎的聲響，大概是奶奶沒拿穩吧，安玫迷迷糊糊地想，她想爬起來去收拾，但渾身沒勁。
「你奪取了我的職位，我就搶走你的女人，何況，那妞的確漂亮。」艾爾陰險地笑，推開了虛掩的大門。
「也許，這隻是一場夢，等我醒來，會重新牽著安玫的手，沐浴陽光。」他想。
「殺掉她？」喬思索，「不，讓她活下去更有好處，用不了多久，地下世界所有的殺手們都得重新學習潛行，除了我自己。」
「耐心點，情報越詳細越好，畢竟費都城裡駐紮著聖武士，想想老邁德傑斯就是吃了這個虧。對殺手而言，一點小疏忽，代價就是自己的性命。」回答伊戈的是個身材異常魁梧的人，領子翻得高高的，讓人只能瞧清楚他的額頭和捲髮。從腰間的淬毒匕首與鞋底厚厚的毛皮來看，他也是一名刺客，很少有刺客會這麼高，個子越矮小，越容易在陰影中潛行。
「他總這麼傲氣。」伊戈咧著嘴笑，雖然喬不像別人那麼恭敬服從，但這點小事並不影響黑幫頭子信任這名下屬的忠誠。
有肉排的盒飯在集市引起轟動，每天中午，福蘭家的小餐車圍滿了人，幾個吃慣了的老主顧，不惜走上老遠。
這是肋骨刺穿肺葉的象徵。
而且福蘭還有個小配方，讓盒飯的成本更加低廉。
「不……頭……那兩人今天分……分開了。」探子臉憋得紫紅，伊戈把手鬆開，他癱著半跪在地上不停咳嗽，眼淚都嗆出來了，好不容易恢復平靜，看到頭因為不耐臉色又開始變化時，探子打了個冷顫，急忙回復道，「檢控官被解僱后，一直和妻子在城外做小買賣，今天，檢控官仍在市集，但那臭娘兒們留在家裡。我兩邊跑，所以耽擱了時辰。」
對此，他很有信心。
不知為什麼，他一點沒感得恐懼，只覺得整個世界無比的安寧，安寧得讓人覺得寂寞。
福蘭計劃等本錢攢夠了，買塊地皮，聘請幾名大廚，開家真正的餐廳。
「天，明兒要起早床的。」
雖然謀殺的對象並不符
三輛馬車在下午，太陽逐漸西斜時駛近了費都，在遠離大路的偏僻小樹林，停了下來。
花和先前同樣的錢，食材的品質卻上升了不少，混市集的顧客有口福了，他們更捨得從腰包里多掏幾個銅子，來讓味蕾得到享受。
「哦，的確沒人，錯覺吧。」店員笑著說。
甜頭讓商販對發起人尊敬起來，有人開始喊福蘭「頭兒」，這稱呼很快得到普及。福蘭趁機說服大家把餐攤遷到一起，而不是在集市東一頭西一頭，每家專做特定的幾樣食物。
威廉大師本來讓福蘭做他的專職助手，但仔細考慮過，福蘭委婉地拒絕了，對有家世的人來說，沒日沒夜近乎瘋狂的實驗並不適合。
福蘭本來想陪她，但被姑娘拒絕了，「我吃了葯睡上個熱乎覺就沒事了，你今天不出攤，未來的連鎖餐廳就少賺兩塊磚頭啦。」
「我們沒本錢盤下集市所有的餐攤，如果只剩下一家，無法供應給所有人，這樣，最初幾天能賺不少，但時間一長，當人們覺得每天得排很久太不合算時，他們就會另尋吃飯的地方，或者有正規的餐廳發現商機來開分店。」福蘭繼續解釋，「形成規模，才有利潤，我寧願在顧客最多的地兒與十個攤位競爭，也不願壟斷顧客稀少的一條街。」
樹林里，被腐爛的葉子填滿的泥土，貪婪吸收著星星點點鮮紅色的液體。
安玫哭了，眼淚不停地流，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害怕，為什麼要哭，但就是制止不了，她抱著被子，顫抖得連床微微都移動了，姑娘想喊，喊奶奶的名字，呼喚小狗黑傑克，但現實的惡夢讓她的腦子和舌頭都變成了石頭。
伊戈·安德希不快地皺著眉頭，他看著帶來的八名打手，高聲詢問，「探子呢？居然要我等候他。」
「門外到底有什麼？奶奶在哪裡？」安玫想，她直楞楞地盯著卧室門，絲毫不敢移開目光。
將橘子皮風乾，用小火烘烤，切成細小的碎粒，混在肉塊上，效果絲毫不遜色于正統的香料。
安玫不知從哪裡得到了勇氣，把枕頭扔向殺手，連滾帶爬地朝樓下逃去，喬本能地伸出手，只需要兩根手指就能捏斷對方的喉管，在快碰到姑娘時，他停止了動作。
但那天的驚恐感遠遠及不上現在。
福蘭覺得很冷，深深的疲憊與無邊際的黑暗襲來，朝他壓了過來，他靜靜地躺著，再也爬不起來。記憶的碎片在腦海里翻滾，喜悅、愛慕、憤慨、仇恨，無數的情緒在掙扎，在吶喊，慢慢地又歸於平靜。
一樓的小客廳亂七八糟，奶奶仰面倒在一大灘血泊中，黑傑克被廚房的菜刀釘在牆上，沒死透，尾巴還在微微直抖，安玫撲倒在奶奶身上，狂亂地喊著。
「福蘭，你千萬別在現在回來。」安玫絕望了，她似乎有些明白，這感覺，只有在自個生命受到危險時才會出現，提醒她小心死亡的召喚。
但精明的批發商人很快發現，比起市區寸土寸金的地皮，只要走出城門十里，那附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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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一步步跟隨在後面，走下樓梯，用很好奇地眼神打量著歇斯底里的女人。
而在屋外聽到的尖叫，更讓他覺得是個大好機會。也許正在和福蘭吵架，挨了那該死傢伙的打？
去港口轉轉，幾個銅板就能挑回一大筐橘皮。
不久后，一個騎馬的人也來得了樹林，他翻身下馬，還沒來得及喘氣，就被伊戈掐住喉嚨，「你知道浪費了誰的時間么？」他吼道。
最明顯的一點，統一去購買食材，能享受到批發優惠的待遇，連昂貴的胡椒經過團購打折，成本也降到能接受的程度。
在地下世界，一位能在影子中完全隱形的刺客，讓所有不可一世的大佬恐懼得發抖，暗影行者考利昂，是每個人無法逃避的夢魘。
「如果你看不見我就好了。」喬拚命地想，害怕得牙關不停打戰。
「那就三次好了。」
「我以為遇到賊了，但什麼人也沒瞧見。」胖子回答。
艾爾對自個的身手很有信心，劍術是每個有地位的貴族家庭必修的課程。
他們真的看不見喬了。
這裏像是被城市所遺忘的角落，冷清得有些凄涼。
「先生們，我並非因為害怕，巡警廳的路子我絕對比你們熟悉，但互相照應和氣生財，對所有人都好。」福蘭說。
「也許弗萊爾得罪了費都的流氓，遭到了滅門之禍，噢，這結局我喜歡，順便再接收你的女人。」艾爾想，英雄救美雖然老套危險，但值得一試。
卧室的門關得嚴實，再也沒奇怪的響動出來，但她就是覺得，門外面正站著什麼極端危險的東西。
喬·考利昂敏銳的感官已經查探到卧室里的情況。
喬·考利昂還是孩童時，是個靠扒竊為生的小偷，他沒這方面的資質，老是失手惹來一頓痛打，而偷不到每日的份額，晚上回到巢穴時又得挨竊賊頭子的打罵，很多時候連飯也沒得吃。
「不不，請別這麼說，沒讓你孤單上路，喔，我得讚美自己的慈悲，安排你們一家在地獄再會。」他迎接著將死之人充滿刻骨仇恨的視線，這眼神他見多了。
喬灰色的虹膜抹過一絲綠芒，整個小巷背陽的陰影，似乎受到了某種力量的呼喚，開始呈現出宛若水面上一圈圈的漣漪，漣漪的波紋越來越激烈，最後，掀起了一人多高的黑色波浪，猛地將喬的身體包裹著，漸漸，波浪平靜了，而殺手也無影無蹤，彷彿被影子溶解了般。
這樣，一圈簡陋的露天美食廣場就形成了，福蘭拜託安姆探長，為廣場取得了售酒證。
而且，福蘭為每種食物受歡迎的程度打分，豬肉排和丸子是一流，魚肉、普通海鮮屬於二流，作為配菜的悶油菜等則是三流，盡量使每個攤位按照擅長的手藝分到一種熱門菜點，互不重複。
巷間因為兩側房子的阻礙，很難見到陽光，人跡稀少，只有零零落落的幾幢屋子被租了出去，租客也是賣苦力的工人，通常在太陽完全落山時，才能歸家，有時活忙了，兩三天不回來也是常事。
福蘭的住宅是一幢至少有三十個年頭
漸漸，集市裡競爭的同行做不下去了，好幾個攤主垂頭喪氣，有的準備另尋行當，有的則盤算是不是來點陰的，在他們有所行動之前，福蘭主動找上門去，他承諾以後每天只賣一百份盒飯，絕不壟斷生意。
艾爾擺出最威風的姿勢，「我是十三庭的大法官杜納聞，你是哪個幫派的混混？老鼠派斯還是刀疤小吉米？」他輕藐地說了幾個流氓頭子的名字，「連你的頭兒見到我都得恭恭敬敬，還不趕快滾出去。」
但橘皮可就是廉價貨，這種野生的青皮水果經過幾代的人工培育，味道還是酸澀，沒人愛吃，只有遠航的船隻，才會買上幾桶，來防止海上噩夢敗血症的發生。
在小圈子裡，還沒人是他的對手，雖然沒劍，但攜帶的拐杖也能派上用場。
更驚訝的事情隨後發生了。
「好了，夥計們。」黑幫頭子拍拍手，「等會盡情樂下，別那麼快把他玩死，我要他咽氣時身上沒一塊好肉。」
催眠和洗腦，並不算太難的事兒。
他很驚訝，在資料中，獵物只是個流鶯出身的普通女人，但她似乎已經預感到了將要發生什麼。
每次他上街，用那傷痕纍纍的手去解開路人的口袋時，都默念著，「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
「杜納聞？正在和金雀花接近的費都家族，如果殺了他，也許會給結盟帶來不利。」喬在一瞬間，將匕首翻轉過來，用刀柄敲昏了來不及反應的艾爾。
長達幾小時的虐待，讓福蘭·弗萊爾產生痛苦的器官麻木了，他血肉模糊，身體不斷抽畜，已停止流血的傷口，很快又被紮上一刀。
在那天，喬·考利昂得到了最好的朋友，只要在影子里，他就是無所不能的神靈。
漸漸地，小商販也彙集過來，商人們留守的職員數量眾多、乘著貨車來卸貨的工人絡繹不絕，這些人對生活要求簡單，便宜實惠的生活物品正對他們口味。
這話讓福蘭有了反應，他勉強睜開被血染得通紅的眼睛，虛弱而憤怒地罵道，「你這遭天譴的，那只是老人和弱女子！連最下賤的流氓，都不會幹出這麼骯髒的事！」
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該如何選擇。
「說的對，如果那天跟在身邊的是你，我就不用拋頭露面遭受羞辱。」伊戈稍微降低了怒火，順便讚賞了一句，高個子是伊戈·安德希黑幫組織的王牌刺客，不，除了刺客，他還有更加神秘的身份，很多時間，連做為頭的伊戈也不願輕易開罪。
「你的腦瓜子，到底是怎麼長的？」安玫用那種著迷的星星眼，捧著福蘭的臉看了很久，然後大笑著把他推倒在床上，豐滿的身子像條小蛇磨蹭挑逗著，「今天我們再來挑戰四次。」
姑娘早上吃了點葯，一直犯困，昏忽忽地處於半睡半醒中。
在城裡租賃一個
「是安玫小姐么？出事了？我進來了。」艾爾·杜納聞抱著一束嬌艷的薔薇，穿著體面光鮮，他還沒放棄，尋思幾個月來的艱苦，應該讓姑娘失去了驕傲的幼稚想法。
小小的中轉站很快大動土木，一個個庫房像雨後的蘑菇冒了出來，有錢的就建一堆簡易平房，整整齊齊一排排的，外面再用粗糙的石頭砌個院牆，錢少的，也不甘示弱，圈塊地搭建個棚子，聘幾位值得信任的員工日夜把守。
一天下來，安玫把銅角與毛票仔細數數，能賺到60塊錢。
幼年犯預感到了毒打，他沒力氣逃走，剛跑兩步，腿肚子直發軟，只能蹲在牆角，雙手抱頭，希望被踹兩下就能逃過這場災難。
誰也說不清楚，這些人從何處繼承了最神秘的血脈，使得他們不需學習奧術，不用領悟神恩，就能掌握某些匪夷所思的技能，人們敬畏地用傳說中最具威能的怪物來稱呼他們：龍脈者。
這人要麼是個不知道選擇職業的菜鳥，要麼就是此道中的高手。顯然他屬於後者。
刺客大師有些猶豫了。
無論是切菜配料，還是觀察在熱油中翻滾的小塊肉排，讓它能在最鮮美的時候起鍋，連菜丸子里肉末的比例也掌握得不錯。
「新生的龍脈者！」喬想，而且還是刺客的天敵，能預感危險和探知危險來源的優秀能力。
然後，他死了。
胖子奇怪地摸著頭，商鋪的店員把頭探出櫃檯，「先生，您怎麼啦，需要幫助么？」
喬對此很滿意，他完全沒必要等到深夜再動手，獵物只是女人，其中一名年老體衰，對了，還有隻狗。
「不，試想下，你買衣服，是會去全是服裝店的專賣街，還是選擇整條街只有孤零零一家的地方？」福蘭將銅角拋起，又迅速將它抓回。
作為調味香料的薄荷葉、月桂樹葉可不便宜，一般費都的普通市民很少會吃肉，他們的主食是麵包和魚湯。
安玫在發燒，兩天前收攤時淋了點小雨，讓有些透支的身體很快壞掉了。
不是說肉食難吃，沒有香料祛除腥味，清煮的肉塊蘸上鹽也無法掩蓋那股刺鼻的氣味。
商人們在費都裝飾豪華的店鋪，永遠只擺著樣品和少量現貨，遇到大額買賣，談好價錢，就直接去庫房搬送，即便捷又省去不少麻煩。
他的話救了自己的命。
食客的人流更加多了，連一些港口的水手，遇到大喜事請客，也樂意來這兒慶祝，按他們的說法，港口的食物味道要遜色一大截。
如同烈陽下溶解的冰塊，喬仍然和陰影融合在一起，呈現虛無的半側身體，被影子抗拒了，左身的肩膀、胳膊、腿，一點點，從影子中剝離出來。無論再怎麼召喚，他也無法得到陰影的回應。
「親愛的，再爬呀，如果能爬出樹林，我就放過你。」伊戈舔著嘴唇，興奮得滿臉潮紅，他把福蘭面朝天翻過來，朝著胸口踩了幾下，頓時，福蘭的口鼻湧出大量泛著氣沫的血液。
一股莫名的，心悸不停的感覺像重物般壓迫她喘不過氣來。
安玫睜著大眼睛，似乎有些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