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狗男女
第三十四章 狗女的禮物
「卡西莫多·伯騎士，你不覺得他很討厭么？」
「我會如服侍主人般，將他服侍得妥妥噹噹。」黛麗安低下頭，提起裙擺，朝儲妃行禮。
「當然，我什麼都聽您的。」
佩姬靠在椅子上，放下手頭的書，聽著黛麗安委屈的報告。
不過，福蘭心中有個小小的不解，「她怎麼和卓爾法·隆奇混到一塊了？我和那個男人，還真有著孽緣。」
福蘭知道這個龍脈組織的幹部對自己非常不滿，但他沒放在心上，就像猛獸不會將土狗的挑撥當回事。
他剛接觸到金雀花家族勢力的冰山一角，不由嘖嘖自語，這個數百年傳承的家族能力大得驚人，從政治、商界、軍隊到擁有超自然力量的人士，都施展著威嚴的影響力。
房間和樓梯厚實的毛地毯掩蓋了腳步聲，以至於黛麗安對多了一大群聽眾渾然不覺。
「這姑娘憑著我的寵愛，過於放肆了，作為懲罰，我將她送給你作為仆佣，閣下可以隨意處置。」
「然後，當然是找點樂子。」黛麗安耷拉下眼皮，輕咬嘴唇，瞅著地上的陶瓷馬賽克，模樣兒清純又勾人。
「你能有什麼高招整治他呢？伯騎士閣下是主人的親信，本身有權有財，而你只是個彈曲子的食客。」
美男子是影子組織的幹部，特意留守于佩姬身邊，負責安全保障以及隨時將新命令聯絡給喬·考利昂。
「出去！」福蘭異常鄙夷地大吼了一聲。
哪怕這男人在傳言中是個精通格鬥，懂得魔葯的冒險家，但終究是普通人。他做為神秘莫測的龍脈者，有的是方法置一個凡人于死地。
※※※※
「噢，我的道爾，我為什麼要幫猴子求情呢？」黛麗安嬌媚地說，眼眸里卻閃著嗤笑，「而且，我的主人現在是伯騎士爵爺，那更不應該了。」
福蘭在走廊和道爾相遇，他喊住對方。
「這種無聊幼稚的把戲，也虧格雷伊想得出來。」佩姬淡淡笑著，「影王的屬下都是這種愚笨的貨色么？」她望著自己忠實的女傭，「好了，我總算有個理由，把你送給卡西莫多了。」
伯騎士？黛麗安腦海里浮現出一副醜臉，自己的女主人很看重那人，她也談不上討厭或欣賞。
當然，這事實唯有極少數的人才知情，城堡的女傭們都視他為一位迷人優雅的藝術家。
雖然明知道不妥，但道爾就是忍不住，他是個嗜性如命，以勾引女人為樂的花花公子，在成為龍脈者之前，曾因為勾搭
女人只有在視男人為密友或者家人時，才會表現得如此隨意放鬆，這無關愛情，卻是個危險的信號。
聲音戛然而止。
在黃昏時，福蘭召集他們，處理一些煩瑣的文案工作，已經在二樓的工作室忙碌了好幾個小時。
望著丑漢子的背影，美男子狠狠吐了口唾沫。
熱水浴是個消除煩悶和疲勞的好法子，福蘭闔上雙眼，讓腦海中紛至沓來的各種思緒漸漸平息。
當晚，道爾·格雷伊被秘密趕出了黑天鵝堡。
福蘭和她擦身而過，拉開浴房的門。
「原來您猜到了我的想法。」姑娘笑嘻嘻地說，「如果我也喊呢？這種情況，人們總願意相信弱者，瞧，您多強壯，我只是個弱女子。」
城堡內外一共有三百多人，這種臨時的人事調動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誰讓你和道爾過不去。」
「這麼說，我被你陷害呢？是道爾·格雷伊先生讓你來的吧，他似乎很討厭我。」福蘭從浴缸站起來，隨手拿過干毛巾，擦乾身上的水，邊穿著換洗的衣服，邊詢問。
所有的對話盡收他們的耳底。
他盤算著利弊，只能無奈地說，「西瓦尼亞小姐，你留下吧。」
這種貴族強迫女僕交歡的風流事兒並不算什麼，但黛麗安是王妃身邊的人，雖是僕從，身份卻比普通小貴族家庭的小姐更尊貴，當前的局勢又很敏感，如果有男人傳出不好的風評，佩姬為了避免被人認為放蕩，丈夫生死未明，急急和色棍攪在一起的嫌疑，只能讓對方暫且滾出城堡。
更讓他不安的是，出於一個花花公子對女人心理的了解，他明顯感到王妃和伯騎士交談時，語氣要顯得更為親密熟稔。和旁人探討事物時，佩姬總是正襟危坐，平靜冷淡，完全符合一位高雅女士的表現，但和那傢伙待在一起時，她卻截然不同。
就算安插眼線，也得讓對方無話可說。
「再然後呢？」
表現得再忠誠的人，佩姬也不會在心底完全信任，不過硬把一個眼線塞給伯騎士，只會引來反感，大小姐不會幹這種扼殺屬下忠誠心的蠢事。
道爾認為所謂的軍師，就應該像他這樣，優雅英俊，如藝術家般謀算著符合黑暗美學的陰謀詭計，談笑間讓敵人死無葬身之地。
姑娘纖美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像抓一隻雞崽般，將
「這他媽的像是在打情罵俏！」道爾義憤填膺地想，「狗男女！」
深感挫敗的道爾覺得自己得採取點行動了。
外臣不便和皇室成員日夜共處於同一宅邸，福蘭·弗萊爾住在黑天鵝堡主宅臨近的一棟別墅里，兩層樓，環境同樣華貴，各類奢侈物琳琅滿目。
不知過了多久，滾燙的熱水漸漸變溫時，他敏銳的感官察覺到一些輕微的動靜：鑰匙插進鎖眼的轉動、開門聲、腳步聲……
一位穿著黑紫色帶蕾絲邊女僕服的妙齡姑娘像只栗鼠般偷偷溜了進來，覓著水聲而來，「嗨。」她鑽到浴室，關上門，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浴池裡男人的身軀。
「真是大胆放肆的言辭。」嘴裏這麼說，佩姬卻沒有半點不悅。
「你贏了。」黛麗安嘟著嘴，把衣服重新穿上。
只要對方離開了儲妃的視線，荒野外，發生一起謀財害命的兇案並不稀奇。
※※※※
「我並不同意你的觀點，只有猴子才會這麼想。」
他想施展自己的龍脈能力：魔琴手，只需要幾秒鐘，他就能在虛無中演奏出令人產生幻聽幻覺的樂曲。
黑天鵝堡的內部裝潢是黃金角海灣地區最具品味的奢華象徵之一，古董、油畫、雕塑，最上等的羊毛織物和最貴重的絲綢，當然，還有音樂。
這個腦子裡也許都長滿肌肉的大個子也配？
「伯騎士閣下，你不清楚對方的威脅性，安·考利昂小姐是龍脈者中最……」
浴室外站著一群目瞪口呆的人，都是皇室隨行的文員和文書官。
在蠻荒的時代，法師、聖武士、德魯依、術士，無數種超自然的流派出現在世間，隨著時間的流逝和文明的開化，在近世代，除了苟延殘喘的奧法，已喪失支配力的神術，剩下的都湮滅于塵埃中。
越危險的女人，他越情有獨鍾。
不過當道爾慾火難奈，想把黛麗安拖到房裡時，姑娘巧妙地從他懷裡掙脫開，「快兩點了，主人還等著我服侍呢？下次吧。」
可笑的是，佩姬還將這種模樣的人視為頭腦聰慧，能出謀劃策的軍師。
「我的目標不光是那位大小姐，還得毀滅這個導致我不幸的殘忍家族，他們是。」福蘭的眸子有著燃燒的火，「即便按照律法，幕後黑手的罪名更重，毀掉她，也要毀掉他們。」
骨頭被扭斷的劇烈摩擦聲，道爾疼得連喊痛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不過另一個男人的出現，讓他覺得不妥。
作為
「準備什麼時候喊強暴？」
他將文書鎖進抽屜，下樓，來到浴房，寬闊的銀制大浴缸里已放滿了熱水，蒸汽繚繞。
光由這點，我們就能清楚，道爾·格雷伊只是個自鳴得意的蠢貨。
佩姬最忠誠的僕從，西瓦尼亞家的黛麗安，就接受過這種鍛煉。
「救……」姑娘剛準備大聲叫喚，想讓以和儲妃新任秘書官交流下感情的名頭，帶著一大梆子城堡的隨從，估摸時間剛來到別墅門前的道爾·格雷伊得到信號。
道爾難以置信，這個他眼中的床上獵物，身手之高，簡直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
如果有人研究神秘學，會發現，有一種流派不依靠任何法術，只憑藉肉體的特殊鍛煉，拳腳間就能產生莫大的威能。
佩姬大咧咧地半倚在桌子旁，赤裸著腳，衣領下的扣子被解開兩粒，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脯，不雅地放聲大笑。
「不需要來真的，到時候，你只用大聲叫救命就夠了，我會第一個衝進來。」道爾回答。
「以後，你聽從伯騎士閣下的一切吩咐，不得有誤。」佩姬對他說
黛麗安挑了下眉毛，彷彿聽出了某種話語之外的意味。
「儲妃殿下能庇護他，卻堵不住所有人的嘴巴，你晚上……」
……
卡西莫多·伯騎士榮譽行宮伯爵，一個有違常人觀感，醜陋猥瑣，混身臭汗的肌肉壯漢。
「那傢伙是故意戲弄我的，他早就清楚道爾·格雷伊的小詭計。」姑娘說，西瓦尼亞家族世代是金雀花的扈從，潛伏暗處，參与主人的權謀，貼身服侍和保護每代主人。
「考利昂首領未免太謹慎敬畏了，不就是個妞么？女人終究是女人，哪怕表現得再冷漠威嚴。」他想。
黛麗安是佩姬的貼身女傭，同時也是道爾·格雷伊的捕獲物之一，姑娘長著一頭柔軟蓬鬆的金髮，身段嬌好，特別是腰肢，細得彷彿盈盈一握，此刻她正蹲在地上，用硬毛刷子清理著走廊地毯上的污垢。
比如，拜倫的儲妃，他名義上的主人。
「你這人真啰嗦。」姑娘開始解自己的紐扣。
黛麗安瞪大眼睛，停止了解衣寬頻的舉動。
一瞬間，道爾清醒過來，這妞從頭到尾沒喜
「夜晚，男人和女人，你認為會發生什麼事？」姑娘聳聳肩。
「我想讓他被趕出城堡。」道爾揉著手掌中柔軟的事物，恨聲說道。
他死活想不通，為何王妃對這種丑到非人程度的男人眷顧有加，對他這樣的美男，卻始終冷漠不屑，假如他不是作為聯絡人，連待在黑天鵝堡里的資格都沒有。
而且，能得到王妃的歡心，對自己實在太有利了，甚至有可能，他能因此得到全力的扶植，取代首領的地位。
「讓喬·考利昂派點像樣的人來，而不是一隻耍小把戲的猴子。」佩姬讓黛麗安傳話給他。
自尊心的嚴重打擊和羞惱，讓道爾喪失了理智，忘了攻擊儲妃殿下的僕人，會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連考利昂首領都保不了他。
「我現在代表著小姐的意志，攻擊我，就等於玷污了金雀花家族的榮譽，你可死有餘辜。」黛麗安依舊笑眯眯地輕聲細語，「不過得說，龍脈者真是什麼破爛貨色都有。如果不能使用超能力，近身戰鬥就如個孩童。」
「該死。這妞每到緊要關頭，就用理由躲開。」道爾揉著自己血氣方剛的東東，氣惱地想，他尋思該去羅安娜，還是苔斯，或者自瀆，來發泄下體的火。
「噢，我的殿下，我也不讚許你的想法，難道我能視你為母猴子？」
「不過，卡西莫多挺清心寡欲的。你什麼都可以干，但別勾引他上床……」佩姬又說，不過似乎覺得自己吩咐得太慎重了，停住了嘴。
「我的黛兒，我的寶貝。」美男子羞憤地喊到，「首領會憤怒得砍下我的指頭，你幫我向殿下求求情，至少給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福蘭想著大小姐的話，摸了摸額頭，心知肚明地望了望跪在面前的黛麗安，如果強行拒絕這個美麗的間諜，那麼，佩姬顯然不會完全地信任他。
「影王組織內部的叛亂還沒有平息？」福蘭皺著眉頭，「身為首領，考利昂先生未免太不顧全大局了。在目前，不能將精力放在一個女人和老頭身上。」
據稱這種流派最初發源於遙遠的東方，所以它有個極東方式的稱呼：武僧。
文官們聽到福蘭在浴室的大聲叱喝，還以為發生了什麼急迫的大事，於是急忙趕下來。
姑娘破涕為笑，「主人，你只用稱呼我為黛麗安，也可以喊我黛兒，我什麼都會，還是處女。」
夜幕剛剛籠罩天地，福蘭·弗萊爾用餐完畢后，處理了手頭的幾份文書。
福蘭唇邊
她將男人扔在地上，擦了擦手，隨腳踢斷了道爾的喉嚨。
「有事么？」福蘭盯著她，這姑娘叫黛麗安·西瓦尼亞，是深受佩姬信賴的隨身女傭。
王妃授權伯騎士掌控全局，道爾沒理由反對。
「您真是混蛋，讓我和他上床，然後故意被眾人發現，陷害他？」黛麗安眯著眼，不滿地說，「但會壞了我的名聲。」
「但他到現在也一無所獲，甚至連對方的行蹤也沒查到。」福蘭嚴厲地說，「讓他帶齊所有人回到城堡附近隱蔽起來，等候指示。」
福蘭看著姑娘絲毫不緊張的表情，突然笑了，他揮退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文員，湊到黛麗安耳邊，「我正奇怪，按殿下的個性和喜好，怎麼會讓一個無腦的花痴女人服侍在身邊？她什麼都知道吧？請你轉達殿下，我可沒時間演這種無聊幼稚的遊戲給她看。」
在短短一個月間，道爾已經和幾個漂亮的姑娘上了床，有啤酒坊毛孔里都散發著淡淡酒香的羅安娜，有女傭長苔斯，那個三十多歲，面容嚴肅，但在床上卻放蕩得要命的女人。
「天……噢，是格雷伊先生您么？」黛麗安渾身癱軟，雙頰潮紅，倒在男人的懷抱里，對方咬著她的耳朵，用那般熱情迷人的聲音說，「噓，寶貝，能幫我一個小忙么？」
「主人，如果您拒絕，就是對西瓦尼亞，我的家族最大的羞辱，那我唯有自裁，用血洗刷恥辱。」黛麗安可憐兮兮的，眼眶裡蘊著淚花。
解開扣子的窸窣響動，顫慄地嬌嚀。
他看女人的眼光很毒，認為王妃絕對是個值得捕獲的絕代尤物，而且一個獨守閨房，似乎很寂寞的美人，顯然會接受如他這般的男子，在床上享受慰藉。不過出於首領的命令，他尚未敢採取行動，只能浮想聯翩，將身下的某個姑娘想象成佩姬。
他只是稍微鬆了口氣，至少安玫不會受到圍攻堵截。
……
黛麗安靠在牆上，揉亂自己的頭髮，把衣服的袖子撕開一道道口子，望著福蘭朝自己走過來，於是猛地將套襯扯下，露出纖細漂亮，只剩下小內衣的身子，渾圓的左側胸脯上，綉著一朵小小的淡紅色曼陀羅花紋身，在燈下嬌艷欲滴。
既然她正尋找著影王，企圖報復，那麼，自己將考利昂召集於身邊，慢慢等著她來。
一雙有力的臂膀突然擁她入懷。
有次，道爾瞟見王妃和伯騎士單獨在喝下午茶，品著現磨的咖啡，討論各自對法學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