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大唐》第四卷

第六百八十九章 一路吆喝趕車來

第四卷

第六百八十九章 一路吆喝趕車來

「救命的玩意,要精心,用完了的玻璃瓶子要是能給我們就好了。」一個在前面肩膀上扛著竹杠子的年輕人,扭頭看了一眼箱子,遺憾地說道。
王鵑這回解釋的夠詳細了。
結果是一天挨一天,每天都能聽到一點消息,總結起來就是他們一部分人以寺廟為休息的地方,然後天天分出去人尋找什麼地方有洞,可能讓人藏身,哪個人煙少的地方突然升起了炊煙,甚至是墳地也不放過。
雖說專門有大的船艙讓他們活動,也有窗戶打開使陽光照進來,甚至是還有一個室內的游泳池讓他們游泳,他們也覺得不舒服。
反正身上都是這個味道了,吃喝拉撒的就一起在地道中解決吧,再堅持堅持,相信用不上幾天,他們就會離開,沒想到啊,沒想到。」
家家戶戶有玻璃,需要大量的工匠,然後如日本,還有西南的一片小國,過來給你們點錢,你們就能把玻璃賣給他們。
還幫著修路修橋,方便通行,若是受災了,當年的租賦全免,同時又給提供物資救災,這樣一來,他們絕對不會為了錢不給自己鏡子。
小遠說著話看小海,現在小海是領頭的,別看小海平時不怎麼出聲。
鹽也多了,原本我們這裏的鹽需要從江上運過來,比起那邊本地產的鹽每斤貴上兩文,現在全不要錢了,運來的一批鹽,分到每家,足夠每戶人家吃上半年。
在江州水中的小貝一群孩子已經呆膩味了,不能下船,也不好出船艙,只能躲在船艙當中玩樂和學習。
可不敢隨便動啊,沒聽到上面的動靜?他們一來,廟就給拆了,裏面的佛像的底下他們挖,柱子下面他們也挖,好像真知道我們在下面一樣,多虧他們沒有挖牆根,不然我們全要被抓起來。
小貝他們就那麼得民心?
「是那個叫生產力的東西提高了,世上從來就有貧富,更多的是不知足,哪怕明明知道比起以前的日子好過了,卻更喜歡與身邊的人比誰日子過得更好,是進步的動力,也是動蕩的根本。」
另一個幫著補充,說鹽水消毒,往露肉的地方刷鹽水,或者是綁起來,向身上抹糖,弄到螞蟻窩的旁邊,讓螞蟻一點一點吃。
而車中坐著什麼人,外面的人並不清楚,車的速度也不可能讓車中的人輕易就能下來,同時車帘子更是緊緊擋著,無論風多大,也吹不出絲毫的縫隙。
三個夥計同時點頭:「懂了,可是煙槍呢,沒帶來。」
六個人沒有一個人敢出去,因為上面荒廢的寺廟中從潯陽戒嚴的時候開始,便一直有人在,而且把整個寺廟幾乎都給翻遍了。
後面一個抬竹杠子的人以為黃夫子騙人,在他心中,張王兩家對自己這樣的百姓可是非常照顧的,不僅僅孩子能夠不花錢上學堂,以後生孩子又給獎勵,跟皇上一起幫著樣,而且生病了去治療也同樣不花錢。
全是這幾天從附近調運過來的各種日常生活用品,免費贈送,船上原來準備賺路費和一路上其他花消的東西也同樣不要錢了。
好在我們以前還往這裏面放了不少糧食和水,雖說只能生吃,水也不幹凈了,可總比現在被抓出去先挨頓打,然後掉腦袋強。
小貝拿著望遠鏡繼續看著外面,那碼頭上有不少人在忙著搬東西,小推車最多,東西向上一扔,一個人推著獨輪車走的很快,三五百斤的東西沒有任何問題就被運向城裡。
那人猛點頭:「對,動蕩,是動蕩,還有人想要害小貝,活得不耐煩了,把小貝他們害死,小寶、鵑鵑一生氣,讓他們連飯也吃不上就好了,哼!晚上繼續找,一個漏網的也不準有,全抓起來,等著小貝他們給砍頭。」
「光吃不拉的玩意,駕!光吃不拉的玩意,駕……」車把勢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畢竟小貝他們過來把人家的城給封了,人家沒說什麼,還幫著抓人,天天基本上是不工作,四處巡邏,挖地三尺的架勢,真有不少地方被挖開,從中逮出去人。
六個人之所以沒有被像耗子一樣挖出去,是因為他們躲的地方不尋常,他們躲在了茅坑的下面,茅坑不是最開始他們挖地道的時候就有的,而是後來覺得這個地方不重要,所以改成了茅房,於是茅坑就出現了。
另一個更狠,發誓挖地三尺,翻遍整個潯陽,也要把人給拎出去,先砸斷四肢的骨頭,然後再剝皮,並且是不直接剝死,而是剝一小片的皮,拿麻給粘上止血,等長到快好了的時候往下揭麻。
「不敢,說笑呢,我這不是誇小公子么,東家,您說咱一路趕著車,真的能遇到他們的人?車跑的太快了,即使遇到他們,他們也追不上來。」
反正就是尋遍每一處角落,並且一遍遍地尋,被抓的人也經過一次次的拷問,凡是能提供線索的,就少受點罪。
我們呢,就開一個店,開什麼店你們也知道了,記得要配合好,不僅僅要抓住對方,也要抓住對方腐蝕過後,上了毒癮的人,懂了?」
「黃夫子,您學問大,您給說說,像我們這樣的尋常人家,什麼時候才能家家戶戶用上玻璃?看富貴人家用的玻璃窗,真還看,透著亮,光啊,一照就照進去了,跟沒有遮擋似的,卻能擋住風,擋住雨,比紙窗強多了,不怕變黃。」
「我看行。」小遠贊成,當初躲進船艙無非是給對方一個自己等人害怕的印象,現在過去好多天了,該抓的人也抓得差不多了,對方如果還有人沒被抓住的話,估計也看不到自己等人,一定是躲在某個隱蔽的地方,說死不露頭。
五天後,通往江州的官路之上,一輛由三匹馬拉著的兩輪馬車用比尋常的馬車快一半的速度行駛著。
他們以前召集的時候,都是在破廟當中,這回實在是沒有別處躲了,只好躲進了茅坑中,還把他們弄了一身難聞的氣味。
你們三個現在繼續熟悉教給你們的東西,誰要是被咱們的情報系統給認出來,以後就再也不帶他玩了,覺得自己還不行,現在就不停地做心理暗示。」
「不是,我覺得生孩子小公子就不會。」張南回道。
更讓人心驚肉跳的事情是,每天都能聽到上面的人說又抓住幾個,在什麼什麼地方抓的,抓到了之後怎樣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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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自己等人也不敢掉以輕心,吃東西的聲音要小,說話的聲音要小,睡覺的時候得有兩個人醒著,因為怕其他睡著的人打呼嚕。
本以為最多躲上兩天,小貝他們也不會冒著讓潯陽成民生停止的危險長時間搜查。
對張王兩家來說,玻璃是奢侈品,還指望著玻璃賺錢,然後補貼給你們平常的必須消耗,救災需要錢,醫療需要錢,玻璃再不賺錢,張王兩家家業再大也有吃窮的一天。
「我寧願死在這裏,也不想被他們抓住。」方子又說了一句。
自己六個人藏身的寺廟就被人提過不只一次,好在知道下面這個地道的人,除了自己六個還在城中的,其他知道的人全沒在潯陽。
「發了發了,從別的地方正在向江州調集,當地人為了幫我們,已經幾乎快停工、停產了,外面還封鎖,再不給他們發東西,我們可有罪了。」
旁邊的人也附和出聲:「還有玻璃鏡子,比起銅鏡子來說,強了不止一倍,更不用經常磨,只要拿東西擦一擦就又亮了,誰家娶媳婦,不買個鏡子,都讓人看不起。」
趕車的人頭上戴了一個斗笠,但卻沒有把臉全部遮擋上,因為他抬著頭,偶爾還要朝四下里打量一會兒,讓人能夠輕易地看見他那略微帶點少白頭顏色的頭髮,還有順著嘴角兩邊一直向下,與下巴處的鬍鬚合在一起垂在身前的鬍子。
不光是有糧食,還有肉,尋常的時候也不能天天吃肉,他們來了,停在那裡,竟然從別的地方調來不少的人,每天都可以吃上一點。
一船船的貨物送到碼頭,當地人負責搬運,然後由當地人臨時組織起來的官員和有名望的人分發給每個人家,按照人頭來算,這過程中也不忘了掌握下平時哪家生活不好,還有是否有老人、孩子及病人。
「往後,你們可要多去夜校學學,沒有學問可不成,你們用不上玻璃,張王兩家才不會管,他們只管治病,管教育,管修橋補路,管著你們吃的糧食的價錢,還有素油葷油的價錢,更主要的是鹽的價格。
想要讓對方找到自己,就要讓我們的人盯上我們,相信對方已經能夠猜出來哪個是我們的人了,凡是我們的人盯的人,也正是對方關注的人,到時候他們看到了小寶裝扮成寧天的樣子,一定會想辦法聯絡。
那時是兩個人一起進來解大手,在上面就開始說這次的事情,一個說不找到背後指使的人,寧願什麼活都不幹了也得繼續找,否則以後沒臉在受災的時候吃朝廷送來的東西,也沒臉在生病的時候去醫館治療。
王剛縮縮脖子,笑了笑,向王鵑問道。
什麼時候把肉一層層揭掉,露出骨頭什麼時候才算結束。
坐在車裡的四個人,有三個被搖晃的已經感覺到迷糊了,他們對面坐著的女子則是非常自然,似乎不在乎這點顛簸。
「那就挖一萬個坑,挖完再填上,別說是人,就算是耗子也給挖絕了。」又一個人咬著牙說道,看那架勢即使把整個江州的地翻過來也在所不惜。
作為夫子的人聽見別人詢問,顯得很滿意,說明自己有學問,故作沉吟,說道:「玻璃和鏡子,其實是一樣的東西,在玻璃的一面抹上東西,就變成鏡子了,只要張王兩家願意,現在大唐的百姓就可以用上鏡子。」
張小寶五個人用幾乎於八百里急報的速度朝著江南西道而去。
「王剛你找死是吧。」對面的王鵑出聲了。
王鵑解釋了一下張小寶這麼做的目的,又對三人提點。
「我還是覺得騎馬好,寧肯大腿被磨破,也被坐車給顛散架子強,不過得承認,小公子趕車的手藝確實不一般,天底下的事情,似乎沒有小公子不會的,你說是不是,張南。」
就算如此,也有人會在睡著的時候說夢話,說自己被逮到了,願意立功等等這樣的話,沒有人知道不在潯陽城中的人是否會被抓到,一旦抓到,說不定對方什麼都能說出來。
寧肯冒著得罪死人屍骨的風險,給人先點香、燒紙、磕頭賠罪,也要把墳給挖開,看看是不是有人藏在裏面。
地道中沒有光亮,僅僅是一個很小的通風口,貼著牆,讓人看上去以為是一道裂縫。
「中午上甲板上吃飯吧,裝成害怕的樣子也裝差不多了,現在江面上已經沒有別的船能對我們產生威脅,水中也是如此,我還不相信了,誰能潛水游過來,然後爬到船上攻擊我們。」
管著這些,你們不會餓死,不會吃不起鹽油,又不會像以前一樣得個小病病死,但我沒聽說過用不上玻璃會死人,既然不會死,他們為何要管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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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上面有人進入茅房的時候,卻說出了讓他們不敢相信的話。
被人這個叫做方子的人睜開眼睛,哪怕是看不到別人,睜著眼睛說話也要舒服許多。
你們知道一個三寸見方的玻璃鏡子出海了之後,在外面的島子上能換來什麼嗎?可以換來最少一百畝地,加上當地土著頭領安排種植糧食的人,產的糧食送來,會補給你們,當鏡子家家都有的時候便不值錢了,你們是想在受災的時候不餓肚子還是照鏡子?」
原來是一個人接手,一聽說是藥品,嘩啦一下子,又過來三個,四個人把繩子麻利地編在一起,成個網狀,兩邊穿上竹杠子一點一點地抬著走,根本不打算放到獨輪車上,以免顛簸。
五個人沒有人出聲,估計也是如此考慮的。
在江州的潯陽城中靠著城牆邊不算太遠的一個小山包上的一個荒廢的寺廟下面,正有六個人躲著。
小貝站在一張桌子上,扒著船艙的窗口,用望遠鏡向外看著的時候,對下面同樣鬧心的哥哥姐姐們說道。
不如當下,我家的孩子上學堂,紙不要錢,墨隨便用,想想覺得很奇怪,大唐的紙和墨突然就多了。」
黃夫子又打開了扇子,用手護著四周打著旋吹來的風,輕輕搖晃幾下,表現出高深莫測的樣子。
他旁邊對應的人笑了聲:「玻璃可是很貴,用完了給你,你怎麼想的?你知道一個玻璃瓶子到了日本能賣多少錢?最少五貫。」
「修了,不敢再碰,萬一碰不好,嘩啦一下子全落下來,不說我們是不是會被淹死,上面有人上茅房的話也會發現我們。
小海琢磨了一下,點頭說道:「中午出去吃也行,得在周圍擋上東西,別讓別人能一下子看見我們,我們還要做樣子給當地的百姓看,船上的東西基本上都發給百姓了,正好能緩和一下百姓的生活。」
瘋了,全瘋了。
「萬一會呢。」
後面出聲的人根本沒用多想,便給出了心中的答案。
連盼兒兩個更小的小傢伙也總吵著要出去,眼睛所看到的景物顯得太沉悶了。
另一個扛活的人嘟囔著。
前面抬杠子的人也跟著說道:「等把要害小貝他們的人抓住以後,我晚上抽出空來去學,小時候想都不敢想,有一天可以隨便學識字,還有書看,那時紙太少了,墨也用不起。
最先說話的人,一臉嚮往地說道。
「啊?現在?那為什麼張王兩家不多做?他們總不會是為了賺我們平常百姓的錢吧,看看他們給送的東西,不便宜呢,就因為我們幫他們找人,他們運來的東西一文錢不要。
「瞎說,日本才不買裝葯的玻璃瓶子,不給你們留下,是怕治病的時候有那叫細菌的東西留在了瓶子上,傳染別人,尤其是小瓶子,萬一碰到手上劃破了,再生了病,朝廷又要多花一份錢。」
光是這個工藝就不簡單,別看治療疾病用藥的時候不需要花錢,卻不代表藥品不貴重,江州的百姓也非常清楚這一點。
時不時的這個趕車的人還要甩上兩下空鞭子,啪啪的動靜讓被馬車超過去的人直皺眉頭,加上他那句似乎是口頭語般的叫罵聲,更是吸引人的眼球。
在旁邊跟隨保護的一個人說道,從這個人的穿著打扮上可以讓人知道,他是一個文人,準確地說是沒考上功名,但是識字不少,也能背下來許多經意,在學堂教書的夫子。
有躲在地道中的,有進到地窖里的,枯井裡的,房樑上的,河中小船夾層中的,跑到樹林的某一棵枝葉茂密的樹冠里的,藏在別人家倉房中的等等等等。
六個人中的一個人,對旁邊閉著眼睛靠在地道壁上坐著的人說道。
「當,當然是能吃飽了,看樣子什麼時候大唐不要外面的糧食了,什麼時候我們才能隨便用玻璃和鏡子,黃夫子,還是你懂得多,沒有玻璃就沒有,總好過沒有吃的。」
「你懂什麼,小寶根本沒打算現在就與對方接觸,小寶是在做樣子給咱們自己家的情報系統和皇上的情報系統的人看呢,馬上就進入江州低界,咱們不去潯陽,而是直接奔著鄱陽湖去。
「他們還能藏在什麼地方?有可能藏身的地都挖出好都坑了,雖說也抓了幾個人,但挖一百個坑也和不上一個人。」
其他五個人知道這個方子說的沒想到是什麼意思,當初他們並沒有直接參与進炸小貝等人的行動,屬於潛伏的人員,結果那邊一動手之後,整個潯陽立刻戒嚴,一隊隊的士兵衝到街面上,挨家挨戶查。
現在的玻璃價格已經有所下降,但卻絕對沒有降到尋常人家能買得起的地步,醫學院用來掛點滴的葯,就裝在玻璃瓶中,還有針劑也是。
黃夫子搖搖頭,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樣子,啪的一聲打開摺扇,在大風中輕輕扇了那麼兩下,估計是怕風把紙扇面給吹破了,又小心地合上,說道:
「方子,不行了,再呆下去,不出三天,我熏也熏死了,一個貼著牆根的通氣的地方根本不夠用,上面還不時地因為我們沒有合攏好,向下滴糞水,你看看還能不能修補一下?」
「到地方現做,不准你們偷吃那玩意,別以為自己的毅力夠,上癮了就收拾你們。」王鵑又警告一句。
「輕點,輕點,別急,這箱子不是米,也不是油,是葯。」碼頭上一個扛活的工頭看到箱子上的標誌,顯得非常小心,也對著過來接手的人警告。
當時聽完之後是毛骨悚然,殺父仇人也不過如此吧,又沒有炸他們,何必逮著不放呢。
所以不能光想著佔百姓的便宜,雖然江州的百姓覺得對不住小貝等人,願意無償地付出。
「不盯上,不盯上的話如何與這裏對方的人手取得聯繫?現在是潯陽封城了,整個江州也是風聲鶴唳,以前對方留下來的聯絡地點保證沒有了。
現在只能期待快點結束,或者是上面被挖開,那也死心了,眼下才是最折磨人的。
被他們惦記的人現在確實是過得提心弔膽。
加上素油,比起過年的時候也絲毫不差,他們對我們百姓好得沒話說,為什麼會不給我們玻璃和鏡子?我不相信。」
原本廟中茅坑裡的屎尿並不多,都是我們過來商議事情的時候弄的,誰知道現在變成了他們的地方了,結果每天都有不少人進來拉屎撒尿。
他們發現要不妙,於是逃到了這個荒廢的寺廟中,又發現這裏也似乎不安穩,只好忍著氣味鑽進來,蹭了一身埋汰的東西。
可是三個人還是不明白,張雨不解地問道:「東家,為何要讓咱們的情報系統盯上咱們?既然不想讓他們認出來,咱們不如此張揚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