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仙》第一卷 風起山澤

第60章 遛馬

第一卷 風起山澤

第60章 遛馬

「林師兄,這個給你!」
驕陽下,山谷內秋意盎然。秀若錦緞的草坪上,馬兒悠閑散落其間。
「低等的武功招數破綻多,高等的武功破綻少。」蔣方地肯定的說道。
林一笑著搖搖頭,接過許月手中的樹枝,又將劍法使了一遍。他的劍法揮灑如意,樹枝隨身點戳揮舞。看似隨意,卻是劍招綿綿,劍意連連,周身上下無懈可擊。
「呵呵,其實諸位在天龍派日久了,自會知曉的!」林一目眺群峰,輕笑道。
三人聞聲,連連道好。
代遠海卻盯著林一,說道:「莫非師弟要學這拳法與劍法?」
「以後小弟不去習武廳便是,師兄們勿須擔憂!」林一還真不想再去習武廳了。倒不是懼怕陸樹與金科找茬,而是他對那裡失去了興緻。
「林師弟,此情深重,我等心中受下了。」蔣方地三人記熟了劍法后,正色對林一說道。
「做什麼?不就是改動了幾招劍法嗎!蔣師兄何必惺惺作態?」林一佯作不快的說道。
江湖兒女洒脫豪放,而這份真性情中,是一份不能割捨的執著。邁開腳步,沒人可以回頭,多的不過是曲折。而路,只有一條!
許月卻面色一紅,低聲道:「授功師父也說了,我等要是修鍊嫻熟,須三五年苦功才行!」。
林一笑著,默默打量三人一眼,然後點頭道:「那就有勞師兄了。」
蔣方地走開幾步,拉開了架勢,演練起天龍拳。
任馬兒四處覓食,林一與蔣、代二人,尋一方石坐下。
林一的面前,一雙蔥白小手捧著一簇花冠,紅的、紫的小花盤結其上;花的清香,草的芬芳,透著山野的清新,沁人心扉!
「這又談何容易!非絕頂高手,宗師般的人物,誰能看出招數的破綻並修改之?莫非,林師弟你……」蔣方地嘴巴半張,手指林一。
看在眼裡,林一卻是暗自搖頭。蔣方地施展的拳法,與石碑上載錄的一致,破綻也是一致。
「此拳法以後勿在人前演練,遇敵搏鬥之時使出,讓人難辨究竟,倒也無妨!」代遠海也是露出了笑容,卻是心領神會的多說了一句。蔣方地與許月也是深以為然。
「若不是林師弟帶我等前來,誰又會想到這後山有如此美景!」遠處山峰,近處深潭,讓代遠海目光流連,心下感慨。
「二位師兄,許師妹,為何不說話?」三人的反應在預料之中,林一收起了架勢,故意問道。
「不去便不去,我等三人也是自幼練武出身。師弟若要習武,跟我們學便是。」蔣方地一拍胸脯道。江湖中人對武技自視甚重,從不會輕易外露自身的本事。
「多謝師兄了,小弟也是見了習武廳前的石碑。不知二位師兄與許師妹的心中,這拳法與劍法究竟如何呢?」林一隨口問道。
「林師弟,幾日前,是如何與那陸樹起了爭執的?」蔣方地問道。林一便將去習武廳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林一走出幾步,面對三人,淡然一笑。抬手間,他面色一凝,拳法第一式龍門點額,緩緩施展開來。
三人家傳武學淺薄,只有靠鏢局舉薦,來天龍派習得高深一些的武功。也好於血腥江湖中,為自身,為家人,博得一條活路而已。
蔣方地與許月二人,面色掠過一絲沉重。原來三人父輩均為鏢局鏢師,他三人來天龍派習武,略有小成后,還要回去支撐門楣。
聽到林一的誇讚,許月喜悅之情難以自禁,貝齒輕露,笑意盈盈。
代遠海不以為意,苦笑道:「林師弟不知我三人心中苦楚啊!」
林一自是懂得這些,蔣方地如此說,足見其心誠。
許月更像個孩子,跳下馬,旋著腳尖,在草叢中飛舞。她不時採擷幾朵野花,微微一聲喜悅的驚嘆,如若潭水的清鳴,讓這秋日的山谷,愈加生動起來。
蔣方地打趣道:「寶劍送英雄,花兒送師兄。許師妹,為兄的花兒呢?」他哈哈笑著,沖許月伸出手去。
「那是自然,我等苦心習練,五七日的功夫,招數也盡可施展出來。授功師父對我三人進境頗多讚賞呢!」蔣方地面露得意。
蔣方地想也不想,直接大聲說道:「此拳法與劍法,雖是天龍派入門功法,在江湖中卻赫赫有名的。我等家傳武學,自是不能與之相提並論。」代遠海與許月也頷首贊同。
不過這也是林一感念三人情意,心存回報而已。
林一見代遠海也是同樣的神情,只怕任憑三人猜測下去,再無人說得清楚了。即是有意為之,便無須隱瞞下去。
蔣方地三人滿臉的陶醉狀。
林一不再做態,招式也不再緩慢,又將拳法施展一遍,讓三人借鑒。隨後,他又將拳法中,自己所發現的破綻與修改之處,詳細為的解說評述。
眼前山谷秀美,人兒添色,三人靜靜感受良久。
山谷中野草蔓蔓,腳下地勢平坦,倒是習武的好所在。
蔣方地拳腳生風打完了五路拳法,直呼痛快!本想教授林一拳法的,沒成想轉眼成了徒弟,卻獲益匪淺,讓他暢快得哈哈大笑。
蔣方地搖頭苦思不言,代遠海也是眉頭緊鎖。
林一本身善於用劍,一套玄元劍法便練了十余年,且「玄元劍法」本非俗物。他神識有成,對劍法的領悟更是超出常知。這套「九龍劍法中」的瑕疵,彌補完善後,施展出來,自是不同凡響。
林一起身,對蔣方地拱手笑道:「多謝師兄了,小弟駑鈍,記不了多少的,不如……小弟也學著打一遍,師兄與師妹看看如何?」
「莫非林師弟會的是另一套天龍拳?」蔣方地狐疑不止,盯著林一,滿臉的不解之色。
「功法為何有高低之分呢?」林一反問道。
聽代遠海說完,林一也是默然不語。
此三人自幼習武,眼光確實不差的。如若不然,林一倒不好明言了。
林一打量一眼三人,輕笑道:「想必三位好友,這幾日閉門不出,便是在潛心修習了。」
這代遠海父親身隕,家中老母與弟妹,還指望代遠海學藝有成后,回去撐起養家的擔子。蔣方地與許月情形略好些,腳下的路卻沒什麼不同。
「三位別瞎猜了,林一施展的天龍拳,便是來自習武廳前的石碑上。蔣師兄的拳法也沒錯。錯的是林一擅自改動了拳法,只此而已。」林一對三人擺手笑道。
林一點頭道:「蔣師兄所言極是。取其精華,棄其糟粕,減少招數的破綻,低級的武功也會脫胎換骨,讓人刮目相看的。」
拳法的施展中,林一的手腳像是不著力氣,招式緩慢,在三人眼中,如同招式不熟的模樣。可隨著二龍戲珠、龍行虎變、攀龍附鳳、矯若驚龍幾式拳法打完,三人已是面面相覷,瞪大了眼睛。
未待許月蹙眉作態,忽見林一招手示意。
蔣方地一把摟著林一肩頭,哈哈大笑,「你我幾人交好,師弟安心便是。只是,師弟可不能藏私啊,拳法再練一遍如何?」
代遠海與許月見狀,目露讚賞之意。這蔣方地的拳法應是學的不差。
代遠海與許月二人也都是面色欣然。這個林一林師弟頗為神異,身上有許多令人不解之處。不過,這也是個秉性溫和,值得交往之人。何況一個外門弟子修改拳法,傳說出去,只是憑添一段笑料罷了。而可以修習沒有破綻的拳法,自是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幸事。
許月也來到三人身邊,手裡拿著一束野花兀自擺弄,眼角不時瞥向林一。
許月星目閃爍,嘴角彎起,笑意盈盈盯著林一。目光與其相撞剎那,她的面頰亦是紅雲升騰。
至於林師弟是如何修改提煉拳法的,三人並非是懵懂無狀之人,根本不會去刨根問底。無論是為人還是行事,自有法度張弛,過猶不及。
三人本意是探望林一,沒想來到後山,飽覽了美景,武學上又進層樓,可謂收穫良多,讓人感慨不已。
林一忙擺手道:「別這樣看我啊,我可不是什麼高手或者宗師的。只是,這拳法的破綻,被我無意察覺,並略作修改而已。」
三人本心無芥蒂,又是常年習武之人,對拳法的領悟自是超出常人,很快便領悟了林一的拳法。或者說是改動過的「天龍拳法」。
許月好看的眼睛盯著林一,秋水湛湛,終忍耐不住,輕聲道:「林師兄所打的拳法,明眼一看便是天龍拳,卻與蔣師兄施展的拳法不盡相同。方才小妹還當林兄初學緣故,未料這五路拳法渾然天就,一氣呵成。且招式銜接自然,似千錘百鍊而不可得。林師兄與蔣師兄的拳法,孰是孰非,這……」她話未說完,又陷入了茫然。
拳腳虎虎生風,身形騰挪翻飛,他這套天龍拳打起來很有氣勢。
「為兄教你如何?」蔣方地已然起身,躍躍欲試。
林一如此不經意的指點,看似簡單,卻十分的不易。三人家傳武學,自幼習武,需知百丈竿頭更上一尺,說得容易,卻難比登天。苦其一生,畢盡全力,也難得武學上微末寸進。
蔣方地撓著腦袋,不明問道:「為何師弟改動的拳法,施展起來如行雲流水般,比為兄的拳法顯得高明呢?」
林一說完又眉頭緊皺,抬眼看著三人,面色發苦的說道:「若是還想小弟在此安生養馬,三位好友還是慎言為好,不然,這天龍派我是呆不下去了。」
轉眼五路拳法打完,蔣方地面不改色。他哈哈一笑:「師弟,方才學會幾招了?要不為兄再演練一回?」
「林師兄,要小妹演練一遍劍法嗎?」許月紅霞滿頸,與越過山峰的旭日,相映成輝。她揮舞手中的樹枝,滿眼的期待。
三人對九龍劍法都熟悉,與林一所施展的劍法對照參詳,其間差別細微處不難甄別。而就是這些微不可察的不同之處,讓整套劍法超凡脫俗。
晨曦被山峰遮擋,卧龍谷內一片清幽。
對許月的愛害羞,林一習以為常。他伸手接過花冠,讚歎道:「許師妹真是手巧,這野花也可編織如此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