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山澤
第79章 找死
錢堂主神色捉摸不定，眼角向一旁斜睨，嘴角露出一絲詭異微笑，慢慢搖頭道：「一個養馬弟子的武功也能高明如斯，讓人難以置信，還未請教小兄弟尊姓大名呢！」
林一將長劍拄地，又掏出箭矢隨手上了弩弦，嘴角翹起，說道：「我什麼我——？本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相安無事。誰知你生歹意要殺我等。惜天不假年，自己找死，怪誰來？」
為首的中年漢子便是那個錢堂主，嘴角掛著冷笑。他一言不發，手中長刀一撩，已劈了過來。另兩人也同時向杜松出手。
林一欲刺中對方，而錢堂主刀法迅疾，招式奇妙，也總能避過。他不禁暗自搖頭，這九龍劍法也只能如此了，若是用玄元劍法，早早便可結果了對方。即便棄用劍招，憑著自己的真本事，殺掉對手，也是舉手之間的事情。只是韓繼二人在側，顧忌之下，不好放手施為。
百忙之中轉首，見自家的堂主與個少年車夫激斗正酣，那人不由心生怯意，高呼一聲：「堂主救我——」揮手便是幾點寒星飛向韓繼二人，借勢轉身，跳開便逃。杜松是身形搖晃，追趕不及，韓繼忙上前扶住杜松，也只能任對手逃去。
圍攻杜松的漢子只剩下一人，二人武功相差彷彿。只是杜松劫後餘生，愈加悍勇難敵，韓繼又加入進來，更讓那人疲於應付。
只要兩個手下結果了對手，己方三人殺掉剩下兩人不難。方才故意拖延，便是等待這個機會，錢堂主又怎會放過。這養馬弟子再厲害，也救不了自己同伴。
林一與韓繼對望一眼，也不緊逼，輕笑道：「你又是何人呢？我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天龍派養馬弟子。閣下卻不聲不響對我等下殺手，又是為何？」
杜松勢窮，只能一個倒地躲避，卻「哎
林一收起小弩，長劍在手，見對方勢猛，知其方才隱藏實力，如今才是全力施為。
雙方轉眼相距不過兩丈遠近時，那步行的三人中，突然有一人手臂揚起，幾點寒星便沖馬上二人飛去。
來者對偷襲失手有點意外，想不到天龍派外門弟子身手如此利落。三人抽出了兵器，向著馬車圍了上來。
錢堂主周身冒出一股涼氣，暗忖，若是對方借拚鬥之機，給自己來上這麼一下，貼身廝殺，要躲避這弩箭，還真的沒一絲的把握。心悸之餘，他腳下忙退後幾步，惹起對方輕笑起來。
對方勢猛，韓繼只能隨招應招，退後一步，斜提長劍反手刺去。刀劍相磕，「吱」一聲，聲音滲得人耳根發癢。
雖未別首他顧，周遭一切卻瞞不過林一。面前這個中年人陰險狡詐，用心險惡，是不言而喻的。他心思急轉，想著怎樣除掉對手，又不讓韓繼二人生疑。
杜松力拚至此，眼看性命不保，腳下卻移動不了，只能揮劍儘力封擋，而另一偷施暗器者，也趁勢揮刀砍向他的雙腿。
韓繼心中不放心林一安危，卻見其面對強敵，神色輕鬆，不似作偽，想必這林師弟還有保命手段。他想了想，還是奔向杜松，與其聯手應敵。
韓繼卻感手臂一震，虎口發麻，長劍差點把持不住。他禁不住心頭暗凜，知道對方強過自己甚多，卻也只能咬牙不退。錢堂主面色輕鬆，招式加快，只想一刀殺了這外門弟子。
手下的斃命讓錢堂主神情一怔，他不由得怒視林一：「你——」
「來者何人？為何要偷襲我等！」韓繼橫眉冷對，厲聲喝道。只是他心中發苦，天龍派的地盤從沒如今日這
腦子一陣眩暈，韓繼手中長劍不及回擋，無奈中，他眼睛痛苦一閉，只待自己被對方開腸破肚。
林一收緊馬韁，適時停下了大車。
韓繼面色蒼白，用力揮劍阻擋，誰知單刀卻中途畫出一道弧線，刀鋒下轉，從下往上，反手劈向他的胸腹。
前面不遠處出現三人，皆腳步匆匆，目不斜視，似正忙著趕路的樣子，馬上的韓繼與杜交換了個眼神，慢慢迎了上去。
林一也不追趕，舉起手中小弩，又放了下來。對方遁去之時，單刀護住後背，已然是有所防備，他也只得作罷。
韓繼與杜松並轡策馬而行，二人皆神情嚴峻，不敢有絲毫大意。偶有路人迎面交錯而過，均讓二人手按劍柄，暗生惕心。
「篷——」揮刀正欲斬殺杜松的漢子悶哼一聲，耳門處迸出星點血紅，箭矢貫耳而入，其單刀撒手撲地。
「你究竟是何人？」錢堂主滿面狐疑的盯著林一。
說著，林一轉首沖韓繼示意，後者心領神會，略作遲疑。
韓繼提著小心，隨對方眼光看去，只見杜松被兩人逼得狼狽不堪，卻悍勇無畏，死拼對手。其中一人抽出空擋，便是一揚手，幾點寒光飛向杜松。
錢堂主本想一刀結果對手，再去殺了這車夫。誰成想這車夫自己跳了進來，還輕鬆挑開自己的單刀。自己那一刀可是用的十成的力氣，卻被對方長劍輕飄飄挑向一旁，單刀如被一股大力牽扯，差點脫手。他不理後退的韓繼，而是帶著詫異的目光盯著林一，揮刀便向其斬去。
刀風銳利，寒芒陣陣，已看不清招式所在，罩頂而來的只是令人窒息的一片殺機。
二人轉眼交手二三十招。錢堂主卻拿林一無奈。
錢堂主心中陰沉，半點也高興不起來。自己已盡了全力
心知不妙，急喝一聲：「慢——」刀花一旋護住了首尾，錢堂主往後跳開。
自己剛才用的也是九龍劍法，卻難敵對手。而這林一出手便不弱對方，劍招穩佔上風。韓繼也是心中愕然，手上卻是不停，趁勢夾攻了上去。
錢堂主聞聲，心知手下不敵逃命，恨其背棄，心中火起，手上刀法不由一滯。林一卻騰出手來，又是「嘣——」的一聲，小弩在手，射出箭矢，矢如流星，「篷——」的一下釘入那逃走漢子的後背。對方應聲撲地，慘呼不斷，手腳抽搐不止，眼看不活了。
眼看著已無力躲避，杜松不由心生恨意，眸光赤紅，只想拚死搏殺一人。
耳中卻是「當——」一聲脆響，韓繼不由得睜開眼睛，見是林一從車上跳下，伸出長劍撥開對手勢在必得的一刀后，在沖自己微笑。
韓繼與杜松早有防備，驚變遽起，二人脫蹬仰后便倒，順勢滾落馬下，一骨碌爬起來，長劍已然出鞘。
錢堂主刀法奇妙，虛晃一招，便接連使出下一招，沒料對方長劍又刺到腰間，他只能再次變招應對。
韓繼見對方與林一交手，便欲出手相幫，面色卻隨之訝然。只見林一長劍隨勢而動，招式揮灑，身形舒展，竟然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九龍劍法！
這三人與先前的黎采衣還有所不同，上來二話不說便下辣手，這分明要將己方殺掉。暫時沒人對自己動手，看來是根本沒人將車夫放在眼裡。不過韓繼二人要被殺掉，這些人也不會放過自己。
林一也不敢大意，眼瞳一縮，已辨明刀鋒所在，九龍劍法逐招使出，耳中「
「嘣——」的一聲弦響，精鋼箭矢如一道流螢飛去。
林一射殺一人後，看也不看，兀自好整以暇的又給小弩上弦，淡淡瞅著對手，說道：「不知我射你一箭，你能不能躲過呢？」說著，其眼光衝著錢堂主上下打量個不停。
對方是擺明了要殺人，多說無益，韓繼只能抖擻精神，揮劍迎向對方單刀。誰知單刀斜著劈來只是虛招，刀花一現，已兜頭劈下。
韓繼目含感激的對林一點頭示意。他對林一的武功根本沒一點指望，若是自己與杜松敗亡，只希望這個林師弟能逃得性命。卻未料對方不但未逃，還出手救了自己。
林一眸光清明，腳下急退，一步躍出丈遠，躲過了刀勢。他將劍交左手，右手掏出了小弩，看也不看，抬手便扣動了弩機。
不過首次遇到如此高超的刀法，讓林一也有見獵心奇的念頭在作祟。他揣摩對手刀法的同時，也對九龍劍法的長處與不足，加以體會。
杜松腳下艱難，騰挪吃力，眼看不支，危急萬分。韓繼不及馳援之下，心中大急，不由面色惶然。
杜松與韓繼二人驚喜望向了林一，沒想到他與對手相持不落下風，還能出手射殺逃跑之人。
錢堂主也是一驚，對手躲開自己的一刀不讓人意外，落地之後正想趁勢出招，卻見對方拿出弩弓，還以為要對付自己。咫尺之間，要躲這弩箭可不容易。他舞動刀花欲往一旁閃去，誰知對方弩箭並未指向自己。
面色微赫的錢堂主，趁勢收起刀勢，凝視著林一。
杜松以一敵二，也是苦不堪言。對方二人配合默契，
另一人得勢不饒人，獰笑一聲，便向杜松砍去。
來不及想那力大勢沉的一刀，是如何被林一輕易挑開的。韓繼忙振作精神，欲上前與其並肩禦敵。
錢堂主氣急攻心，面色青灰，卻強自忍耐，冷笑道：「我便試試你這養馬弟子，究竟有多大的分量，竟也敢口出狂言！」刀花一挽，他高高躍起，其手中單刀已不見刀鋒，只有片片雪花，陣陣寒風，以鋪天蓋地之勢，卷向林一。
「今日真是走了眼了，沒想你這養馬弟子，還真不好惹！呵呵！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見事不可為，錢堂主強笑了一聲。只是，他的笑聲寡淡無味，之後，便轉身騰空而起，躍向路旁的叢林中。
錢堂主卻陰笑道：「那就再與小兄弟討教幾招——」話音未落，他人已躍起，單刀夾著風勢便到了林一頭頂。
韓繼也是不解，這林師弟是從何處得到的弓弩？
錢堂主目光陰厲，手下發狠，一刀劈向韓繼脖頸。
錢堂主卻是滿臉的陰霾。這個年輕的車夫是怎麼了，為何平凡無奇的劍招每每應敵先手，處處克制自己的單刀，讓自己的招式根本施展不出。而另一人不足為懼，卻在一旁礙手礙腳，不禁讓他手腳艱澀起來，單刀也失了迅疾，只能疲於應付。
誰知隨著一聲弩弦響動，情形逆轉，杜松不驚反喜，他騰出手來，劍光一閃，便封住下盤。
單刀的刀鋒泛著寒光，已然到了頭頂，旁邊韓繼見林一猶自不動，不由驚呼：「師弟小心——」。
錢堂主武功明顯高出一籌，十余招過後，韓繼額頭見汗，腳下錯亂，已經喘著粗氣，勉為其難。
五人斗得正酣，林一在馬車上看著熱鬧。他見韓繼二人勢危，心中暗自琢磨著該怎樣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