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山澤
第80章 賞賜
木管事有些興緻索然的擺擺手。身邊那人端著盤子走至林一面前。
林一馭車，坐在林一身側的許月，紅霞滿頸，明眸溫潤，笑意盈盈。卻不過幾人推讓，她只好坐在車首，已是掩飾不住眉眼中的喜悅。蔣方地與代遠海二人，一左一右行在車旁。
林一行禮后，舉止謙卑，低首站立。
「適才聽韓師兄所說，途中甚是驚險，其中詳細，師弟可要好好與為兄說說呢！」蔣方地恨不得能替林一禦敵，也好印證一下自己的武功。
韓繼扭頭看向林一，帶著感慨說道：「好在有林師弟在，不然今日你我難逃一死呀！」
面對秀眸如星，林一神情一頓，卻抓起手中韁繩，微笑點頭。
「這是一套掌法的抄本，你二人拿去修習，不得外傳！」木管事又從懷裡掏出一本冊子，遞與韓繼。後者才想提醒木管事，見此又忙施禮稱謝。
韓繼笑道：「那為兄便不與林師弟見外了，沒想到師弟武功不俗，這外事堂中，怕沒幾人是你敵手呢！」
此次山門被江湖中人所逼，天龍派才盡遣弟子外出，力圖驅除九龍山附近隱患。回山危險小許多，巡山才為首要之重，何況一般的灰衫弟子無大用。青衫弟子見之應允，點頭說道：「也好！回去一路小心，遇敵勿忘示警。」言罷，此人揮手帶領餘眾，繼續向前。
「師兄果真非常人所能及呢！面對江湖高手，也不落下風——」許月眸光一閃，面帶興奮。
後面奔出幾人，讓林一不禁露出微笑。人群後面跑出來的，正是蔣方地三人。
代遠海也是神情關切，微笑打著招呼。
山路上，樹木影綽，車輪聲響，馬蹄沓沓。
林一見幫不上忙，便去取回箭矢，拽了把野草擦拭乾凈。雖已漸漸習慣了這種搏殺
韓繼翻動地上之物，微嘆一聲：「只是一些銀兩，暗器，與隨身攜帶的藥物，到沒有可表明身份的東西。」
「見過木管事——」韓繼與林一施禮。
杜松也瘸著腿走過來，衝著林一輕輕點了點頭，目光中感激之色一閃而過。
韓繼也附聲道：「是啊，師弟劍法確是九龍劍法，我等習練十數年，再也熟悉不過的。為何同樣的劍法，一經師弟使出，便威力不同凡響呢？還有師弟何來的弩弓，從未見師弟拿出過。」說著，他便要過林一背後皮囊中的小弩觀看。
「好！好！都來啦——」木管事在木椅上略略欠身，呵呵笑著，滿臉的和氣。
天龍派雷霆一怒，江湖眾人無不膽寒。有心懷僥倖者尚在遲疑觀望中，全被天龍派拿下收押，餘眾也作鳥獸散。
天龍派弟子全體出動，這養馬弟子卻是排除在外。三人只能老實守著馬廄，對於山門之外發生的事情，只能道聽途說。難得是林一才從外歸來，免不了要問東問西，藉此打發心中的好奇。
林一來到杜松二人面前。
「恭喜林……林師弟！」那人面色閃過驚慌，連忙出聲道賀。
蔣方地跑在前頭，衝著林一直眨眼睛，口中卻對青衫弟子大聲說道：「不敢勞煩眾師兄，我等三人願往！」
韓繼揣好銀子，忽覺得不對，忙回頭向林一望去。見其置身度外的模樣，老老實實站著不動。他心中暗忖，途中所遇已詳細告知了木管事，林一的功勞是不言而喻的。為何偏偏沒有賞賜呢？
三人也對林一述說了山門前的變故。天龍
杜松也湊過來，對弩弓的精巧嘖嘖稱讚。
即便如此，也讓蔣方地聽的血脈賁張，尤其聽到林一在與高手相拼之時，還用弩矢射殺對手，連連大呼過癮。
林一隨韓繼走進院子，迎頭便一眼看到木管事的那張臉，白的像晚飯的饅頭，瞬間堆滿笑容，又如同滿是褶子的包子。
木管事有些走神，卻笑容不改，他不失矜持的伸手一點，嗓音有些輕飄的說道：「你便是林一……」
「這趟差事，你等做的都不差。杜松臨危不懼，奮勇當先。韓繼處事果敢，功不可沒。外事堂向來獎懲分明，掌門也吩咐下來，對我天龍派有功弟子，要不吝獎賞。故此，本管事決定，你們每人賞五十兩銀子，詳盡功績還會造冊上報備案。功勛卓著者，內門也會給予不同賞賜的。」
林一將路上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能省的便省略不提，總之有驚無險。
杜松狠狠啐了一口，罵道：「他娘的，一路上接連被人劫殺，卻不知對方來歷，著實惱人！」
「你在車馬院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肥料場執事缺人，你便兼管了吧！」木管事的笑容寡淡起來。
肥料場，說白了便是管弟子們出恭之所，名聲也不好聽，不過手下多了幾個弟子，也多了份例銀可拿，對皮執事來說，是很實惠的差事。為此，他喜滋滋的道了聲謝。
感受三人的真摯，林一微笑著跳下車，說道：「我沒事的，讓三位好友牽挂了！」
只是韓繼與杜松二人對望一眼，目露愧疚。
杜松坐在地上，
一行人出現在三人面前，韓繼不由得心裏一松。來者是天龍派的巡山弟子，青衫弟子在前，藍衫弟子當間，還有十余名灰衫弟子隨後。
杜松盯著林一，也是嘆道：「林師弟入門日短，也未見習練武功，可對敵施展的是我九龍劍法不假的。想必，師弟在背地裡苦練不輟，令人欽佩！」
「師弟——」
林一對二人微笑擺手，說道：「都是同門師兄弟，臨危相助乃份內之事，勿須多言。二位師兄再要如此，可讓林一不安了。」
木管事的小院中，許是多了幾盞燈籠，四處顯得明亮了許多。
回到山門，已是掌燈時分，胡萬三人上前噓寒問暖，打聽山門外消息。
皮執事忙躬身回道：「屬下在！」
蔣方地口中遵命，腳下不停，已跑到林一車前，笑道：「呵呵，聽聞師弟外出今日返回，我三人還擔心呢，無事便好，無事便好！」他言語透著喜悅，一把拉著林一胳膊，上下左右打量一番。
飯一天不吃，也不會餓死。而權利，對於上位者來說，是一日也不能或缺的東西。偌大的外事堂，眾多俯首帖耳的弟子，讓木管事有了凌峰時的傲然，或許自己也有木掌門幾分的雲淡風輕的神韻呢！
林一搖搖頭，揚手一拋，從兩人身上搜來之物落在韓繼面前。說道：「二人身上沒見什麼標記，這些遺留之物，韓師兄可查看一下。」
一張木椅上坐著木管事，旁邊站著皮執事與杜松。
日頭西墜，碧穹漫盡彩霞，餘輝燒透天際。
這些人見杜松身上帶血，韓繼也是衣冠不整，忙上前詢問。
此人正是金科，面對林一再無了囂張，只
聞言，杜松看向林一，神色透著尷尬，遲疑了下，說道：「往日多有得罪，林師弟勿放心上，杜某……欠師弟一命！」
「師兄可是用的九龍劍法——」耳邊軟語入耳。
晚飯後，林一被韓繼喚去見木管事。
韓繼二人大喜，忙躬身施禮答謝。木管事擺擺手，裡屋出來一人，端著個托盤，為二人送上銀子。
說著，杜松又面露不解的問道：「同樣的劍法，師弟使來卻能禦敵不敗，而我等為何差之甚多呢？」
二人隨身攜有傷葯，敷上包紮妥當。
「林師兄……」許月秀目如波，含羞語塞。
「至於劍法，小弟也是瞎練的，或許與二位師兄相比尚有不足呢！小弟以為，劍法是人用的，禦敵之時隨機應變，不拘泥劍法所限。可全力之下，今日也只是堪堪自保而已，並非師兄所說的如何高明。」
「呵呵，多謝金師兄！」林一嘴角牽動笑容，淡淡說了一句。
好在沒人察覺金科的異常。
「多謝木管事！」林一神色平靜，禮數周到，無興奮，也無不滿。
「是！」林一頭也不抬。
林一慢慢抬起頭，嘴角一翹，看了對方一眼，伸手取過銀子揣在懷裡。
「這趟差事，你馬車趕的不錯，沒出什麼紕漏。且平日勤勉有加，本管事自是看著眼中。獎賞白銀十兩，可不要辜負本管事一番栽培呀！」木管事言語親和，溫勉親切，似是對林一格外看重，其實心中不然。韓繼回來所說，未必是實。剛入門不久的弟子，能救下同門，力拒強敵，誰會信？
天色不早了，三人歇息片刻，收拾一下便重新上路。
看著二人把玩小弩，林一口氣很隨意
韓繼二人也是見識過小弩的威力，聽林一如此一說，心生羡慕。下次遇到了，說什麼也要買一個。關鍵時刻，這可是保命的好東西。
前行不遠，前面又是腳步聲急響，好像是來人不少，讓韓繼與杜松又是神色一緊。只有林一趕著馬車，不以為意。
林一本身對這杜松沒什麼惡感，他不置可否的翹起了嘴角。只要你別欺負我，我也決不會欺負你。
總之，木管事是對韓繼所說嗤之以鼻，說啥也不相信的。獎賞十兩銀子，已是恩外重賞了。
韓繼便將途中之事，簡明扼要敘說一番。帶頭的青衫弟子便說記下了，要韓繼迴轉山門后再詳細稟告，便吩咐後面弟子分出幾人，護送三人回山。
對於林一修改的劍法與拳法，許月三人已練得嫻熟，如今聽到了這麼一番惡戰，顯然是證實了劍法的不俗之處，三人豈能不深受鼓舞。
林一言辭謙遜，說得似真似假，韓繼二人聽著，也覺得有道理。以後練習劍法時，倒是可以嘗試一下。說不定也能如這林師弟一般，獨闢蹊徑，讓劍法再上層樓呢！
「皮執事——」木管事輕喚一聲。
韓繼與杜松喜不自禁，將各自銀子收起。
木管事笑容可掬，二人感恩戴德的神情，讓他很滿意。為人者，可操控他人的命運，並給予獎懲，以此體現自身在門派中的身份與地位，這種感覺很好！
由此得知，林一與韓繼三人於途中被襲一事，與此不無關聯。
林一點頭稱是，只是天色漸晚，還有一二十里路要趕，便對前面韓繼示意，一行人重新啟程。
聽是許月問話，林一轉身，清香撲面，猶若過午的茉莉，沁人心脾，讓人鼻尖留香，不忍他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