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鐵牛

馬長老點頭應是，又問道：「要不要派人去神威堂走一趟……」

當然不信，可自己為何大老遠跑來呢？鐵牛覺得自己還是輕信人言，被矇騙了。

林一坐在草垛上看著二人幹活。

「什麼好事情啊，皮大哥說來聽聽。」林一停下手中的掃帚。胡萬三人卻丟下手中活計，屁顛屁顛跑過來。

只是偶爾想起木管事的那張白臉，就讓人生厭。林一不屑與小人為惡，躲開就是。況且這天龍派，也只是自己暫留之所，沒必要多生是非。

「外邊已有風聞，說我天龍派無故屠戮江湖同道，夫君可有對策？」薛長老不無擔憂的問道。

沈丁撓頭問道：「他們來了，我等又做什麼呢？」話音未落，被文倫一巴掌扇在頭上。

出了趟差事，得了十兩銀子不算，還有了把鋒利的長劍。胡萬幾人也有兵器，可都是普通的青鋒劍。如此以來，三人不住的對林一流著口水，抱怨不停。

林一本想將銀子分了，可三人死活不要，乾脆買了酒食吃喝乾凈，也了結一樁心事。

「林兄弟，有好事情給你等知會一聲。」皮執事樂呵呵的走進車馬院子，對正打掃院子的林一說道。

馬長老點頭道：「薛長老勿憂，謠言止於智者。先前掌門有令，抓住這些江湖人不打不殺，便是早有籌謀。待這些人迴轉，不利於我派的傳言不攻自破。」

「為何打我——？」沈丁眼睛一瞪。

皮執事離開后不多時，便有兩個灰衫弟子帶著兩個人走進來。一個面容猥瑣，短下巴上，稀疏留著幾根鬍子，眼光閃爍不定，四下亂瞅。一個是膀大腰圓的漢子，比沈丁還要魁梧，腳步沉穩，神色坦然。

「你欠打，他們來了，我等不就清閑了，你個傻丁。」文倫氣急敗壞罵道。

「哼！沒點兒正經。」皮執事不吃這套，沖胡萬一翻白眼，轉身對林一說道：「待會人來了，你等將要做的活計吩咐他們去做就是，只是要略加小心便可！」

衝撞人家山門，應是大罪，只是得到如此輕懲，鐵牛覺得這樣很不錯了。且這天龍派弟子武功高強，也算長了見識，這趟也沒白來。就算回去跟人說，在天龍派挑兩天馬糞，也沒什麼丟人的，一般人想挑還沒地挑呢！再說了，與天龍派叫陣，那是也一種男兒的氣概不是。

此人便是鐵牛，其本性耿直，稍加甄別，便知其被蠱惑而來。天龍派也沒為難他，便被送來做苦力了。

一連三晚，車馬大院里都是酒氣熏天。文倫的小眼睛，被酒熏得猩紅，直誇讚林一夠義氣。他又拉著皮執事，要借酒祝其官運亨通。

只是林一的此劍已非彼劍。他慶幸小弩被收起來，不然更加麻煩。

木天成冷笑一聲，說道：「那個龍四海不過是魚目混珠罷了，神威堂還不敢與我為敵。」

「你才傻！」沈丁不服氣。

鐵牛也問天龍派的人了，這通天之路有沒有。人家也沒笑話他，只是問他自己信不信這個傳言。

皮執事對大夥一笑，說道：「前幾日門中抓了不少江湖中人，掌門有令，辨明身份者，要在天龍派做幾天苦力，以示懲戒后才可放還。呵呵，我這不是還管著肥料場嗎，咱這馬廄中馬糞成堆，也該往外運了。便要了兩個人，專門來運馬糞。這對你等來說，不是好事嗎？」

孰漁孰魚，水涸收網之時，才會見分曉！

那猥瑣漢子一看便是偷奸耍滑之輩，嫌臭怕累，叫苦連天。若不是被人看押，說不定會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起來。而那個身軀強壯的漢子倒是不錯，做起活來有板有眼，加上一身的力氣，擔子挑起來，一趟趟來回，輕鬆自如。只是那猥瑣漢子手頭還沒停歇，高大漢子已挑著空擔子回來了，苦得此人滿臉都能擰出水來了。

「只是弟子出遊之事，要抓緊準備了。」木天成緩聲說道。他轉身凝望閣外夜色，細目精光閃爍。

十兩銀子吃乾花凈了，胡萬三人的抱怨也沒了，林一也樂得清靜。

天龍派一直堅忍不發，讓江湖中人蠢蠢欲動。漁夫捕魚，總要水渾濁起來，魚兒亂竄起來，才好下網——

杜松與韓繼來找過林一，要將自己的五十兩銀子平分了。

胡萬呲牙一樂，說道：「那敢情好，皮執事手中有權，咱兄弟也跟著享福呢！」

「別吵了——」皮執事無奈，雙手一背，拉長強調說道。

這二人領取了挑擔等物，依著胡萬等人的吩咐，便忙碌起來。那個猥瑣的漢子往挑擔中鏟糞，然後由高大的漢子挑著，再由兩名弟子跟著，挑向院外的糞場。

「逐一甄別，記下門派與身份來歷。其中跟風逐流者，便放了吧。」木天成沉著臉。

「我等受人蠱惑，圍攻人家山門，著實不該的。人家不加怪罪，做些活計便放了我等。我鐵牛是男兒大丈夫，敢作敢當。你又何必做此女兒狀，丟人現眼的。」

「嘻嘻！別鬧了，聽皮大哥訓話！」胡萬低頭哈腰，帶著嬉皮笑臉的模樣說道。

林一不禁搖頭輕笑，看著猥瑣漢子，他終想起此人是誰了。三年前的太平鎮酒樓，此人與古天石一道吃酒，是什麼金錢幫的胡萬才。沒想到此人也參与進來，還被天龍派給留了下來。

一大早打掃院子，是林一來後幾人每日必做的事情。完事後，才是大傢伙一起草垛上曬太陽、扯閑篇，或各做各的事情。

木天成坐下，手扶青髯，面上依舊帶著冷笑說道：「這些人一明一暗分作兩處，明者鬧我山門，混淆視聽，造謠誣衊，毀我清譽。暗者潛伏窺伺，裡間外合，動我根基。如此這般，我天龍派便會內憂外患。屆時，再聯合江湖同道逼我就範，呵呵，他們也只是一廂情願罷了。」

對於銀子多少，林一併不在意，又哪裡能要二人的銀子呢！

林一回去后，便將十兩銀子交給文倫，買了些酒菜回來。

「今日，山門處的滋事者，被我派留下三十多人，皆被封住穴道，集中關押在一起。這些人究竟如何處置，還請掌門示下！」馬長老說道。

九龍山鴟尾峰，凌雲閣內。木天成正與馬長老對話，薛長老一旁作陪。

胡萬才再也忍耐不住，抱怨道：「我說大個子，這又不是你家的活計，何必這般賣力？就不能消停會，讓我歇一會兒。」說著，他眼珠子還滴溜溜直轉，在看押弟子與林一幾人身上打著圈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