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潛龍出淵
第555章 煞事
公冶干佔據天時地利，有備而來。樂成子倉促應戰，卻忙而不亂。一場混戰開始了，結果……
轉而環顧，稍作忖思，林一不得其法，便縱起身形往晏起那邊奔去。途徑公冶平的屍身旁邊時，他順便收回了蠆芒。而那一直僵持的兩人，卻於此時突然分開，與另外兩人同時看來。
抬手將玉瓶拋了過去，樂成子好心提醒道：「晏道友的修為有所虧欠，尚須及早驅除煞氣。公冶干隨時會來……」
不遠處的林一，手裡拄著鐵棒，留神細聽——
羞憤交加的衛從，一聲不吭往前扎去。而緊隨其後的林一尚不及止步，便覺得寒意陡降，接著「砰」的一聲悶響，便倒飛出去十幾丈遠。鐵棒點地，他還是收不住身形，連連踉蹌了幾步才站穩了，心有餘悸地看去。黑氣昭昭，一條數丈長的黑龍盤踞其中，氣象陰森，死死封住了洞口。
言罷，樂成子的手上多出了一個玉瓶，轉向晏起說道：「先前曾嘗試著煉製了幾粒『驅煞丹』，尚不知其用處如何，便深陷於這儘是煞氣的陣法之中……」他話語頓了下，又轉向冷翠說道：「如今丹藥還剩下五粒，不妨由冷閣主酌情處置……」
「據傳，遠離我大夏的地方有一種煉體術。修鍊此術之後，其筋骨之強，力氣之大，非尋常修士可比……」樂成子的話語頓了下，面帶笑意。見林一的神色微動，他接著說道：「你上一回打了余行子，老夫便認出了你的煉體術！」
晏起接過丹藥只是拿在手裡，而凌霸已
那兩個人為何罷手？見其眼光盯著自己的金劍與鐵棒，林一隨即明白了什麼。這是敵我不明的時候，怕自己貿然出手啊！
「如此……不知前輩可有異議？」冷翠款款走至樂成子的身邊，奉還了玉瓶。慷他人之慨，卻又不受私惠，倒也磊落。不過，這女子好像忘記了還有一人存在。
「所謂的煉體術，源自妖修一脈。妖族不習鍊氣之道，而以淬鍊筋骨為能，卻比修士更為的強悍。久而久之，有人將其煉體的法門，衍變成一種煉體之術。可惜，老夫也只是在典籍之中知道這些，其詳情如何，無從得知……」來至林一的面前，樂成子上下打量著，又說：「小友筋骨之強，堪比靈器、法寶，可見煉體之術的強大。要知道，我等修士畢竟還是血肉之軀，承受不了重擊。而你便有所不同，著實使人欽羡……」
繞著山洞跑了幾圈？衛從不記得了。每每要轉身祭出手中的雷雲之時，風聲便到了頭頂。驚得他凝氣、提神、急竄，這才堪堪躲過了鐵棒的棒梢。御劍飛行？怕是比不上那小子的金劍神速，且地方促狹了一些。再者說了，御劍還不如御風術來得簡便自如。可這麼跑下去何時是個頭啊！報仇？來日方長！公冶干為何還不現身？他見到公冶平屍身的時候……
衝著林一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樂成子轉而走向紅雲宮的幾人。林一暗暗搖了搖頭，心忖，門下弟子十去其八，難為你還能笑
「這年頭，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敢幻化成龍形，真是世風日下！依著老龍的脾氣，一拳打爆了它……林小子，你還是弱啊！」老龍意猶未盡，不免發起了牢騷。
樂成子停下來，手拈長須，雙眸灼灼，直透人心。其神情中少了隨和，而多了幾分陌生的肅重。
見狀，達蒙的臉色愈發陰沉。他不敢耽擱，收了地上的死屍轉身便走，於他人察覺之時，已沒入其中一個洞口不見了。
到了近前，樂成子搖搖頭，說道：「說來話長，還不是碰到了公冶干……」
「站住！」追得興起，林一大喝一聲，便跟著沖向了二三十丈外的那個洞口。
林一無奈地撇撇嘴，轉身躍至一石丘上，眸中閃過赤芒。他隨即凝目望向洞中央，那是與石丘相仿的一處地方，卻為黑雲包裹，裏面隱隱盤踞著一條黑龍，有陰寒的氣機牽動四周，與這山洞中的陣法融為一體。若非留意，此處極難察覺到異樣。
地上的公冶平已不成樣子了，慘不忍睹。達蒙怔怔看了一眼，重重嘆了口氣，衝著林一恨聲道：「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殺了少宗主！小子，你惹大禍了……」
深悉煞氣的陰毒之處，樂成子便設法予以解救，可公冶干帶著幾個強悍的手下出現了。不知是話不投機，還是其他的原由，雙方不免動起了手。
原來，樂成子帶著門下四人循著另一條道深入山洞，一個時辰后，還真的尋到了先前失蹤的那六個弟子。只不過，那六人皆被陣法
既然自己為人所不齒，還是識趣一些為好。想到此處，林一不禁暗暗搖頭，欲轉身走開。忽見好不易脫身的達蒙沖了過來，他橫起了手中的玄金鐵棒。而對方徑自奔向了那具屍首，臉色極為的難看。
于對方十余丈外停下腳步，林一的髮髻凌亂，衣冠稍顯不整。那刀削般的面頰上，雙眉嶄然，眸如星閃。他手拎鐵棒，身邊盤旋著金劍，身上的殺氣未消，神色中隱隱帶著不多見的狂野與不羈。
「一拳打爆……」
「轟隆隆——」
見來者行色匆匆，便是老成持重的樂成子亦是神色凝重的模樣，晏起與冷翠換了個眼色，出聲問道：「莫不是出了意外？」
晏起與凌霸靜坐行功之際，樂成子轉向了林一，說道：「林小友，老夫見你並無中煞之兆，故未以丹藥相贈，勿要介意才好！」一旁的廣齊子與弘道兩人，亦同時看了過來。
晏起拱手以示謝意，又施施然坐了下來，對那瓶丹藥熟視無睹。凌霸的眼中露出熱望，心意不言而喻。而冷翠衝著樂成子嫣然一笑，說道：「這丹藥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啊！在下以為，紅雲宮的三位姐妹當救，餘下兩粒丹藥便留與他二人吧！」她倒出兩粒「驅煞丹」，分別交予身邊的兩人。
達蒙是將自己視作死敵，乃理所當然。而你晏起亦是這般的心思？
看著對方緩步走來，林一還是默不作聲。
「林一，老夫只想問你一句話，或許，亦是最後一次問你……」
片刻之後，三人臉上的黑氣稍淡。樂成子神情欣慰，拈鬚說道：「看來，老夫的丹藥還算有點用處！只須個三五日，這三個小輩便會慢慢醒轉……」
林一併未應聲，不置可否地翹起了嘴角。暗忖，即便是體內的煞氣未消，他亦不想從冷翠的手中得到丹藥。于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世故莫過於樂成子！
「林小友，你無恙便好，呵呵！」
「真的想不到，公冶干竟然修至元嬰初期的圓滿，比我還高出一個境界，最終的情形可想而知啊！我只得帶著兩個弟子強行脫身，于地下東奔西走，便來至此處……」簡略道出了來情，樂成子拈鬚苦笑了一聲，又說道：「所幸你我到了一處，一切自有轉機……」
「在凡人與修士的眼中，龍，乃是天地間的神祇，最為強大而莫測的存在……」林一發出一聲感慨，老龍哼道：「事實如此……」
地上三團霧氣中，甘雨夫人與兩個紅雲宮的長老端坐依舊，毫無醒來的徵兆。將其打量了下，樂成子緩了口氣，說道：「此為紅雲宮的『斷脈』之術，封閉周身經脈的運轉，可使煞氣侵體之後難以深入，卻又存留生機於心脈，乃是個自保的法子。可若是日久沒人搭救，她三人很難醒轉，還是難逃一劫啊！」
「哼！」林一眼皮一翻，駁斥道：「並非我惹禍，而是禍事惹上了我！公冶干很厲害，他殺了我，活該！
疾馳中的衛從，途徑來時的那個洞口時，心頭稍有不甘。而掉頭再次回來的時候，他不再猶豫，中途猛然轉向。
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冷翠回首看向晏起。對方神色不動，手裡的丹藥已入了口。
「你等都在……」樂成子三人已看清了洞內的情形，打著招呼便奔了過來。這邊的晏起、冷翠與凌霸皆起身相迎，林一則是衝著來者點點頭，獨自呆在一旁。
遠處一洞口的黑雲急遽翻滾，盤踞的黑龍被擊潰，從中倏然竄出了幾個人影，竟是樂成子、廣齊子與弘道，三人有些匆忙的停了下來，並四下打量。而那黑龍再次幻化成形，已然封住了他等的來路。
來至甘雨三人的面前，樂成子袖袍輕甩，拂去對方身上的黑霧，又為其分別服下了丹藥，隨即祭出一串手訣之後，便於一旁靜觀。
「呵呵！真是狂妄！老夫我……」達蒙沙啞的嗓音未止，便被突如其來的一聲悶響打斷——
「……」
兩個元嬰修士要聯手對付公冶干，便是樂成子所說的轉機？林一沉思之際，不禁皺起了眉頭。這老頭又看著自己作什麼？
林一又說：「老龍可有法子破開這陣法……」
林一靜靜看著樂成子，琢磨著對方話中的用意。煉體術、妖術？我修鍊的是《升龍訣》，從老龍隱晦的話語中不難得知，這應該是龍族的修鍊法門，或許，這亦算是一種煉體術。龍族算是妖族嗎？不過，樂成子倒是好見識，我只曉得埋頭修鍊，尚不曾想過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