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長道遠
第574章 玉沉海
這應是一個修士，身上卻見不到靈力的波動。此時，這人手裡拿著一冰塊樣的東西，同樣是一臉的愕然看向兄妹二人。
「可有不妥之處……」林一出聲問了一句。
「呵呵！如煙兒所願……」
飛行的法器並非稀罕之物，而即可泛舟又可飛行的法器，尚是頭一回見到。好奇中的林一忽覺得舟身一頓，他忙往後看去，舟尾竟然曳出一道數丈長的青虹。
「呵呵！想不到煙兒的法眼如炬……」笑聲戛然而止，男子神色一變。載著兩人的小舟猛地往後盪出了幾丈遠，煙兒驚呼道：「大哥，這冰山中怎會有人……」
男子抬頭看了看天色，朗聲說道：「煙兒，我等此次出海已兩月有餘，眼下天色已晚，不如歸去……」
男子應了一聲，便抬手祭出了一把飛劍。鋒銳的劍光滑過海面，倏忽間沒入了那座冰山之中。「喀喇」一聲脆響，冰山被從一旁削開，緩緩分作大小的兩半。那中間竟是空的……
柳賢苦笑道：「怎奈得住你的糾纏！五千靈石加上一把飛劍才換來了這『柳葉舟』。現如今，大哥可是囊空如洗啊！」
林一笑了笑，不禁低頭看向了腳下。融化中的冰山被削去了一半，緩緩傾斜著，已慢慢浸入了海水，使人沒了落腳處。他轉而望向暮色漸沉的東方，暗忖，夏州？莫不是九州之中的夏州……
雖是冬末春初的時節，此處卻是一番南
這個陌生的年輕人竟然是築基初期的前輩，柳煙兒不免有些拘謹起來。而天色已晚，正是迴轉之時，對方依舊呆在浮動的冰山上茫然無措，她還是忍不住說道：「前輩的身子有恙，當尋一安穩的所在，靜修幾日才好。我兄妹二人這便要返回玉山鎮，不知前輩可願同行……」
小舟不過兩丈長，深寬各三五尺，前後翹起，造型優美。其間竟然還擺放著幾個蒲團，應為打坐歇息之用。林一落下身形之際，留意到腳下甚為的平穩。于驚訝之中，他四下打量起來，可並未看出什麼名堂，卻是察覺到了這對兄妹的異樣。
那是一座半沉于海水中的冰山，有十數丈大小，遠遠觀之，並無出奇之處。
柳賢尚未說話，柳煙兒已驚嘆道：「前輩足下的靴子，莫不是靈器嗎？」她又看了一眼林一的破道袍，又不無惋惜地說道：「這道袍同樣為寶物啊！」
太平山在什麼地方，玄元觀是何所在，柳賢並未深究。而迫不得已之下，于堅冰中暫避敵患，不失為情理中事。見林一話語隨和，謙謙有禮，他臉色露出了笑容，隨手收了飛劍之後，這才拱手說道：「林道友無須多禮！相見便是有緣，呵呵！」
「林道友，請！」柳賢在招呼林一。他見對
林一無奈的笑了笑，卻是衝著小舟上的男子分說道：「我……不得以于冰山中療傷，這才隱去了靈力，非有意相欺……」對方戒備的神色稍緩，卻未撤去小舟外防禦的飛劍，而是出聲說道：「在下柳賢，不知林道友來自何方……」
小舟如此之快，堪比御劍飛行了！
不再糾纏靴子與道袍，柳煙兒衝著林一歉然一笑，這便回頭應了一聲，隨手祭出了一個法訣。只見一層瑩瑩的光芒霎時間籠罩四周，不見雲起，未聞風聲，小舟緩緩升至半空，竟是悠悠往前飛去。
看著十數丈外懸在海面上的小舟，林一不再遲疑，腳步輕抬，踏雲而起。待其落至小舟上時，兄妹倆齊齊看向那雙「登雲靴」，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來。
林一搖搖頭，示意無妨。對方又說道：「煙兒所說的不同，乃是飛舟後面鐫刻的一句詩詞，我也頗為的喜歡！」
不過，風月入懷，溝壑尚在，這一切，只是開始……
男子呵呵笑了一聲，帶著溺愛的眼神看著妹子的背影說道：「往年的這個時候，所得的冰晶不過三、五塊。而聽了煙兒的話以後，撇開人多的地方，專尋這偏僻處，竟然尋到了二十多塊冰晶。呵呵！此次趕潮，
登雲靴與道袍是寶物不假，我早便知曉了，至於如此大驚小怪嗎？林一不以為然地搖頭笑笑，心頭卻是一動。
冰山的另一半正隨著海波遠去，好像也帶走了這一路的寒意。林一轉而望向來處，正是落霞絢爛時。他輕舒了一下，眉梢輕挑，衝著柳賢說道：「我來自太平山的玄元觀，眼下不過是一介散修！無意中得罪了人，便被追殺逃到了此處，誰料境遇莫測……若非柳道友出手相救，尚不知還要于堅冰中呆到何時呢！此處，多謝了！」
于外人面前遭到了取笑，柳煙兒臉色赧然，嬌嗔道：「此處趕潮所得，可不是又讓大哥賺取一筆靈石嗎！」她又看向林一，說道：「我喜歡的並非是上品靈器，而是這柳葉舟別有不同……」
這……這是什麼地方？莫非是到了九州？女子是練氣九層的修為，男子乃是個築基初期的修士，這二人的容貌有幾分相像。那柳葉小舟通體碧翠，甚為的精巧……
柳煙兒已出聲吟道：「一葉飛舟如輕柳，青虹直上九霄九。」她又回味了一番，才眨著好看的眼睛，帶著徵詢的神色，問道：「前輩以為如何？」
小舟不過兩丈大小，宛若一片柳葉兒漂浮於海面上。
乘舟的二人，應是對兄妹。立於舟尾的男子青衣短髯，三十齣頭的樣子，氣度不凡。置於小舟當央的女子，韶華正茂。其一身綠裙襯著白
衝著這兄妹二人又打量一眼，林一暗自稱善。不待尋出一把靈器飛劍來，他好奇的瞪大了眼睛。那載著兄妹二人的小舟，竟然從海面上緩緩升起。
暗贊了一聲，林一被兄妹二人招呼至蒲團上坐下，還不忘向舟外眺望。
這兄妹倆性情隨和，與林一頗為投緣，三言兩語的說笑后，彼此隨意了許多。見對方一直留意自己的柳葉舟，柳煙兒分說道：「此乃我大哥所贈，為上品靈器！」
女子並未轉身，而是抿唇一笑，透著幾分得意反問道：「大哥，此次的收穫如何呀？」
此時，前方一輪新月如鉤，遠處幾點星光閃動。飛舟橫渡，夜色無邊。此情此景，林一不禁暗吁了下。昨日尚在絕境中掙扎，今日卻有如此的安閑，真是生死兩重天。之所謂，得以逾越險峰，自有風光無限。
冰山中空，裏面還緩緩站起個人影。那是個相貌尋常的年輕人，身上的灰色道袍撕裂了個破口子，腰間拴著一隻精巧的小葫蘆，樣子有些狼狽。他髮髻凌亂，刀眉下一雙星目有神，刀削般的面頰上透著幾分英氣，還有幾分的倦意。
「柳葉舟？恰如其名，寶物也！」林一由衷地贊了一句。
「在下乃玉山鎮柳家的柳煙兒，這位道友……這位仁兄，你怎會藏身於冰山之中？」兄妹倆詫異過後，柳煙兒率先出聲問道。其同舟的大哥沒有說話，神色謹慎
「前輩，我的『柳葉舟』如何呀！」兄妹二人坐在林一的對面，柳煙兒笑問道。
見有人相問，那灰袍年輕人拱手示意了下，說道：「在下林一……遭受無妄之災，陷身於冰山之中……一言難盡。敢問兩位道友，此處是何地界？」
柳賢呵呵笑了一聲，跟著說道：「我與煙兒說笑，還請道友不必介意！」
夕陽的餘暉照映下，一座座冰山閃動著奇異的光澤，使得這片海域多了幾分的神秘。
再次看向這個來自窮鄉僻壤的散修，柳賢的眼神中多了些許不同的意味。他揮手止住煙兒，說道：「夜色已然降臨，有話不妨回頭慢聊，啟程吧！」
柳賢點頭附和道：「煙兒所言有理！你我不妨同行……」
大哥的話聽著很受用，叫作煙兒的女子笑靨如花。她衝著遠處打量了下，又轉向臨近的一座最大的冰山，說道：「返回之前，不妨於此處最後搜尋一下，或有意外所得……」
男子已召回了飛劍，與煙兒一道愕然望去——
「原來真的是位道友，還是外地的口音。此處乃玉沉海，往東便是夏州呀！可我怎麼看不出你的修為……」柳煙兒狐疑漸生，卻又驚訝起來。其話未說完，對方身上忽而散發出逼人的氣勢。她驚聲道：「你……你是築基的前輩？」
落日的盡頭，這片海水的深處，一葉小舟徜徉於一座座冰山之中。那灰白相間的冰山正在緩緩消融，昭示著春天的腳步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