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長道遠
第705章 不得其解
「你之龍嬰，與我有些淵源！我借其化出諸般的修為境界，亦屬尋常，你且好自為之了……」見林一忖思不語，老龍哼了聲，接著說道：「……那爬蟲不過是來自來處，去往去處，殺不殺他又有何分別呢！任其聒噪，不過是枉添煩惱罷了！而你這般弱小，還是想著提升修為要緊，莫要為不相干的事兒耿耿於懷！」
前方的不遠處，那曾昏死過去的女子已然醒來，正挨著洞壁半倚著身子怔怔看來。其神色慌亂，眼光躲閃，蒼白而無暇的面頰飛過兩抹緋紅……
修鍊尚有功法可依，而境界的感悟卻無跡可尋。故此，九州有萬千修士，元嬰者眾多，化神的高人卻寥寥無幾。而老龍卻是將自己的修為假借龍嬰呈現了出來，讓林一著實感受了一番化神、練虛、合體等等的不同境界。
好似真的睏倦不堪，老龍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哈欠之後，于龍、魔、道三嬰的當間闔目靜坐而不再出聲。
「居平子，有本事破陣啊！老子等著你……」
林一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多謝老龍的出手！」他還是奈不住追問道：「……那鮫獸尚可開口說話，你為何……」
一陣思緒紛亂，兀自不得其解，林一索性將之拋在腦後。惦記著丟失的紫金葫蘆與玄金鐵棒，他來至那被淹沒的洞穴前，不作遲疑，直接沉入到了水中。
少頃，居平子不可思議地連連搖頭，急聲問道：「那女子沒死？你真的去了地下的鮫洞……」他嘗試破解洞口前的禁法時
「哼！實不相瞞，那鮫獸正是死於我手！」林一輕鬆地說道。
雖說那一刻境界的感悟轉瞬即過，卻讓林一受益匪淺。此後，無論是晉陞化神、練虛，還是合體乃至於更高的修為，他將會多出一條別人沒有的捷徑來。加之《洞真經》更是著重於境界的提升，其腳下的路亦將為之更加的平坦而開闊！
「哎呀！師弟怎會撿回個妹子？長得俊俏，與那花塵子亦不遑多讓……」天震子驚呼了聲。對方已出聲說道：「百安門織娘，見過幾位道友……」
山洞之中，老龍的身上金芒閃爍，頗為的神武威嚴。他原地轉了兩圈，打量著自身的上下，很是顧影自憐地欣賞了一番，卻是將林一質疑的話語充作了耳旁風。
眼前不見天震子等人的身影，林一併未在意。他收起那團青霧，衝著織娘打量了下。見對方雖是搖搖欲墜，尚能支撐片刻，他便抬腳走向了洞外。此時，有叫罵聲傳來——
面對老龍的裝呆賣傻，林一雖是無奈，卻生不出半分的惱意來。此外，他還心存感激。正如對方所說，那番境界的感悟，彌足珍貴！
于陽州的荒野小城之中，彼此曾有過一面之緣。還記得這女子來自百安門，乃煉器的高手。林一輕輕點了點頭，隨即長袖
林一抬手示意了下，說道：「有話稍後再說不遲……」他轉向陣外，揚聲又道：「老兒，那鮫獸已死！若是你即刻撤去谷中的陣法，你我的恩怨暫且作罷……」
精神一振，織娘尚自詫異，聽對方說道：「道友有傷在身，還須將養幾日才好！你我不妨移步他處……」
織娘的雙腳落地，神色不解。此處何時多了陣法？
「哼！那小子已死，爾等還不束手就擒！」
不過，異變迭起，林一無暇顧及太多。待察覺山洞內那女子醒來，他這才想起自己的一絲不掛，待要遮掩，還是遲了一步。
居平子大袖一揮，怒笑道：「老夫豈會受你矇騙？便是九州的化神高手齊聚於此，亦殺不得神鮫……」
林一不及多想，忙信手布下一層禁制隱去身形，又于乾坤戒子里翻騰了起來。其衣靴被震碎之後，便一直是龍甲遮體，形同周身赤裸。
居平子驚疑之時，一旁的步陽子與羅秋娘同樣是詫然不已。那女子並不陌生……
此物有些古怪，不沉於水。將其收起來，林一抬頭看去。忽而有所察覺，他神情一窘，忙止住了去勢。
「哈哈！」一聲狂妄的笑聲打斷了林一，老龍不以為然地說道：「謝個屁！那小爬蟲早死了，身子亦化作了石頭，只是藉助三分的殘魂苟延殘喘罷了！不過，你當慶幸有了那番境界的體悟才是，很多人窮極一生亦難窺真諦……」
半個時辰之後，林
見狀，步陽子與羅秋娘彼此訝然相視，怔然無語。而居平子則是目瞪口呆，神色急遽變幻，搖頭失聲自語：「不！那些死去的人中……」
見此情形，林一無奈地搖搖頭。未知的一切，不知有沒有真相大白的那一日！而那位老人家又總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對所有的質疑置若罔聞。他是在迴避，還是在等待……
老龍顧左右而言他，兀自得意洋洋地接著說道：「為了救你，我可是耗盡了僅有了一點仙元，這血丹來的算是恰如其時，如若不然，我可沒力氣現出法身來……」察覺林一神色無奈，他佯作不解地又道：「我多年來積攢的本錢，可都被你耗盡了！為人不能沒良心，我總要藉機找補下虧欠，你說是亦不是啊……」
「老龍，緣何不說話？」林一隻得逼問。對方雙手背負，威儀不凡。其虛空踏了兩步，哈哈一笑，說道：「那鮫獸的血丹對龍嬰可是大用啊！無奈你修為太低而無法消受，我便自作主張了……」
須臾過後，林一的身上多了件灰舊的道袍，腳上亦穿上了靴子。見上下並無不妥，他這才撤去禁制，緩緩飛向了那倚在水邊的女子。
織娘堪堪直起了身子，前後張望了下，劫後餘生的些許喜悅，頓時被種種莫名的心思所湮沒。赧然盡褪
「……無恙否？」
「放屁……師弟……」面前雲霧翻湧，根本看不清外邊的情形，卻不妨天震子罵得痛快。忽見林一從山洞內走了出來，他面露驚喜，隨即大手一揮，笑道：「哈哈！我可不是罵你……」紫玉師徒亦在，各自神情一緩，卻又不約而同地望向了織娘。
「林道友，我認得那人……」織娘話語很輕，卻帶著恨意。她與紫玉等人相見之際，亦看清了陣外三人的模樣。
幾人寒暄的時候，林一拂袖一揮，雲消霧散，山洞前的谷地上頓時顯出敵我雙方的身影來。二、三十丈開外，通州的三位散修神情錯愕。
金光倏忽一閃，老龍的身影消失不見。下一刻，他已回到了林一的氣海之中，抱怨道：「勞心勞力的命啊！好在有血丹……不然你至少尋十座靈脈才行！不要理我……倦啦！你且自求多福……」
鮫獸死了？鮫綃沒了？數百年的籌謀與等待就此成空？居平子的心頭一陣混亂，厲聲喝道：「一派胡言！九州之大，還無人殺得了神鮫！」
「信不信由你，撤不撤去陣法亦隨你！不過，為了取得鮫綃，你著實害人不淺……」林一話語轉冷，手掌一翻，十數個乾坤袋于面前一字排開，靜靜懸而不動。他嘆了聲，語帶嘲諷，又道：「鮫獸所吞噬的十七條人命，莫說
有了神州門的地下五行靈脈中的一番蘊養，老龍的修為與神魂之力皆不比往日！那小爬蟲……那鮫獸雖是遺骸殘魂，卻強大如斯，根本未放在他的眼裡。
修為的提升與境界的感悟相輔相成，後者尤為的至關緊要。若將修為喻為一桶水，境界的感悟便是那緊箍水桶的木板，道理極為淺顯易懂。可很多人正是因境界感悟的欠缺，而半途止步並遺憾終生。
此外，從那鮫獸的敬畏中不難看出，老龍的身份，或者是自己龍嬰的前身，絕非等閑的存在！
不多時的工夫，兩人來至洞口前。
見狀，林一暗暗搖了搖頭。這女子的心境不難猜測，可自己同樣是疑惑難消。他手臂輕輕一抖，龍影一閃，倏然化作一團青霧將織娘輕輕裹起。隨即，兩人一同飛向山洞的來處，轉而循著那條斜長的洞穴往上而去。
女子遲疑了下，緩緩抬頭，眼光一瞥。見對方衣著齊整，她這才仰起一張眉目如畫的面容來，含羞道：「林道友，可還記得織娘？多謝救命之恩……」話未說完，其手扶著洞壁便欲起身致謝，卻是頗為的吃力，不由赧然淺笑，竟是帶著幾分的歉意。
老龍面對質疑閃爍其辭，不外乎要迴避著什麼。他假自己之手滅了鮫獸，不無用意！
來至女子的近前，林一撓了撓頭，還是出聲問候了一句。對方半倚半靠，臻首低垂，很是柔弱不堪的模樣。其一身月白長裙上有符文閃動，托起那婀娜的身子輕輕浮於水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