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仙》第四卷 天長道遠

第758章 約定在後

第四卷 天長道遠

第758章 約定在後

九州的化神修士齊聚於此,一個個心思各異。
一場紛爭消弭無形,公良贊與公羊禮各自離開,在場的其他化神高人亦相繼沒了人影。少頃,地面上的諸多晚輩弟子跟著四散而去,只有林一留在原地……
「呵呵!見過兩位道友!」
陰散人桀桀笑道:「君子報仇,百年不晚……」
只聽得「砰——」的一聲悶響,正自相爭不下的刀劍倏然一分,松雲散人與聞白子同時罷手。
「我神州門乃九州盟百年之盟主,實不忍見仙門大亂……」文玄子與在場的幾位化神同道點頭示意,便衝著松雲散人與聞白子說道:「不幾日之後,天際罡風便將減弱,兩位道友不若暫且罷手,亦好前往後土塔一覓仙緣……」
聞白子話聲未落,半空中突然傳來桀桀陰笑聲——
百里川含笑拈鬚,深以為然地說道:「呵呵!和為貴、和為貴……」
便於此時,突然有笑聲從遠處傳來——
本不想趟這仙門之爭的渾水,卻于不知覺間深陷其中並愈來愈深。公良贊臉色難看,卻有口難言。權衡利弊之後,他只得悶哼了聲退了回去。
在後土境邊緣的這塊地方,爭執的雙方加上圍觀者,有六、七十人。人數倒是不多,卻是來自九州的各個仙門。
九位高人,分作三方站立,彼此相隔十余里。松雲散人與眾人寒暄之際,聞白子亦是面帶微笑拱了起雙手。這方才還作生死拼殺的一對仇家,轉眼便若沒事人一般。
一時之間,烏雲轉晴,大伙兒一團和氣。而真相如何,唯有自知。
聞白子轉而衝著眾人說道:「我方才所言,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突然見到了這詭異的一出,眾人尚有疑惑,而公良贊卻是麵皮泛黑,心頭髮沉。不出所料,那告狀的老者話至一半,已恢復了女兒身。其粉衣明艷、容貌俏麗、神情楚楚動人,卻言辭犀利,令聞者如芒刺背。
這三人現身之後,遠處又湧來了一群人影,乃是各大仙門的弟子,各自環繞四周。而當間十余里的地方光芒閃動殺氣不減,那僵持的刀劍兀自難分難捨。
「凡事以和為貴,兩位道友還須三思……」三人一路同來,百里川只好跟著附和了一句。有人虛情假意勸和,有人卻唯恐天下不亂。一旁的那個滿臉兇惡的仲孫達獰笑了聲,意味不明地說道:「我倒是想看看兩位道友分出個死活來……」
公良贊抬著眼梢掠過四方,暗吁了下,卻默不作聲。
稍稍緩了口氣的松雲散人不見疲態,反倒是意氣風發地笑道:「呵呵!既然諸位道友相勸,我松雲並非不識好歹之人!不過,他日刀兵再起之時,還望諸位不偏不倚,看我痛快恩仇……」
松雲散人臉色一沉,文玄子適時出聲道:「忍得一時,受用一世!松雲道友……」
文玄子哦了一聲,頷首說道:「有話還請講在當面!」
聞白子眼中厲光一閃,神識隨即遍布萬里之內。要殺的那人既然不在,還須另作計較。少頃,他轉向遠處的松雲散人,暗有所指地說道:「既然以仙緣為重,我等進入後土境之後不可再起爭執!若有人恣意挑釁,則錯不在我道齊門。屆時,我當與真武門與公良門的兩位道友聯手應戰。而諸位皆不可插手此事,你文玄子更要置身事外……」
沉吟了片刻,松雲散人衝著聞白子冷哼道:「一言為定!後土境內不提恩怨,只求仙緣……」
墨哈齊看著場中那相峙不下的情形,點頭說道:「仙門之爭,所為不過是小輩的福蔭!而你我還須著眼長遠,為九州計……」
這兩人的言下之意,天道門與道齊門的仇怨是他們自家的事情,不容有人插手。如若不然,六神門與墨門便要主持公道,最終難免要天下大亂,而你公良贊便是罪魁禍首。
「你兩家這是要合夥欺負人了,我六神門豈能坐視……」緊隨其聲,又有人說道:「仙道有涯,仙道也無涯,還須恪守保身、全生、盡年之道,何苦做這無謂相爭……」
這麼多人圍觀之下,再斗下去徒勞無益,稍有差池不免殃及自身。一對仇家突然心有靈犀,同時打出手訣。
來者同為中年人的模樣,卻神情相貌迥異。文玄子與百里川皆如書生的模樣,舉止儒雅而氣度不凡;而仲孫達則面相猙獰而兇惡,讓人不敢正視。
在場的諸人,義憤填膺者有之,錯愕者有之,一個個神色各異。不過,有的人卻是露出釋然狀。看來化神的那道天塹並非高不可及,修為的提升與品行的善惡不相干,所謂的高人嘛,不外乎如此……
聞白子的這番舉止用意淺顯,在場的人盡皆瞭然。這是唯恐松雲散人在後土境中再次發難而引起一場亂戰,到那時候,天道門、六神門與墨門若是聯手一處,再加上居心叵測的神州門,他道齊門一家難免要吃虧。即便是拉上了公良門與真武門,只怕還是變數不定,不若就此來個約定以防不虞。
「呵呵!聞白子,若是膽怯了不若就此離去,何須在諸位同道的面前裝模作樣……」松雲散人嘲諷道。
公羊禮衝著遠處的陰散人與墨哈齊寒暄了一句,拱手說道:「兩位道友來的正是時候,我正不知該如何勸阻他兩家罷手。」
于毫無張徵兆之下,松雲散人身後的不遠處突然冒出了兩個人影。其中一人形若枯槁,外罩厚重的黑袍,面無血色而神情陰冷;另外一人滿臉的皺紋,不苟言笑。
鬱郁難消的公良贊心下難安,耳旁卻傳來一陣笑聲。他循其望去,不由得暗吁了下,索性于原地手拈長須,雙目微闔,來個眼不見心不煩,默默想著心事。
聞白子微微冷笑了下,拈鬚從容說道:「松雲,若我去不了後土境,又豈會讓你如願!」他要挾之意明顯,卻不容人輕忽。當罡風減弱之時,有個化神後期的修士在惡意阻撓,在場的還真沒幾個人可以順利進入後土境。
墨哈齊面無表情地說道:「還須以仙緣為重……」
片刻之後,聞白子衝著文玄子一方說道:「文玄子,你既為九州盟盟主,我自當賣你三分薄面!而你方才有言在先,不妨我約定在後!」
公良贊滿臉的陰霾,神色慍怒。其好歹亦是九州有名的人物,卻遭受這般不留情面的訓斥,讓人情何以堪!早知道留下那兩個小輩的性命會惹出事端,而眼下事已至此,著實叫人有口難辯。
一旁的墨哈齊附和道:「與其相爭,不若兩安!還請公良道友審時度勢,勿要添亂……」
這兩人現身的時機怎會這般的恰到好處?而方才那告狀的女子已趁機躲入人群中,且神情得意……這是?公良贊錯愕,隨即面呈苦色,衝著遠處拱拱手,無奈說道:「見過兩位道友!道齊門與天道門相爭,我本有勸和之意,卻不料……」
「嘿嘿!公羊道友有心了……」陰散人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聲。
「公良贊!你欺負我徒孫便是欺負我松雲,這筆帳有的算……」松雲散人力戰對手之時,兀自氣勢凌人。
無奈之下,公良贊回首看向公羊禮,誰想對方正雙眼望天,對周遭的一切渾然不覺,全無了方才那般的默契。他心生鬱悶卻無從排解,只得又轉向了聞白子。對方倒是善解人意,沉聲說道:「公良道友,你我兩家共進退……」
花塵子只是言語鞭撻公良贊的惡行,卻是忽略了當時在場的另外一人。不知她有意,還是無意……
公良贊的眼光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神色,忙跟上前去道:「我公良門誓與道齊門共進退……」
言至此處,聞白子轉過身來。公良贊憋悶了好一會兒,終有了說話的機會,卻是躊躇了起來,卻見公羊禮已上前一步,不以為然地笑道:「聞白子道友的話,頗有道理……」
文玄子淡然一笑,揚聲說道:「兩位深明大義,乃九州同道之福……」
「……一個化神的前輩,竟然去掠奪死人之物,這與禽獸何異?道義盡喪,人性安在?千古未聞之惡行,我九州仙門之不幸……」一番不容辯駁的怒叱之後,花塵子又正色凜然地揚聲說道:「蒙師祖庇佑,塵子這才逃得一條性命。而我一介弱女子死不足惜,卻為了那些被人毀屍奪寶的道友而義憤不平!於此鼓與呼,只為天地鑒,願我九州海晏河清……」
仲孫達有些失望地抱怨道:「為何不打了?」
聞白子的臉上笑容如舊,深邃的眼光中卻寒意閃動。見文玄子亦點頭應允,他很是乾脆地說道:「一言為定……」話音未落,他已轉身揚長而去。
眾目睽睽之下,一個老者用女子的腔調在痛訴著某位高人的惡行,可謂是如悲如泣,可憐到了極處。
見狀,諸位化神修士反響不一。
「呵呵!墨道友所言不差!九州盟乃一家,豈可同室操戈……」
這話都挑明了,兩家仇怨已結啊!公良贊不甘心地說道:「松雲道友,豈可任一個小輩胡言亂語……」松雲散人根本不願多聽,冷哼道:「想動手便上來,要廢話的便與我滾開……」
諸人皆循聲看去,只見場外的另一側又冒出了三個人影,分別為神州門的文玄子,天行門的仲孫達與百安門的百里川。
公羊禮哈哈一笑,頗為慶幸地說道:「罷手便好……」
「嘿嘿!卻不料你火上澆油,這才讓情形變得愈發的不可收拾……」陰散人的笑聲中儘是幸災樂禍。話語幽幽一轉,他又冷冷說道:「為免九州仙門動蕩,我六神門絕不容有人肆意妄為!」
公良贊本想說我是來勸架的,不是來助拳的,卻不料先前的那個女子竟是松雲散人的徒孫,這才生出了誤會。聞白子所謂的共進退,不過是彼此借勢之意,各家自有各家的領會。而不待他將話說完,便被一陣桀桀的陰笑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