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長道遠
第782章 相逢難逢
「……去往太極界與無極界不難，而若是尋至前輩們所說的另外兩座石碑，則極為不易！林一，你可知行走的途徑？」花塵子對某人的漠然早已習以為常，還在一旁追問個不停。
樹木遮掩之下，一塊背對著來路的石壁極為尋常。若非於一旁歇息，林一根本不會有所留意。而他方才的無意一瞥，略見端倪。
林一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地說道：「一路尋去，自有所獲。」
幾丈外的寧遠見林一看來，遲疑了下便略略拱手示意，笑道：「此去尚有太極界與無極界，還須倚仗林道友之力……」他有意客套，只是想消除之前的小小間隙。而在場眾人聽其如此一說，皆深以為然！這位來自夏州的年輕道友，手段著實不一般。有其鼎力相助，路上自會少去許多風險。
見此情形，各家修士蠢蠢欲動，卻無人擅自行事，一個個留意著意著前方的動靜。花塵子早已按捺不住，催促道：「身入寶山，怎可空手而歸？林一，諸位道友不動手乃是讓你三分，我可是沒有顧忌哦……」
林一忖思之際，天道門的幾人走至身前。
或許，無塵山虛空亂流中所見的一切，並非虛妄。便如飛鴻掠影的一切，看似飄渺，卻為真實的寫照。若非如此，後土境內怎會出現仙狐千幻？而似曾相識的白衣仙子，豈不就是原來畫軸中所見的女子……
想了一日，兀自理不出個頭緒來，林一隻得作罷。見前方的高山臨近，他去勢漸緩，凝目打量。
「寧某運氣不佳，只尋了一株靈藥，呵呵……」寧遠趕至近前，話說一半便噤聲不語，隨花塵子一道看去。
「嘻嘻！我尋了兩株萬年的靈藥！」香風逼近，花塵子興沖沖而來。她在林一身前一晃而過，對方卻無動於衷。其止住腳步，一臉的好奇。
不知為何，林一忽而想起了一人，以及另外的一段話。萬山明泉水自清，千荒遠古陌路行；一點飛火三千境，九世為人兩難逢。此乃太孟山遇見的明夫人所留，同樣是四句讖語。
無意觀山看景，林一暗自出神。聞白子等人，不知是否由此去了太極界！那傳聞中的太極碑，搬不走又挪不動，他等為何這般的急切？
林一慢慢走到了那塊石壁的三丈之外停了下來，眸中赤芒一閃而過。幻瞳所及，一層淡淡的禁制之下，一扇石門若隱若現。
眾人神色關注，花塵子已迫不及待地問道：「有何發現？那石壁是否暗藏玄機？」
不甘寂寞的花塵子歡呼了一聲，轉向一旁問道：「前方可是虛無峰……」
聞聲，林一抬眼看去，依舊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再次輕輕點頭，便又陷入紛擾之中……
林一看向左右，默不作聲。仙境開啟之時，數千元嬰修士濟濟一堂，可謂盛況空前。而一年過去，行至此處者不過二十余位。有多少人迷失
花塵子卻明眸閃爍，隨即便心有靈犀般的嘻嘻一笑，說道：「文玄子前輩所說的後會有期，不無道理哦……」
虛無殿西去萬里，有千丈虛無峰。由其攀越而去，便可抵達太極界。來至此處的修士，手中皆有詳略不一的仙境輿圖。見林一所去無誤，一行人緊隨其後飛奔而去。
空玄與師弟空元換了個眼神，彼此會意。他點頭說道：「林道友與我家小師妹交情匪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正如花塵子所說，林一這回所欠下的人情真是不小，且要現還現報！而他未作推搪，只是衝著花塵子與寧遠等人點頭示意，轉身奔出了大殿。只須將這夥人帶至太極碑的所在，便仁至義盡……
距山峰百丈遠，林一率先止住了身形。回味著花塵子的話，他撇撇嘴角，禁不住暗吁了下。那女子身為旁觀者已看出了蹊蹺，自己卻只顧著胡思亂想而未及時醒悟。曾將仙境輿圖拓印了一份拱手相送，文玄子又怎會不知曉另外兩座石碑的所在！
虛無殿之內，只剩下了一夥元嬰修士。神州門人數居首，有六位元嬰後期的高手；天道門次之，有花塵子及四位元嬰後期的師兄；六神門與天行門各有四人，皆有元嬰後期圓滿的修為；墨門則是只來了兩位弟子，人數墊底。
聞言，在場眾人皆是兩眼一亮……
半個時辰之後，一行人皆有所獲。當林一到了半山腰的一處山坪之上，他
這話說的有道理，卻不近人情！寧遠面露苦笑，餘下諸人則是面面相覷，而花塵子已動身追去，還嬌聲喚道：「林一，等我……」
淺而易見，四句讖語所指的只是仙子的一段情緣！而其中天翻地覆以及生死落九州，真的便與仙域的崩壞無關？那男子曾將讖語的后兩句視作度厄之法，又作何解？如其所說，他與仙子為何還是難逃厄運？
須臾過後，山下眾人皆趕至山坪的所在。彼此才想暢談一番方才的收穫，卻察覺情形有異，忙一個個移步觀望。
「林一，人家問你話呢……」花塵子依舊是不肯罷休，寧遠與空玄、空元等人亦跟了上來。
莫非，強敵來襲，內奸作祟，才是仙域的崩毀的真正緣由！
一日之後，遠處冒出了一處山峰。
看著花塵子那忽閃不停的一雙明眸，林一微微一笑。他無意隱瞞，輕聲說道：「此處，有一洞府。」
林一腳下不停，眼中卻有幻瞳閃爍。四下里禁制稀少，採摘靈藥並無大礙！他頭也不回地說道：「莫要離開左右百丈，以防不虞……」其話音未落，一道粉色的人影便從身旁飛了出去，還有清脆而欣喜的笑聲響起：「這株萬年的仙芪是我的……」
上山的石徑窄而陡峭，卻並無阻礙，一行人魚貫而行。林一走在前頭，腳下輕鬆，不忘留意四周的情形。這虛無峰漫山的蒼翠，奇花異草舉目皆是，其中不乏罕見的靈藥。
圖
不用示意，各家修士皆施展身形竄向了左右的山壁，只有林一在石徑上獨行。眾人忙碌之際，他手腕上飛出一道銀芒，眨眼便將數十丈外的一株靈藥連根拔了回來……
還有，天翻地覆三生劫，一朝生死落九州，這正是《九州仙志》之中后錄的兩句話，竟然真的來自遠古的仙域，著實讓人意外。而遭遇了一場詭異的虛空亂流，一切已然明了。那竟然只是四句讖語的前半段，後面還有兩句，但有明鏡照泉水，春秋十載有相逢……
疑惑難消，百思不解，有心尋老龍問個究竟，對方卻沉入靜修之中根本不予理會。只不過，仙域崩毀的緣由，還是漸漸有了些許的眉目。而既然有七塔創仙域，玄天塔與這後土塔應為其二，餘下的五塔又在何處？未知的一切，著實叫人期待……
此外，那位頂天立地的男子曾用七塔開創仙域，他又是誰？而那人身邊的十余位隨從，有九人的相貌氣勢極為的相仿，其中便有個極為熟悉身影……另外三位心機深沉的修士，又是誰？
動身初始，花塵子頗顯興奮。她隨林一走在眾人的前頭，始終說笑個不停。而對方卻忙著趕路，一言不發，只是偶爾點點頭，以示自己並非是個聾子。
這二十一人，並未因長輩們的離去而慌張
空玄扶須笑道：「呵呵！翻越此山，我等便可抵達太極界！」他與幾位師弟昂首張望，皆神情振奮。空元帶著幾分慶幸附和道：「我九州的數千元嬰同道，得以走遍後土九界者，寥寥無幾！」
這前後的兩段話，好似有相連之處，卻各有所指。是十載有相逢，還是九世兩難逢……
想至此處，林一轉向山下。遠處一個個人影徘徊，只有寧遠與花塵子正自趕來。見狀，他有些不耐煩地揚聲說道：「諸位忙於尋寶，林某不便久候！」他慢慢站起身來，眼光無意落在對面五丈之外的石壁上，神色不由為之一動。
林一轉向花塵子，對方神色狡黠，隨即便得意洋洋地說道：「你我的過命交情，可是有目共睹哦！」他不動神色，衝著眾人淡淡示意道：「前途莫測，人力有窮。此去，各安天命！」言罷，其大袖一揮，率先奔向山峰而去。
那個明夫人不是要尋找自己的愛女嗎，為何又于離去之際有所暗示？
明鏡，泉水，春秋十載有相逢……
林一徑自走向路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將之前採摘的兩株靈藥放入玉匣收起。等候之時，他抬眼看去。古木蒼天，蒼翠如蓋，藤蔓披掛，山色清幽。循著石徑再去數百丈，山嵐淡然，天光朦朧。
不消片刻，林一轉過身來。